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开局错把朱元璋当肥羊 第230节

冬去春来,草木生长,万物复苏,此时正值耕田犁地,播种插秧的大好时节,本县即为牧养一方的句容县令,自当以身作则才是,...铁锹何在?

“大人,铁锹在...”

“就别费事了,县尊他...早有准备,尔等还是站下边...看戏吧!”

衙差横起手臂将村正阻挡在外,低声呢喃的话语中,竟隐隐透着一缕对自家县尊的...不屑!

一位双手平举一柄系着红布 油光锃亮铁锹的衙差,与手拿一柄仍有些许泥土的旧铁锹 讪讪而退的村正擦肩而过,单膝跪地,双手高举,

“大人,...铁锹在此!”

虽说衙差手中的铁锹,油光锃亮并无丝毫尘埃,但魏长空的眼中,仍然划过一抹鄙弃之色,

凝视着面前的铁锹,虽然眼角一番跳动,心中万分不愿触碰泥腿子之物,然,为了自身...前途,即便鄙弃,该做...也得做!

隐人群中的吴忧,望着接过铁锹之后,铲了两锹土转瞬即停的魏长空,顿时嘴角直抽,

“这么大阵仗下来,所谓的劝课农桑,就是县令拿把铁锹,当着干了一辈子农活,深知农事的百姓的面,脚踩白布,在地里铲上两锹土,就他么...完事了?”

闻言,目瞪口呆的涂节回过神,指了指不远处,早已准备好的犁和牛,自愧不如的摇了摇头,调侃道,

“禀大人,若按以往惯例,劝课农桑,本该县丞牵牛,县令扶犁,即便不耕田,也非得当众犁上两垄地不可,

呵呵,不瞒大人,若非亲眼所见,属下难以想象,劝课农桑,竟能有...如此捷径!”

正用手帕不断擦拭双手的魏长空,不知为何,蓦然浑身一冷,竟莫名的感到一阵头皮发麻,

天生第六感敏锐,顿生警兆的魏长空,顾不得再行擦拭本就干干净净的双手,豁然挺直腰身,脸上的那一缕慵懒鄙弃之态,瞬间消散的无影无踪,

端着紫砂壶,时刻关注着自家义父一举一动的杜天斌,见到这一幕,疑惑的低声问道,“义父,您,怎么了?有什么....”

不待杜天斌把话说完,微微抬了抬手却又一语不发的魏长空,稍显浑浊却极其肃然的目光,居高临下的缓缓扫视起田坎下的人群,

“大人小心,此人身上杀意乍起,恐非...善类!”

随着魏长空神情陡然一变,隐隐感到一缕杀机的葛风,顿时瞳孔一缩浑身紧绷,赶忙使了个眼色,与其他衙役将吴忧与涂节二人隐于身后,

而察觉到这一缕杀意的,并非葛风一人,受命暗中保护吴忧安全的解雨辰等一众锦衣卫,衣袖中的弩箭,早已是蓄势待发,

不得不说,若论及潜露行藏,锦衣卫当属天下翘楚,一身装扮,竟与村民别无二致!

魏长空从一个个衣着“敞亮”的村民们身上,缓缓扫过,心中警兆依旧,却并未发现异常,

直到不死心的魏长空,再次扫视了一番,依旧未有所获之后,方才长松了口气,撇了一眼身旁的铁锹,暗自感慨道,

“都怪这该死的污秽腌之物,竟使我心神不宁,以至...徒生错觉!”

第 386 章 不瞒诸位,本县...预感不佳啊!

夜间戌时,县衙后院大堂,县令魏长空,主簿邓飞云,及县尉杜青林、杜天斌父子俩,

虽仅有四人对坐饮酒,但桌案上的菜品,却丰盛异常,林中珍馐,湖中佳肴,应有尽有,与朱元璋的御膳相比,可谓是天差地远,一极尽简朴,一穷尽奢华!

几人畅饮了一番后,搁下酒杯的主簿邓飞云,丝毫没有白天在小杨村的道貌岸然,神情中满是谄媚之色,

“大人,卑职自回城后,当即召集了那些个说书人,明日一早,凡县中百姓汇集之处,定会有人传颂大人今日之所为,您的贤名,当再次为众人所知!

并且卑职已吩咐办事得力可靠,同时又机警过人的心腹之人,暗中收集方圆百里内,于士林中颇有声望的文坛士子的底细,

想来无须多久,待到摸清了他们的底细,定为大人您的喉舌,替大人您于文坛士林中扬名,

本就有传言说大人您即将高升,若是贤名再遍传京畿,大人您的前途,必然如大鹏展翅,从此扶摇直上一飞冲天!”

身处官场,你可以不会办事,但绝不能没有眼力,溜须拍马,即便你不能用的炉火纯青,却也必须得登堂入室,

若只知埋头苦干,却奉迎无术,哪怕你的政绩再耀眼,除非你极其幸运的得遇伯乐慧眼识珠,否则,仕途...必然坎坷!

