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如去造反去好了。”
皇上咬牙切齿的小声嘟囔在周皇后的耳边听起来宛如一声炸雷。她从小也是琴棋书画、淑良温婉中长大的,不知怎么回事,越看现在的皇上越觉得心惊胆战,这大逆不道的语言怎么会从皇上的嘴里面说出来。
只有朱由检知道,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人心所向、天命所归的说法,有的只有利益。谁能让天下的百姓吃饱穿暖,谁给代表人数最多的百姓的利益,百姓就和谁是一条心。
如果不造反,那么朱由检现在就要给大明朝以最快的速度带来直观的利益,这样才能让自己的权利变成真正实质的权利。而只有实质的权利,才能保证大明朝这辆马车按照自己的思路跑下去。
想到这里的朱由检一抬头,这才看见了自己的周皇后。
刚才还阴郁的脸庞迅速变得欢喜起来。朱由检知道现在要让每一个相信自己的人更有信心,而不是看到一个焦头烂额的自己而更加痛苦。
“雨停了,今天我陪皇后到皇宫外面的大街上去转转?”
“可以吗?”皇后看到微笑的朱由检,似乎也把刚才的事情全部给忘了。
“春花、春花,我要和皇上去宫外大街上玩儿,你赶紧帮我换衣服。”
街上刚刚点灯的时候,两个富家商人装扮的小夫妻,就在自己粗暴的家丁的护卫下,出现在了京师东边的集市上。
朱由检看着小小的皇后,刚捧着热乎乎的烧饼吃完了最后一口,又转头盯向了街边盛满洁白奶酪的小瓷瓶子。
几个铜板扔过去,一把推开了旁边没有眼色的准备先喝一口的王晨恩,插上麦秸杆就递给了皇后。要是忽略两边古朴的街道,但是看着穿着官宦人家衣裙的皇后,宛如看到了后世穿着汉服逛街的小姑娘。
花钱真的能够摆脱忧郁的情绪,让人快乐。
看到了令人眼花缭乱的钿头银钗,也不管造型用料,看得上的就让王承恩掏钱,然后甩给仅仅跟在后面的宫女春花。
看着烤的金黄的鹌鹑、煮的发白的糖浆,再甩出几个铜板。
看见了在街头乞讨的小孩子,可怜见的。也不管蓬头垢面和黝黑的小手,再掏出来一大把铜板就放在手上。还不够?再让人赶紧去旁边的面食摊子买上几个雪白的馒头,也不管是什么馅的,就这么摆在小乞丐的面前。
两个少年夫妻,衣着华丽、奴仆成群,出手阔绰,不知不觉的身边就跟了一大群做生意的小商贩。
“明代就有做成衣的了?”朱由检还要跟进去,结果被人女老板赶了出来。在周皇后嘻嘻哈哈的笑声中,并肩和李若链像后世一样坐在街旁的小摊子上面等。
好不容易出来了,身上又多了几件各种样式的服饰。
这时候的京师还是世界上最大的城市之一,也焕发出来帝国最后的繁荣。
赐乐业人很明显,他们是各个大商家银铺、当铺、票号的主力工作人员,出手也大方。还有几个说着听不懂的语言的西洋人,也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带着十字架步履匆匆。
“姐姐、姐姐、喝一碗混沌不?我娘做的混沌也好吃了。”
一个年画一般的小囡拉住了周皇后的衣袖。后面跑上来的一位中年大嫂一把把小囡抱起来,看着富贵的两个人,怕打扰了贵人而影响自己的生意。
看着小姑娘的周皇后满眼都是星星。不多时,手里面的冰糖葫芦就已经到了小姑娘的手中,发钗也给小姑娘的头上。
牵着她的手,两个人来到了一条小街的里面,马上就获得了一次消费了五十碗的VVIP待遇。馄饨是真的好,在中年大婶熟练的操作下,很快一碗就端到了朱由检的面前。
还没有一个时辰。两个人都吃的肚子圆圆的。
“到那个茶馆喝喝茶,歇歇腿?”
