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的态度仿佛刀刃般撞在一起,刘统勋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这就是满清此时的悲哀所在,不过十年前,满清是以淡然的自信面对霍崇的造反。即便是雍正被霍崇杀掉的五年前,满清也觉得祸害在朝廷内部。
然而十年时间,一切都变了。霍崇从来没与满清玩过什么阴谋诡计,只是靠军队就打垮了满清的几十万大军。失去了军事自信的满清,说什么都只是色厉内荏而已。
刘统勋毕竟是刘统勋,感觉到不对头,连忙就对霍崇道歉了,“霍先生,在下忠于朝廷,听到对朝廷不敬的言语,难免失态。还请霍先生不要和我一般见识。”
“你是满清的忠诚走狗,我当然不会在意。不过刘先生,你之后再说些胡话,我只能斩使立威。”
谈判到了这个地步,刘统勋觉得自己的忍耐力真到了尽头。只能表示暂时退下。
出了霍崇所在,刘统勋拳头捏的嘎巴巴作响。恨意在心头沸腾,恨不得捏碎的是霍崇的咽喉。
同时,刘统勋感受到一种强烈的悲哀。这就是正走向覆灭国家的悲哀么?百年前,大明一步步走向覆灭之时,当时的臣下是不是也有着同样的悲哀呢!
心中不快的不仅是刘统勋,也有霍崇。霍崇很想宰了刘统勋。尤其是刘统勋是刘墉的老爹。主要看过鉴别宝物的节目,都知道出演和的演员王刚看到刘墉的画竟然是金丝做主内衬,就气的大骂:“刘罗锅,没想到你比我还贪!”
任何纤维制品都需要帘子线作为主要承受力量的织布。刘墉的画居然用金丝做这个帘子线,可见刘墉到底贪了多少钱。
霍崇现在正在制作橡胶轮胎,靠着霍崇的那点印象,正在努力制作帘子线。一般来说,现代的帘子线要么用钢丝,要么用尼龙66制作的帘子线。
因为化工技术不过关,根本造不出尼龙66,霍崇正在尝试用精纺的剑麻来制作帘子线,进而用帘子线织成帘子布。
所以想起这个技术问题,霍崇就忍不住想起刘统勋大概还没出生的儿子刘墉来。
胡悦看着霍崇的脸色,试探道:“陛下,何不发兵西北?”
“胡说,你别胡说了。你还不知道我在想什么吗!”霍崇几乎要爆发了。
胡悦赶紧低下头,“陛下,臣不该这么说。”
“别废话!你知道我怎么想的么?”霍崇不准备放过胡悦。
胡悦只能被迫答道:“陛下不想让人捞战功!现在能打的未必是将令,而是我华夏军!”
这话够实在,霍崇这才放过了胡悦。不过稍微发泄一下,霍崇心里面感觉好了不少。的确,满清现在不能覆灭的原因和满清本身毫无关系。霍崇就是不想让那帮德不配位的家伙们捞取到更多功劳。哪怕不打仗,也比让那帮渣渣们获取利益更有价值。
不过霍崇也明白,这样的态度已经得罪了许多人。非常多的人。
正如霍崇所料,江浙总督高庞此时就面对着老岳父陈铭泰。听着老岳父对于霍崇要暂停扩张的评价,高庞心里面是非常不爽的。
陈铭泰很快就从高庞神色间看出了些东西,他停止了对霍崇战略的抱怨,叹道:“陛下此时就要清理内部了么!便是杀功臣,起码也夺取了天下么!”
高庞着实忍不住了,“先生,你这话是想让我听么!”
陈铭泰何等的聪明人,完全听明白了高庞的意思。这下陈铭泰大怒,没想到眼前的弟子兼女婿竟然全面站到了自己的对立面。
不过陈铭泰生气归生气,却也知道从地位上来讲,高庞完全在陈铭泰之上。陈铭泰没办法,只能换了个角度,“高庞,湖南佬在陛下面前胡说八道,江浙出身的官员已经岌岌可危!”
