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子宁在临走之前,专门从各军中调拨了一共数百名精干机灵的士卒组建了这个军情六处,分为第一局和第二局。第一局对外,第二局则是对内的,这是连子宁按照后世美国中情局和苏联国家安全委员会的构架设置的,机构简单干练,效率非常高。
李铁道:“遵照大人的吩咐,这些日子算是有些成效。咱们的人已经有三十七人渗入到那三股叛军势力的控制区域,各人都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另外,这些时日,咱们的密探跑遍方圆数百里,绘制出了一张喜申卫和可木山地面的详细地形图。具体的细节,标下已经尽数写到其中,请大人过目。”
说罢,李铁便是把一本厚厚的册子和一卷地图递给了连子宁。
连子宁翻开略略一看,里面是三股叛军的来历,兵力构成,城中虚实,主要将领,以及已经有哪些密探潜入城中。经过几个月的经营,已经有些士卒在被叛军占据的城池中扎下根来,有的是油坊老板,有的是裁缝,有的则干脆就是乞丐,各不相同。
展开那副地图,细细观看,也是非常的详尽,上面把三座城池附近的地形,有哪些村庄,山脉河流,都是标注的非常详细。
连子宁心里很满意,赞许道:“李铁,干的不错!再接再厉!”
李铁本来心里很有些忐忑,听了连子宁的话,心里便是安定下来,坐回了位子。
“对了,我刚才看在咱们喜申卫外头,很有不少搭建的房屋,那是怎么回事儿?”连子宁问道。
熊廷弼道:“正想禀告大人得知,是这样的,由于那三股叛军横征暴敛,剥削无度,致使下地址内民不聊生。这几个月,不断是百姓向咱们这边逃跑,至今已经有六千三百七十五户,三万四千六十三人。大人不在,标下便和陈指挥使商议之后,把他们安置在城南,并且派士卒为他们建造房屋,分发棉被衣物粮食,以期帮其度过寒冬。”
“原来是些流民。”连子宁拧着眉头想了一下道:“这件事儿,你们办的很好!但是以后,不要给他们分发粮食了,棉被衣物,也不准在下发。”
嗯?众人都是没想到连子宁竟然会下这样的命令,暗暗心道,这未免也有些不近人情了。
连子宁扫一眼,把他们的心思尽入眼底,道:“你们什么心思,我都知道。世人都是好逸恶劳,贪得无厌,这是本性。你们想想,咱们武毅军这般帮助他们,一开始他们还是感激涕零,若是到后来咱们不帮他们了呢?他们岂不是心里怨恨?而且这般帮他们,也殊无好处,反而是让他们变得懒惰,穿下令去。以后让他们自己去山间狩猎,去河里打渔,把打来的猎物鲜鱼拿来,换咱们的粮食、被褥、衣物等等,这样一来,咱们的人手也可以省出来,专心操练。另外,矿监局那边儿的矿山什么的,也都要开工了,让他们去那里做工,挣了银钱,也能来买咱们的衣物被褥粮食等物。”
众人这才回过味儿来,纷纷称赞大人英明。
“还有!”连子宁又道:“现在咱们钱也有了,人也有了,武器也有了,本官决定,扩军!组建武毅军第三卫,编制,仍然是和前两个卫一样,是四个千户所,每个千户所十四个百户所的编制。”
众人眼神顿时都热切起来。
扩军,就意味着军队规模的增大,就意味着军官的大量短缺,就意味着他们又有了更进一步的机会。谁不想成为继陈大康、熊廷弼之后的第三位卫指挥使?
连子宁把他们的热切都看在眼里,心道就怕你们心里没有这股气儿。
连子宁敲了敲扶手,道:“德清,你本来管着的那一摊子,和后勤上重叠很大,效率太低,这样,你的差事,便全交给大春。武毅军要新设立一个部门,就叫新兵部,从此之后,你就是新兵部镇抚。向以后专门就管着新兵征召,安排,训练的事宜。征兵的事儿,你看着办吧,晚些时候,给我送个条陈上来,部门的安排,士兵的征召训练流程,要详细些。”
“是,大人!”谢德清蓄了胡须,看上去成熟了不少,对于自己原先的差事,他本就有些感觉束手束脚,此时听了安排,心里大喜,赶紧应着把这个差事接了下来。
王大春权限扩大,也是高兴。
“至于这个卫的军官任命。”连子宁顿了一顿,微微一笑:“本官还没想好,以后再说吧!”
众人有些失望,却又有些庆幸,最终结果没有宣布,那就有可能落在自己头上。
“对了,大人,还有一件事邀您处置。”陈大康道:“福余卫半个月前派人来了,说是大人您跟他们大汗的约定……”
连子宁道:“原来是这个事儿啊,嗯,事务繁忙,本来跟人家约定的时日早就过去了。不过这一次,答应他们的东西都运来了,杨沪生,你对那儿熟,你押着这些东西走一趟福余卫吧!可不能再拖延了。顺便也把咱们换的战马给领回来。”
“是,大人!”