第二十七章 茶楼贤才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七章茶楼贤才027没有怀才不遇这件事
这个时代的茶馆就是城市核心的信息广场,乱糟糟的人挤在乱糟糟的茶馆里面,一簇一簇的拥在一起,各种或激昂或神秘的声音汇聚成了一股热闹的声浪。
朱由检拒绝了王承恩用钱清理出来的雅间。
这时候他才知道为什么小说中那么多需要男扮女装的主角了,明朝的茶馆中确是看不到几个女子。朱由检当了几个月的皇上,加上后世培养的平等的观念,信心大大增强。根本就不看伙计、看客奇怪的嘴脸,在二楼找了个距离上下楼楼梯较近的位置坐下。众多的护卫则选了周围的三张桌子,把自己的皇帝皇后结结实实的包裹在里面。
果然是京师最大的茶馆之一,不多时,带骨鲍螺、山楂丁、山楂糕、松子糖、白圆、橄榄脯、陶庄黄雀、南京樱桃、桃门枣、地粟团、鸡豆子、花下藕、棠溪蜜桔,种种小吃流水一般送了上来。
朱由检拉了一把站在身后的管家打扮的王承恩在侧面坐下。不多时,一名打扮素雅,手捧着各式茶单的茶娘就走了过来。王晨恩没有等到她说话,一锭白花花的纹银就扔在了桌子上。
“把你们店里最好的茶、最好的炭和玉泉山刚拉回来的水都端上来。一样子不合适,咱家就就砸了你们的店。”
朱由检也不吭声,就这么由着他,让王承恩学会不以身份压人,照价付银子就已经很难得了。否则在王承恩看来,皇上能坐下来都已经是看得起他们了。他确实离着皇后很近,用扇子遮着两个人悄声说道:
“多亏了娘子贤内助,咱才有这银子喝好茶啊。”
这个时代就有这个好处,简简单单的一句话让皇后的脸刷一下就红了。看着朱由检敲着扇子,哼着俚曲的样子,不禁伸腿偷偷的踢了他一下。
不久,金丝木炭的小炉子就烧开了泉水,茶娘熟练的将沸水高高的倒进盛满了龙团胜雪的白茶之中,然后这才将黄澄澄茶水倒进了洁白如玉的宣窑茶碗之中。
朱由检端起茶杯,依靠在茶楼的栏杆之上,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顿时觉得心情也舒畅了许多。
“子龙,待哥哥给你介绍,这就是徐光启大人常提到的宋应星宋举人。”
正看着,不远处屏风处站立的三个人一下子引起了朱由检的兴趣。
看来我还是那有大气运之人啊,带着老婆逛个街都能碰上这等牛人。朱由检拍拍自己的额头,怪不得那天魏忠贤说起来玉米的事情,让他总觉得心里面空落落的,原来在徐光启的光彩之下,把这个大能给遗忘了。
宋应星不应该是今年在应天府参加考试呢么又一次落榜了,怎么也会来到京师?还有这名字敢叫子龙的又是哪一位?听起来也是很熟的样子。
“陈子龙见过宋举人。”这位叫陈子龙看起来和朱由检相仿的年纪,也就十七八岁的样子,倒也是一身精装的打扮。宋应星虽然一身青衫,但是看起来却更像一个农夫。
“叫宋大哥就好。举人之事也莫要再提了。”这时候的宋应星看起来有点意兴阑珊。“这次应天府试宋某再次名落孙山,无颜见父老。这不是接到了徐光启大人的信笺,这才一路游览北上。”
“哈,”看起来叫做陈子龙的生的瘦弱,但是性情确实豪爽。
“说来也巧,我也是和徐光启大人一路北上的。”
中间有了熟人,两个人自然很快的就热络起来。又都是年轻人,倒也不提防旁人的眼光。
“徐大人走到半路,又接到了当今圣上的旨意,”说到这里的时候,陈子龙压低了嗓门。“这道口谕倒是连徐光启大人都有点迷迷糊糊的。不光是八百里加急催促徐大人进京,更是要徐大人将儿子和亲家一起带上京城。”
朱由检像听八卦一般的听着。
“徐骥先生本来就无心功名,顾昌祚先生更是沉浸在商贾事之上,这不奈何徐光启大人又只能返回上海县专程说明。我耐不了麻烦,就自己一个人先过来了。”
“那贤弟可知圣上着急召见徐大人所谓何事?”宋应星现在也是人生的迷茫阶段、十字路口。府试的失败让他对自己的能力、学业都产生了很大的怀疑。只是朱由检知道,在原来的历史进程中,考虑功名几乎让他白白浪费了自己四十年的时间。
“徐大人说的无非是礼部或者工部而已,现在世道艰难,也只是求活而已。刚好汤若望神父,还有个叫做金利欧、翟托马斯的几个人,说是想要在京师修改改建教堂的事情,这么也就算是一路都来了。”
