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场残酷的战斗对六十多岁的登州镇总兵谢赐履大人来说简直是晕头转向。到处都是枪声,到处都是喊杀声与惨叫声。身为主将,谢赐履总兵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被亲兵护着在战场的旋涡中东倒西歪。最后,又在亲兵的保护下向着不知道什么方向溃败下去。
等谢赐履总兵有点明白过来,就发现自己被亲兵架上一匹不知道从哪里弄来的马匹,与一众溃败的清军一起向前走。
勉强定住了神,谢赐履总兵发现自己还是走在官道上。询问牵着马奔走的亲兵,这才知道登州大营的兄弟们终于冲出了匪军的围攻,沿着不知道为何空出来的官道开始逃命。
又奔行一阵,谢赐履总兵见到前面来了一队清军,原来是先锋营。他们得知后队与中军遭到突袭,赶紧撤回来援助。
合兵一处,谢赐履终于安下来心。与先锋营统兵官一商议,众人决定继续向济南走。不管如何,济南城内还有不少兵马,既然匪军大队前来袭击谢赐履所部,想来济南城那边已经没什么匪军了。
后队与中军已经丢弃了所有辎重,众人又没吃上早饭。这一路更是见商铺就抢。见饭铺就夺。一路这么跌跌撞撞好不容易到了下午时分。
突然两边道路上冲出一队人马,燕别翅排开,将道路完全封死。清军正不知该如何应对,后面却响起喊杀声。清晨袭击清军的那队匪军已经追了上来。
此时清军已经赶了一整天路,精疲力竭的再也冲不动。谢赐履总兵见官道两边都是山丘,自己被前后围攻,竟然陷入死地。把心一横,谢赐履命道:“后队贼人也跑了一天,向后冲!”
又过了顶多1.6小时,谢赐履总兵被亲兵们轮流背着,穿行在丘陵之中。背后的追兵紧追不舍,眼前突然出现几个人影。亲兵们大惊,定睛看去,却是几个脸上有伤的人。看打扮却是商人模样。
见到这些亲兵,商人也惊到了。谢赐履就看到商人们挨了官军殴打的脸上有着一丝幸灾乐祸。总兵乃是广西人,在那个地方汉人与本地土人矛盾很深,这一丝幸灾乐祸对于谢总兵并不陌生。不管是本地汉人见到落单的本地土人,或者本地土人见到本地汉人,都是如此表情。
商人们已经开始跑开,亲兵们恐吓了商人几句,继续背着谢赐履继续向前跑。
过了一个岔口,谢赐履听亲兵们呼呼直喘,真的是跑不动了。就挣扎着从亲兵背上跳下来。亲兵虽然惊愕,却真的是累坏了。
谢赐履撩开官服,要来亲兵的刀,直接割下自己官服内里的青袍下摆。接着谢赐履伸出左手手指,眼一闭,右手的刀就剁了下去。
血光迸溅中,谢赐履竟然斩落了自己的左手食指。
或许是太累,或许是情绪过于激动。谢赐履此时几乎感受不到太多疼痛,右手拿起断指,谢赐履就在衣襟上开始写绝命信。
亲兵们万万没想到这六十多岁的总兵竟然这般硬气,惊呼声中想扑上去搀扶,却被看着仿佛醉醺醺站立不稳的谢赐履直接推开。谢赐履低声喝道:“按住布,别让布滑!”随即刷刷点点写了起来。
“罪臣,登州镇总兵谢赐履临终上表。此次四千官军大败,皆是臣之罪。求皇上不要为难将士。皇上所示,臣须臾不敢忘。然霍贼只能,更在评语之上。此贼乃大清心腹之患,请皇上调集大兵,一举荡平。近罪臣不敢为贼所生俘虏,当杀身谢罪。吾皇万岁,罪臣谢赐履万叩。”
刚写完,就听远远的有人喊道:“往那边追!”
