火焰升腾中,连子宁磕头在地,怦然有声。
“兄弟们,泉下,安心吧!”
“兄弟们,泉下,安心吧!”
在他身后,跪倒一片,已经有的人,泣不成声。
因为已经有几个龙枪骑兵,捧着二十八块灵牌,来到了这里。
在后面,则是一片连绵的坟地。这里是一处面积很不小的土丘,此时上面已经是修了很多的坟头,一丈多高的墓冢上,青草盈盈生长,周围种植着青松,前面还有石头雕刻的墓碑。
在这个时代,对于平民来说,这是不折不扣的厚葬。就算是连子宁什么都不做,只是给战死的士兵修建了这样一座坟头,他们的家人也会很感激。
上面新的墓穴在开挖,从扶桑浮波归来的二十八具棺奁正在被下葬。
连子宁没有去,他不敢去,他真的怕自己,会忍不住痛哭失声。
而现在,他作为一军统帅,是不能这么软弱的。
他的心,其实有时也很软。
第三二三章 盘点家底 奉旨面圣
在入驻了京南大营的当天下午,武毅军便是展开了训练,连子宁深知自己即将面对的对手是何等的强悍。
女真鞑子,在自己那个时空灭亡了大明朝和李自成的强军,可绝对不是白袍军能比的。
要去和女真鞑子大战一场,连子宁心中也是有点儿没底,这些生于长于白山黑水之间的女真鞑子承袭了当年那个建立了大金国的民族的习惯,人人都是战士。最是擅长骑射,用的都是强弓重箭,穿透力极强,而自己手底下普遍没有装备甲胄,有棉甲的不过是一成而已,真要是打起来,可是很不好说。
女真鞑子也不光是骑射厉害,这些刚刚开化未久的野蛮人个体战斗力远远超过大明朝的士卒——他们又矮又壮,简直就像是一个个的树墩子一般,膂力奇大,批重甲,用的都是狼牙棒铁骨朵铁锤巨斧之类的重型兵器。只要是被蹭上一下,就是筋断骨折,失去战斗力。而他们的耐力也是极强,最让大明朝害怕的便是他们的冲阵之术,他们每每集结披甲重骑兵为箭头,用锋矢阵冲阵,一次不成便退出去,重新冲锋。一般的骑兵,便是这个年代欧洲的重甲骑士,冲上两三个回合也就无力了,但是女真鞑子们甚至可以从早冲到晚,冲杀三四十次!
大明朝的步卒,能抵挡五次冲锋的就已经是难得的精锐了!而一般的步卒,扛上三两次之后,便是筋疲力竭。
面对如此棘手的对手,谁都得从心里畏惧三分。
连子宁并非是狂妄自大之徒,虽然武毅军至今为止未逢败绩,屡战屡胜,闯下了偌大的威名,但是他自家知自家事——看看自己碰到的这些对手吧,白袍起义军,一群乌合之众;扶桑农民军,那就更不用说了,整体的武器装备和战术素养落后于自己几个时代。
战胜了这样的对手,有什么值得骄傲的?
大明朝的强敌,自己还没真正见识过呢!
