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巨响和一道凄厉至极的惨叫 ...几乎是同时响起,在众人震惊到麻木的目光中,李祺正抱着血流如注的大腿,躺在地上不断哀嚎,
而那片刻不离身的斗笠,此时也歪倒在一旁,露出了李祺那因痛疼 ..而极度扭曲的脸!
“自进门之后,就属你他娘的话最多,煽阴风点鬼火 ...唯恐天下不乱!”说着,吴忧指着不断哀嚎的李祺,厉声喝道:
“若再嚎一句,本府便将你另一条腿也打断!”
吴忧话音刚落,李祺的惨嚎声戛然而止,面露恐惧之色,咬牙强忍着疼痛,不敢再发出半点嚎叫之声!
见李祺总算安静了下来,吴忧满意的点了点头,
而后在秦王朱微有些躲闪的目光中,不慌不忙的从怀里掏出了一张明黄色布帛,缓缓展开之后,幽幽的说道:
“驸马爷提醒殿下早做防备,的确有先见之明,亦可谓明智之举!
就是不知驸马爷,他有没有提醒殿下您,在下 ...手里有这个?”
第 202 章 势若用尽 ...必有殃灾
“姐夫 ...你真厉害!”
面带潮红之色的郭惠妃,芊芊手指正在给朱元璋揉捏着肩膀!
而朱元璋双眉微微一挑,面带一缕得意之色,正待说些什么...
门外却传来一道略带焦急...又极不合时宜的声音...
“皇上,卑职有要事禀报!”
“这大晚上的还让不让咱休息了!”无奈的摇了摇头,朱元璋低喝一声,“有啥事 ...说!”
殿内明显带着一缕火气的回应,让二虎眼角跳了跳,却不敢耽搁,沉声道:
“禀皇上,秦王晋王两位殿下及驸马李祺,与麟德殿大学士应天知府吴显扬,在秦淮河起了冲突!
二虎话音刚落,门内先是一阵悉悉索索的声音隐隐传出,而后殿门蓦然打开,朱元璋阴沉着脸走了出来!
“说,到底怎么回事?老二老三为何事与显扬起了冲突?
还他娘的是在秦淮河起冲突,...他们还要脸不要?”
俗话说宁惹过江的猛龙,莫惹打盹的老虎,若非情况紧急,二虎是无论如何,也不会选择这个时候前来禀事!
并且还是事关皇子驸马以及极受皇上看重的吴忧,若非职责所在,他宁愿装聋作哑!
微垂着头,二虎微微吞咽了一下之后,“禀皇上,冲突的起因,因事起突然,都尉府密探还在查探之中!
但据密探紧急上禀,秦王率随身亲卫,吴学士率应天府衙役,两拨人马已是剑拔弩张,
并且...并且驸马李祺,竟被吴学士给打断了一条腿!”
“那狗东西三番四次夜游秦淮河,丢尽了咱的老脸,被打断一条狗腿也纯属活该!”
说着,朱元璋蓦然瞪大了眼睛,厉喝道:“还他娘的愣着干啥,还不快去将那几个混账东西给咱押进宫来!”
“遵旨!”
长松了口气,二虎迫不及待的急步离去,瞬时就已消失在夜幕之中!
冷哼了一声,朱元璋衣袖一摆,转身回到了郭惠妃寝宫内,极为轻柔的话语再次响起,
“姐夫,别生气了,臣妾给你揉揉肩!”
“嗯!”
...
与此同时,花船上的两拨人马 ...依旧处于对峙状态!
“没想到父皇对你如此宠信,区区应天知府,竟手握...便宜行事之权!
也难怪你如此有恃无恐,直面本王却丝毫不虚!”
说着,朱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又随手扔在地上,目光死死的凝视着吴忧,寒声道:
“事情已到了如今这个地步,本王就算为此丢掉王位,也绝不向你吴显扬 ...认输!”
“秦王殿下,你当真以为圣上是因宠信在下 ...才赐予在下便宜行事之权?”
直视着朱,四目相对,吴忧嘴角突然露出了一缕笑意,缓缓摇了摇了头,
“你当真以为,在下没有这便宜行事之权,直面殿下 ...就该心惊胆战慌恐无地?
你当真以为,大明之大,除了圣上之外,就没人能治的了你?
你当真以为,藩王之尊,就能让你在藩地为所欲为?”
说着,吴忧缓缓上前两步,面无表情的直视朱,幽幽的说道:“真正让人敬畏交集,能让你为所欲为的,不过是你这藩王身份!
你,只不过投了个好胎,这才让你有了恣意放纵的资本!
面对你的跋扈,他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选择了忍气吞声罢了!
论勇,你不及身经百战的将帅!
论智,被别人三言两句拨弄是非,便落入他人彀中!
论仁,就藩西安,你又何曾关心过治下百姓的死活!
论义,就该善待与你镇守边疆的军中士卒!
论...”
“住口 !”,随着吴忧的诛心之论,满脸铁青的朱突然暴喝一声,愤而掀翻了酒桌,而后手指微颤的指着吴忧怒斥道: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是逆贼胡惟庸府里 ...最为低贱的奴仆出身,有何资格教训本王?”
从不以出身引以为耻的吴忧,面对朱的质问,淡然的点起一根烟,悠然道:“...在下奴仆出身,那又如何?”
“..所谓位卑未敢忘国忧!在下虽出身尘土,又有何低贱之处?”
