范汝增却匆匆赶来报告一个消息:“圣王,特务司从广州传来的紧急消息,幼主失踪了!”
冯云山一惊:“癸方怎么啦?怎么回事?你给本王仔细说来!”
“十来天前,幼主偷偷溜出王府,直到苏王妃问起,王府的下人和侍卫们才发现已经有两三天没见到幼主了,同时失踪的还有程王妃的妹妹岭北姑娘。程王妃下令撞开岭北姑娘的闺房,发现留下的一封书信,说是带着幼主前往花县老家祭奠幼主死去的母亲廖王娘。”范如增连忙禀报。
“苏王妃叫上警务部部长胡大妹,立即带人,亲自赶往圣王您的老家花县禾落地,但却没有发现幼主和程姑娘。胡部长又发动上千警员,四处寻找,均没有发现。后来经过打听,有人说在花县通往佛冈的官道上,看见过一名姑娘和一名十二三岁的少年,被十余名壮汉绑在一辆马车上带走。”范汝增禀报。
“这么说,癸方和岭北那个丫头都被贼人掳走了?”冯云山眉头紧皱,担忧起来:这帮贼子抓自己儿子,肯定是冲自己而来。程岭北一直照看冯癸方,应该是好心送他前去祭母。看这情形,贼人肯定是在花县蹲守多时,精心设计将冯癸方掳走,想要追上救回,希望渺茫了。
“圣王,特务司失职,属下失职,还请圣王治罪!”范汝增跪倒在地:“依职下分析,不是满清,便是天京那边的指派,天京那边的可能性更大一点。职下这就调动特务司所有力量,不惜代价将幼主救回!”
“算了,你跟随本王去芸南,这怪不了你,也怪不了大妹!至于救人,对方千方百计地将癸方掳走,必定严加看管,哪会容易让你救出?”冯云山苦笑道:“贼子采用这种阴谋诡计,千里迢迢来抓癸方,肯定是想要挟本王,在达到目的之前,应该不会伤癸方的性命!怕就怕会折磨癸方,让这孩子吃尽苦头了。”
虽然不能全部代入原本的冯云山,从感情上不能将冯癸方当做亲生儿子来看,但想起这孩子从小受尽磨难,好不容易找到自己,也就享了一年福,便又遭此大难,冯云山不禁也为他有些心酸。
同时,他心中也怒火冲天!任谁干的这事,他都要让对方付出沉重代价!
“传令下去,立即赶回广州!”冯云山下令道:“命令警务部动员各州府警师和警员,检查与满清、太平天国接壤的各主要官道路口,全力搜查!你们特务司,也全力查探消息,特备是进天京城周围。”
“是,圣王!”
冯云山让数百讨虏军将士返回芸南向罗琼树复命,他和众人在王府卫士的陪同下,立即启程,乘坐船只,赶往广州。
……
安幑太平府当涂城北十五六里外的采石矶码头上,翼王石达开领着石祥祯、石镇仑、石凤魁、石镇岗、石明开、石镇吉、石镇高、石镇奇等十余名同族兄弟,率领二千余名太平将士,登上五十余艘战船,准备横渡长江,攻打对面被清妖占领的和州州城和含山县。
前些日子,翼王石达开和北王韦昌辉协助杨秀清击垮向荣的江南大营,又将自己新招募的二千士兵全部划拨给杨秀清的兄长杨辅清,终于换来一个出征的机会,而且,还是紧挨着天京城的和州和含山。
但就算是这样,石达开和一帮同族兄弟也是满心喜悦,脱离了犹如囚笼般的天京城,不用时刻活在东王日益骄横、权欲肆虐的压迫之下,他们都有种天高任鸟飞的畅快。
“传令,升帆出兵!”石达开望着对岸,夜色中,黑乎乎的一片,心中却是一片火热。
苦熬这么多年,终于等到机会了。
南王冯云山在南方的发展,他都清楚,甚至每个月,他都想办法托人找来广州出的《南方日报》,将上面的每个字都看个好几遍,虽然是上个月甚至前两个月的报纸。
南王已经废掉南王,自称圣王,不甘居于天王和东王的下面。如今雄兵二三十万,其势已成,已经完全不惧怕天王东王了。
现在自己又正好有机会出了天京,是时候,去投奔圣王了!
按照石达开的计划,是先攻占和州和含山,再扩张兵力,他相信,凭借自己的练兵和治理能力,哪怕从头开始,也能组建一支精兵。然后,率领这支精兵,一路攻克庐州、六安,进入糊北,和圣王的讨虏军会和。
最好,能攻占武昌,将此城作为礼物,送给圣王!
