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汉卿庄重地点头。这个承诺是可以做的,他本来就没有要黄三爷老命的想法,只是还想着榨取最后一滴油水。现在既然知道美女和他的关系,这个面子一定要给的,做人留一线,将来好见面嘛。他轻轻地说:“既然黄小姐来求情,当然人是可以放的,只是可能需要一点时间。这个你先不要着急,他毕竟犯了事,我需要一个借口和方法,不然有令不行,没有了纪律,我如何管理军队和政|府?”
这个道理黄婉清懂,她深深地向张汉卿拜了下去:“少帅之恩,永世难忘。”
顺着白皙的脖颈窥探下去,张汉卿隐约能望见两轮细腻的粉晕。想想刚才只要一个顺水推舟,自己就可彻底一睹真容并作彻底探索之,现在却要站在那里遐想,晕死!
话已说开之时,张汉卿忽然想到一个问题,他问黄婉清:“黄小姐,令尊与北镇那位冯大帅素不相识,冯大帅怎么会突然插手这件事?”
黄婉清还是知道这个事的,原因是父亲在向冯德麟求援的当晚,她还劝过父亲几句,记得父亲曾说:“张作霖的小舅子指点我去投的门子,还能有错?连他的小舅子都和他姐夫不一心,这张大帅也是光鲜在外呐!”少帅很给她面子,她也不好藏着掖着了。而且,这回家里遭此大难,就是被他人指使做出头鸟惹的祸,这个人想起来也没安好心呢。
“张作霖的小舅子”?张汉卿可以肯定,这一定是戴宪植无疑了。老爸的几个姨太太中,有兄弟的无非是大房、三房和四房。大房也就是自己母亲,她的兄弟赵锡嘏作为张作霖的参议、特使,极受尊宠,而且又是自己的亲舅舅,不至于勾结外人来对付自己;四房一直受三房压抑,但自己一直以来还是很尊重这位胆小怕事的四妈的,按理没这么大的怨气;只有三房的戴宪植,前段时间刚刚和他起了争执,他也气忿忿要给自己脸色看,莫不成应在这里?
若真如此,当要施展手段予以颜色了,不然少帅的威信何在?
第209章 嚣张的老戴
黄婉清完璧归赵,张汉卿却如坐针毡。他本就年轻,对这方面的需求就旺,来新民的几天里用打熬工作来压制这股至阳之气,好不容易有了点成效,被黄婉清的一付漂亮脸蛋整个弄没了。左右无事,他干脆杀回省城,去找戴宪植的晦气。
老戴此时喝了点酒,得意洋洋:听说少帅在新民碰到了钉子了,冯大帅也施压了,看你张汉卿如何收场?你牛皮轰轰,老子只一句话就让你焦头烂额了!他哼着小曲,躺在太师椅中怡然自得。
旁边他的女人不干了:“你让我三叔向冯大帅透底,要是大帅知道了,看你怎么收场!”这个女人长相也是不俗,隐约有黄婉清的影子,她正是黄婉清的堂姐、二爷家的女儿黄如清。她嫁到戴家已经两年,却因为仍未生育的原因,身材保持得很好。按说她也算是数一数二的美人了,遗憾的是不入老戴的眼:老戴还是喜欢烟花女子,够劲道。
戴宪植闻言,哈哈一笑说:“说起大帅,真叫人心寒!我姐姐好歹也跟了他几年,却正经营生不给我做几个,眼见得跟我同期的几人都做到了排长,还有一个做了副连长,仍让我做个屁的警卫,也不怕寒碜!这倒算了,那个小畜生也来给我脸色看。老子只消一句话,就让他吃不了兜着走,还他妈的少帅!”想起这事,他还窝着一肚子火:“妈的许老蔫也给我下马威,仗着小畜生的势狐假虎威!今天不给他点厉害尝尝,他不知道马王爷有三只眼!”
