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这老贼,与其他七位走狗,统统押下去!
...对了,准备参汤,可别叫这老贼就这般容易死了!”
直到锁链绕肩,其余众人才幡然醒悟,这位钦差大人,之前所言,并非空言恫吓!
而是真要在没有真凭实据下,无视规则,对众人下死手!
除张博、刘千山满脸决绝外,尽皆跪伏于地,磕头求饶道:
“...大人,饶命啊!
我等愿同李、时二位家主,为大人马首是瞻,要钱要粮,绝无二话,只求大人放过我等!”
望着曾经为自己马首是瞻,唯命是从的走狗,如今尽皆跪伏在钦差面前,摇尾乞怜,张博望向吴忧的眼神,充满了怨毒之色:
“...稚子小儿,你绝对无法回到京城,...老夫保证!”
不屑的撇了一眼张博,吴忧露出了一丝冷笑:“...是吗?那本官拭目以待!
..放心,你那诈死的儿子,本官不会再给他兴风作浪的机会,这次会让其死透的!
...至于你们,..呵呵,本官有他们两个人,就足够了!”
挥了挥手,待蒋将八人押下去后,吴忧转身望向顾云流:
“...顾大人,本官之所以给你一次戴罪立功的机会,皆是因为,你顾云流还没坏到流脓的地步!
而且,你除了官声还不算太臭外,也曾有过执政一方,应对旱灾,救济灾民,及恢复民生的经验!
如今灾民的赈灾粮,已不成问题,棉衣也已在加紧赶制,想来不日就能让灾民穿上御寒棉衣!
布政使傅奎、都指挥使秦厉,此二人罪行累累,磐竹难书!
如今傅奎丧命,傅奎也逃不过抄家灭门的结局!
...因此,本官还需你居中统筹调度,规划灾后重建,恢复民生等事宜!
...顾大人,希望你珍惜这次戴罪立功的机会,别令本官失望,更别让灾民对你失望!”
或许是想起曾经为官一任的往事,顾云流沉默了良久,长长一叹,而后深深弯下了腰,神情郑重的说道:
“...多谢大人给了卑职,找回过去那个自己的机会!
卑职在此立下誓言,就算豁出这条命,也一定尽快施行灾后重建,恢复民生等事宜!
若违此誓,卑职愿受千刀万剐而死!”
说完,顾云流看了看时寻、李蓦然二人,而后拱手说道:
“...卑职如今也想通了,钱财这东西,生不带来,死不带去,只有清名才属于自己!
...因此,卑职愿将所受贿赂,白银五万两,全部用于赈灾,向山东百姓赎罪!”
深深的看了顾云流一眼,吴忧神情肃然的说道:
“...本官不看你现在怎么说,只看你以后怎么做!
...否则,傅奎、秦厉等人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第 86 章 斩、斩、斩
“...想必你们一定很奇怪,为何张博、刘千山等人抄家灭门,为何独独放过你们吧?”
闻言,躬身而立的两人,不由的浑身一颤,正当两人想要开口之际,却被吴忧摆了摆手打断道:
“...本官之所以留下你们,并非是因为你们,比张博等人良善多少,...而是出于需要!
至于你们所做的那些事,本官心中一清二楚!
...但没办法,本官有大事交由你们去办!
本来留下一个人就足够了,...但想了想,本官又改变了主意!
...因为事关重大,本官需要制衡!”
说到这里,吴忧目光冷厉的望向了某个方向,眼中的杀意,前所未有的浓烈!
凝望了片刻,吴忧收回目光,而后异常严肃的说道:
“...从前之事,本官可以既往不咎,但有两件事,本官需要你们去办!”
既往不咎四个字,令时寻李蓦然二人精神一振,而后异口同声的说道:
“...大人有事尽管吩咐,草民定当尽心竭力,以报大人再造之恩!”
深深的看了两人一眼,吴忧缓缓起身,向四周的钦差卫士摆了摆手,语气严肃的说道:
“尔等都出去,严密把守四周,如无吩咐,任何人不得进入!”
“...遵命!”
随着所有卫士退出大堂,没有人知道洪武十一年底,吴忧在张家大堂内,对二人都说了些什么!
...
三日后,正午时分...
寒风呼啸,大雪纷飞,而城外所有的灾民,此刻已不再饥饿,亦不再寒冷!
...因为,现在的他们,不止能够填饱肚子,也都穿上了御寒的棉衣!
...更因为,他们看见了希望,也终将释放出,埋藏在心底的仇恨与痛苦!