……
一日后,庐州城内知府衙门,李鸿章正和几名兄弟忧心在巢湖的父亲李文安患病。
忽然,有前方军令来报,说是长毛贼兵的翼王石达开,率领二千余人,横渡长江,来攻打和州,和州快支撑不住,前来求援。
李鸿章怒极:二千余人来攻,和州城一千五百人守城都守不住?恰好,和州守将又不是他这一路,乃是庐州府同知张光第的亲信,不肯买他的账,于是,李鸿章不派兵支援,以激发守军的勇气。
结果,没两天,他收到消息:和州守将弃城逃走,前往凤阳府。而含山守将虽然没逃,却被长毛贼兵一战而下,一天功夫便被攻克含山县城。
并且,石达开的兵力增加至三千余人,兵锋已经逼近巢县,看样子巢县也守不住,并且,最要命的是,李鸿章的父亲李文安在巢县。
第474章 李鸿章走霉运
李文安是奉詹事府的少詹事翁同书的命令,到巢湖协助他筹备粮草,兴办团练义勇的。
翁同书此人来头甚大,是京城中工部尚书翁心存的长子,奉咸丰帝的命令,来江南辅佐钦差大臣琦善协理江北大营的军务。
他此次为了筹办粮草,先是来到庐州,运走很多粮食后,听说巢湖一带粮食甚多,便叫上李文安,一同前往巢湖边上的巢县,督运粮草去扬州。由于长江水路已经被长毛贼占领,只能广征民夫,加上些团练护卫,从陆路一路押送至扬州的江北大营。
没想到,李文安到巢县不久,便病倒了。可翁同书此人有些刻薄死板,为了立功,对于李文安有些苛刻,命他带病下乡,四处收缴粮食。
李文安一看自己吃不消,便去信给新升任庐凤道员兼庐州巡抚的二儿子李鸿章,让他出面求情,让自己养好病再催缴粮食。
李鸿章无奈,只得命兄长李瀚章和三弟李蕴章两人,率领二千清兵和团勇,赶赴巢县救援,同时准备将老父亲接回庐州城外的肥西镇治病。
原本,他还想将和州的清军抽调回庐州府城,集中兵力,准备攻打庐州城。没想到,长毛贼兵竟然派了贼酋伪翼王石达开亲自领兵出来了,还占了了和州,这些,不但巢县危险,连他自己这里,肥西镇也危险了。
然而,让李鸿章更没想到的是,李瀚章和李蕴章两人领着兵,还没到巢县,便碰到迎面而来的败军。仔细一问,却得知翁同书还没等长毛贼兵攻到巢县,便弃城逃跑,领兵绕道逃往扬州。留下患病的李文安,幸亏一帮团练乡勇知道李文安是新任知府大人李鸿章的老父亲,帮忙抬着从巢湖水路坐船,赶回肥西。
两人这才稍稍放心点。李瀚章让弟弟李蕴章领兵五百,从水路追赶父亲,将其安全接回肥西。他自己率领剩下的以前五百名清兵勇练,继续赶往巢县。还没到,便看见一群长毛贼兵海啸般冲杀过来,李瀚章强自镇静地下令清兵结阵准备抵抗,但没想到,对面长毛贼在数名将领的带领下,勇悍异常,几下便冲入清军阵中,一阵砍杀,清军阵营已乱。
李瀚章见势不妙,连忙随着一群清兵往回逃跑,一千五百名清兵,只逃回三百人,其余的不是被当场击毙,便是跪地投降被俘。
等逃回肥西镇,李瀚章才发现,父亲李文安也到了巢湖便的南淝河口,只不过,已经奄奄一息,刚到肥西,便撒手人寰。
李鸿章得知,前几天还好好的父亲,竟然就这样归天,心中怒火万分,特别是对于翁同书,将其视为害死父亲的罪魁祸首。所谓复仇不共戴天,李氏兄弟恨不能生剐了他。
不过,此刻,面对占领了巢县,时刻会沿着巢湖岸边北上的长毛贼兵,李鸿章顾不得给父亲大办丧事,将李文安草草安葬。
他便披麻戴孝,站在肥西镇的临时府衙外,亲自布置清军封锁合肥城与巢县只见的关隘,加固关卡守卫,准备迎接长毛贼兵来攻打。
他也是没了办法。皇上封赏他为庐州知府,然而作为庐州府治的合肥城,还是在长毛贼兵的手中。他连知府衙门都是临时设在合肥城外的肥西镇上。
本想将合肥城团团围困,没想到如今竟然又出现长毛贼的救兵,一旦他们会师,势力大涨,要想再攻克合肥城,只怕更是难上加难了。
因此,他连忙派人发出急报,向驻守在毫州和蒙城,剿灭捻匪的都察院左都御史袁甲三求助,请求他出兵和自己一道攻占合肥城,击败来犯的长毛贼兵。
……
而此时,巢湖县城内的太平均将士,却是在庆祝接连的大捷。
几天时间,翼王石达开率领着他们,以两千来人的兵力,接连攻下和州州城和含山县城,然后将两地的官绅全部抓获,家产充军,又将他们的田地契书和租本全部烧毁,将土地分给境内的贫苦百姓,引得附近的穷苦百姓一片拥护。
然后,石达开甩出自己的名头:太平天国翼王石达开,竖旗招兵,一时间,农家子弟踊跃参军,甚至连一些原本的团练也因为不用再依赖地主家的田租种,也加入太平军,两日时间,便募兵三千余人。
石达开自己命石祥祯和石镇仑两人率兵二千攻向无为州,他则领着剩余的三千人攻向巢县。没想到,一到巢县,却发现巢县的清兵已经弃城逃走。
石达开大喜。这样一来,巢县和合肥城只见就练成了一片,只要将围困在合肥城外的清兵击溃,自己便能和占据合肥城的胡以晄部会合。而且,胡以晄不是东王的亲信,不会帮东王监视自己。
石达开当即便派数名亲兵,骑马前往合肥城报信,邀约胡以晄领兵出城和自己夹攻清妖。他则亲率余部三千人,声势浩大地攻向合肥城外的清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