所以连子宁当天晚上便召开了全体军官会议,警告所有人,一定要戒骄戒躁,把自己过往的那些功勋和胜利放到一边,把姿态放的低一些,要小心谨慎,万万不可轻狂大意,害了自己和袍泽的性命。
连子宁毕竟是这支军队的灵魂和唯一的声音,他一说话,众军官都是凛然从命,纷纷提高了警惕。因为他们也知道,连子宁从来说的话,都是有的放矢,他说是这样,那肯定就是这样。
连子宁已经习惯在镇守府中那等遮奢的日子,伺候的人少了反而感觉不舒服,康氏姐妹还有一干从镇守府带过来的侍女也都安顿了下去,多亏了刘良臣细心,知道大人已经不同以往,所以把总统府也很是扩大了一些,要不然还真容不下这许多人。
军器局等各个部门都已经开始运转,军官们的住所也都分了下去,士卒们也都安顿完毕,武毅军又是开始了已经重复了无数次的训练,似乎一切都没变过。
第二日,连子宁一大早便是进了京师,先去自家府上见了小妹和于苏苏,久别重逢,自然是喜不自胜。
连子宁便又问了一下得自扶桑的那一部分金珠玉器处置的如何了,结果却是让他惊讶而振奋。
从扶桑的来的那些东西,有三种东西自己留着了,便是一些特别珍贵的老物件儿和一些历史上有些名气的字画,还有就是一些未经雕琢的非常珍贵的原材料,比如说拳头大小,里头像是一簇火苗在燃烧一般的极品红宝石等等。
这三种东西,前两种那是有价无市,卖出一件儿少一件儿了,以后有钱也弄不回来,还不如自己留着藏着,以待后用。而那些极品材料,拿在手中,找一个技术很好的老师傅进行雕琢的话,价值立刻就是翻上几倍,这样卖出去也未免太不划算了。
这三种东西,大约占了这一次所得的三成左右,而剩下的七成,则是被城瑜送到一些的京城一些有名的拍卖场去售卖。
大明朝也有拍卖成,不过自然不是像后世那样的严肃而冷漠,实际上,这个年代的拍卖场,更多的是类似于上流社会的聚会。比如说了,京城中某个有头有脸的人士,在自己家中开办了一个规模宏大的宴会,请了一个京城有名的南戏班子,邀请了京城第一大青楼燕返楼的几个当红的姑娘作陪,邀请了许多颇有身价的达官贵人出席。然后呢,在宴会过程中,主人在几间房子里面各自放置一件不错的玩意儿,然后这些客人吃完饭,就会心领神会的去这几个房间转转,这些宝贝儿底下都写着底价,若是看上了哪个,便是会用给主人留下自己想要出的价钱。
这样一来,价高者得,东西也就卖出去了。
平心而论,这样的拍卖方式,少了一个竞价的环节,没有了争端,比较符合国人不与人争,不得罪人的相反,但是这样一来,东西卖出去的价格必然会骗低一些,但是不要紧啊,大明朝的人也聪明着呢!那些主人直接就会把底价给定的高一些,基本上就是市面上这等东西的较高价格。这样一来,价格再低,也低不到哪儿去。若是碰到那等不差钱儿又是喜欢的主儿,因着摸不清别人会出多高的价格,所以干脆出一个极高的价儿。
这种事儿也不是没有。
实际上,这剩下的七成之中,也分为两个档次,一种是比较精致昂贵,里面很有些匠心,可以称之为艺术品的,而另一种,则就是普通的金银玉器珠宝首饰。
于是,连氏财阀的经营项目,在粮油铺子、超市、大车店等等之外,又是多了一个——珠宝店。
靠着这些数量极大的珠宝,连氏财阀一口气在京城东西南北再加上皇城外头,一共是开了六家珠宝店。
而不过是短短半个月的时间,连氏财阀下属的‘瑞福祥’珠宝店,已经是京城中有了极高的知名度,毕竟说这些珠宝首饰普通,那是相对而言,和其他的珠宝店里面售卖的东西想必,已经是很上乘的货色了。
有了这些东西做底子,自然就占有了不小的市场份额。
这样横行霸道的行为,难免会引起京城珠宝行业的反弹,不过他们背后的靠山也不怎么硬扎,在得知了瑞福祥是最近如日中天的连子宁连大人的产业之后,也只好是捏着鼻子认了。
惹不起,有什么法子?
而这七成之中,已经是售卖出去两成,卖出去的这些珠宝,价值达到了六十万两白银!
也就是说,所有现在可以变卖的珠宝,变现之后的总价值达到了二百万两白银以上!
