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氏瞅着,白了一眼邹氏,也不知是吃味,还是怎的,扯了她一把,道:“惯坏了,今后说不准就闯祸。”说着将朱由崧脑袋偏转了过来,定定地瞧了瞧。
“怎会?”
被拉开手,邹氏也没多想,轻笑道:“福八可机灵着哩,哪会像那些纨绔子弟一般,只知游手好闲。”
“你呀……”姚氏美眸瞥了一眼邹氏笑着摇头,抬手捏了朱由崧的鼻子,也不知道心里在想啥。
马车缓缓前行,不久就到了承天门,递交牌子后,宫卫放行,马车继续前行。
“王妃车驾么?”
刚过了午门后有一太监迎来,看似候了有一段时间了。
此人上门行了礼道:“咱家奉圣上旨意在此等候,还请王妃、世子殿下前往西苑。”
“前面引路。”
侍女张菁掀开了轿帘,邹氏道了一声。
“是。”
太监转身在前面走去,马车放下帘子,又往归极门转向了西华门去向西苑。
一路上继续前行,车轿内,朱由崧扭头看了姚氏,道:“母妃,皇爷爷还是在上次那亭子?”
“嗯。”姚氏瞧了他一眼微微颔首。
朱由崧说的地儿,姚氏心里有数,也就去年宫宴的那个亭子。
“此次皇上怕是要问些事儿。”邹氏看了过去,嘴里道了一句,眉间微蹙,接着说道:“洛阳章范两家之事在朝掀起朝臣不满,王府此般进京怕是引起不少事端。”
“唉,事以至此,走一步看一步吧。”姚氏瞧了朱由崧一眼,淡淡地回了一口。
邹氏微微颔首倒也不再说甚么,转脸掀起了车窗帘子,目中神色发怔,不知心里想些甚么。
车轿内里一时寂静,朱由崧瞥了一眼邹氏,又转脸瞧了姚氏,两人目光对视,姚氏不曾说甚么,手儿将他揽在了胸口。
朱由崧依在姚氏怀中静静地听着她的心跳,有些出神,此般进京不知会呆多长时日,之后又会怎样,这些他都无法掌控,而对洛阳那边又心牵挂,一时只得胡思乱想。
马车缓缓而行,不知过了多久,车停了下来,只听车外引路的太监禀报了一声:“禀王妃、世子殿下,西苑到了。”
听了声音,姚氏站起顺手牵朱由崧,邹氏神色一怔也跟着起身,朱芊芊坐得快睡着,好在侍女摇醒了她,随着侍女拉开轿帘几人也就一一下了轿。
在太监前面引路,朱由崧与两位母妃并行着,看了眼不远处土山上的那座亭阁,几人踏上了徊廊。
路上不曾有言语,每隔十来丈便有一位宫女站位,随着前行,不多时就到了亭阁外,里面也转了说话声。
“朕会处理,尔等心思应放在朝政上,朕不想再听到有任何不利朝政之言。”
“皇上,臣并无它意,可王府毕竟违制,妄动刀兵,违反朝廷律法,如不惩诫,怕是后人随仿其行,于国朝不利。”
“皇上,洛阳知府钱大伟应该查办。”
“臣……”
临近亭帘,宫女掀开帷幔,朱由崧随着邹氏和姚氏踏入,只见万历坐了椅子上,身侧朱常洵老老实实低首杵在那儿,而下边躬身立了三位朝臣。
“儿媳见过皇上!”
走到近前,邹氏与姚氏一同行了搭腰微蹲礼,朱由崧也跟着趴下:“孙儿拜见皇爷爷,愿皇爷爷身强体壮,事事顺心。”
“来了?”
万历淡淡点了头,抬手道:“都起来吧。”
朱由崧哗一下爬了起来,在万历脸上瞅了瞅,也没看出啥花样,这时万历也正好瞧了过来。
“皇爷爷,孙儿好想您,都好久没见着了。”
朱由崧心里一跳,忙着张嘴道了一句,顺着赤溜一下就跑了过去,往他膝上爬:“皇爷爷,今天咋想到孙儿了呢?”
也就在这会儿,朱常洵悄悄抬了脸,细小的双眼眯了过来,不禁巴咋了下嘴,却也不敢吭气。
而身下躬身立着的三个朝臣也是不约而同的抬了脸,瞅了瞅,又低下了头。
姚氏与邹氏到是不敢说话,期间站到了朱常洵身侧。
“想你?”
万历怔了怔,没想到这货居然自来熟,一不留神就爬上来了,倒也不好给脸色,只得翘了胡子瞪眼道:“小子忒不老实,一来就往皇爷爷身上爬。”
“皇爷爷这把老骨头非被你小子拆散架不可。”
说话间也只得干瞪眼,朱由崧脸皮却也练厚了,移了移屁股嬉笑道:“皇爷爷身体康健,壮得像牛,胳膊比孙儿大腿都粗,怎可能被孙儿一坐就散架呢。”
“牛?”
刹是听到与牛相比,万历瞪大了眼。
“嗯嗯。”朱由崧不住点了头,又四周瞧瞧,开口问道:“祖奶奶呢,怎的不见了。”
说着话,朱由崧特意的瞪上了跟前站着的三位朝臣,开口道:“皇爷爷,这几位爷爷是谁呀,胡子都白哩,站着累吧?”
“呃……”
三位朝臣抬起了脸,面面相,一时也不知道说啥了。这话听着好像是传言那般,蛮尊老地,不时脸色也好看了些。
万历愕然,看向了三人,也只好挥了手:“都坐吧。”
“谢皇上,世子!”
三个老臣行了礼小心翼翼地挨了坐,一时也知如何说了。其间一位面容干瘦的老者微磕着眼像似闭目养神,若不仔细看,还以为睡着了。
另两人,左侧一位脸方,看着满脸正气,目光却是炯炯地瞧着朱由崧,而右侧的虽然偶尔也瞧他一眼,但思索之色甚浓。
“敢问世子,不知洛阳伏牛山之事可知晓?”正这时,右侧那思索之色的朝臣开了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