之后,连子宁又宣读了兵部的任命文书。
刘良臣、石大柱、王大春、谢德清四大镇抚,正式升格为从三品,只比卫指挥使低一级。
大伙儿现在都知道,所谓的朝廷任命,其实不过是个过场在,在武毅军这个团体里面,大人的话最好使。说给你什么官儿,朝廷肯定准奏!
不知不觉之间,在他们心中,对连子宁更加的敬佩服从,甚至慢慢超过了对朝廷的敬畏。
今日再无事,连子宁便宣布散会,回了内宅。
内宅,卧房,外面虽然已经是冰天雪地,寒风呼啸,屋内却是一片暖意融融。
这里的房屋都是大青石建造的,墙壁足有四尺多厚,保暖性非常好。房屋下面烧着地龙,热气滚动,把寒意和湿气全都驱逐出去,温暖如春。
连子宁几个月不在,这里却是每日打扫,因此很是干净。
卧房很大,里面的摆设也很齐全,布置的富丽堂皇。凳、椅、几、案、橱、柜、台架、屏风……取材皆用紫檀、花梨、红木,造型古朴,简洁洗练,从骨子里就透出一股贵重之气。镂空的博古架上,摆放的古玩瓷器,也是件件珍品,坊市上绝对买不到的东西,有价无市。
正是傍晚时分,几盏细木为骨、彩缓玻璃为罩的宫灯将置在桌上,将室内照得一片通明,别的不说,光是这几盏灯,就是极昂贵的物件儿了。
入门的地方,是两个足有一人半高的青花大瓷瓶,这两个景德镇出产的瓷瓶,从开工到制成,足足要花费三年的时间,每一个的价格不下于三万两!
一张海南黄花梨木制成的雕花拔步大床上,蜀锦做的幕帘用金钩拉了起来,琥珀的墨玉簪子放在一边,只挽着一窝丝的杭州缵,长发恰似光油油的乌云,披在身后,上身穿一件白藕丝对衿的短襦,下身着一件肥大的湖水绿筒裤,正伏在床上叠被铺床。
被面是大红色的,上面绣着两只交颈鸳鸯。
做了连子宁的妾室,被他破了瓜,这些日子恩爱缠绵,琥珀的身子也成熟起来,少了少女的青涩,多了妇人的妩媚。她岁数本就大些,比连子宁还要大上两岁,已经完全发育成熟了,此时伏在榻上,两瓣香臀婉婉,就像是一颗肥嫩多汁的水蜜桃。
连子宁推门进来的时候,看到的便是这样一番景色。
他已经洗过澡,外面批了一件黑色的貂皮大氅,里面却是光溜溜的什么都没穿,一轮明月正对着自己,不由得胯下立刻就是勃然而起。
行军路上,毕竟很不方便,他已经很久不知肉味儿了。
“老爷回来了?”琥珀听到动静,回头嫣然笑道。
“嗯。”连子宁唔了一声,走上前去。
琥珀铺好了,站起身来,道:“老爷用过饭了么?”
连子宁笑道:“用过了,不过老爷还想再吃点儿。”
“奴婢已经吩咐厨房熬了粳米粥,里面还加了燕窝冰糖,想来过一会儿就好了。”琥珀道。
“还用的着喝那个?”连子宁嘿嘿淫笑一声,伸手一扯,便是把琥珀拉进怀里,在她耳边吹了口气:“老爷要吃的,就是你。”
琥珀被他在耳边一吹,顿时便浑身酥软了,脸上泛起迷人的红潮,埋头在他怀里不敢看他,咬着嘴唇,心里已经是千肯万肯了。
忽然,她感觉自己的肩膀被压低了一下,连子宁嘿嘿笑道:“好琥珀,先给老爷我吹一吹。”
琥珀抬头瞟了他一眼,媚眼如丝,让连子宁更是硬如铁杵。
她伸手把秀发理到耳后,柔顺的蹲下身去,分开连子宁的大氅,便是埋头进去。
只闻啾啾之声。
接下来几日,短缺的武器全都发了下去,遵照连子宁的命令,武毅军士卒在各级军官的带领下,奋力操练,虽然是数九寒冬,但是依旧是热得汗流浃背。连子宁命人修建了几处澡堂子,供士兵们洗澡,冬天剧烈运动之后洗一个热水澡,不但可以清洁身体,而且也可以舒缓身心,预防疾病。一时间,喜申卫内外,只听到一阵阵杀声震天,枪炮声齐鸣。
矿监局已经开始在建设之中了,那两个铜铁矿都是极大的富矿,表现出来的那一点儿潜力就已经让全旸兴奋不已,这些日子亲自带着一些匠师考察地理,划定采矿点。那些随军来此的工匠和征召的百姓开始砍伐大木,开采石头,建造房屋。
柳浮生那边更快,已经选定了武器作坊安顿下来,再等几日就能开工了。
冈萨雷斯那群手下也忙碌起来,有了充足的铜铁供应,已经歇了很久的军器局又是重新传出了坑铿锵的打铁声,燧发枪、虎蹲炮、佛郎机炮的产量在稳步增加,而根据连子宁的命令,冈萨雷斯等人又开始研究更大口径的火炮。
谢德清的新兵部已经组建完毕,经过连子宁点头之后,各级军官到位,已经挂牌子正式开张了。而遴选新兵的工作,也在展开着。
连子宁制定的以物易物,决不免费赠与的政策有效的消除了百姓的懒惰心理,使得他们勤快起来,下河捕鱼,野外打猎,以劳动来换取所需的东西。
整个喜申卫,就像是一片大工地一样。
一切都在紧锣密鼓的准备着。
这一切都在呼唤着两个字眼:战争!战争!