谢赐履听声音朝着自己这边来,随即抛下断指,将遗书交给亲兵。
“你等身强力壮,背着我定然跑不动。若是你等自行逃脱,还有机会逃命。我这一生清白,都看你等可否能将此信带给皇上。若你等被俘,我做鬼也绕不过你们!”
说完,谢赐履从亲兵腰间抽出手铳。亲兵们都惊了,他们万万没想到这六十多岁的总兵竟然如此刚烈。
想上前劝阻,就听追兵越来越近。一名亲兵狠下心,点燃了火绳。众人随即拿起遗书,开始继续逃窜。
跑出去没多远,就听到身后响起了一声沉闷的枪声。
亲兵们都是身强力壮之辈,此时被谢赐履的刚烈所激励,加上身体好。最后终于摆脱了追兵,逃出命来。众亲兵知道不能回登州大营,便小心的前往济南城。到了城外才发现济南城外竟然空无一人,霍崇所部早就撤走了叫城之时被城内军人差点拿枪打了,不过见到他们的军服号坎,又听他们的应对,最后还是从城头坠下箩筐,将几人搜查之后带入城内。
山东巡抚陈世倌看了谢赐履的血书遗表,唏嘘不已。问清楚了谢赐履是怎么死的,这仗又是怎么输的,连忙写了奏折,八百里加紧的送入京城。
雍正此时心情有点好,田文镜那边又有好消息,河南摊丁入亩推进得力,或许明年就能彻底见效。然而见到陈世倌送来的东西,雍正的好心情立刻化作乌有。
谢赐履的遗表言简意赅,雍正读的有点痛彻心扉的感觉,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堂堂登州镇总兵,竟然就这么折在霍崇手里。按照遗表所述,还有陈世倌从逃到济南城的少数败兵那边问出的消息,雍正不得不再次响起年羹尧。
年羹尧对霍崇的评价极高,雍正其实是不太信的。一个看上去二十来岁的鸟工匠,出名的几年来除了造琉璃火就是酿酒、造琉璃,养牲口。字写的跟狗爬一样,凭什么就能配得上“用兵飘逸,作战扎实”的评价?
他年羹尧好歹也是名将,号称亮公。这个“亮”是指诸葛亮的“亮”。一个能自比诸葛孔明的人,竟然对霍崇做出“用兵飘逸,作战扎实”的评价,简直是岂有此理。
雍正认为年羹尧的祈命折子里面之所以这么写,是抱着养寇自重的心思。捧出来一个厉害的贼寇,把这贼寇吹上天,让朝廷觉得除了他年羹尧之外没人能解决霍崇。然后年羹尧就能活命。
对这样的手段,雍正是极为看不起的。
然而从极少几个逃到济南城的登州大营后队以及中军的败军所述,霍崇的手下使用的火器无比犀利。官军也已经准备好了火绳枪,连一枪都没能放,贼军的火器就已经如雨点般打了过来。硬生生在官军中打出一条通道。
等贼军杀入官,一些贼军手中的火器竟然能连发。官军舍生忘死的想肉搏,却顶不住这样近距离的杀害,一排排被打倒。硬是被贼军用火器正面杀的不剩什么人。
本来看到谢赐履的遗表,雍正已经感觉不能再小看霍崇。至少得稍微信一下年羹尧对霍崇的评价。
看了官军败兵的陈述,雍正又觉得这里面或许有什么误会,甚至是阴谋。
初见霍崇之时,雍正印象最深刻的乃是霍崇手里的迷药。能让人完全失去意识,连拉开骨头碎裂的腿,把碎片复原都不会清醒的蒙汗药是雍正想都不敢想的。有这种玩意,不是江洋大盗又是什么。
这种令人印象深刻难以忘记的蒙汗药与败兵描述的火器一比,就毫无令人震惊的地方。能造出这般火器的工匠,雍正已经无法想象。
最后雍正只能下旨,要陈世倌收拢败兵,将他们都尽快送到京城。
给陈世倌下旨之后,雍正又命刑部再审霍崇师父的那些儿子们,要把他们对霍崇所知的没一点都问出来。
刑部接到雍正的手谕,知道此事绝不容有丝毫马虎。立刻派遣积年的官员以及行刑的好手,将刘叔的儿子们分开来仔细拷问。
这消息很快就传到了上次秘密会面的两人,负责办事那人有些紧张,“八爷,皇上下旨仔细拷问……”
“不用担心。天牢里头那帮黑心胚子们这么多年干了多少坏事,各个奸猾似鬼。这次是说出去,他们会有什么下场?那些奴才清楚的很。”
听八爷这么讲,办事的人也觉得没错。若是雍正没有如此重视,天牢狱卒们或许还会不慎走漏了口风。现在雍正如此在意霍崇的来历,狱卒们铁定死了心。以雍正这活阎王的性子,对于贪腐官员不仅杀官员,家族也得受连累。小小狱卒们岂不是要被千刀万剐么?
