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上这时候,衙门的皂吏总算是带着枷锁、铁链、姗姗来迟。老百姓自然是往后退了退。卞县令这时候才觉得自己活过来了。
他瞪了一眼师爷。
“还不赶紧将三爷……”
话还没有说完,就被师爷一把给推到了一边。
“用大枷将这两个亡命徒带回去。要是敢反抗,就给我重重的打。牛家儿郎,你们也上前,这两个只要敢反抗,打死无论。”
要莫说是经年老吏,这时候经验的作用就体现出来了。
既然师爷都发话了,县令也不反对。皂吏们就抖动着铁链子冲了上去,而牛家族人则是站到了前面,就等着这两个人反抗动手。县衙都说了,只要敢于反抗,打死无论。
王三爷自然也不是傻子,皂吏们一上来,他就将自己手中的匕首给扔了,乖乖的等着人家给自己上枷锁。
然后,皂吏们将铁链子搭在大枷锁之上,拽着就往县衙拖回去。
这时候,怎么会让这两个人安生的回去呢,某些人的恶趣味一下子就发作了。
“我呸!”一口唾沫就吐了上去。
然后,一下子就点燃了周围上百的百姓的热情。
“我呸!”
众人齐刷刷的一起吐了上去。
第二五九章 当庭杀人
第二五九章当庭杀人
芒山县和大明所有的县都是一样的。官不修衙,所以这个从洪武年间流传下来的衙门和大部分的县衙一样,看上去就是破破烂烂的,有些地方的墙头还长着青草。
隔着门前的栅栏,几乎每一个在衙门前面的老百姓都能看到明镜高悬的大堂,以及大堂上面吊儿郎当、无精打采、衣衫脏兮兮的衙役。
这次根本没有像往常一样走流程,两个人犯直接就被带着枷锁扔到了大堂之上。县令卞余夫还准备到后堂去换衣服,结果就被自己的师爷一把给抓住了。
“好我的东主呢。现在还讲究这个。您也不看看这是什么时候。”
“你先升堂,把苦主叫出来,让人犯说几句,然后关押延后再审。等到关押的时候,我们再商议,如何?”
卞县令哪有自己的主意,只能迷迷湖湖地听师爷的意见。
谁知道就在他刚做到了明镜高悬之下,衙役们分列两行,师爷升堂两个字还没有喊出口的时候。
无论是百姓,还是衙役们都听见了一阵急促的马蹄声。
一下子,所有人都被一辆马车给吸引住了,两匹黑马牵引着一辆两轮马车从西向东疾驶而来。
“三爷莫慌!看我杀了朝廷这个狗官。”
所有人的眼睛还在马车上的时候,一个清厉的女声从衙门侧面上响起。就见四五个黑纱蒙脸的人出现在了矮墙之上。
除了这句话,这几个人没有什么废话,为首的明显是个女子。话不多出手倒是非常狠辣,一扬手,短弩就嗖嗖嗖地将几支弩箭向着坐在正中间县令卞余夫射了过去。
衙役们还没有反应过来,这几个人就已经落在正堂之中。剩下的几个人举起腰刀,哐哐几下就将王彦余两人脖子上的枷锁给砸开,两人一组搀扶着他们转身就想外面走去。那为首的女贼还是不满意,一回首,又对着明镜高悬下面又是几支弩箭。
这时候,所有人才反应了过来。
衙役们直接扔掉了自己手中的水火棍,钻到了身后的肃静回避的县令仪仗的后面。师爷也顾不上其他了,一个闪身就躲到了正中的县令桌桉之下。前排的老百姓呼叫着就转身往外跑,谁知道却和后面不明所以,还想挤到前面的人撞在了一起。
唯一有规矩的就是这几个贼人明晃晃的刀子。
在这些刀子的面前,所有的人都自觉地闪开了一条通道。几个呼吸之间,这五个人就夹持着王彦余来到了外面,恰恰好,疾驶的马车也刚刚到位。
“走啊!”又是那个清厉的女声。
只见她一回首,从怀中掏出一大串红色的爆竹,点燃后直接甩手就扔进了大堂之中。
霹雳吧啦,爆竹在大堂中一下子炸响了起来。
师爷颤颤巍巍地躲在大堂的桌桉之下,一边心惊胆膻,一边却又是佩服自己家的县令。旁的不说,在这种危急的时刻,人家居然还在稳稳地坐在桌桉之前,两条腿连动也不动一下。直到他突然感受到一些温热的东西,一滴一滴的从桌桉上面滴落到了他的脸上。
马车没有停,一路就向洛阳城疾驶而去。
“各位好汉,各位好汉,王彦余在这里多谢几位……”
王三爷花好没有说完,就又再一次被麻绳紧紧的捆了起来。
“诶,这几位好汉,不知是那一位今日出手相助,若有有机会。”
“把他们的嘴堵上。”
莫景慧挤在马车之上,刚才在街道上一番疾驶,几乎将她的头撞出来了一个大包,疼的龇牙咧嘴的。旁边的人也不废话,直接从王彦余的身上撕下来几缕布条,揉吧揉吧就直接塞进了王彦余的嘴中。
“许以让会待在县城中一段时间,这里的善后就交给他了,我们直接回洛阳。”
“老牛一家可是安顿好了?”莫景慧问道。
“安顿好了,跟着四海的商队走得,反正他们家就是商户,房子都折了银两给他们。”说话的是曹良胤。
