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大美画卷,那江东子也懂的作画不成?”刘表冷笑。
李越耐着性子,没理会他的挑衅,继续道:“此画巧夺天工,我主曾言,仅供刘荆州一人观看,不宜展现在大庭广众之下。”
刘表心里一怔,想起来江东孙朗的各种神异手段,不敢怠慢,狐疑道:“即是佳画,为何不能让众人一同欣赏?莫不是其中有诈?”
说到这里,他不由往后缩了缩身子。
仿佛李越手里的画会突然变成什么危险的东西,给予自己带来致命的危险。
“呵!”
李越嗤笑出声,没有解释。
刘表这想法实在离奇,一幅画卷能有什么危险?
不但李越笑他胆小。
就连刘表麾下群臣也是相顾愕然,一时间居然忘了响应自己主公所说。
空气突然宁静。
刘表却没觉得自己说的有什么错,
他让人接过李越手里的那副画卷,又让仆人收拾出来一张长桌。
孙朗忽然送画前来,实在蹊跷,刘表认为不得不防。
其余群臣却不觉得如何有诈,了不起画里面藏个匕首,可在自家地盘上,藏个匕首又有何用?
群臣倒是对孙朗送来的画作上是何内容颇为好奇,一时间纷纷围了上去。
刘表也终于反应过来,察觉到自己刚才的表现确实有些不妥。
“咳咳!”他干咳两声,晃晃悠悠站起身,走到了桌子前面。
然后,他想了想,拿眼神一示意,两个侍卫很有眼色地自动挡在他的跟前。
刘表这是妥妥的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也不知道孙朗究竟给他留下了多大的心理阴影!
有了人挡在身前,想想这是在自己地盘上,对方又是孤零零一个人。
刘表又暂时放下心里的担心,一脸嘲讽地看着孙朗的使者,心里很快想好了要怎么好好嘲讽一番。
“江东孙朗黄口小儿,庶出子,懂得什么画作,我看这画不过就是小儿涂鸦罢了!”
刘表麾下虽然也没看到画,但是纷纷附和自家主公所说。
没办法,屁股决定脑袋,也绝对能让人睁眼说瞎话。
这些人作为刘表的官员,当然一切要向着刘表了。
众人皆是嘲笑起孙朗遣人送来的这个画作。
刘表满意地点点头,想着等画卷打开,无论如何再嘲讽一番。
桌子收拾出来,屋里还不太黑,但几个侍者很有眼力价的把烛台点燃举了起来。
照的刘表等人的周边一片明亮。
哗。
接过来画卷的人,一抖手把画瘫在了长长的桌子上!
“这是什!”刘表刚要嘲讽,却募地瞪大了眼睛,生生把后半句吞了进去。
四周也是,大臣们本打算嘲笑孙朗一番,但突然变成了被卡主脖子的鸭子似的!
所有人都屏住呼吸,瞪大了眼睛。
光线明亮,他们已经看清楚,画上面展示的,乃是一名搔首弄姿的美妇人正在伺候一位少年的场景!
美妇人一缕不着,身材火辣。
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刘表的臣子一眼便认出来了这是自家主母!
至于那个少年男子是谁,其实不言而喻。
画卷的最下方,还写着一行字子夜,吴候幸蔡夫人图。
所有人的目光一下转向刘表。
只见刘表一张老脸涨得通红,由红转紫,由自变黑,终于,噗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孙朗贼子!你欺人太甚!啊……”
“不好,主公!主公!”
“快宣郎中!快……”
第207章、人之将死
刘表感觉自己的胸膛都炸了,眼前一黑,一口鲜血喷在眼前的画作上,整个人一头栽倒!+
趁着慌乱一片,影杀者李越悄然隐身,混入人群之中,默默观察起来。
大殿内众人慌成一团。
蔡瑁和蒯越作为随军出征的两大重臣,站了出来,指挥众人各自回归住处。
眼看着刘表倒下,这些荆南各郡的权贵也不傻。
想想刘表的岁数,再加上今日的刺激。
他们一个个眼神闪烁,心里的想法恐怕除了本人,谁也不得而知。
蔡瑁、蒯越招来医生,开始救治刘表之后,自然也有所察觉。
实际上不要说他们这些并非刘表嫡系的荆南贵族,就是蔡瑁和蒯越这等当年迎接刘表单骑入住荆州的近臣。
现在也难免有了其它心思,蔡瑁和蒯越是聪明人,两人对视一眼,相互之间的心思便了解了七七八八。
“诸位!今日主公中了那江东贼的诡计,身体抱恙,我等欢宴不得不因此暂停,诸位请在城内安歇。待主公醒来再做打算!”