“好啊。”徐光启还真是一个好人,听到这里的朱由检不禁一拍栏杆。这一拍不要紧,倒是吸引了两个人的注意。
“刚想到几句好词,不料打扰了几位仁兄聊性。”朱由检赶忙解释道。
少年人,总是有点五湖四海、招朋揽伴的心思,看着朱由检也是一身堂堂正正的相貌,倒也起了结交的心思。
朱由检改名叫陆可,京城经商为生。三个人几句介绍以后,朱由检邀请两位过来喝茶,这两位倒也是大大方方的落座。其中坐在周皇后旁边的陈子龙还抬眼张望了一番。
“这是内子,也是京城人士。”说话间快到午时,朱由检一边打发王承恩又从对面的应天府烤鸭馆子叫了一桌子的饭菜和好酒。一边看着陈子龙好笑,不知道这位知道对面的女子是皇后之后,又会是一副什么表情。
谈到经商,宋应星明显是不怎么了解,倒是陈子龙却显得很有兴趣。
“这朝廷的岁入,倒有大半是折在了银子之上。”说着,在自己的包裹中翻了半天,这才找出了几枚银币放在了桌面上。
朱由检拿过来一看,才发现这是一块海外的银元,银元的正面不知道是哪个国王的头像,四周写着一圈不像是英文的奇怪拉丁文,下方标注有铸币的年份。
“如何?”陈子龙像是考试一般的看着朱由检。
朱由检把银元丢回到桌子上,喝了一口酒,这才说道:
“沿海各地收此银元按数量计算?还是按重量计算?”又一次把问题抛了回去。
陈子龙这才拱拱手,表示钦佩。他是在几位西洋神父的教导下,才略微对大小弗朗机的银元制度有了一点点的了解。同时也从老师的口中得知,非要是皇帝或者像小弗朗机在海外的独立王府也有着浇注银币的可能性。否则,银币就像对面陆兄所说的,也就是银元宝的另外一种形态罢了。
为此事,他还专门就是这事情准备给京城里面的皇帝写一封奏折,结果被徐大人发现后,成了众多人口中的玩笑。
“若是能说服当今天子,”朱由检说道,“陈公子所做之事,对我们商贾、农夫来说才是好事一大件啊。”
周皇后听不太懂,微微一笑的如同听天书一般看着皇帝。朱由检倒是没有什么反应,倒是把旁边的陈子龙看的像猪哥一般。
宋应星轻轻的在桌子下面提了陈子龙一脚,他这才反应过来。看着这位见了美女就有点痴迷的样子。朱由检突然想起了另外一个美女柳如是,这也才想了来陈子龙是何如人也。这位虽然和柳如是缠缠绵绵了一段时间,但是真的不妨碍他成为大明朝货币的专家和以身殉国的壮士。
老天祝福我啊,朱由检确定之后笑的嘴都合不拢,人人都能从他的最中间看见颤抖的小舌头。
“这也就是我到京师的原因。若是徐大人能够得到重用,说不定还有机会。”
少年,大胆的冲吧,就算是徐大人不中用,你也应该鼓起勇气独自前行啊。
第二十八章 四海生意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正文卷第二十八章四海生意028李若链的生意
这一天朱由检过的比较幸福。
老天爷似乎看到他诚心诚意的痛苦,顺手就把两个人才扔到了他的面前。陈子龙,宋应星,这才是自己想要的班底啊。
他们年轻、热情、目空一切又肆无忌惮,没有那种老远你就能闻到的官袍穿的时间太长产生的腐朽的难闻气息。愿意打碎一切,也愿意重建一切,更难的是有一颗还没有僵化的柔软的心,
但是,时机未到啊混蛋,朱由检也只能拿出美酒来请他们豪饮,让这两个被家里的仆役抬回去的小家伙怀疑自己是不是只是做了一场美梦,也让他们的下一次相遇不再那么尴尬。
“这两个人就不要离开锦衣卫的眼中了。”现在的锦衣卫指挥李若链在皇帝的怂恿和安排下,在柳树胡同又增加了一个小小的新锦衣卫的据点。据点的主入口是一座巨大的名字不伦不类叫做四海的酒楼,京师里面有点脸面的人都模模糊糊的知道那是现在京城最红的王承恩公公的产业。
王公公这不是也见不得宫里裁撤的老伙计们每个下场么。这里从大厨到跑堂的,都是原来在御膳房里面当差的大师傅。嘿,你别说,京师里面还就是有这么一群人好这一口。
不管流言是真是假,反正官面上也没人过来辟谣。更重要的是,这里上上下下把天王老子的气派学了一个十足十,就连门口迎客的都长了一副狗眼。爱来不来,入门现实一年一千两的银子,说是入会费。没有这个,你就是连大堂都进不去。
就这还是最低标准,想要能定上包间,还需要一年额外再加上一千两。关键是到了明年你还得再缴纳,这个事可是去哪里说理去呢?