第三八四章 冬季作战第一弹——兵发乞勒尼卫
腊月二十三。
不过是刚到下午申时也就是后世的三点钟,天色已经是阴沉黑暗,浓重的铅云堆积在半空中,似乎要压下来一般。天地间灰蒙阴沉,朔风猎猎如刀,卷起地上厚厚积雪的雪粒子,刮在身上就像是刀子在割肉一般,生疼生疼的。
眼看着一场大雪,又要降临。
东北的冬天就是如此,一场大雪下来,过上一段时日,就又是一场,根本不可能融化,以至于到开春的时候,大雪往往有膝盖那么深。
大雪即将落下,城外的工程都停了,百姓们都住进了温暖结实的房屋中,数万百姓,放在关内。几乎有一个小县城的规模了,他们在城南形成了一片比喜申卫一点儿也不小的聚居区一大片房屋中,有炊烟袅袅,不断升起。
因为从一开始,连子宁就派人指导他们的房屋的营建,所以这些房子并没有乱铺乱盖,而是大约每三百户规划成一个坊区,坊区之间留出了宽敞的道路,道路两边有下水道之类的措施。二十几个坊区规规整整的排列着,若是从高空俯瞰的话,会发现就如同田畦棋盘一样整齐有序。
四下里都是安静下来,但是喜申卫中,却是热火朝天。
无数的士卒走来走去,在军官的带领下集结待命,喜申卫的三股叛军距离此处并不远,因为并非是远距离作战,所以没有辎重随性,士卒自带两顿饭的干粮,轻装简行。
城主府书房,此刻已经改成了作战室,并且连子宁打算以后把作战室都放在这里。
北墙上,挂了一幅巨大喜申卫可木山地面的地图。
连子宁站在地图前面,沉声道:“何云雁占据乞勒尼卫,如今士卒数量已经扩充至一万人,但是这一万人中,只有三千人是他当初的老卒,其它的,都是滥竽充数。人数虽然多了,但是战斗力不增反减。洪朝刈占领莽吉塔城及药乞站,有士卒八千人,都是昔日边军,战斗力不容小觑。曹忭占据考郎兀卫,麾下六千士卒,都是当初边军。总而言之,三股叛军,其中洪朝刈实力最强,曹忭次之,何云雁人数最多,但是战斗力反而最差。”
“诸位请看!”连子宁指着地图道:“乞勒尼卫和考郎兀卫都在松花江南岸,乞勒尼卫在喜申卫西南大约一百二十里,考郎兀卫又在乞勒尼卫西南大约一百八十里,而莽吉塔城和药乞站,在喜申卫几乎正南八十里。三者鼎立,构成了一个三角。若是按照就近原则的话,咱么应该是先打莽吉塔城和药乞站,但是且不说莽吉塔城和药乞站势力最大,士卒最多,战斗力最强,就算是不强,咱们也不能打这个!”
众人都是睁大双眼看着连子宁手中战术棒在地图上的移动:“你们看,这个三角的节点,就是乞勒尼卫。考郎兀卫距离莽吉塔城足有三百多里远,而乞勒尼卫距离考郎兀卫的距离,和距离莽吉塔城的距离相当。所以咱们第一战的目标,就是这里!乞勒尼卫!”
“咱们今年冬季,战事不少,本光将其命名为冬季作战计划,而这冬季作战计划的第一步,就是乞勒尼卫!”
连子宁战术棒重重的点在乞勒尼卫上:“只要是占住了这里,便能把另外两股势力分割开来,使其不能相顾,不能呼应,咱们可以从容一一歼灭。而若是攻打另外两股的话,就算是打掉了一股,剩下的两股也必然会联合起来,到时候麻烦不小!”