放下心来,办事的人忍不住问道:“八爷,为何要……那么做?”
“连霍崇这厮尚且知道父皇死的不明不白,我这当儿子的,怎么能让父皇落得如此下场。”
屋内沉默下来,再没人说话。
第一百五十章 风险与机遇(二)
不管是满清还是在外作战的部队,都以为霍崇此时正在准备着战争。在霍崇心中,耕战是一体的。部队在外作战,几乎搬空了淄川县与临淄县库房里的粮食。
为了能尽快让仓库能够装满,为了让生产食物的作坊能够再次运营起来,霍崇只留下了最低限度的防御部队,其他人都派去经营从那些进士家族夺来的土地。
以前霍崇对地主的印象来自于国民党当政的时代,那个时代充满了土豪劣绅,各个在地方上恶行累累,吃人不吐骨头。
在康熙和雍正年间,局面完全不同。满清的统治阶级还有活力,这种活力直接体现在对于地主能有效管理。更直白的讲,在这个时代,官绅是一体的。
官,指的是有实缺的官职。绅,指的是你得有土地有功名。士绅们不是简单的土地主。如果家里没人有功名,没有举人、进士、官员,地主们是很难做大的。
能找到好老师,考取功名的几率就大增。所以地主们得先读书,考虑功名。有了秀才这么一个起码的功名之后,才能直接与官府对话和博弈。
考上举人,等于是拥有了县议员的身份。只要有机会,把钱使到了,就可以当官。
譬如登州镇总兵谢赐履,他是举人出身,当了官。最后当上了登州镇总兵,当上了山东巡抚。这在满清里面是举人能当上巡抚的第一人。
如果两样都不具备,普通的土财主会遭到了“官”和“绅”的合力压制。不用搞别的,光是买不成地,就可以限制住土财主扩大家业。
就拿霍崇为例,虽然霍崇本人有身官皮,可霍崇不是官也不是士绅,他只是个“大户”。
所谓大户,指的是霍崇这类因为某些意外的原因获得了机会,能够掌握更多土地与资源进行营运。但是一有了事情,就会被官府勾结士绅将其杀猪吃肉的极少数的另类。
此时大汉政权地盘上,官员被荡平,进士级别的士绅们被撵走。光是两个县,直接就空出来起码三十万亩连片土地。把这三十万亩土地经营起来无疑是霍崇心中的当务之急。这……无疑是一个真正意义的平台最擅长的。
从霍崇明白自己不可能逃脱雍正魔掌的那一刻,他就从制定计划开始准备。
情报部门的辛苦工作,意料之内与意料之外的广大平台成员提供了大量数据,加上天灾的筛选。平台已经拥有了一个名单。
亲自向一个站点的人讲完准备的稿子,霍崇看着这班人反应。信用+资金,就是资本营运的基础。
霍崇自认为平台不缺乏资金,也不缺乏技术与合作渠道。然而平台本身不可能凭空创造出这么多有信用,能将计划执行完毕的人。眼前的这些人里,又有多少能成为这样的执行者呢?