“湖南佬说的话,难道不是真的?难道江南世家们不是这么做的么!难道绍兴师爷编出来的官员图,编出来的保命符。就不是真的么!”
陈铭泰大惊。此时华夏朝廷内的江浙人中,或者说浙江人中。高庞与罗义仁可谓一时瑜亮,伏龙凤雏。罗义仁这厮早就是个反贼,对霍崇的忠诚牢不可破。现在若是高庞再完全站到霍崇那边,江南在华夏朝廷内的这批人就没了主心骨。或会出现更糟糕的局面,这些人跟着罗义仁与高庞走了。
这样的局面当然不是陈铭泰能接受的,眼看高庞的神色,陈铭泰也了解高庞这样的家伙。也不表现出意外的神色,陈铭泰问道:“高庞,你是以为江浙没有人才么?”
高庞不冷不热的问道:“到底是江南的人才,还是朝廷的人才。先生可否教我?”
“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陈铭泰怒道。
“若是朝廷要江浙出身的官员剿灭背地里操纵朝政的江南世家,先生以为剿灭的那些江浙出身的官员是否忠于朝廷呢?”
“你!”陈铭泰怒了。这话已经明确了高庞的立场,这话也让陈铭泰感受到了深刻的绝望。不管什么世家,都怕内部互相杀起来。
江浙读书人虽然多,只要有江浙读书人领着在江浙杀起来,那江浙读书人也就是死定了。
然而江浙读书人之中已经有了高庞与罗义仁这样的叛徒。最可恨的是,霍崇这样的皇帝竟然脑筋清明,那些湖南佬的胡话,霍崇竟然听明白了其中的要点。
这才是江浙读书人的危机所在啊!
岳父与女婿的会面不欢而散。之后的消息让陈铭泰更加惊惧了。霍崇这边竟然开始裁军了。曾经数量高达20万的华夏军,缩减为十万。而且大量军中的军官都被抽调走,大量军队复原。那些复原的军人要作为基层的人员在进行筛选。
之后的征兵还继续进行,但是霍崇下令,江浙征兵只有一个标准,就是佃户出身。凡不是佃户出身的,不要。如果征兵找不出合适的,江浙可以不征兵。
陈铭泰得知了这些消息之后,只感觉到了深刻的绝望。再想见高庞,高庞竟然拒绝了。明显是要与陈铭泰划清界限。
眼见高庞如此凉薄,陈铭泰怒气上涌,索性直接去了开封。沿途上,陈铭泰心中沸腾着愤怒,却也有些不安。
霍崇的聪明是陈铭泰早就不否认的实事。那么自己该怎么对霍崇说出想法呢!一旦皇帝对某个地区有了先入为主的观点,一切都是极难改变的。
到了开封,陈铭泰求见了霍崇。霍崇很快就答应见陈铭泰,等两人见面之后,霍崇笑道:“莫非陈先生是为江浙请命的么?”
“陛下,难道相信湖南佬,就不信江浙的忠心么?现在湖南佬还是追随了满清,我们江浙已经归顺了陛下。”
霍崇对陈铭泰的问题并没有任何回应,只是笑道:“呵呵。陈先生,我此时有课程,不如一起去上课如何?”
陈铭泰没办法,也想看看霍崇到底想对礼部的人教育些什么。就答应下来。
随着霍崇到了讲课,就见教室里塞满了人,霍崇站上讲台,对着众人开口了,“昨天的课程中,我讲问了一个问题。所谓的地域分别,问题到底在哪里!有没有人有想法?”
陈铭泰看向课堂上的一众学员,就见学员们大多是穿军服。单纯的通过考试考上公务员的只有少数。那些穿军服的坐姿和神色间,有着军人特有的感觉。看来不是只为了好看穿了军服而已。
这边当即有人回答,有人说是民风,有人说是教育。还有人说是明朝与满清的刻意挑拨。
等几个举手发言的人说完,霍崇说道:“这些在我看来都是结果。我这次就不从人类进化的角度来讲。我问大家一个问题,在长江以南,有了地,能否活下去。有没有江南的人回答一下?”
