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该是睡着了!估计要等些时间会醒。”
秦邵将手放在玄元鼻子下面,发现呼吸逐渐均匀,应该是睡着了。
玄元这次癫疾不像上次是小发作,这次是大发作。
大发作一次是很耗费心神的,玄元头上渗出点点汗。
秦邵又拿出干毛巾,为他擦拭掉头上的虚汗。
“秦公子辛苦了!”
袁宗皋低声说道,然后招呼仆从过来安排秦邵到一旁的房间休息。
秦邵走出去的时候,见院子里还跪着不少人,王寅也在外面站着。
看秦邵出来,他急忙迎了上来。
刚才他跟着秦邵进来,并没有进入病房。
这家一看就是大户人家,来请自己公子估计确实是来救人的,也就没跟着进去。
秦邵招呼王寅跟自己过去。
休息室内布置雅致,透露着低调的奢华。
房间内燃着香,炭盆里的火很旺,房间温暖舒适。
秦邵坐在椅子上品着茗茶,他不是太懂茶,但还是能喝出来与自己买的那些粗茶不一样。
茶盘里的糕点也是软香可口。
净过手,喝了茶,吃了几口糕点,他才缓过神来。
这一路奔波,来了又忙张,他也出了不少虚汗。
“爷,这地方似乎不一般。”
王寅在一旁提醒道。
“是的。”
秦邵喃喃地说道。
先前慌乱救人没注意周围情况,现在看来一切都很不一般。
玄元住的这个地方不一般,周围人对待他的态度不一般。
还有先前自己帮他解开衣服的时候,他里面穿着衣服的颜色,是明黄色的!
明黄色!
明黄色什么概念?
这安陆之地有谁才能穿明黄色?
答案不言而喻!
只是秦邵还是感觉很不真实,不愿意相信这玄元道长就是那兴王朱佑!
是的,刚才躺在床上的那人如果不是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绝逼就是兴王朱佑!
自己交往了这么长时间的,自认为算是知己之人,竟然是兴王朱佑!
还有什么比这更无厘头的?
他应该兴奋还是该懊恼?
兴奋?是的,毕竟自己无意插柳柳成荫,一心想巴结之人竟然就在自己眼前。
懊恼?确实应该懊恼,自己先前说话太偶无遮拦了!
竟然让兴王去结交兴王府,还说那世子朱厚痴迷道法。
虽然他没有刻意,但那语言表达出来的是有些不尊重,甚至略微嘲弄。
要知那朱厚可是人家兴王的宝贝蛋儿,唯一的儿子,也是他的希望。
他不会因此跟自己过不去吧?
虽然自己现在也算是童生,还两试案首,在安陆州也算小名人。
只是自己那点算不上功名的小名气,在人家兴王面前算个屁?
他想弄死自己跟碾死个蚂蚁一样!
心思浮想联翩,秦邵身上生生挤出一身冷汗。
“秦公子,王爷醒了,请您过去看一下!”
门口袁宗皋突然出现说道。
第91章 王……王爷!
“额,好!”
秦邵站了起来。
这人是王府的哪个?袁宗皋还是张景明?
他先前已经打听到,兴王的长史有两位。
左长史张景明,山阴人,庚戌年进士,年纪较为长一些。
右长史袁宗皋,石首人,弘治三年进士,因是湖广本地人,熟悉当地,更为兴王依重。
并且这人还是后来拥朱厚进京继承帝位的肱股之臣。
看年纪,这位通知他之人,应该是袁宗皋。
这人似乎也不打算隐瞒他了,先前说是玄元道长,现在直接就说王爷了。
王寅听到袁宗皋高的称呼,神色有些慌张地看着秦邵。
秦邵眼神示意他无事,勿需惊慌,然后跟随袁宗皋走了出去。
自己确实透露朱厚痴迷道法,但这事在安陆州并不是秘密。
且自己只是好心提议,并未透露那朱厚以后要做皇帝。
当然也不是他不愿意透露,问题他如果说朱厚以后会做皇帝,那兴王应该认为自己要么有神经病,要么有不良之心。
幸甚!幸甚!
不过,自己说那话总归不妥,那兴王应该不会就此怪罪与自己吧?
反正如果他问自己原因,到时候他自有一番编词。
到了兴王卧室,果然见他在床榻上靠着,人已清醒,只是脸色还是有些苍白。
“王……王爷!”
秦邵拱手道。
他还没反应过来,这种情况见到王爷该该是什么个礼节,只习惯性地拱了下手。
“你……你来……来了!”
朱佑虽然已清醒,但表情还是有些微呆滞,说话也不是很利落。
癫疾发作后,人清醒恢复到完全正常是需要一定的时间的。
“是!”
秦邵答道,有些呆愣愣地不知道接下来要做什么。
袁宗皋倒是从一旁拉一凳子放在床前示意他坐下。
观周侍医和袁宗皋都站一旁,自己坐下,秦邵有些不解。
这是要干什么?
让自己陪兴王聊天还是看诊。
聊天?知道对面是兴王朱佑,还有什么可聊的,想想自己以前那些口无遮拦的话。
看诊?旁边的周侍医周文采他也是听说过的,人家出身于医药世家,从小跟医药打交道,还编了两本医书《医方选要》和《外科集验方》。
这两本医书,在秦邵生活的前世,那可是也被不少医学研究人员借鉴的。
秦邵之所以对癫疾,也就是前世说的癫痫(羊羔疯)熟悉,原因就是自己前世的爷爷就是此病。
前世的爷爷因为不小心从农车上摔下来,碰伤了脑袋,乡下人不懂严重性,只做了简单包扎处理,结果引发脑部感染,进而造成癫痫疾病。
尽管后来吃药保养,但是每年还是要发病好几次次。
在陪爷爷看病的过程中,秦邵了解到不少关于癫痫疾病方面的知识。
所以,第一次见到朱佑发病状况时,他就怀疑是癫痫。
这种病很麻缠,就是在前世医学相比较发达的情况下,这种疾病也无法得到完全医治。
虽然很多宣传可以手术治疗,单就秦邵了解的情况,手术很多时候也做不到完全根除,并且并不是所有患者都可以采用手术的方式。
很多癫疾患者一般能采用的方式就是注意保养和常年吃药控制。
“我……”
秦邵坐在凳子上,犹如坐小板凳听课的学生。
他看看袁宗皋。
袁宗皋一脸莫名其妙,王爷这场病发作太严重,是这么多年来发作最严重的一次,袁宗皋也有些不知所措。
他又看看周文采。
“你给王爷看看情况呀!”
周文采直接说道。
“可我……我不是郎中。”
秦邵有些无语。
“先前王爷都是你医治的,且在你医治下王爷能快速恢复,且你手法熟练,应该对这种病情很了解,你就帮王爷再看看。”
周文采觉得这小子有些呆,明明做得很熟练,怎么就说自己不懂呢?
秦邵有些无奈,这分明就是赶鸭子上架。
只能伸手朝朱佑头部试探了下,发现还是有些热。
他虽然人清醒了,烧好像还没推。
“可有去热病的药,给王爷吃些,王爷好像头还有些热。”
秦邵转身问周文采。
这兴王这次发病应该也与生病发烧有关,这热不降下去,保不准还会来第二次。
“有!有!”
周文采急忙打开医药箱,拿出里面的退热药,袁宗皋端来茶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