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从衙门走来。
整个县城内,除了几家酒楼还开着门,其他的都贴上了纸条,要把店铺盘出去,价格还挺低。
连醉春楼,春阳县唯一的一家青楼,老妈妈也收拾东西,带着一群姑娘上路了。
“大人,不如小人下去把人拦下来?再这样下去,咱春阳县就得撤县了啊,最后搞不好,您从县令可就降成里正了。”
话说的虽然有些夸张。
但再这样发展下去,别说里正,早晚有一天,春阳县真就得改成春阳村了。
“马上准备马车,本官要去陕府,这县令谁爱当谁当吧,我是干不了了。”
县令丢下一句话,转头离去。
特么的,朝廷的人也不能相信,花了那么多银子,好不容易买了个县令,还没等正式上任,就变成了村长?
这谁受得了?
……
云翔县。
陈县令笑吟吟站在城门口,特意穿了一身书生袍,老远看起来,一表人才,骚包的很。
挣脸了啊。
昨日去府衙,在所有县令面前,他可是狠狠出了口恶气。
山贼,是他们云翔县抓哒。
反贼,也是他们云翔县抓哒。
春阳县县令,也是他们抓哒。
就问你们怕不怕?
最重要的,当着所有人的面,他的升迁文书已经递上去了。
再过两个月左右,差不多就能收拾家当,准备到个地方上任知府啦。
熬了十年,可算是能当知府了。
当天晚上,陈县令回来喝醉就哭了。
被自家娘子拖着挂在了葡萄架上。
不过,这些已经不重要了。
方捕头要回来了。
“大人,小人怎么看着有点不对劲呢?”
这时。
看大门的衙役凑上来,指着很远地方,黑压压的一片,低声道:
“小人怎么看着都是人?”
“啊?”
陈县令皱着眉头,艰难跨上一块石头,眺目远望。
没错。
确实全是人。
而且,一个个身上都背着包袱,甚至有不少人还推着车。
这是干什么?
“驾!”
浩浩荡荡人群中,一匹高头骏马疾驰而出,燕不悔意气风发跳下马,拱手向陈县令汇报道:
“启禀大人,卑职等回来了。”
“别急,你们回来就回来,带这么多人干什么?别告诉本官,全是方捕头抓的人?”
陈县令是真怕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县令,第一次怕手下捕头抓人太狠的。
牢房还没修好呢。
好家伙,你要真抓回来这么多人,干脆把整个县城全改成牢房算了。
工头特么的能笑死。
“不是。”
燕不悔咧嘴一笑。
“不是平安抓的人,跟着来的都是春阳县的百姓,大人,我给你说,春阳县的百姓太够意思了,人家连地都不要,死活就要来咱们云翔县,城里的摊贩也都跟着来了,对了……醉春楼都来啦。”
闻言,陈县令身躯一抖,脸色煞白问道:
“才上任的春阳县县令呢?人家就没拦你们?”
怎么可能啊?
一个县之所以能成立,最重要的就是人口。
而且,朝廷明令禁止,绝对不允许各县之间,争抢人口。
你们这哪是一点百姓跟着来啊。
你们是把整个春阳县掏空了吧?
昨天自己才拍着人家新上任的县令肩膀说,两县相挨,那就是兄弟,有任何困难,一定要来找自己。
回头你就把人家从县令干到村长了?顶点小说
多尴尬啊?
“啊?”
燕不悔挠挠头,迟疑了一会,这才小声道:
“那县令坐着马车跟卑职等人一起走的,半路去府衙了,好像……好像是准备去辞官了。”
“哎,大舅哥?你别晕啊……”
“快来人,陈县令晕倒啦,大夫呢?”
整个城门口顿时乱了起来。
完了!
完了啊。
升迁文书才递上去,彻底黄了啊。
吏部一调查,自己怎么说?
好家伙,升迁令还没下来呢,你云翔县知县是打算给自己扩充成府?
……
与此同时。
陕府境内。
位于北部的荒凉高原上。
一处挖掘出来的窑洞内。
鹤老六猛灌了几碗水,打量了一番教内的临时住所。
心说幸亏自己叛变了。
都特么开始煮树皮吃了,就这种规模,别说造反,就是云翔县你们都够呛能干过。
“宿护法。”
歇了两口气。
鹤老六忙讪笑着凑上去,将怀里的书信双手呈上。
“属下此次回来,二牛山的萧书生,特意让属下把这封信带给护法。”
“对了,萧书生还带了一筐茄子,也让属下转交给护法,说是护法看了信之后,一切就明白了。”
一路上。
他是白天晚上的研究这封信。
饿了就烤个茄子。
别说。
方平安这小子不是人归不是人。
用的这个办法,真是不错。
描写的相当细致。
有时候他看了,脑海中都忍不住浮现出萧书生妖娆的身影……
?
第45章 越走越远的棺材铺老板
宿顶天皱眉接过书信。
思绪不由飘到了几年前的一个夜晚,想起这个书生是谁了。
那晚上。
两人彻夜未眠。
终生难忘……
回忆至此,宿顶天忙低头看起了书信。
站在一旁的鹤老六,眼睁睁看着对方攥着书信的双手,越来越紧,整个人打了冷颤,死死夹紧了双腿。
不会情急之下,对贫道干出什么离谱的事吧?
“好!”
又看了看筐里的茄子,宿顶天低吼了一声,当即从炕上跳了下来。
在窑洞内踱起了步。
“萧书生果然是有情有义之人,是本护法辜负了他。”
“不过。”
说到这里。
宿顶天抬头望向了鹤老六,上下打量着,审视意味很浓。
顿时将鹤老六吓了个半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