这话说完,果然有操着江南口音的学员起身回答,“只要有地,不交税,不交租,就能活下来。”
霍崇点点头,“同学们中间长江以北的人有许多,我问问大伙,在河南,山东,安徽,河北,有地就能活下去么?”
学员中不禁传出一阵感叹声。感叹结束后,有人如梦方醒的举手要发言,等他们得到霍崇的点名后,起身答道的内容都差不多,“这些地方水旱灾害严重,有地归有地,主要一个灾难,有地的自耕农也未必能活!更不用说有地主的收租与税吏的盘剥。”
“这就是所谓地域差异。不同的收获水平,决定了不同的传统。如果没有朝廷,河南河北,山东安徽,大多数人遇到灾年就可能会死。不是说这些地方的百姓与江浙不同,不是这些地方的百姓就格外的忠于朝廷。而是没有朝廷,没有民间的道义,大家就活不下去!道德是为了解决问题而不得不拥有的能力,为了不被灾民清算,这些地方的地主就必须灾年放粥。而这些地方的百姓为了能够得到更有效的救济,就必须对朝廷忠诚!”
陈铭泰听到这里,只觉得口干舌燥。他突然生出些怀疑,为何讲道理这种事情,在霍崇这里就能讲述的如此光明正大。虽然陈铭泰觉得霍崇这话就是诛心之论,然而最尖酸刻薄的诛心之论却能说的如此光明正大。让陈铭泰都有豁然开朗的感觉。
如果从这个角度来看,能够轻松自给自足的江浙,天然的就没有忠于任何朝廷的传统。只要不收税,江浙完全可以自己解决自己的问题。朝廷对于江浙就是一种负担,而不是如中原与北方四省这样,总是要有求于朝廷,所以需要朝廷存在。
第四百章 天下豪杰(四)
“天生的坏蛋有没有。有,必然存在。不过这种坏蛋是身体构造的结果,是基于身体的反应,而不是生下来就有什么想法。同学们要坚守唯物主义,那就得承认,概念性的存在是认识发展的结果。一个小孩子,生下来并无概念,只有本能反应。那么我问大家一个问题,中原地区出生的孩子,与江浙出生的孩子,天然就有不同么?”
“陛下,荀子说。干、越、夷、貉之子,生而同声,长而异俗,教使之然也。定然是生出来的时候没什么不同!”
让发言的同学坐下,霍崇对着台下所有人大声说道:“这话在命题形式上是正确的。所以,我要再强调一次。我们不应该存在地域歧视。更不该说,江浙或者别的啥地方,天然就是如何如何。那从命题形式上就不正确。这个命题就错了。同样,我们也必须承认,地域的环境,以及基于这种环境造成的某种认知,某种风格,这也是存在的。一切意识,都是基于物质存在之后而存在。因果上,决不能倒果为因。”
陈铭泰最初还觉得霍崇说出了能让江浙读书人放心的话,然而后面的讲述又让陈铭泰感受到了绝望。分析的越清楚,反倒越能实锤很多事。
在这样的绝望中,陈铭泰有些心不在焉的听着霍崇讲述了华夏朝各阶级分析。确定了谁是朋友,谁是敌人。何种时候是朋友,何种时候是敌人的社会各大关系。
这场漫长的课程才暂时告一段落。
中午的时候霍崇请陈铭泰吃饭,两人吃饭的时候都不说话,等吃完了食物,霍崇这才笑道:“铭泰兄,高庞也算是咱们两个的学生,说起来咱们两个还是挺有缘分。”
陈铭泰不快的答道:“高庞是琼州人,他怎么会把江南人放心上。”
“高庞当然吧江南人放心上。他只是不肯当江南读书人和世家的代言人而已。另外,也请铭泰兄放心,我可没有要血洗江南读书人的打算。”
“陛下,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不好犯上而好作乱者,未之有也!江南官员们忠于陛下,湖南佬一番邪说,就断送了他们的前程。这岂不是亲者痛仇者快么!”
“湖南佬的话,我只听我在意的。他们说江浙世家操纵官员晋升的手段,难道是假的么?是啊,其为人也孝弟而好犯上者,鲜矣。这话没错,然而江浙的官员或者在江浙当官的官员,孝弟了。然后为江浙地方谋福利,你觉得这是对是错?”
