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衍四九,人遁其一,异星将临,万世...太平!”
朱元璋或许未全然明白刘伯温预言之意,但此刻汗毛乍起头皮发麻的吴忧又岂能不知?
正当吴忧双眸闪烁,无言以对之际,眼中划过一抹了然之色的朱元璋,却突然一把摁住了吴忧的肩膀,话锋一转,
“咱想知道,我大明的那位崇祯皇帝,驾崩之日,朝中有多少大臣,替他,替大明,...殉葬?”
第 474 章 朱元璋:不问手段,不计代价,不论男女老幼,一个不留
君王驾崩之日,朝中有多少大臣,替崇祯皇帝,替大明殉葬?
沉默了片刻,嘴角微抽的吴忧,决定来个善意的谎言,“咳咳,崇祯皇帝毕竟是一国之君,驾崩之日,肯定少不了人为其殉葬!”
“南宋亡国之时,尚有无数臣民于崖山投海殉国,我铮铮大明,即便是斗转星移,想必也绝不逊于...”
话未说完,将将还颇感欣慰的朱元璋,见吴忧虽点头附和,却目光闪烁,似乎敏锐的察觉到了什么,当即追问道,
“你小子实话实说,崇祯驾崩之际,满朝文武,到底他娘的有...有多少人殉国?”
既然话已然说到这了,刻意隐瞒也并非吴忧的性格,再者说,吴忧一直觉着,有些事说的透彻些,或许对大明今后的走向,更为有利,
“据在下梦中所见,反贼攻破京城之日,朝中文武大多出城迎接反贼,至于崇祯皇帝驾崩之时,唯有贴身太监王承恩一人随驾而去!
尤其是一位名叫钱谦益的所谓大儒,因嫌水太凉,以至不敢投湖,为图苟且,先投叛逆,后投女真蛮夷!”
“我大明都他娘的亡国了,君王也上吊了,他钱谦益,身为人臣,竟他娘的嫌水太凉?”
“...无耻!”
一番低沉的咆哮过后,朱元璋深吸了口气,红着眼珠子厉斥道,“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咱不求他们以死报国,他娘的辞官归隐总可以吧?”
“唉,说来说去,大明之所以亡国,与崇祯皇帝不懂平衡之道,且与当时文盛武衰的局面,有莫大的关系!”
说到这里,吴忧丝毫不加以掩饰眼中浓浓的厌恶,满是鄙夷的嘲讽道,“以在下的浅见来看,真要找出个大明亡国的罪魁祸首,恐怕非文臣之间的结党弄权莫属,
自号称九千岁的太监魏忠贤被崇祯诛杀,就此东林党一家独大,凡与它们作对,或有碍于它们争权夺利之人,栽赃陷害,杀的杀,贬的贬,
当时的朝堂之阴秽,与奸臣当道的南宋相比,几乎别无二致,因崇祯皇帝耳根子太软,且疑心颇重,总之,凡是能干的贤臣,能战善战的猛将,...尽数蒙尘!”
“等等!”
抬了抬手,煞气逼人的朱元璋,死死的凝视着吴忧,寒声道,“所谓的九千岁,和那些结党弄权的东林党,是他娘的咋回事儿?”
“那可就说来话长了!”,不想再因此耽搁下去,一心只想将女真诛杀殆尽的吴忧,沉吟了片刻,言简意赅的说道,
“若说权阉魏忠贤与东林党的相似之处,便在于同样的权势滔天,同时也极尽所能搜刮钱财,
而两者之间最大的不同之处,便在于魏忠贤还算知晓分寸,只对士绅豪门下手,以及向那些贪官污吏榨取钱财,
总而言之,魏忠贤尚在之时,大明虽摇摇欲坠,却始终屹立不倒,凡征缴叛逆,外御蛮夷的钱粮所需,在他的斡旋下,几乎从无短缺,悉数到位!
因为他很清楚,大明一旦亡国了,他魏忠贤,最终也只有死路一条!”
说到这里,面露鄙夷的吴忧,忍不住吐了一口口水,极其不屑的说道,“东林党则不同,他们搜刮起民脂民膏,可谓是花样百出,丝毫不顾及老百姓的死活,
即便朝外早已是民不聊生,即便山河内外已然遍地狼烟,即便百姓易子而食,它们,也熟视无睹,该刮就刮,毫无底线!
最无耻的是,明明它们家中的金银钱粮堆积如山,却个个如同守财奴一般,在国库太仓已然枯竭之际,仍作壁上观,一毛不拔!
崇祯皇帝以堂堂帝王之尊,不惜屈尊降贵,亲自向众臣筹措军费,可最后只借的个区区不到三十万两,以至沦为千古笑柄
而反贼攻破京城之后,一番严刑拷打,竟在群臣身上,生生榨出了近八千万两之巨!
在他们看来,大明就算亡国了又如何?正所谓一朝天子一朝臣,大不了到时摇身一变,来个老母鸡变鸭,换个主子伺候也就是了!”