但是这大京师还真是不愁没钱,就愁没货。人家开业没有十天,门口就贴出来告示,说是今年的会员五千人已经满额了,要么你明年请早,要么你还需要找上两个会员推荐,一个包间会员认可,这才能把钱交进去。
根据出来的人说,里面还真是丰富的一言难尽啊。据说其中有一个神秘的留言板,只要你把你想要办的事情和出的价钱写在上面,自然就有人能够处理。
常年从天津大沽口靠船运发财的刘掌柜两大船的南货被天津衙门给扣下来了,四处打探都没有法子,眼看着身家性命一般的数十万两银子就要打了水漂。在同乡会馆有人给李掌柜介绍了这个四海酒楼,介绍人和中间人都是自己福建的老乡。李掌柜咬咬牙,又把自己手上的金货和京师的一座小院子给抵押给了会馆,这才凑齐了入门的一千两银子。
刚一进门,身上只剩了百十两银子的李掌柜点了一壶一两银子的茶水,这才敢向跑堂的伙计打听留言册子的事情。那伙计一看就是个太监,倒也没有为难人,说话间就报出了一张一尺见方的木板,上面标注留言人、所求事项和酬谢银子的种种事宜。李掌柜写上了先是写上一千两金额,放留言板的时候瞟了一眼其他的排面,又咬咬牙改成了五千两。
第二天还在小破旅馆睡觉的李掌柜就收到了旅馆跑堂伙计传来的纸条,让他在明日巳时再到四海酒楼一趟,说是已经有人接单了,但是还需要当面询问一下具体事项。
李掌柜的早早就到了酒楼,接待他的是两个女执事,一人询问,一人记录。再过了两天,就有人通知他可以凭借着手中的纸条到大沽口取货了。
李掌柜半信半疑,为了取货又在同乡会馆借了五百两银子。没想到的是,到了天津大沽口,当差的二话没有,挥挥手就让他雇佣外面的人尽快卸货。
这次是真的信服了,李掌柜二话没说,回来用货物抵押就拿出了一万两的现银。先是支付了五千两的报酬,又花了一千两买了一个包间会员的席位。
自然,商人货物无故卡关的文书也又一次累积在了朱由检的长桌之上。
再有就是别开生面的拍卖会了。从每月一份的流传出来精美的给会员的册子上看,拍卖的东西还真是想也不敢想,从家具、宝石、贡品、药材开始,现在听说还有文思院流传出来的琉璃的制作方法。人家的生意还真是做到了实打实的精明,就这本小册子也需要纹银十两。最近听传说还要放出去一个以一当百的纺纱机,光是拍卖门票就要一千两。听说各大商会都掏了双倍的价格,只求这个拍卖能延迟到年底再举行,说是自己家的掌柜、东家这才往京师里面赶呢。
也正因为如此,四海这才成了京师最为繁华的所在,现在的上层圈子里面最有面子的请客之所在。
李若链看看入夜后车马络绎不绝的四海正门,这才转身从旁边不远处的一个暗门走了进去。一身便装的他走过了一个个包间暗室的通道,听着里面举杯换盏的声音,穿过了巨大的人头攒动的拍卖场。看着已经熟悉了规则的权贵们疯狂的举着号码牌,今天拍卖的是巨大的金丝楠木。这东西他清楚,是天启年修三大殿留下的,皇上看也没看就批了字条。
如今真正掌管这里生意的是陛下刚刚提拔的大太监王之心,掌管着进出银钱的是大太监张彝宪,自己其实就是吸附在这个酒楼上面的触手,平时要是没有特别的事情,他连地面上都不上去。
左右看看无事,他这才穿过后院来到了酒楼后面的一排平房中。迎上自己的是原来曾在天津卫共过事的锦衣卫百户白宝俊。
李若链是一个很谨慎的人,不管皇上看还是没看,他都把自己需要跳动的条子正儿八经的递给了皇上。人也不多,也就十七八个,还都是散落在京师附近小喽。
屋子里面什么样子的人都有,洗衣婆子、厨子、花匠、轿夫都有,最里面桌子旁边坐着几位看起来落榜秀才的模样,是准备好的私塾先生和管家的人选。
进来一个番子对应这领走三四个人。这些人都是刚招进来的,后面还涉及一堆的事务,要安顿家人落户,重新整理户籍、讲解一些最基本的锦衣卫的技巧,没有个十天半个月的时间,这些人还都只能放在手中。
李若链看看情况,就把白宝俊叫到了自己的密室。
“锦衣卫京师这边人排除的如何?”李若链现在主要是在明面上干活,对原来京师锦衣卫的清洗和挑选主要是白宝俊。
“按照田尔耕、许显纯亲信不要,只挑首恶这两条,再排除几个大案中手中沾血的人,需要清理的一共五十八人,名单就在这里了。”
李若链凑在烛台下仔细看着名单。
说实话,这其中还有不少人和自己曾是同年,一时间还有点下不去手。
“刘九龄这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