陈铭泰抓住这话,大声问道:“一方为官,造福一方。何错之有!心怀故乡,为故乡做事,何错之有!”
“以前我只是听说,最近文史局终于整理出了相对内容。铭泰兄正好可以去帮忙斧正一下。明末,江南茶税曾经一年只交了十二两银子。没错,你不用讶异,真的是十二两银子。这等孝弟是有代价的,朝廷就是那个代价。”
“我!不!信!”陈铭泰怒道。
“我原本也不信,所以想请铭泰兄帮着斧正一下。看看总结出来的东西是不是真的。若是能实锤,这不正好就可以当做很好的戏剧故事的原本。可是辛苦铭泰兄了。”
陈铭泰怒气冲冲的前去文史局参与资料查看,霍崇这边继续当下最紧要的工作。
人手够不够,人才多不多,影响着实巨大。虽然要组织几万人的学习,霍崇干的依旧热火朝天,心情无比舒畅。
那些经历过战火的军人们,那些经过学习的现役军人们表现出来的成果,真令人欢喜。
譬如,野战军终于明白了一件事,组建野战军本身就是一个漫长艰苦的学习过程。军人们与礼部成员中的军人一起学习商讨,甚至搞出了一个大框架。
框架内部填充的内容中,不少让霍崇感觉“很可爱”,也就是挺幼稚。可哪个小孩子成长过程中不是幼稚的呢。眼看野战军本身已经有了参天大树的雏形,霍崇的欢喜难以言喻。
正因为懂得了一切发展都是个过程,这些即将完全退役,进入建设官僚体系的年轻人们让霍崇充满期待。
霍崇则是把自己认知到的社会框架,以及霍崇学到过的,见到过的理念灌输给这些学生。
时间过得飞快,钱清生产了。等霍崇快步走近医学院的妇产科,就见钱清抱着小小的婴儿,正在喂奶。追上来的妇产科主任医生欢喜的说道:“恭喜陛下,齐王为陛下生了个皇子。母子平安。”
“辛苦你们了。”霍崇赶紧道谢。
钱清抬头看向霍崇,脸上母亲的神采令霍崇很是感动。
“先生,是个儿子。”钱清如释重负的说道。
霍崇坐在钱清身边,摸了摸钱清还有些许潮湿的额头,“只要是你生的,男孩女孩都好。”
钱清低声说道:“先生,我一直怕不是男孩。心里怕死了。”
这话是大实话。霍崇感动之余,也有些无奈。如果钱清和霍崇的身份并非皇帝与皇后,以钱清的性格,生男生女对她区别不大。然而在这个地位,头胎是个男孩几乎成了必须。
看着钱清如释重负的神色,霍崇觉得钱清可怜……自己也可怜。
军中众将之首齐王钱清生了个男孩,母子平安的消息很快传遍了华夏朝廷。与钱清一起打拼出来的将领们的高兴发自本心。大姐给皇帝生了个儿子,真的是喜上加喜,完美无缺。
文官们与钱清除了工作之外就没多少私人来往。皇后陛下诞下皇子,武将之首与皇帝的关系无比稳固。文官们也很高兴。
从文官的角度来看,钱清已经有了自己的王爵,现在子嗣也有了。完全不用考虑正要进行的评功中给钱清陛下分一块。现在评功的军阶已经敲定,最高的是元帅。只要不计算皇后陛下的功劳,仅仅给皇后陛下评元帅,那是名至实归。
文官们甚至在考虑是不是进言,给皇后陛下评为大元帅。后来看了官制才明白,大元帅是华夏军最高统帅霍崇的称号。而霍崇已经表示,皇帝有统帅身份,所以决不能给军阶。
为了平衡这个问题,文官们又商议是不是给钱清首席元帅的称号。
与军队中的看法不同,文官们的出发点非常文官。如果钱清成为首席元帅,其他元帅都是平级的。既然是平级,就不存在谁领导谁的问题。平级的一群元帅,也就没办法团结在某人的旗帜下造反。至少能大大降低这样危险的可能。
军队中此时也在折腾。大姐生孩子,养孩子。下面的猴子们就高兴了。