“诶,亲家你事办的着实漂亮,但你这话,我老杜却不敢苟同!”

“哦?说说看,若是亲家你说的在理,我老邓自罚三杯,给县尊大人...赔罪!”

虽说主簿邓飞云与县尉杜青林乃是儿女亲家,邓杜两家可谓是同气连枝,往来密切,

但作为仕途之人,又同为魏长空倚为心腹,自然想加重自个儿,在即将高升的魏长空心中的份量,

“大人,若是卑职说的对,您就点点头,如何?”

微微摆了摆手,魏长空端起酒杯,似笑非笑的说道,“若青林你说的对,本县便饮尽杯中酒,飞云他...自罚三杯!”

“要说老邓他刚刚说的都对,唯有“传言”二字,令我不敢苟同,大人...”

“得,亲家你别说了,这三杯酒,我...”

“老邓,我这话才刚开了个头,你总得容我把话说完不是?”

一把摁住邓飞云的酒杯,杜青林眉间卧蚕微挑,站起身冲魏长空拱了拱手,恭声道,

“县尊大人自到任以来,可谓是殚精竭虑,呕心沥血,方有如今句容县今日之繁荣昌盛,百姓之安居乐业,

大人之功劳,人尽皆知,三言两语难以详尽,我老杜也就不多做赘述,

若仅仅是政绩彰显,能否高升,或许还犹未可知,但亲家公你可别忘了,吏部郎中沈崇德沈大人,即是县尊大人的同乡,又一道于洪武三年金榜题名,有同年之谊,

试问,朝中有人,又政绩彰显有口皆碑,老邓,你说说,咱们县尊大人此次高升,那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么?”

{板上钉钉?加上棺材二字,棺材..板上钉钉还差不多,

我家府尊大人微服而来,你们这群奸佞狗官,竟还妄想着升官发财,真是可笑!}

堂中欢宴对饮的几人,丝毫不知,大堂屋顶上将瓦片掀开一缕缝隙,嘴角泛起一缕嘲讽之色的黑衣人,将他们的一举一动,...尽收眼底!

“亲家说的是,有吏部沈大人这层关系在,县尊大人的此次高升,定然无虞!”

正当满含歉意的邓飞云再次端起酒杯,想要履行诺言,自罚三杯之际,魏长空却是突然搁下了酒杯,眼中蓦然泛起一抹嘲讽之色,

“在座的都是自己人,没必要自欺欺人,也没必要往自个儿脸上抹金,什么同乡之情,同年之谊?通通都是狗屁!

若不是银子开路,同乡者何其多也?他沈崇德能正眼看我?知我魏长空是谁?

若不是银子开路,洪武三年开科取士之际,同年者何其多也?郁郁不得志的同年,又何其多也?他沈崇德,为何偏偏高看我一眼?

说来说去,还是常言说的好,有钱能使鬼推磨,只要你有钱,别说鬼推磨,让磨推鬼都成!

别看他沈崇德平日里一副道貌岸然的模样,其实与咱们相比...更贪婪,也更无耻!”

俗话说,我虽满身污秽,却见不得他人一身腌,此刻端起酒杯,满脸不屑的魏长空就是如此,

“所以,本县这杯酒可以喝,飞云你这三杯酒,也得喝,不过,却不是因他沈崇德而喝,他,...不配!”

连饮三杯,酒劲虽然上头,但邓飞云的头脑,却并不糊涂,见魏长空对沈崇德极为不屑,顿时上行下效,满脸认同的附和道,

“大人说的是,即便没有吏部那位姓沈的贪婪无耻之徒,凭借大人多年来的政绩,便足以...”

“...政绩?”

邓飞云话未说完,便被满含嘲讽的两个字打断,嘴角泛起一缕莫名笑意的魏长空,用手中的筷子,依次指着几人说道,

“记住,有些话骗骗别人,...行,但千万不能连自个儿也给骗了,这些年咱们干过什么,别人或许不清楚,但咱们自个儿,必须得...心里有数才行,

若是处事不谨,言谈太过恣意,说不定哪一天,咱们今晚在座的几位,...就都得落得个粉身碎骨,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此言一出,魏长空大异往常的言谈风格,顿时让大堂内陷入一片寂静,邓飞云与杜青林两人对视了一眼,皆从对方目光中看到了一抹惊诧不解之色,

直到邓飞云在桌底下悄然踢了踢自家女婿的脚之后,杜天斌颇有些犹疑的话语,才打破了堂内的这份寂静,

“义父,您好似自打从小杨村回返句容之后,便有些兴致缺缺,不知...因何事烦恼?”

沉默了片刻,眉头仍旧微皱的魏长空,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极其迷惑的说道,

“说来也怪,从昨晚上开始,本县便隐隐有种心惊肉跳之感,始终绕于心头挥之不去,

今日劝课农桑之际,面对那些泥腿子,不知何故,竟顿感浑身发冷,头皮发麻,

直至现在,本县总有一种阴霾罩顶,大难临头之感,却又...不知何故!”