听到这里,杀意滔天的朱元璋,缓缓闭上了眼帘,寒声道,“好一个三十万两与八千万两,好一个东林党,好一个孔圣弟子,..好、好、好!”
“老朱,有些话在下不吐不快,若有不是之处,还望您老见谅!”
有番见解吴忧早就想说,只不过一直没找着合适的机会,今日火候到了,吴忧也不再迟疑,
“文武能够平衡固然好,若难免失衡,与其文盛武衰,倒不如武盛文衰,以文驭武,不仅早晚步了弱宋的后尘,更无异于阉割我炎黄子孙的血性!
说句大逆不道的话,若有朝一日大势难逆,江山易主,又何必白白便宜了塞外蛮夷?”
闻言,朱元璋浓眉高耸,没好气的说道,“刚刚这番话,普天之下,也只有你小子,敢不知死活的当着咱的面,堂而皇之的安排我大明的“后事”!”
尴尬一笑,吴忧正待说话,朱元璋却微微摆了摆手,“不必解释,你小子的话虽不中听,然话糙理不糙,
我炎黄子孙,华夏民族,可以受穷,可以流血,也可以死,却绝不能丧失了血性,更不能让大好河山,落于蛮夷之手!”
拍了拍吴忧的肩膀,朱元璋的双眸渐渐眯起,眼中蕴含着前所未有的杀机,“你小子说的对,趁着咱大明兵锋冠绝天下之际,就该,诛灭一切隐患!
哪怕是如今羸弱不堪,犹如一盘散沙的女真一族,也绝不能...放过!”
“二虎!”
一声突如其来的暴喝,将殿外仍然心有余悸的二虎吓了一跳,不敢怠慢,赶忙大步入内,“微臣在!”
“即刻传书秦王朱,晋王朱、燕王朱棣,还有魏国公徐达,永昌侯蓝玉...”
说到这里,朱元璋缓缓上前两步,双手负于身后,凝视着漠北辽东方向,神情波澜不惊,
然而,常伴圣驾的二虎又岂能不知,圣上此刻越是平静,最后所做出的决定,必定越发冷血...残酷,
果然,嘴角缓缓掀起一缕莫名笑意的朱元璋,幽幽的说道,“告诉他们,咱,不问手段,不计代价,不论男女老幼,
务必将漠北、辽东方圆千里之内,化为焦土,...一个不留!”
“微臣即刻去办!”
此刻如坠冰窟,隐隐有窒息之感的二虎,拱了拱手,正待迅速离去...
“...慢着!”
微微抬了抬手,双眸微眯的朱元璋沉默了片刻,豁然睁开了眼帘,“告之老和尚,无须事事禀报,也无须有任何顾忌,任他放手施为,咱,相信他!”
第 475 章 朱元璋:你小子须得洁身自好,万万不可猴急!
“天子一怒,伏尸百万,老朱,...霸气!”
吴忧崇敬的目光,让朱元璋眉头顿时微挑,怒火,也随之消散了许多,
接过茶盏,朱元璋凝视着殿外,目光凌冽,“咱,不求我大明万世,惟愿华夏万年,炎黄子孙,自明之后,永不受异族之害!”
志同道合,总是令人心广神怡,剑眉微挑的吴忧,含笑附和道,“虽说有人的地方,就一定有纷争,可自家人的纷争,总好过被外人所欺凌!
放眼天下,论及出身,论及血脉,论及底蕴,四方蛮夷给我炎黄子孙提鞋的资格都没有,
五胡乱华,蒙元称雄,正所谓前车之鉴,后事之师,我汉人的奇耻大辱,有这么两次...就够了!”
“若不知过去未来也就罢了,既然提前获悉,又岂能...无动于衷?
说到底,后世子孙即便再不争气,那也是咱们的子孙后代,咱自家人教训可以,受外人欺负,咱,绝不答应!”
说罢,朱元璋缓缓转身,拍了拍吴忧的肩膀,眼含不舍与担忧,“若非屠倭,乃是你小子必生夙愿,而你小子又太过固执,否则,咱绝不会让你小子亲临险地!
倭国,孤悬海外,距大明几千里之遥,你小子记住,此行,能否功成事小,保存有用之身,事大!
行军作战非等闲之事,虽说倭国如今正处南北乱世,然,局势瞬息万变,你小子可别被仇恨蒙蔽了心智,须步步为营,谨慎小心,如此,方可久长!”
“您老放心,横冲直撞蛮干的蠢事,并非在下的行事风格!”
说到这里,想起了往事的吴忧,嘴角泛起一缕阴冷的笑意,“以彼之矛,攻彼之盾,在下之前之所以留川下正雄一条狗命,就是为了今日!
除非倭国那些矮矬子个个都是硬骨头,否则,我要让倭国,遍地...倭奸!”
“咱不得不说,你小子,像极了咱年轻的时候,天不怕,地不怕,无所畏惧!”