“霍爷,你是不是看不起俺们?”一位兄弟很爽快的表达了观点。
“这位兄弟,俺相信你和在场的,都知道怎么使用自己的力气。既然知道怎么用力气,都知道得悠着点。身体用坏了,往后可用不成啦。所以,俺要是看不起你们,俺才不会费这番力气请大伙来。俺不是说你说的不对,俺要说,俺很看得大伙。俺是真的看得起大伙!”
霍崇表达完自己的立场,继续看着这位汉子。他身材并不特别壮硕,但是充满了生气。那种眼神看着就靠谱。
汉子稍微停顿了一下,想了想才继续说道:“霍爷,俺知道你的名声。你不肯占大伙便宜。可你说的种地的法子,俺们不吃亏就能大赚,可俺们要是吃亏,只怕要赔完吧?”
“这位兄弟,你说得对。要是俺做不到说的那些,你们的力气花下去,差不多跟白花一样。凡事都得串成串,连成链。一个事过不去,前面干的都荒废了。俺一直以来都没有骗过人,俺只能说,俺的东西要么备好了,要么已经在备。剩下,就是看兄弟你愿意不愿意信俺。”
这几十万亩土地上的佃户们大部分都选择了继续佃。不过还是有一部分不敢和霍崇在一起混。毕竟霍崇造反了。所以空出来的土地其实不少。霍崇是没有足够人手种这些地,所以请来的这帮人,一人起码要种几十亩地。
这就意味着,霍崇这边也得提供大量农业服务。种子、农具、肥料,甚至是一部分水利工程。人家对霍崇有疑虑并不意外。
众人又低声商议片刻,最后一位比较年长的起身问道:“霍爷,你愿意不愿意先发个誓言。”
“俺!霍崇,若是想了有这件事之外的盘算,天诛地灭。俺!霍崇,若是能做不做,故意不给大伙许下的东西,天诛地灭!”霍崇爽快的举手向天,发下誓言,不就是动动嘴么?霍崇才不信什么天诛地灭,要是发个誓就管用,投身P2P的人只怕得死9成以上吧。
然而纵然霍崇如此郑重发誓,便是霍崇拿出了十二分的诚意,最终肯参加这个大项目的也只有不到一千两百。距离满员一千五,还有三百的空缺。
时间就这么过去了,在霍崇得知钱清击破了登州镇总兵谢赐履率领的四千清军,俘虏重伤的谢赐履的第二天,来自南边的敌情消息也传到霍崇这里。李树德率领两千清军,杀向了临淄县。
从参谋部的计算来看,李树德或许三天内就能抵达临淄县边境。
这是个很简单的计算题,就是先跑,后跑,再提供两者之间的速度差,最后算出一个理论上的数据。霍崇稍微验算了一下,对于参谋部的整体水平表示了一定认可。
之后就是如何迎战的问题。霍崇手里真正能打的不过三百,三百人里面还包括新招收的六七十号。这帮人出身也没啥问题,但是他们投奔的理由貌似不那么正经。
活不下去,想当兵。
这时代有如此想法就比较意外。这可不是新中国,军人本身就代表着道德、荣誉、进步、纪律。满清时代,八旗兵代表着压迫者。绿营也不是啥好鸟。
好男不当兵,好铁不捻钉。才是这个时代的主流观念。带着这么一点人去对付2000人,真的不太合适。
正在想,参谋部拿出了一个防御计划。霍崇觉得不行,想了想,索性答道:“部队得出去,拖延住李树德一阵。钱清他们大概还要五天才能回来。”
第一百五十一章 风险与机遇(三)
霍崇看完了通讯员送来的报告,叹口气,对着旁边有些焦急的临淄县县令杨望富说道:“钱清说,她得晚三天才能回来。”
杨望富有些急了,“李树德率军直奔临淄,钱清就算是放下所有东西赶回来也未必来得及。先生,不如下令要钱清立刻急行军回来。”
“哦?学会急行军这个词了。很不错。”霍崇把话题岔开。
杨望富关心的是临淄县的安危,也管不了霍崇的想法,几乎是哀求道:“先生,我等只怕守不住。”