按照霍崇的命令,军中选拔出公认做事公允,并不偏私的将领们组成了委员会,进行评功。人人都觉得自己有机会,拼命把自己每一条细小的功劳都总结起来。要在这时候为自己的荣誉而努力。
就在斗争与欢乐并存的时候,陈铭泰一脸无奈的求见了霍崇,“陛下,那资料不全。还只是一年而已。臣觉得若是有更多文献,当可推翻那十二两的结论。”
霍崇笑道:“哈哈,铭泰兄。我说多十倍,一百二十两。你觉得这个数字,他合适么。”
陈铭泰最初觉得很不爽,此时听到这话,更不爽了,“陛下,关宁军浪费公帑,胡作非为。江南也不堪重负。”
“对。这也是个逻辑形式。若是这么一个别人有错,我就想做啥做啥的逻辑形式。我有两个老婆,晚上忙活的话,白天耽误工作。那么大伙就可以啥也不干了。”
“陛下!你这是狡辩啊!”陈铭泰忍不住抨击起霍崇来。
“这可不是狡辩。这是逻辑学概论的基础。现在学校里就在学这个,所有考试中第一门就是逻辑学考试,如果没通过,其他课程就不用考了。先把这一门重修。第二门则是政治思想考试。若是没过,也一样的处理方式。至于其他考试,就不存在这个问题。逻辑形式只管是否有效。命题形式,只管是否正确。我华夏朝,讲的就是科学与民主。这个是决不能动摇。”
陈铭泰感觉到面前的霍崇简直如钢铁般的强硬。霍崇所说的都是早在高庞投奔霍崇之前就已经成型的,然而陈铭泰却没想到霍崇在过了这么久,在身份地位发生了如此巨变的当下,不仅没有动摇,反倒要将霍崇的理念更强有力的推行下去,灌注到整个华夏朝之中。
硬抗应该是没用,陈铭泰明白了。他只能退而求其次,“陛下,江浙官员无辜。”
“铭泰兄,你这是想岔了。你以为我是觉得江浙世家的作风错了么?我可没有这么想。江浙世家以及江浙读书人的手段,已经是我见到的权术的天花板。和他们比较起来,跟着我起家的老兄弟们那就是地板。我之所以把这个拎出来,就是要教育这些学校的学生,让他们长见识。故不登高山,不知天之高也;不临深溪,不知地之厚也;不闻先王之遗言,不知学问之大也。铭泰兄定然登山游玩,一座山难道只有风景秀丽如画的一面么?一座山定然有阴险难行,狼虫密集的所在。让大家尽可能知道世界的全貌,才能真的成长。”
“那是吏部的差事。若是让人人都学会……手段,陛下就不担心被人迷惑么。”
陈铭泰的话逗得霍崇不禁莞尔,看来老头子也急了啊。这话不就是在说江浙那帮人玩弄的就是见不得光的手段么。
“呵呵,铭泰兄,群众的眼睛是雪亮的。为何会雪亮,就是因为牵扯到了自身利益。只要牵扯到自身利益,当然雪亮了。至于学坏,我对于学坏的看法和你或许不同。把私利包装成公心,才叫学坏。若是爽快的提出私利,并且在全国一盘棋的基础上商议。这不叫学坏。这不过是人之常情。谁人想一辈子过的苦不堪言,谁想自己的后代永无出头之日。若是把这些包裹成好,描述成正义,那是逼着人去学坏。”
“陛下这么做,只会让天下纷争不断。”陈铭泰绝望的发动了他能想到的最强的指责。
“你高看我了。不是我让天下纷争不断。有没有我,天下本就纷争不断。而我,只是这纷争中的一个人,我只是个屁股坐在劳动者那边的人而已。”
陈铭泰放弃了。倒不是放弃自己的理念与想法。只是放弃了劝说霍崇。陈铭泰明白了,霍崇大概是不会变的。因为陈铭泰亲自见过这些年霍崇根本没变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