第 387 章 大事不敢办,难事不敢沾,好事又费钱,...怎么办?

魏长空等人饮酒欢宴,气氛随之凝固的同时,小杨村一间茅草屋篱笆院外,夜幕下,隐隐伫立着几道身影,

“恩公,还请留下姓名,待今后俺杨九攒下钱财,定然如数奉还!”

满脸感激之色的杨九,膝盖将将一弯却被吴忧一把拖住,“九哥,你比我年长,就别折煞我了!”

“大哥哥,爹爹常说,人可以穷,但不可以志...不可以志...”

望着天真纯朴的二娃,吴忧嘴角泛起一抹温和的笑意,“呵呵,你爹是不是跟你说,人穷...却不能志短?”

“嗯呢,爹爹平常就是这样说的,大哥哥你借银子给俺娘治病,这是恩...得记,这钱...要还!”

满是欣慰的揉了揉自家儿子的小脑袋,杨九满是庄重的拱了拱手,“二娃说的是,恩公,还望你留下姓名,将来即便俺杨九无能,难以还上,俺还有儿子,他接着还!”

俗话说行善莫损人尊严,吴忧含笑点了点头,“行,既然九哥这般坚持,那在下留下姓名又何妨?在下姓扬、名显,家住朱雀大街,门口摆了两座狻猊的那家就是!”

“原来恩公竟是本家姓,看来是祖宗显灵,这才让俺得遇杨恩公,救得我家婆娘性命!”,再次抱了抱拳,杨九将二娃一把抱起,郑重其事的叮嘱道,

“二娃,你可要记住恩公的模样还有姓名,若是敢忘,你就不是我杨九的崽,知道吗?”

“爹爹,二娃记住了!”,稚嫩清脆的话语,以及那小脸紧绷慎重其事的表情,让在场的众人忍俊不禁,嘴角同时泛起笑意!

天真纯朴乖巧懂事的孩子,总是招人喜欢,本是孤儿出身的吴忧,更是如此,“九哥,不知二娃可有大名?”

闻言,微微一愣的杨九眼神一亮,摸了摸后脑勺颇有些期待的说道,

“这小子排行老二,俺们没读过书,也不大会取名儿,要不,恩公您给俺家二娃取个名?”

“大名光宗,字..卫国,取光宗耀祖,保家卫国之意,九哥,你看如何?”

即便吴忧一行人,早已消失在夜幕之中,抱着自家儿子的杨九,依旧伫立于篱笆院外,

不知过了多久,眼眶泛红的杨九,放下自家儿子,双膝蓦然跪下,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小小年纪的杨光宗,亦是小脸紧绷,有样学样!

“杨二娃,你记住,从今晚的这一刻开始,你就叫...杨光宗,光宗耀祖的宗,字卫国,保家...卫国,

今后你杨光宗...若是不争气,胆敢胡作非为,辜负恩公的期望,爹定会抽死你,记住了吗?”

虽不明白光宗耀祖,保家卫国是何意,但此刻的杨光宗,却是死死的记住了这两句话,“爹爹,儿子记住了,俺叫杨光宗,字卫国,今后要光宗耀祖,保家卫国!”

此刻与涂节等人连夜赶往句容的吴忧丝毫不知,因他的恻隐之心,随性而为的善举,让未来的大明,自此多出了一将门家族,

将门杨氏,不仅替大明,立下无数汗马功劳,同时也成为吴氏,在未来朝堂中最强有力,也最为信任的强力臂膀,无人敢轻掠吴氏锋芒!

然而,因恻隐之心率性而为的吴忧,却丝毫不知,蝴蝶轻轻扇动一下翅膀,将会造就怎样的一场风暴,

此刻的他,悠然的倚靠在马车内的车壁上,掌心里的两枚橙子,转动的也越发娴熟,

“老涂啊,你说民风淳朴至此,用的着朝廷,又用的着地方父母官,教百姓以廉耻?

依我看,老百姓虽说胸无点墨,或庸碌无为,或贫穷困顿,然天底下绝大多数的百姓,最为在乎廉耻,

反倒是为官者,呵呵,目前大明初创,官场风气,目前倒也还谈不上腐朽,难为依据,

以南北两宋为例,也亏的那些无耻贪婪之徒,竟有脸教天下万民...什么叫做廉耻,这种做法,真叫人倒足了胃口!”

闻言,微微点了点头的涂节,颇有些犹疑的说道,“大人,朝廷主掌天下万民,甭管有用无用,那也总得...总得干点什么吧?

即便是多此一举,那该干也得干,否则,朝廷如何宣示自己的存在?主政一方的官吏,又如何竖立自己的权威?”

“存在?权威?”

微微停顿了一下,剑眉微挑架起二郎腿的吴忧,扬了扬下颌,“继续说,说真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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