这是一个相当震骇的数字。
连子宁也趁机盘点了一下自己的家底儿,现在自己的收入分为以下几块儿:官道刘镇的钞关收入,官道刘镇商会的收入,连氏财阀的收入,浮波商会的收入,以及在日本那边儿石见银山的分成。
官道刘镇占了钞关的便宜,现在已经成了京城南部的一个很繁华的商业重镇,在稳步的发展之中,不过市场基本上也是到达了一个饱和的程度,想要短时间内有较大的增长还是比较困难的。
现在商会那边,每个月都能有六万两左右的进账,而钞关的入账,则是稳定在五万两上下,偶有波动,却不会大。
连氏财阀的收入分为国内和国外两个部分,国内部分,都在京城,现在连氏财阀在京城有超市两座,粮油铺子五家,书店三家,贵重绸缎皮毛庄子两家,平常货色的布庄两家,南货店一家,北货店一家,大车店东西南北线儿各是一家,还有六家珠宝店,除了珠宝店之外,其它所有店面一个月加起来,能有的五万两的净收入。
而国外部分,则就是扶桑的那些产业,不过路途遥远,再加上是刚刚铺上线儿,现在还没有消息传来,也不知道盈利多少。不过这一次城瑜回来的时候,在扶桑卖出去的那些货物,不但把所有的本钱都赚回来了,还有十万两的净赚。
浮波商会这等买卖,是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就之前开了一次,连子宁从中获利十万两银子,下一次商会泛舟去往扶桑,暂定在秋后。连子宁估计自个儿那个时候基本上已经能从东北战场赶回来了,毕竟秋高马肥之际是作战的最佳季节,一旦入了冬,两边儿就也都打不动了。
另外就是扶桑石见银山的收入,不出意外的话,一年几十万两是可以保证的,不过现在暂时还是没有到来,估计在年底就有消息了。
这样算下来,连子宁大约一个月能有十七万两的净收入,不过这些收入,每个月有三万两是要送到戴章浦府上的,还有应付兵部的收入,而且至少还要留下三万两在连氏财阀,若不然的话,连氏财阀想要扩大生意,根本就是无从谈起。再加上这一段时间武毅军又是扩军,又是换转,各种各样的折腾,每个月的花销都是极大,以至于所剩无几。而剩下的这些,又都是用在了刘良臣手里,建立荣军农场,扩建大营,抚恤士兵,都是需要钱财的,于是又是花了个七七八八。
人家当官儿都是上下其手,从朝廷拨的钱里面捞银子,也就是连子宁,朝廷的银子不够花,还把自己的给倒贴进去。
连子宁现在算了算,自己手头上可以动用的钱倒是也不少——从扶桑得来的五岛氏的金银珠宝中有的现银四十多万两,再加上浮波商会的十万两,拍卖各种珠宝的来的六十万两,已经是达到了一百多万两。不多这些现银,连子宁更属意的是留在连氏财阀,鸡生蛋蛋生鸡,不断扩大规模,赚更多的钱,这才是良性的发展方式。难得有这么庞大的现金流,花出去也就没了,反而是要小心规划的好。
不过等到了年底,扶桑那边的进项来了,就可以宽裕许多。
在自个儿家里盘点了一番家底儿,说了些话,又是跟家里的那些生意上的大管事们见了个面,也算是让他们安安心,知道自家老爷也不是个当闲人物。
然后便是去了戴章浦府上。
在里面呆了一夜,直到第二天清晨在满脸疲惫的出了戴府,带人回到了京南大营。
正德五十一年五月十五,圣旨到了京南大营,圣谕,命连子宁次日临朝觐见圣上,商议献俘之事。
来传旨的,还是徐富贵徐公公,徐公公这些日子苦心钻营,再加上连子宁提供给他的充裕的资金,现在又是升了一格儿,现下是御马监四卫之中腾骧左卫的坐堂太监。所谓坐堂太监,是御马监中独特的一个官职。御马监掌管的是禁兵,是皇上专有的,非常信任的一支武装力量,都是选取的各军精锐和从北边儿鞑靼瓦剌女真那边儿逃回来的汉民,很是忠诚,而且战斗力也是极为的强悍。