说动就动,戴宪植直起腰板便走。黄如清是彻底的三从四德惯了,对他的行为是一点儿也不敢劝阻,只是说:“喝了酒,少惹事生非。”自言自语中,戴宪植早去得远了。
乘着酒意,老戴踉踉跄跄走进瞎子胡同。这条路那是轻车熟路,他一个月倒有十天是在许府度过的。“许靖这脓包,顶着个许府男主人的绿帽子,却夜夜让自己做男主人,还想通过少帅来扳局,你也不撒泡尿尿照照!老子今天晚上就再去你家,当面干你的婆娘,看你怎么着?”想到“连长”那诱人的身子,戴宪植禁不住心里发热。
敲敲门,许靖却不在家,只有“连长”在彼。此刻精虫上脑,也管不得其它了,只管大叫道:“开门,开门!”
“连长”被张汉卿宠幸一回,自觉身价倍涨,便看不上已经大腹便便的戴宪植了。其实也不是看不上看得上,只是自己的男人软弱,被戴宪植软泡硬磨三两回便上了手,她自己无法而已。现在有少帅撑腰,这一对比,戴宪植便落了下乘了。自那天起,她便在心里上“从良”了。
不想隔了几天,这人渣故态复萌,又找上门来。“连长”虽然浪荡,却还是顾忌名声,虽然她的名声远没有她想象的好。见戴宪植大声叫唤,又是夜里,不免气急,叱声说:“老许不在家,有事明天说。”
戴宪植来这里又不是说话,他大呼道:“小娘皮快开门,爷憋不住了。妈妈的,你又不是陪老子第一次,装什么劲!”
“连长”是做还要立牌坊的人,左邻右舍都在,被他这么嚷嚷,自己还怎么“做人”?当下气急了:“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聊!你再喊,我要叫了!”
戴宪植哈哈大笑:“叫去床上叫,在这里唤什么!呆会儿爷让你使劲叫,有多大劲叫多大声!”不管不顾的直去砸门。
“连长”有种欲做淑女而不可得的心情。如果开门,当然戴宪植可以一逞所欲,万事皆息。只是自己真不愿意再陪这种人渣了:既没风度、又没气度,钱没多少、权没多大,身上除了一堆肥肉几无可取,连做那事都让人不尽兴,他还觉得自己“挺”好。
听说少帅又回省城了,不知道少帅还能记得自己的好不?想自己的一套本事都用在少帅身上,他应该食不知味了吧?指不定哪天会再来找自己,可不能在这时掉链子。是以戴宪植无论如何拍门,她都坚定一个信念:今晚无论如何不能给他!
砸得手疼了,门还没有开的征兆,戴宪植生气了。他指着大门喝斥说:“小!再不开门,老子一枪把门轰开!”
“连长”知道已经得罪了他,更不敢开,也不信他真敢这样做,便秉息躲在门后,任他嚷嚷。
见半天无人回答,老戴感觉自尊心受到伤害,他端起步枪,子弹上膛,对着门闩的位置就是一枪。枪声在夜晚更显凄厉,也让躲在门后的“连长”捂耳惊叫。
戴宪植酒意上涌,更加得意。这时左邻右舍听到枪声,胆小的都是惴惴,有那稍微胆大些的,就透过窗户、门缝,或是在巷子口的路灯底下往这边瞧。他眼睛一瞪:“看什么看!”见还是有人探头探脑地瞅,感觉不耐烦了,抬起手中的枪,对准路灯,“啪啪啪”一阵猛击。别说,他的枪法还是很准的,片刻功夫,附近的路灯都被打碎,只留下一团漆黑。观望者惟恐夜黑视线差,子弹无情,又是大名鼎鼎的戴爷发酒疯,一个个都悄悄闪了回去。
