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大军的大战打赢了,倒是这朝廷的太孙找不见了,你说这叫什么事儿!”
尽管太子朱高炽知道自己儿子朱瞻基身边是带着兵的,出事的概率也不大,但那毕竟是关外。
不比在关内。
真招惹了哪个女真部族,他们首领一根筋搭错了,把那小子留在那关外都是有可能的。
加上这小子刚刚打了一场胜仗,太子朱高炽还真怕这小子居功自傲,搞出点什么事情来。
惹出点乱子来倒无所谓,他们老朱家的孩子,惹了麻烦也正常。
就怕这小子这条小命不保喽。
就当太子朱高炽这两日连朝政都没有多去理会,只惦记着自己那儿子时。
那太子府外突然跑进来一个人。
在来到那太子府的大堂之后,立马便对着面前的太子朱高炽高兴的喊道:“太子爷!太孙回来了!”
听到此人的话,朱高炽先是一怔,然后忙问道:“人呢?到哪了?”
那人赶忙便笑着回道:“都到城门口了,估摸着跟小的就是前后脚。”
闻言,那太子朱高炽终于是松了口气。
虽然这事儿看起来有些小题大做,不就是路上耽搁了几天吗?
只要是按照正常的逻辑来看,还真不是什么大事。
可问题是这小子的身份不一样了。
这是他大明朝的太孙。
身份跟当朝的皇帝太子是几乎相同的。
这就相当于,当朝的皇帝和太子突然在路上消失了几天,连沿途的驿站都没有收到任何的消息,这可就不是小事了。
要不是这小子身边有不少人护卫着,就是派大军出去找都不为过。
毕竟谁也不知道那草原各部族会不会因为这一次的大败而怀恨在心,又正好从哪里探听到了太孙返朝的消息,沿途追杀阻截。
不过这小子竟然已经回来了,也就没事了。
就当那太子朱高炽刚松了口气,准备转身去喝口茶时,那太子府的大院里,便响起了朱瞻基的喊声。
“爹!娘!善祥!”
听到这熟悉的声音,刚刚还板着一张脸的太子朱高炽,本能的便带着满脸的笑容准备往外走,可这腿刚一迈,便又停了下来,那脸上的表情也是变了变,变的严肃了起来。
不过,一旁朱瞻基那老娘太子妃,却压根不管这些,起身便带着满脸的惊喜,朝着那大堂之外跑去。
刚来到那大堂的门口,便迎面碰见了跑进来的朱瞻基。
“儿子!”
太子妃瞧着这好几个月不见的儿子,立马便抱住了。
松开后,也是抓着朱瞻基的一只胳膊,瞧着他那在草原上被晒黑的皮肤,心疼的说道:“瞧瞧,这儿子的脸都晒黑了,也变的粗糙了些,这草原上的风沙大吧?”
听着自己老娘的话,朱瞻基却只是笑着说道:“娘,这都是小事,儿子一个大男人,黑些糙些也是应该的。”
说完,看了眼一旁的老爹朱高炽后,朱瞻基也是赶忙按照这个时代的礼节,给老爹埋头磕了一个。
“爹!儿子回来了。”
同时,也给老娘磕了一个。
然而就当太子朱高炽在听到自己儿子这话时,脸上却没有了当初在瞧见自己儿子的一封信时便乐呵个够呛的模样,依旧板着脸说道:“你还知道回来了?”
闻言,瞧着自己老爹那不高兴的模样,朱瞻基顿时一愣:“爹,儿子这是又哪里招惹您不高兴了?”
听朱瞻基这么说,朱瞻基那老爹朱高炽也是瞬间有了话,说道:“知不知道你现在什么身份?朝廷的太孙!你要还只是一个皇孙,你爱去哪野去哪儿野。没人管你。可你现在是太孙,是君主!君主的一切事宜都是要向朝廷报备的!”