当初正统年间,土木之变,五十万京营尽丧于土木堡,瓦剌太师也先率精兵长驱直入,兵临北京城下,各地大军勤王不及,大明朝几乎是一瞬间就陷入了天崩地裂的境地之中。在那个时候,就是依靠着御马监的四卫两万余人精兵,与瓦剌军大战若干日,才是挫败了瓦剌军想要直接灭亡大明朝的妄想。
从此之后,明朝历任皇帝对御马监都是十分的信赖,到了正德年间,更是把这四卫每一卫都增加到了一万人。这么信赖的士兵要交给谁统领?文官儿?那不可能!大明朝的皇帝素来对文官儿是不怎么信得过的,他们最信任的是太监。于是御马监就形成了武官带兵,太监监督的格局。四卫精兵,每一个卫中都有一个太监坐镇,就叫做坐堂太监。
正德三年四月,司礼监太监李荣传旨:“御马监勇士、旗军,系禁兵重务,其令御马监太监谷大用提督,太监李春同都指挥夏明等坐勇士营,太监李堂同都指挥田忠等坐四卫营。”
这便是开了先例。
做了这个坐堂太监,手底下一万多号儿人,在御马监是仅次于掌印太监、监督太监、提督太监这三位的第四号儿人物。这个位置既是体面,而且也能上下其手捞银子,可谓是有面子由里子的好差事。
徐富贵能在这么短的时间走到这一步,和连子宁背后的扶持是分不开的,他的新官儿,就是在连子宁从扶桑回来之后命刘良臣送上一笔银子,才有资本运作的。见了连子宁,自然是亲密热络的很,连子宁也不拿架子,好茶好酒的待着,又是探问了一番宫中的情状,心里更是底定。
※※※
第二天窗户外头还麻黑的时候,连子宁就已经起来了。
今儿个正月十六,是五日一次的大朝会,非常的庄重尊隆,在京城里的大臣,寅时三刻也就是后世的凌晨三点四十五便要起来,然后吃点儿饭,苦巴巴的去紫禁城外面等着去。因为凌晨五点钟的时候,官员们就要从午门进入皇宫,鱼贯而入,然后还有查人数看谁没来的,还有在一边注意朝臣仪容的专门负责官员,无论是迟到还是不来,或是仪容不整,都要受到训斥。若是情节比较严重恶劣或者是好几次不来迟到,甚至罢官都有可能。
寒窗苦读这么些年因为这点儿小事儿罢官可是不值得,反正五日才有一次,所以朝臣们也都是起了个大早儿。
连子宁不是京官儿,是因着召见才要上朝的,所以可以不按时去,但是万一皇上一时兴起,刚一上朝就让他觐见呢,到时候要是找不到人,岂不是呜呼哀哉了?
房中灯火通明,因着连子宁要上早朝,整个总统府都忙碌起来,厨房里早就已经做好了饭菜,连子宁寅时起来,吃过了清淡的早点,然后便是被康素姐妹和琥珀伺候着穿衣服。
“好了!”琥珀为连子宁穿上靴子,起身又正了正他的乌沙,拍拍手,退后几步,笑眯眯道:“老爷真好看呢!”
一边康素康凌也是连连点头,很是赞同。
连子宁穿了一身儿大红色的小杂花纹官袍,胸前的补子上绣着豹子,代表着他四品武官的身份,头上戴的是有着一尺二寸长展角的乌纱帽,配上素金腰带,穿着皂靴。
不得不说,大明朝的官服设计的确实是很好,连子宁这一身打扮,英风朗朗,儒雅之中却又是不失挺拔威武。他在大铜镜中照了照,自己也是很满意,在大明朝,长得帅的人当官儿是很占便宜的。在吏部的考评中就有一点,是相貌端正,要是长得横鼻子斜眼儿的,在大明朝是做不了官的。所以朝堂之上,放眼望去,不说都是美男子,反正也是挑不出一个难看的来。
第三二四章 朝天子
向三女点点头,连子宁笑道:“你们且在这儿吧,老爷我这就走了!”
琥珀从床上把一个很是不小的包裹递给他,道:“老爷可千万别忘了这东西。”
连子宁接过来拎着,笑了笑,便是起身出了屋子。
总统府外面,石大柱、野奈等一干亲兵早就已经等着了,连子宁翻身上马,一行人出了京南大营,直奔京城而去。
凌晨的风吹在脸上,还稍有些凉意,连子宁深深的吸了口气,抱紧了怀中的包裹。
日后是龙是虫,就看今天这一遭了!