此刻的城外,搭建了一座宽大的刑台,吴忧身着大红官袍,双眼微眯,端坐在审判台上!
蒋手托尚方宝剑,立于一侧,鲜红的披风,在寒风中肆意飞扬!
刑台四周,钦差卫士背对刑台,腰悬利刃,神情肃穆!
刑台之上,都指挥使秦厉,都指挥副使孙良,济南知府陈仲,以及被查出的八十五位助纣为虐,狼狈为奸的大小官员!
张博原本梳理的一丝不苟的白发,如今已是凌乱不堪,原本精神焕发的面容,也已苍老不堪,死气隐现!
张博左右两旁,七位家主亦是垂头跪于一侧,面如死灰!
在这三天里,他们在蒋的亲自招待下,可谓是受尽了惨无人道的折磨!
就连张博,亦在蒋当着他的面,将他那吃的又白又胖,曾孙张固的皮,给活生生剥下来之后,也随之崩溃!
把一切都已交代的他们,现如今只求速死,再也不想面对那犹如变态一般的蒋!
如若蒋知道他们心中的想法,一定会大呼冤枉!
...因为,比起吴忧折磨人的手段,他蒋自问,差之远矣!
刑台正前方,左右两侧,虽站满了观刑的百姓,却是异常的安静!
所有的百姓都是神情冰冷,满眼痛恨之色的望着刑台上的那些人!
“...大人,时辰到了!”
随着蒋轻声提醒,吴忧缓缓睁开了双眼,看了看刑台上的那些人,吴忧的心里有些复杂!
...有着些许不忍,但更多的是痛恨!
而在吴忧将目光看向了刑台四周,默然不语的灾民时,吴忧为自己刚刚出现的一丝不忍,感到异常的可笑!
“...斩!”
一声厉喝,斩首令牌落地,几十个刽子手,同时举起了手里的屠刀!
...手起刀落,几十颗人头同时滚落在地,鲜血飞溅而出!
先是寂静无声,而后围观的百姓,埋藏在心里的委屈,痛苦,仇恨,
...在这一刻,统统宣泄了出来!
“...好!
官商勾结,鱼肉乡民,不顾百姓死活的畜牲,该杀!”
“...爹娘,你们可以瞑目了,那些不顾百姓死活的狗贼们,...下来陪你们了!”
“...妹儿,陈渡那恶贼终于死了,你在天有灵,可以瞑目了!”
“我的儿啊,你看见了吗?..这些畜牲遭报应了!”
“..叔、婶,你们在天之灵,都看见了吗?那些吃人不吐骨头的恶人,...都死了!
可笑他们钱再多,现在也救不了他们的狗命了!”
衙役二牛,望着刑台上滚落的人头,眼中满是泪水的呢喃道:
“...姐,姐夫!你们和孩子们可以瞑目了,那些狗贼,都下来向你们赔罪了!”
望着审判台上,面容稚嫩,却正气凛然,神情冷峻的吴忧,二牛的双眼渐渐的露出了回忆之色!
当时他问吴忧是不是一个好官,而吴忧沉默了片刻,给出的回答是:
“...是不是一个好官,不是自己说了算,而是百姓说了算!
是不是一个好官,不是看他说了什么,而是看他都做了什么!”
和几天前一样,同样的大雪,同样的寒风凛冽,同样在城外...
但与几天前不同的是,现在老百姓能够吃饱肚子,有棉衣裹身,不惧严寒!
虽还是住着茅草屋,却已不再四面透风!
望着审判台上的吴忧,二牛深深弯下了腰:“...大人,您是个好官!”
“...斩
...斩
...斩!”
整整一个上午,吴忧共丢出了八块行刑令牌,共计斩首五百八十二人!
...同时,也宣告了山东八大家族的彻底消亡!
...
.
“...张康君,你确定城外有密道,可以直通你的府内?
还有,万一你的父亲,临死之前,没有守住秘密,把密道之事抖了出来..
..那,咱们可就危险了!”
在城外不足五里的树林内,此时潜伏着近两千人!
...说话之人,虽是一口纯正的汉语,可发型却是令人感到恶心的半月头!
“...河边君,您放心,家父的性格我很清楚,他是宁死也不可能把密道之事说出去的!
...只要河边君替我杀死钦差,那家父在张府内暗藏的钱财,任你自取!
我只有一个要求,那就是 ...报仇!”
被仇恨彻底蒙蔽了理智的张康,如今所想的,已经不止是杀死钦差,为他爹报仇那般简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