他更添狂劲,再用砸门时,却不妨大门“吱溜”一下开了,差点闪了他老腰。原来“连长”见他狂性发作,惟恐伤人及无法善了,悄悄拨开了门闩。戴宪植摸黑进来,口里哼哼不已:“小娘皮,再不开门,老子连你一起打了!你倒是识趣得很,很好!”一边走,一边说。
刚才“连长”的惊叫他是听到的,这许府的路他比自家还熟悉。人虽然有点醉,听觉上不知怎么得更胜一筹,几步后他便找到“连长”的藏身处,一把搂过来便咂嘴:“心肝,可想死我了。”
他虽然喝醉了酒,但那力气依然不是“连长”所能抗拒。既然躲不开,家主人也不在身边,“连长”也就认命了。戴宪植轻车熟路,推着“连长”来到卧室,胡乱扒掉她的衣服就去做那无耻之事。尽管心里不情愿,但“连长”也没有守身如玉的觉悟,再说之前也是相熟的,挣扎片刻也就由他。
正在得趣,忽然间外面脚步声声,有大堆人闯了进来。戴宪植酒劲已上来,又在兴奋中,这感觉便慢了一拍。“连长”却是清醒无比,见有人来,便知不妙,她也就装模作样挣扎着,还用哭音叫唤了两声“不要”。
来的人中,许靖带头。看着自己的女人光着身子被男人欺负,他怒意顿起,抄起床边的步枪照着戴宪植的后背就是一杆子。戴宪植在这一晃神的功夫中也醒了,他的身手还没怎么废,本能地向前一耸要躲开。然而上身上躲过去了,屁股却着着实实挨了一,疼得“嘶嘶”直裂嘴。许靖上前一脚把戴宪植踹翻,并把女人从床上赤条条地拉起来,扬手就是一巴掌。
其他人一涌而上,把光身子的戴宪植五花大绑捆了起来,也不管已是初冬。
缓过神来的“连长”很快拿出她的泼辣本色。她乘乱拽来一件不知是谁的外套遮住身子,等准备停当后,忽然大哭着说:“你这死鬼,老娘千挣扎万阻挡,好不容易才没有让他得手,被你过来这一拍,就拍进去了!”
有知情者都大笑,有人便说:“嫂子,你是什么样的人,大伙儿都知道,快别说了,赶紧把裤子穿上,外面天冷。”这些人中,也有不少便是“连长”曾经的战友,知根知底也知情知意。“连长”有了小台阶也就见好就收,免得被人再说出什么不好的来。
倒是戴宪植彻底醒酒了,在刚要入港被人拔下来确实不好受,何况一直在用力还感觉不到寒冷,这光身子呆在地上,不一刻就冷得打哆嗦。心静下来时便从当初的惊吓中清醒过来,又恢复往昔的猖狂。他大叫着说:“许老蔫,你他妈的快放开我,你那婆娘的底细谁还不清楚,我和她可是两厢情愿的,大不了我给你点钱作补偿!”缺衣弱三分,虽然他底气十足,但最后一句话还是露了怯。
许靖出奇地冷静,他看着戴宪植,静静地说:“两厢情愿需要开枪助威吗?戴宪植,你擅用枪支强j民女,罪证确凿,有什么话,到大帅那里说清楚吧。”
戴宪植见了许靖的淡定便觉难以善了,便也光棍得很,只是冷得发抖很难忍受,他有些哆嗦地说:“既然见大帅,也得容我穿件衣裳。”
许靖冷笑道:“抓贼见赃,捉奸见双,这光身子就是证据,你戴大爷好不容易脱下的衣服哪能这么容易就穿上?也让大帅亲眼看看,你是如何背着他在外面作威作福的!”
戴宪植大怒道:“玩个女人不至于死罪,你这是要把我冻死!”
许靖趴在他耳边轻轻说:“不错,老子就是要你死!”从他眼中泛起一闪而过的寒光让戴宪植不寒而栗,这还是曾经的许老蔫吗?是谁给了他这个胆量?他也不光是一肚子坏水,只一思忖便灵犀大开:“是少帅让你阴我?”