“我的看法和你不一样,我们能守得住。若是那李树德真敢直奔临淄县,他定然有来无回。”
若是此时表示反对,明显是指责霍崇领兵的能力。便是杨望富觉得三百对两千着实相差太远,此时也觉得有些安心。霍崇明确无误的表示他要亲自指挥战斗,杨望富见识过霍崇的实力,从钦差来抓人到现在,一系列大胜特胜的战斗全都是损失极小,战果极大。装备这支军队的武器又是霍崇早就准备好的。杨望富也找不出指责霍崇的理由。
从霍崇这边出来,杨望富还是觉得不安心。毕竟他家都在临淄县,即便清军被击溃,霍崇领着大伙再次大获全胜。可清军若是有机会进入城内,只怕还是会让杨家受到不小伤害吧。
而造成这一切危险的罪魁祸首……不,应该叫责任人,在杨望富看来就是出去打仗时候自行其是的钱清。虽然杨望富不敢当面指责钱清,因为两人打过多次,杨望富都打不过钱清。可心里头责备钱清不顾家人安慰,这个腹诽的勇气根本不需要调动不得了的精神力。真的是立刻升起,说来就来。
此时钱清也很着急,却得把这些都藏在心里。面前的长信道长乃是霍崇极为重要的合作伙伴,某种意义上甚至能说长信道长对霍崇的支持才是今日局面的重要基石。
别说得不到长信道长的支持会怎样,便是长信道长的支持少一半,钱清此时就要与霍崇一起在蒙阴县的山区活动。
霍崇组建的种福平台对于帮助自己的人绝不会吝啬,长信道长带来的人兴冲冲开始离队。这些人作为后勤搬运人员帮着钱清率部快速移动,让本来只计划摧毁一到两个清军大营的钱清完全摧毁了登州镇设在登州一带的三个大营。
这可比站前最好的预期还要好。霍崇关心的缴获主要是清军的武器、金属,尤其是火药。这次缴获的这部分战利品足够几十万斤,连登州三个大营里面的文件纸张都被搬了个干干净净。
若是没有长信道长提供的数万人的队伍,光靠钱清这两千多人,加上一千辆车,也不知道要运到什么时候。
既然霍崇从头到尾都没提及粮食,钱清就在各路人等离开的时候将缴获的几十万斤粮食,大量布匹和一部分钱财作为谢礼,按照人数给了这些人。对钱清来说,这不过是不想浪费加上借花献佛。对于这些参与者而言,这可就真的是一份很有价值的礼物。这些人全家忙活三四个月都未必能挣到这么多。
已经到了大清河边,大清河槽帮洪舵主那边派来的船只正在有条不紊的把物资运过河。长信道长一身普通人的便装,在人群中完全看不出他来。道长对钱清说道:“钱姑娘,贫道早想与钱姑娘聊聊。此次与钱姑娘同行,真是见识到姑娘到底多有才华。贫道稍懂星象,想求个八字,以让贫道有些安心。”
“安心?”钱清又是不解,又是警觉。
“对,贫道既然参与到这俗世当中,便是霍先生在面前,也得让贫道有些安心吧?”
“道长,此事与我何干?”
“钱姑娘乃是霍先生左膀右臂,钱姑娘强,就是霍先生强。为钱姑娘看个星象,贫道也好聊以自慰。”
钱清知道长信道长是绝对得罪不起的,又听道长说的玄妙,便老老实实将生辰八字讲给长信道长。
长信道长闭上眼睛,左手手里转动着道家的数珠,右手掐指计算。过了一阵,他睁开眼叹道:“原来钱姑娘或许有七杀星命格。有趣,有趣。”
钱清跟着霍崇学了这么久,语文知识从未落下,立刻听出了关键词,她不解的问:“或许?”
“贫道没带九宫星尺,只是凭借记忆推算。不敢说的太大。哈哈。”长信道长笑道。
看着这装神弄鬼的老道士,钱清心中大大不满。合着老道士是在调侃自己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