“李铁,令你做的事情,都办妥了?”连子宁盯着李铁问道。
李铁霍然站起,敬了个军礼:“禀告大人,按照您的吩咐,咱们的人已经开始四处传播谣言,再加上咱们故意示弱。根据标下的来的消息,那些叛军果真上当,都以为咱们无力南顾,因此这些时日,戒备都有些放松,并无准备!”
“那些安插进来的间隙呢?”
“回大人的话,那些奸细数量很不少,而且都是以平民的身份存在,咱们无法一一甄别逮捕,如果是大规模搜寻的话,恐怕会引起恐慌!所以标下派人在咱们和乞勒尼卫之间的交通要道布上了哨卡,他们一旦要去通风报信,立刻就会被抓到。而咱们大军神速,他们通风报信也来不及。按照标下的想法,他们不过是乞勒尼卫的奸细而已,等到乞勒尼卫被咱们给灭了,自然就成了良民百姓了!”
“好!你这样做很对,不扰民,不害民,民心才能有所向。”连子宁称赞了一声,抚掌道:“咱们有一万四千大军,数量占优,士卒战斗力占优,武器装备占优,但是苍鹰搏兔,亦是倾尽全力,咱们这一次,奇袭乞勒尼卫,务必要雷霆万钧,一战而定胜负!熊廷弼,陈大康!”
“标下在!”两人大声应道。
“传令两卫,立即出发!”
“是,大人!”
军官们鱼贯走出作战室,士卒很快便被动员起来。
喜申卫西门大开,三百龙枪骑兵拱卫着连子宁飞驰而出,在外面站定,又有数十股每一股三两骑兵的队伍向着前后左右飞驰而去,很快便消失在茫茫的原野中,他们,是斥候队伍。接着,除了留下少部分士卒固守之外,其余一万四千武毅军倾巢而出。
所有士卒战甲外面都套着白色的罩衣,大军向着西南方向飞快行去。
※※※
王泼三正背靠着城墙垛口,抱着大枪,缩在城墙的一个角落里瑟瑟发抖。
他穿着臃肿的灰棉袄,看上去很厚重的棉袄,却是挡不住寒冷,寒风一个劲儿的往里头钻,冻得他浑身冰凉,瑟瑟发抖。一张脸变成了青色,嘴唇上面冻出了好几道血口子,两筒清鼻涕从鼻孔里慢慢耷拉出来,等到快垂到嘴边的时候,王泼三使劲儿一秃噜,又是个给抽了回去。
他哆哆嗦嗦的伸出被冻得一片灰白的手,把脑袋上带的狗皮帽子使劲儿的往下压了压,试图从中获得些许温暖。
但是很显然,这是徒劳的。
王泼三能做的,就是把身子蜷蜷的更加小一点。
“他娘的!全小旗的人都下去烤火,就把老子一个人舍在这里。一帮狗操的。”王泼三愤愤骂道。
城墙上看不到几个人,大约隔着七八个垛口才能看到一个人影,按理说,这么长的一段距离,本来是一个小旗镇守的,但是现在只有一个人。毫无疑问,这些被迫留下来的倒霉蛋,是不会尽职尽责的守夜的,他们都缩着脖子,挡着寒风,心里盼着时间快点儿过去,好轮到自己下去烤火。
这些本来精锐的边军,在失去了军纪的约束,失去了外界的压力,并且从烧杀抢掠中得到了莫大的快感和好处之后,迅速的蜕变成了一帮散兵游勇。
听着城墙下面传来的一阵嘻嘻哈哈的声音,其间还夹杂着女人的尖叫声和痛哭声,王泼三越发的心痒难耐。
他是前些时候招兵时刚加入的新兵,难免会受到老兵的排挤。
这时候,传来一阵凿凿的靴声,一个人艰难的走上城墙,城墙上面的积雪许多地方还没清除呢!他走到王泼三面前,踢了他一脚,口气很不情愿道:“滚下去烤火吧,该俺轮替你了!”
王泼三一听,赶紧应了一声,秃噜了一下鼻涕,飞快的便窜起来,溜了下去。
城墙下面,建着一排房子,里面灯火通明,传来一阵吵吵闹闹的声音,王泼三找到自己小旗所在的那一间,推门进去。
屋子不大,聚集了七八条大汉,屋子正中生着火堆,把里面烧得暖意融融。
士兵们都围着火堆烤着火,火堆上面,还挂着一个铁皮锅,里面不知道炖了什么,一阵阵香气冒出来。
小旗叶祖德正大马金刀的坐在最上首,赤裸着上身,怀里抱着一个女人,这女人只穿着亵裤和肚兜,露着白花花的身子,叶祖德一手握住了她的酥胸,一手在她的胯下使劲儿的掏摸着,那女子疼的不断的哭叫,一张颇有姿色的脸上,布满了泪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