这番话听得各地权贵直皱眉头。
但也没人站出来表示反对或赞同,众人在略显诡异的气氛中一起离开。
荆南几个城池的权贵很早前便走的很近,这些人离开时虽然没说什么,但回到驿馆,却自发地聚集在了一起。
讨论着主公的病情。
许多人很多年没见过刘表,此次一见,发觉其已是个老头子,毫无威严和个人魅力可言。
还因为,嗯,因为守不住自己的妻子,导致自己当中吐血。
很多人的心思立刻就活泛起来。
这些荆南的权贵关上门,说起话来不阴不阳,不时爆发出低沉的笑声,丝毫不为刘表担心的样子。
显然也不怕有人因此苛责自己,如果有人指责,他们相比会说:主公自然吉人天相,必然能平安度过此劫……
第二天天一亮,这些荆南权贵也不向任何人告别,直接骑马离开了南郡。
显然,这帮人回去之后,还听不听刘表的调遣,就很不好说了。
此时,南郡中的掌权者也察觉到了风向或者说未来有些不明朗。他们也想掌控住南郡!
可惜,蔡瑁和蒯越手中还有上万残兵和上万水军,南郡势力有点不够看的。只能屈居于二人之下。
当晚,给刘表紧急救治的第一批大夫没能离开刘表居住的府邸。这还不算,半夜的时候,亲兵还强行敲开了南郡城内所有药铺的门寻医问药。
此时乃是敏感时刻,城内势力混杂,夜间的动静谁也瞒不住。
在第二天一早,荆南四郡前来赴宴的权贵便打算不告而别,显然,自家主公刘表的病没那么容易看好。
行事不容乐观,荆州即将有变,这些权贵想要早作打算。
然而,蔡瑁、蒯越是有提前预判,派兵在他们出城前拉住了对方。
“什么意思?”
“何故拦住我等出城去路!”
“快快打开城门!”
“……”
南郡城头上的守卫并不多,但这些荆南权贵带着的护卫人数更少,毕竟是来赴宴的,即使带了大队人马也无法入城。
他们众权贵集结起来,倒也是声势广大。
其中有明白人高声道:“大家稍安勿躁,晾他蔡瑁与蒯越也不赶把我们怎么样!我们一旦出事,荆南四郡顷刻间便要尽归江东了。”
荆南群臣略一思考,安静下来。
这时,蔡瑁出现在了众人身后,高声道:
“诸位,大夫已经用药,主公即将醒来,奈何两位公子均不在身边。主公有何嘱托,请诸位一起听一听!”
“哦~!”
原来如此。
被堵在城门口的群臣,这才逐渐恍然,纷纷攘攘地一商量,觉得应该不假。
于是这帮人返回了刘表下榻的府邸,
早在蔡瑁出征拦截这些人之前,大夫已经战战兢兢地说了,刘荆州朝不保夕,恐怕命不久矣。
蔡瑁和蒯越认为,刘表不能死的不明不白的,尤其还有后世要交代。请这些人回来的用意也很简单,那就是希望能靠刘表的遗言,把荆南和南郡的势力继续团结起来。
否则,他们面对孙朗不但毫无胜算,甚至连谈判的本钱都没有。
这些权贵也许不在乎,但蔡瑁和蒯越的家人、族人,可都在孙朗手里呢!
手里没点资本,只怕要被孙朗灭族啊。
众臣到来,
大夫下了虎狼之药,用强劲的药力催醒了刘表。
刘表苍老的脸上泛起了不自然的潮红,红的好似要出血一般。
“咳咳!”
“主公!主公!”
刘表凄然一笑,喘息着说道:“孤命不久矣,今有遗言诸君静听。我死之后,破襄阳,救回我子者,为荆州牧!”
“啊?”
“什么?”
群臣混乱一阵,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是刘表病糊涂了。
直到刘表又喃喃重复了几遍,众人这才缺确信刘表所言不虚。
人之将死其言也哀,刘表回光返照带来的清醒,让他想明白自己的两个儿子绝不可能是孙朗的对手。
但他又不甘心把偌大家业拱手让人。
之所以留下这么个遗言,其实是希望荆南的士族不要太快投降江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