“可你倒好,私自带着人马偷偷便一声招呼不打的跑了出来,这沿途上也不让驿站禀报报备。”
“这要是让那些蒙古部族的人知道了消息,沿途截杀,这可就是大事了!”
在听明白自己老爹为什么生气时,朱瞻基也是笑了笑,不过他野是野,但也不是不懂事理,在老爹朱高炽教训完后,便当即笑着说道:“爹,儿子这沿途没有给驿站报,这不正说明没人知道儿子的行踪吗?这反倒是要安全些。”
闻言,那太子朱高炽正要继续教训时,朱瞻基也是赶忙继续开口说道:“不过爹您的意思,儿子也明白,您放心,以后儿子出去,定会向朝廷报备,行了吧?”
见这小子认错,太子朱高炽也不能再说什么。
瞧见这一幕,朱瞻基也是无奈的一笑,这就是他不愿意那么早当皇帝的原因。
有些时候不是因为当皇帝没有自由,而是很多事情,就算是为了朝廷法度,你也得老老实实的听话。
不然你这带头不遵守法度规则,这日后那些大将、皇家里的那些皇亲国戚,谁还在乎这些规矩。
比如在外领兵的将军家眷都得在这京城之中,不得朝廷旨意不能离开京城半步。
这些看似严苛不近人情的规矩,有时候正是一个皇室可以掌控一整个天下的关键所在。
君不见历史上自己那儿子,不正是因为擅自改变了兵部制定的行军路线,而导致了大军一败涂地吗。
听起来好像没多大点的事儿,不就是大军的路线更改了一些。
可这不出事也就罢了,一旦出了事儿,那就是天大的事儿。
就好像他朱瞻基真要在这路上被截杀了,整个大明朝从上到下都要重新的安排。
所以,哪怕是皇帝,这些规矩他也必须要遵守。
就当这父子二人在讲过这件事,朱瞻基也不等老爹说话,就要自己起来给爹娘拿过自己这一趟回来带着的东西时。
那收到消息匆匆赶来的胡善祥,也恰好跑了过来。
在看到那地上跪着的朱瞻基时,眼中惊喜之余,也没有忘了给太子和太子妃行礼。
见这太孙妃过来了,那太子朱高炽也是率先松了口,说道:“行了,起来吧。”
在朱瞻基起身后,便将大堂外背着礼物的人给喊了进来。
然后从那些箱子里将一些那奴儿干都司弄来的好东西给在场的众人分了出去。
就朱瞻基那老娘和夫人两个女人正一个劲儿的看这次带回来的东西时,朱瞻基也是说道:“这次去奴儿干都司还兵,就顺道弄了点当地的好东西回来,这两箱都是给爹和娘你们的。”
“这边还有一箱,是给善祥的。”
“至于那边的四箱,是给二叔和三叔府上的,娘您一会儿有功夫就叫人把东西给送过去,我就不过去了。”
听着朱瞻基的话,瞧着这些特产东西,还挺得心的太子妃,也是当即便应了下来。
就当这两个女人满脸笑意的翻着这些宫里不常见的特产时,朱瞻基也是从一旁的箱子里取出了一个细长细长的锦盒。
然后缓步来到老爹朱高炽的身边,瞧着老爹那还板着的脸,朱瞻基知道这是自己老爹担心自己才如此,便笑着说道:“行了,爹,您就别板着脸了,儿子又不是没有给您带东西。”
说着,便将手中那细长细长的锦盒给打开,从其中拿出一卷,卷轴画。
命那边的太监取来一个挂架后,朱瞻基便将其自左向右缓缓的拉开。
随着朱瞻基拉开这卷轴画,其上立马便出现了一幅水墨雪景江山图。
这是他们大军打下所有蒙古部族心中的圣山,不儿罕山时,亲自画下的水墨画。
随后朱瞻基便指着那山水画中的大山,说道:“爹,儿子知道您为了我们在前边能放心的打仗,在后边费了不少的力气,也为了老爷子和大明朝舍弃了不少。如今我明军成功击垮那草原各部族的联军,您的功劳自然也不小。不过既然您为了监国,瞧不见我们一起打下的江山模样,那儿子索性就给您画下来了。”
“也好让您也能瞧瞧,这日后大明朝的江山,整个塞北的圣山不儿罕山,还有这里,草原人的圣湖,北海!”
