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操道谢,转身踏上车辇,抽剑而出,只听三军高举兵刃,
齐呼道:“必胜,必胜,必胜。”
压了压手臂,曹操肃然道:“奉天子令,诛杀叛贼刘备。各部将军听令,整戈待战,择日出发,灭杀刘贼。”
“必胜,必胜,必胜。”
看着车辇上英姿雄武的曹操,治下百官却是神情各异,一个个低头感慨,有叹息,有不以为然,其中董承却是双目微眯。
曹操接连征战,而且关中丢失,恐怕其治下将要不稳。想到这,他眼中带着杀意,看来自己的计划该提上日程了。
此番曹操西去,就是最佳时间。
三军安顿,曹操归府。
曹操位居丞相,可开府断事。
丞相府内,众人齐聚。
曹操阴沉双眸,扫视一眼,当即道:“若,关中可有其他消息传来。”
荀神情肃然,说道:“主公,刘备已夺取函谷关、潼关,其麾下正每日每夜修葺潼关,意图以潼关御敌于外。”
“哼,”曹操甩袖冷哼,接着道:“钟繇去了何处?马腾韩遂之流联络上了么?”
“道路阻断,暂未接洽到二人,至于元常。”荀略显迟疑,足足三息后,其道:“主公,元常归降了刘备。”
曹操瞳孔中顿时寒光四射,拍案而起,暴喝道:“好大的胆子。曹仁,领五百甲士,去将钟家屠杀殆尽。”
“诺!”曹仁肃然应下。
“主公,祸不及老小,不能杀啊!”荀和钟繇乃至交好友,连忙劝说道。
“哼,若吾不杀之,他日只会有刘繇,李繇相继判我,如此何以服众?”曹操神情恼怒暴喝道。
“主公,元常投降定是迫不得已,更何况此番您要取攻取关中,若是屠了钟家,岂不是更让钟繇死心塌地归顺刘备呼?”
荀不死心,他刚才迟疑就是他清楚曹操性格,其定然不会以德报怨。毕竟曹操出了名的宁负人,莫人负我。
“吾曹孟德岂容这般人存与帐下?不过现在屠了钟家太便宜了他,曹仁,领甲士给我将钟家上下全部缉捕,待大军临行前,以钟家族人血祭旗。”曹操神情阴寒,冷声道。
“诺!”曹仁抱拳应下。
“对了,唐姬那边准备如何?”曹操神情凝重说着,他出征前,务必保证许昌安危,虽然荀攸说张绣不会兴兵来犯,可担心啊。
“回主公,金银细软之物以齐备,只是唐姬多有抵触,恐怕”荀焦虑,他也清楚曹操用意。
虽然派女子去荆州不好,可此人却代表了刘氏大汉,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张绣除非现在不认汉庭,不然都不会拂了面子。
“抵触?”曹操皱眉,“把她身边最在乎的人通通抓了,若是她不愿,那就当着她面,将这些人全部处死。”
“好了,此事越快越好。”
“至于此番攻取刘备,胜负将决定着天下走势。若败,吾恐将退守徐州,若胜,那天子将归与旧都长安。”
说到这,曹操神情忧郁,他虽占据中原三州,可当下时局却压的他喘不过气,几乎是四面楚歌,必败之局啊。
“若,近些时日就劳烦你多多操持,秋收前后,疏导百姓,或将迁移至关中,或迁移徐州。”曹操神情落寞道。
荀点了点头,心中清楚。
“好了,都先下去吧!”曹操挥了挥手,神情略显蓦然。无论迁移何处,对他而言打击都是巨大的。
随着众人退去,那一代枭雄,却是静静地靠在座椅上,睡着了,鼻息微吟,可以听的出他睡得很沉。