说着,吴忧凝视着怒目而视的朱,似意有所指的说道:
“倒是殿下你,若是不改改你的脾气,瞧不起所谓的奴仆倒也罢了,若是视奴仆如同猪狗,怕是难以 ...善终啊!”
“大胆,你竟敢诅咒本王,来人呐,给我...”
“别急”,抬了抬手,打断了朱的话语之后,吴忧神情莫名的说道:
“若非不想看到,在下极为敬重的圣上 ...白发人送黑发人,失望至极又痛断肝肠的话,你是死是活? ...又与我何干?”
朱毕竟年轻气盛,又性格急躁,更兼此刻处于怒火之中,并没有察觉到吴忧的此番话中,似乎意有所指!
但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晋王朱,却是瞬间想起了吴忧竟能诡异的猜测到,两位将于今年诞生 ...皇子姓名之事!
深深的看了一眼吴忧之后,朱急忙上前,在其二哥耳旁低语了一番,也瞬时让朱的眉头紧紧皱起,
沉吟了片刻之后,朱将脑袋扭向一旁,微微摆了摆手!
两人自小感情深厚,朱自然知道二哥的意思,微微点了点头之后,对吴忧拱了拱手,道:“刚刚那番话 显扬似乎意有所指,..能否明言相告?”
“所谓势穷而起,势盛而衰!势若用尽,必有殃灾!”
说完,吴忧向朱拱了拱手,“这几句话,别无他意,就当是在下善意的忠告,两位殿下若是不信,当在下没说也就是了!”
“什么狗屁殃灾,本王才不会信你这装神弄鬼的鬼话!”
虽有些将信将疑,但朱转念一想,自己这堂堂藩王,又怎么可能死于低贱的奴仆之手!
闻言,吴忧似笑非笑的说道:“放心,在下马上就会让秦王殿下知道,什么叫做 ..殃灾!”
“什么意思?”微微一愣,朱面容冷厉,寒声道:“莫非你还敢对本王放肆不成?”
“原本也算不上什么大事,但事已至此,在下就得向秦王殿下 ...讨个说法了!”
“有两个问题,需要解决!”说着,吴忧再次上前两步,与秦王近在咫尺,四目相对,幽幽的说道:
“其一,应天城内的所有赌坊妓院花船,必须要缴纳商税,
包括殿下脚下的这条花船 ...也不例外!
其二,应天府丞涂节,奉本府命令前往秦淮河收税,却无故惨遭殴打,驸马李祺 ..也已现身说法,
秦王殿下,您 ...是不是也得给在下一个说法?”
第 203 章 朱:妹婿,借斗笠一用
“不过区区一点银两罢了,就当本王施舍给你应天府了!”
应天府本无收税之权,但架不住吴忧手握便宜行事之权,朱虽心有不甘,却也只能捏着鼻子认了!
但若是让他堂堂藩王之尊,给区区一位府丞说法,以他那高傲的性格,那是绝无可能!
对此,吴忧心知肚明,也暗暗做好了 ...准备!
果然,朱不屑的指了指鼻青脸肿,瘫在地上低声哼哼的涂节,傲然道:
“本王是何等身份,别说仅是教训了这狗腿子一番,就算“错手”杀了他,又能如何?
若你吴显扬不服气,尽管入宫告状!至于本王的说法 ...”
说到这里,朱凝视着吴忧,寒声说道:“伤而不死 ...算他命大!”
嘲讽的看了吴忧一眼,朱衣袖一摆,正待离去,可就在这时,一只拳头却猝不及防的迎面而来!
早有准备的吴忧,在朱话音刚落的瞬间,先是一拳砸在他的左脸上,
而后趁其还未反应过来,一脚将朱勾翻在地,于电光火石间,吴忧已稳稳的骑在了朱的身上,
任由对方如何挣扎,吴忧的拳头还是不断击打在朱皮糙肉厚之处!
众人望着这做梦也难以想象的一幕,皆被震惊的目瞪口呆,直至过了几个呼吸,才算反应过来!
见秦王随身军士拔刀出鞘,面有煞气,应天府衙役瞬时挡在吴忧身前,身躯挺直拔刀相对,“谁敢动我们大人?”
正当两方人马为护主而蠢蠢欲动之时,正当秦王朱颇有些手足无措之时,
正当涂节感动的低声哭泣之时,正当李祺目瞪口呆忘记疼痛之时,
亲军都尉府卫士却蜂拥而入,将两方对峙的人马尽数包围之后,二虎才面有紧张之色急步而入!
随着二虎等人的到来,也瞬时让原本极为宽敞的花厅 ...变得拥挤不堪!
望着那往不可描述之处疯狂挥舞拳头,气喘吁吁的吴忧,
望着那横趴在地上满脸羞愤,疯狂挣扎的秦王朱,
二虎眼角狂跳的摆了摆手,低喝道:“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将他们拉开!”
“是!”
待到亲军都尉府卫士将两人拉扯开之后,因太过“奋勇”,吴忧脸上竟密密麻麻的出了一层细汗!
而秦王朱,因皮糙肉厚之处饱受摧残,臀部处的锦袍早已紧紧崩起!
“..嘶..”,摸了摸那既肿胀又疼痛之处,朱先是疼的咧了咧嘴,而后面色涨红,悲愤交加的怒吼道:“吴显扬,此仇不报,本王誓不为人!”
见众人目光颇为怪异的盯着自己羞人之处,朱抬袖遮面,再次怒吼道:“你给我等着,待本王养好伤势,定要让你十倍..不...百倍奉还!”
众目睽睽之下,朱再也没脸待在这个 ...让他饱受耻辱的地方,正待大步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