不得不说,朱瞻基在长久以来系统随即奖励的绘画能力下,这一副水墨画还是非常入神的。
而在听到自己儿子这些话的太子朱高炽,虽然也很惊艳于自己这儿子画的水墨画,但更让他感慨的是,自己儿子的这一份心。
他们老朱家的一家老小,都喜欢打仗。
表面看着风光无限,可若是背后没有他朱高炽在这里扛着整个朝廷和国家,哪里有他们在前面耀武扬威的份。
可一说到建功立业,开疆拓土的功勋,便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所有人都不理解他这个太子为什么唯唯诺诺,谨小慎微。
可如今,他儿子理解。
更是将他从未见过,被明军这次一仗打下来的塞北,蒙古部族的圣山和北海给画了下来,让他也能在这后方看一看他大明朝最北边的大好河山。
直到此时,那太子朱高炽的脸上终于是没有了刚刚的严肃,有的只是那开怀的笑容,还有那心中真挚的高兴。
“臭小子,这次算你有心了。”
太子朱高炽笑着说道。
其实他压根在听到自己儿子回来的时候,就没有对他有任何生气的情绪。
若是放在往日,他就是连提都不会提,最多也就是说那么一句,不喜欢听就算了。
可如今不同了。
整个塞北都被自家这小子一战之下给拿了下来。
扫清整个漠北,也不过就是时间的问题。
原本自家那老爷子就已经决定了要立这小子为君,如今又有了这么大的功劳,之后的结果可想而知。
所以,在想到自家这小子日后将会成为皇帝的时候,有些话,他家老头子可以不说,但他这个做爹的必须说。
不能再像原来那样,什么事情都随着性子。
但这一切都被自家这臭小子的一幅画给冲淡了。
相比于这幅画本身的各种价值,不管是让他看到那漠北的江山,还有其它。
都不及自家这儿子的一份心来的重要。
父知子,子亦知父。
仅此一点,天下又有多少能做到。
就在这时,一旁朱瞻基的老娘太子妃和夫人胡善祥,也在看完了那些特产后,跑到了这边,瞧着这一幅水墨画,顿时惊讶的说道:“这画好漂亮啊,太子爷,这是儿子给你带的吧?瞧瞧,这儿子就是聪明,他爹喜欢什么,他是最清楚了。”
听到太子妃的话,太子朱高炽也顿时笑了起来。
这一家人挤在一块,丝毫看不出什么这是当朝太子太孙的一家人,反而像是那老百姓家里一般,凑在一起也不讲那尊卑礼数,就怎么乐呵怎么来。
当天晚上,一家人在吃了一顿饭后,朱瞻基也带着那胡善祥一同返回到了他们的太孙府中。
朱瞻基也是不嫌累的忙到后半夜。
最后终于是满足的睡了过去。
第二天一早,朱瞻基也是第一时间便将自家那老三给喊了过来。
在应天府的所有人都搬到了这顺天府京城后,那老三自然也是跟了过来。
同时,因为老五朱瞻跟随着朱瞻基去了漠北,老三朱瞻墉也是顺势接受了老五在北京城中的一切事务。
如今他朱瞻基虽然顺利的离开了漠北,返回到了北京城内。
终于逃离了那个麻烦堆。
但因为他在离开前答应了老爷子会筹措军饷,所以这事儿还得要那老三朱瞻墉来办。
就是不知道在他离开的这几个月中,老三朱瞻墉到底赚了多少银子。
毕竟他在离开北京城,前往漠北随军作战前,就曾经仔细的嘱咐过这小子接下来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