他累了,实在太累了。
皇宫,深院内。
只见一女子身着红衣,面容姣好,约莫二十五六的年岁,正值青春年华,其正是弘农王妃,唐姬。
此时她面无喜色,旁边还有一女,同样生的绝色,身上还有股气质,有些尊贵,不是寻常女子能有的,那是伏寿,当朝皇后。
唐姬那美眸微闭,滚落下滴滴泪珠,她区区弱女子,又岂能斗的过强权。曹操已经派人下了通牒,她唯有奉命前往。
她一生悲惨,少时丧夫,亲眼看着刘辩饮酒自尽,之后又为李截获,欲纳为妻,其不应,幸好贾诩建议天子为之正名,并将其收至天子行宫,方才免受祸害。
泪珠落下,唐姬起身。
红袖善舞,舞姿翩翩,颇为醉人,她已经很久没有跳舞了,这一切过得很快,却又像是在昨日。
一曲结束,唐姬落坐任由宫女修饰着那容颜,此番南下,她不知生死,不知吉凶,只求她身边所念之人可安平。
第217章 鲁肃求和局势瞬息万变
彭泽湖岸,水寨连绵。
吴军各部将旗竖立,随风而动。
水寨内,是无数斗舰、艨艟,以及不少的楼船,楼船两侧停靠了不少走舸,一些水手甲士正在战船上操练着兵戈。
此时,孙策按剑阔步走着,身后跟着是程普黄盖二人,孙策对下属无微不至,颇的军士爱戴,其更是每日巡营,督促众人操练。
他想主攻张绣水寨,可是强攻损失太大,只能在柴桑这块给张绣军施加压力,寻求周瑜在庐江能破局。
只要张绣的庐江防线溃败,那柴桑将孤立无援,张绣只有后撤,也唯有如此,他才能心安啊,不然柴桑水寨如鲠在喉,他心难安。
此时,孙策神情刚毅,但却充满关切的在一艘艘战船上指点着麾下江东甲士,这些甲士每每被指点后,皆神情激昂。
孙策实力不算若,其当下坐拥扬州大部,有口数百万,也算是诸侯中实力较强的,只不过扬州他统一时间有限,处处制肘。
而此时,鲁肃面露焦急。
只见他脚下生风,快步赶来。
孙策扶剑看到了鲁肃,不由皱眉迎了上去,沉声道:“子敬,何故如此慌张?”
“主公,坏事了!”鲁肃痛心疾首,神情凝重,沉声道:“主公,豫州细作来报,关中刘备反叛曹操,已拥兵自立。”
“而如今,曹操已撤回许昌,恐怕是要发兵攻取关中,如此一来,张绣那厮定然集结精兵猛将,欲顺江而下,谋取我扬州啊。”
鲁肃说着,神情有些恍惚。
双眸带着焦虑,同样陷入沉思。
“什么?曹操撤军了?”
孙策剑眉倒竖,凶着眉目道。
此番围攻张绣,便是曹操那厮提出来的,可现在倒好,其说撤就撤,这让他如何?毕竟相对曹操,张绣更想顺江而下啊。
只要张绣把疆土扩张至扬州,其可以说是先天立于不败之地,占据地利,如此不管是对付曹操,刘备,亦或是袁绍,皆不虚。
“嗯,曹操已与十余日前便假意撤军,若肃所料不错,他此番撤军是要攻伐刘备,意图趁刘备立足未稳轻取之。”
鲁肃点头,神情凝重说着。
“哼,这个曹操,亏吾还以为其是一方豪杰,竟然会做出这等蠢事,竟让刘备反叛与关中。”孙策恼怒。
他扬州虽然地大物博,可毕竟掌控有限,更何况荆州七郡比扬州只强不弱,可以说此战己方天时地利人和皆不占。
恼怒归恼怒,可他毕竟不是莽夫,不由其星眸看向鲁肃,沉声道:“子敬,你以为当下我军该如何?”
程普、黄盖二人也是看向鲁肃。
鲁肃沉思片刻,神情渐渐凝重,倏然说道:“求和!”