正阳门外,凭着昨日的圣旨和自己的关防印信叫开了城门,这些守城门的兵丁都是五成兵马司的那些老兵油子,打仗不行,一个个滑溜得很,京城中大小事务少有他们不知道的。五成兵马司隶属兵部,戴章浦正是他们顶顶上头的大老爷,连子宁一报出名字,二话没说,立刻就是打开城门把人放了进去。
连子宁都走出去好远,回头看看,还能看见那守城门的总旗在点头哈腰的挥手。
一路甚远,当到了紫金城外的时候,已经是快要五点了。
天际已经是有了一丝丝的微白。
这时候,午门还没开,便看到午门外面的广场了,足足有上千顶轿子在等着,看上去密密麻麻的,煞是壮观。
而且还有很多穿着青袍绿袍,腰间束着素银或者是乌角的腰带,显然是一些五品以下的低品级官员,这些穷京官儿没有轿子,便都是找个地方站着,这种官员更多,怕不得有个上千人。
明朝大朝会,处理的事情极为的繁琐。
自从朱元璋废相后,政事散于六部,无人总其纲,凡事须请旨而行,事无大小便如潮水一般涌到朝会上来了。洪武二十八年定府部等衙门“合奏启事目”,即达一百八十四款,也就是说,光光在大朝会上要处理的事务,就有一百八十四类。
除了选举、盘粮、建言、决囚、开设衙门等大事,以及灾异、雨泽、囚数等类奏事项,还有许多像“收买牛支农具”、“追赃不足家属”之类的杂事;凡涉及“军中机密事情及守卫门禁关防等事”,还许官旗军人“径奏”。民间词讼,也往往“实封闻奏”。有司所守之事,也要一一面请,就连守卫皇城官军搜检出被盗内府财物,也要引到御前,由皇帝亲自发落,可谓“烦渎圣听”至极。
以至于洪武朝的大朝会,往往要从凌晨五点开到晚上擦黑。
官儿们都是起的那么早,皇宫里也不管饭呐!一个个都是饿的前胸贴后背,几乎每次朝会都有人会晕厥过去,有的奸猾一些的官儿,便是怀里揣着吃的,趁着皇上不注意的时候在下头偷吃,金殿太大,也不一定能逮着,但是万一逮着的话,可就是藐视圣上,不小的罪名。如此种种,可谓是不人性之至。
洪武老爷精力充沛,一天可以只睡四个小时然后其它的时间都在处理政务,但是被人受不了啊!真要这么下去,别说是朝臣,就是皇上老爷坐在上面也是屁股疼得慌——龙椅看着好看,坐着可难受的很。
于是大朝会慢慢的从一天一次道三日一次,在正德朝,终于是固定在了五日一次,从每个月的初一往后推。
但是这大朝会的规模,却是一点儿都没变小,但凡是在京中的文武百官都要参加,无论品级高低。还有勋戚公侯伯,还有那些闲散的驸马将军什么的,还有外地来京的官儿们,以至于大朝会的规模每每都在数千人以上。
午门前面静悄悄,官儿老爷们起得太早了,有轿子的都缩在轿子里面补觉,没轿子的就找个干净被风的地界儿靠着墙睡。
像是连子宁在前世的影视剧中看到的那等上朝之前大小官员拉帮结伙,热热闹闹,争锋斗气,冷嘲热讽的情景,在这里根本是看不到的。
连子宁这一行人的到来,没有引起任何的波动,他环顾四周,也看到了很不少武官打扮的人,都是被一众亲兵簇拥着,而且基本上都是绯袍。想想也是,大明朝武将不比文官儿值钱,四五品武将也就是个千户什么的,大明朝多少千户?几千个总差不多!一般能上殿面圣的,都是卫指挥使级别以上的了,自然是绯袍。
连子宁也不管那些,只是下了马,带着众人在侧门等着。
很快,时辰到了。
在大明朝,有三口不刻全八卦只刻乾卦地巨钏,一口在天坛,一口在东岳庙,一口在紫禁城的御花园之中,代表着天地人三才。
在御花园中有一处更漏房,里边放着一架巨型七宝灯漏,高一丈六尺,引御花园的活水激动机件,自动运转。机件中有云珠和珠梁,梁地两端有龙头,用来调整水流的缓急。七宝灯漏里有十二个个抱着时辰牌子的木偶,轮流走出来报时,还有4根小木分别去撞钟、敲鼓、击钲、打铙,报告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