微微感叹了一番,朱元璋凝视着面前剑眉入鬓,极具朝气的吴忧,叮嘱道,“有道是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咱还是那句话,
咱不管你怎么做,任你放手施为,不过,你小子必须给咱毫发无损的回来!”
临近分别,总是令人感伤,可吴忧却颇为不喜这种感觉,
抬起左手,微微迟疑了一下,将手搭在朱元璋肩膀上的吴忧,眨了眨眼,揶揄道,
“您老放心,不仅在下定会完好无损的回来,最多两年之内,倭国的金山银海定会源源不绝的运回大明!
有道是有备无患,在下建议,国库也好,您老的内帑也罢,也是时候扩建了!”
“放眼天下,也就你小子敢跟咱这般放肆!”
话虽如此,微微侧目看了看肩膀上五指修长的手掌,朱元璋眼中却含有一缕笑意,以及一缕怀念,继而没好气的回应道,
“一切依你所言,但咱可把丑话说在前头,若是到时国库和咱的内帑扩建之后,没金银搁进去,害的咱丢人,你小子,就准备亡命天涯吧!”
“您老尽管放心就是,在下只会给您老脸上贴金,绝不给您丢人!”
“你小子若是不慎战死于倭国那弹丸之地,咱,才真他娘的的丢人!”,说罢,朱元璋将目光转向了殿外,厉喝道,“来人,即刻传召汤和,毛骧!”
“遵旨!”,云奇微躬着身子行了一礼,满是羡慕的看了一眼与圣上勾肩搭背的吴忧,转身飞快离去!
“虽说你小子吹的天花乱坠,阴差阳错之下也曾立下剿倭之功,可凡事预则立,不预则废,多点保障,你小子也他娘的多一份安全!”
说到这里,朱元璋话锋一转,言语中透着些许无奈,“汤和那傻大个自从那一次喝多了马尿,胡言乱语之后,就一直战战兢兢,如履薄冰,凡事能不出头就不出头,装起了孙子,也不知道他娘的怕个啥!
咱和那老小子是把兄弟,有些话他娘的反倒不好说,借着这次机会,你告诉他,咱,并非小肚鸡肠之人,别一天天的自己吓唬自己,
更别和济宁侯顾二愣子一样,咱当初传召他不过是想看看他的身体是否如常,他倒好,直接死在了咱跟前!
至今朝野内外还有人私底下议论,妄加猜测说什么顾二愣子的死,其中是否有什么见不得人阴谋阳谋!”
顾时之死的来龙去脉,以及汤和的酒后胡言,皆有所耳闻的吴忧,望着颇有些憋屈的朱元璋,强忍笑意,沉声道,
“照您老的脾气,若真有心杀人,装孙子又有何用?不当死之人,即便言语间稍有不是之处,以您的心胸,也绝不会耿耿于怀,
至于该杀之人,以您的性格,也绝不会有丝毫迟疑!
至于济宁侯顾时,咳咳,在下只能说他死的地点,时机都不对,以至造成了不必要的误会,
试问,顾时本就是病入膏肓之人,圣上您又何必杀他?至于那些妄加猜测说什么阴谋阳谋之人,纯粹是庸人自扰!”
“庸人自扰,这话说的好!”
所谓知己难寻,朱元璋满是欣慰的拍了拍吴忧的肩膀,感叹道,“说什么天威难测,伴君如伴虎,他们也不想想,若是他们恪尽职守,谨守本份,咱的天子剑,又何必染血?”
闻言,吴忧双眸微闪,幽幽的说道,“真要说起来,这责任您老多多少少也脱不开干系!”
“这话从何说起?”,正所谓当局者迷,旁观者清,朱元璋眉头微皱,颇有些不解!
“凡开国之君,无不是英明神武,雄才大略,杀伐决绝之辈,其龙威之盛,后继之君,几乎难望其项背!
也正因如此,济宁侯顾时这才死的这般凑巧!”
“说来说去,开国之君,不仅他娘的累,还他娘的得背一身的黑锅!”,无奈的摇了摇头,朱元璋缓缓收敛起笑意,沉声道,
“福浙两省虽征集二十万大军,却缺乏临阵经验,战力必然不足,因此,咱准备抽调禁军一万,助你一臂之力!
为保障你小子的安危,镇抚司将调集五百锦衣卫精干之士,时刻护你周全!
至于汤和,则与你一道奔赴倭国,你与他,一南一北,一正一奇,相辅相成!”
说到这里,朱元璋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将目光转向了吴忧的胯下,沉声道,
“年轻人精力旺盛,咱能够理解,但对你小子,咱可是寄以厚望,你必须洁身自好,不可胡来!”
微微一愣,瞬间反应过来的吴忧,毫不犹豫的摇了摇头,“抱歉老朱,办不到!”
吴忧话音刚落,一心想当吴忧老丈人的朱元璋顿时浓眉一挑,怒斥道,“你小子就如此猴急?就不能再等个三两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