“求和?”孙策诧声。
“没错,就是求和。”鲁肃点头,接着道:“主公,张绣军力两倍与我军,麾下武将勇冠三军,士皆胸怀韬略。”
“而且,如今时近雨季,江水将暴涨,若主公执意要战,那便是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此乃天时之败矣。”
“而荆州距扬州呈俯瞰之势,可顺江而下,更何况柴桑尚在张绣手上,其几乎可畅通无阻,此乃地利之败矣。”
“主公平定扬州不过近年尔,江东各部世族虽表面依附主公,可若事不可为,这些人将率先投降,以迎张绣,此乃人和之败矣。”
“因此,肃以为,唯有求和。”
鲁肃目光如炬,紧紧盯着孙策,如今的扬州,还没办法和张绣抗衡,若是执意要战,恐怕胜算不足两成。
听着鲁肃说完,孙策神情阴翳。
程普、黄盖二人更是皱着眉头,有些气不过,他们打了半辈子仗了,无论是孙坚还是孙策,从未有过求和一说。
见孙策皱眉,鲁肃连忙补充道:“主公,今时今日绝不可战啊。若战,将必败。主公当韬光养晦,待雨水时节过后,再议不迟。”
孙策沉着目光,神情迟疑。
如今夏水将至,若不发洪涝的话,荆州水军可乘水而来,其势不可挡。相反,他麾下水军却不能寸进。
着实难胜!
“子敬,此事关系重大,吾不可武断。”孙策略微沉吟道:“这样,我且派快骑飞奔庐江将此事告知公瑾,听其谋断如何?”
“主公,此去庐江一来一回恐需数日,若等公瑾谋断,肃担忧来之不急。肃不才,愿先一步奔赴荆州,为我扬州求和。”
鲁肃焦虑说着,时间就是机会。
若是张绣还没发兵,那他还有机会尝试说服张绣求和,可若是等待周瑜谋断从而错过这个机会,恐怕荆扬之战将无法避免了。
闻言,孙策皱眉,心中忧虑。
十数息后,其看向鲁肃郑重道:“子敬,张绣速来奸险狡诈,麾下贾诩更有毒士一称,此番求和你可有信心?”
“属下不敢保证,但属下必定全力以赴,为我扬州万民求来半年寸许光阴的安宁。”鲁肃神情凝重,抱拳道。
“嗯,也罢!那就有劳子敬走一趟了,若事不可为,子敬当第一时间退走,吾孙伯符征战一身,尚还不惧张绣。”
孙策利剑微抽,声音冰冷道。
他原以为此战可伙同曹操一块可以拿下张绣的一些地盘,最起码能夺回柴桑,可他还是想多了。
无论是柴桑的甘宁,亦或者皖县的刘晔张辽,皆非泛泛之辈。最起码这段时间来,他和周瑜皆未能在几人手中讨到便宜。
“此事关重大,肃即刻起程。主公且静候佳音。”鲁肃说了句,旋即拜别离去,神情毅然。
颍川,许昌城。
曹操愤愤摔下手中竹简,近乎咆哮道:“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他张绣简直是欺人太甚。”
荀略微皱眉,
上前拾起竹简,上下扫视了几眼,不由眼睑一皱,嘴角抽抽,皱眉沉声道:“主公,张绣这是想趁机勒索啊!”
曹操阴着双眸,冷声道:“哼,其好大的贪念,也不怕闪了他那舌头。竟索要万金,锦布五千匹,女子万人,以及铁矿石,及骠骑大将军一职,真当吾怕他不成。”
众臣低头不言,
不过武将却是跃跃欲试。
“报,启禀主公,许昌西南方向约两百里,发现张绣军铁骑,约莫五千骑,其铁骑三军后恐还有步卒尾随。”
此时,哨骑狂奔至喊道。
曹操脸色阴沉下去,拳头都是攥个咯吱作响,真当自己不敢鱼死网破么?若是真把自己逼急了,大不了不去理会刘备。
一侧,荀攸出列道:“主公,张绣这是摆明了知晓主公不会与之死战,故如此,若是不缴这些财物,恐怕张绣领军围城,如此”
说到这,荀攸没有点明。
毕竟他清楚,这些钱相当于是在买攻取关中的机会,若是张绣真要围困了许昌,那他曹操可以说是一丝机会都没了。
听着荀攸说完,曹操身子软了一截,神情抑郁,有些烦躁,此生唯有他敲别人竹杠,却不承想今日他也会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