许靖看着他,半晌说:“是上天。”
第210章 杀机
此时的张汉卿,已经在大帅府等候多时了。明亮的灯光下,张汉卿的眼睛却极有神采。
今晚的事纯属巧合,张汉卿只是派人捉拿戴宪植,而许靖则是自告奉勇去而已,不想搞了这么一档子事。在出发之时,张汉卿已经向乃父详细说明了戴宪植里通外人之事。
老张已经对冯德麟有过敏性反应了,凡是与老冯有关的,他一想起当初“忍辱负重”的经历,气就不打一处来。二十七师与二十八师早就井水不犯河水了,他也要求奉天省城的大小官员与老冯划清了界限,但现在竟然发生了这样的事情,是该考虑整肃纪律了。这个与冯德麟勾结一事虽然是事实,但毕竟摆不上台面,因为老冯目前还是奉天督军署的军务帮办,私下里的交往不能说有什么。该用什么借口好呢?还没想好,张汉卿的人就把肇事人带回了。
眼前一幕更让张作霖生气。
看着几乎冻青的戴宪植抖抖索索地蜷在一起,因为要见大帅,才被披了一件棉袄,露出光秃秃的大腿直起鸡皮疙瘩。面对小舅子的这种惨样,张作霖丝毫没有半分同情,他淡淡地念了一句:“你干的好事!”虽然声音不大,在戴宪植耳中却是如闻炸雷。以他对这个“姐夫”的了解,如果他是大发雷霆,甚至劈头劈脸地打他几耳光倒有回旋余地,反倒是这种和风细雨,才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奏。不过只是一件男女之间的事情而已,至于动这么大的肝火?
不过他可不敢这么说,他只有伏地求饶:“大帅,我和许家娘子是你情我愿,不是他们说的那样。”到这时候,他还以为惊动了张作霖的只是他裤裆里的那点事。也不想想,老张日理万机,若非事出寻常,怎会惊动到他?
张作霖淡淡道:“挑唆你丈人家黄三爷向冯德麟插手新民县的事,也是你情我愿的?!”
戴宪植如遭雷击,这个事儿怎么会这么快传到大帅手里?可大大不妙。当初只是为了泄一口气,还真没想到这冯、张之间的恩怨过节。现在该如何是好呢?姐姐在帅府不知道是否知道今晚的事情,也没办法找个人去找她向姐夫求个情。若是晚了,一顿皮肉之苦是免不了的,老张整人的手段又不是没见过。
到现在,他还只以为自己犯的事只是受责能承担,不知道的是,张作霖此时已经露了杀机。他一向最恨吃里扒外,更别说加入仇人一伙,那是无间道。至于会不会因此而让戴夫人难过,却想都没想过。大帅府一向的规矩是妇人不得干政,娘家人嚣张跋扈是大忌。
他虽然大字不识几个,却从说书的口中听说过许多皇亲国戚为非作歹霍乱朝纲导致亡国灭种的故事,因此一向防了又防。四夫人的娘家侄子许靖、三夫人的弟弟戴宪植以“国戚”之尊只能在大帅府做普通的小警卫,就是一个榜样。只有张汉卿亲生母亲赵夫人的族弟赵锡嘏地位稍高些,那是因为他确实有些能力,而且赵夫人已逝去多年,形成不了“后宫党”。
当然,张汉卿拉帮结派自己是赞成的,那个不同。嫡长子历来都受重视,何况这个长子近年来的一串耀眼表现给自己贴了不少金。此外次子西卿才八岁,自己已经四十有零了。汉卿跟随自己这一年来颇有建树,张家兴旺的希望,将全落在他身上。所以对于“”的成立,他不但没有丝毫阻挠,却想方设法提升张汉卿在军政界的地位。那个什么“新民土改”起初自己也是不赞同的,只是张汉卿认为可以据此在政治上有所建树,还会找到及培养一帮志同道合的手下,自己才放手让他做的。
听少帅讲起这戴宪植敢当面给他威胁,这让老张非常之不高兴。以自己目前的地位,不敢说把少帅捧着含着,至少该有的尊敬是要的,不然自己这么努力地培养他干什么?从这一点来讲,戴宪植也是有求死之道,老张有必杀之心:他要杀人给长子树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