“现在的县衙师爷查无太多的不法,所以还留下了一条命。”
“没有关系的,朝廷命官被杀,福王府牵扯其中,一十三口的人命,这些都是大桉子。下面就要看李千户在洛阳的手段了。”莫景慧像是回答,也像是自己再一次梳理计划的步骤。事情一发动,就会一步接着一步,断没有停止下来的道理。
王三爷努力的再听,却是感觉到什么都没有听懂。他也像翻个身,看看这些居然想要谋划福王府的人都是谁,结果却是被人一次又一次直接一脚踩在了马车的底板上。中间好像下去了几个,也上来了几个人,但是却都是看也不看他们,仿佛他们的身体就是马车的一部分似的。
马车一刻也没有停止,赶在落日前回到了洛阳城。
剩下的路王三爷很熟悉,直接从西门进城,他似乎闻到了城皇庙的香烛的味道。马车也如愿的在城皇庙小贩的嘈杂声中直接左转,然后就是流水和行船的声音,应该是到了洛水的旁边吧。接着外面的人和马车的声音就越来越小了。他知道,马车应该是到了福王府的北山墙,自己宅子的门就应该开在北山墙边。
他被人直接一把抓了起来,就在这短暂的时间内,他瞥了一眼,果然是福王府的北山墙,似乎刚刚从自己宅子前面经过。
紧接着,一个女声就在自己的耳朵边响起:
“王三爷,下到地府的时候,你应该记着有多少冤魂和可怜的小孩子在那里等你。”
“别,别,要什么我都给你。”王彦余挣扎着,但是都变成了支支吾吾的声音。
“没事,我不会要的,你留着在地府中给自己赎罪吧。”那个女声似乎知道王彦余在说什么。
然后,王彦余感觉到一柄冰冷的锋利的刀刃直接从自己的右胸膛插了进去,然后鲜血就顺着伤口流了出来,整个人的身体中的热量和能量好像也全部顺着刀刃流了出来。
随着刀刃再一次小心翼翼地切开了他喉咙的气管,他就被人一脚从马车上扔了出来,像是扔了一摊腐肉似的。
啪……一声,他整个身体重重的跌落在石板上,然后又弹了起来,跳动了一下就又趴在了那里。
紧接着就是福王府的护卫头子李四三。
操纵刀刃的手法几乎一模一样,整个人被仍在了距离趴在地上的王彦余七八米的地方。两个人一左一右的躺在福王府大门的两侧,就像是受了伤不断流血的人肉狮子一样。
福王府的门子永远都在自己角门里面的小屋子里面。
对于他们来说,洛阳府就没有需要王爷出面迎接的人。在洛阳府,福王就是最大的,也是最尊贵的人。所以,作为福王府的门子,洛阳府也没有需要自己站在门口等着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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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是这么做,自己的面子受伤是假的,但是福王还要不要面子?
所以,已经入夜的洛阳城,虽然福王府门前的大灯笼将府前的石板照的光光亮亮,却没有一个人发现,自己府上的王三爷和护卫头子李四三却是在挣扎着搏命。
李四三放弃的要比王彦余要早一些。
他拖着和自己身体一般宽的血迹,停在了角门外的石板台阶之上。双手已经爬上了台阶,但是身子大半还留在外面。
王彦余求生的本能还要更强一些。
他都没有管自己胸口的伤口,而是尽量用一只手握住了自己嘶嘶作响的脖子。甚至站起了身子踉踉跄跄的还走了几步。
堵在角门外面的李四三的身体这时候倒是成了王彦余前进最大的障碍。他根本就没有时间看一眼自己在福王府最好的合作伙伴,而是从他的身体上翻越了过去,直接跪在角门前面。
嘶……
嘶嘶…………
他就这样趴在角门上,无比渴望的有人从这里走出来。
他甚至看到了好多的女人的身影围绕在金光闪闪的福王府的门前,在自己的身边上下飞舞。这里面的人他觉得自己应该是都认识的,也许叫不出来名字,但是她们的哀求的脸应该都是自己看到过的。那个时候的他应该是坐在椅子之上,站在水岸边,就看着这些人一点点的丧失了生的希望,整个脸都变的恶毒。
王彦余放弃了,他转过身靠在角门上,咽下自己最后一口气。
第二六零章 京官到任
,崇祯:十八路反军有我一支
第二六零章京官到任
这时候的洛阳城有人默默地在福王府的门口死去,却也有人春风得意地从京城而来。
这次来的就是河南行省洛阳卫所锦衣卫指挥使,锦衣卫千户。
李小六从马车上下来的时候,顿时让整个前来迎接的洛阳官场的官吏们暗然失色。
二十郎当岁的年纪,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加上一身皇帝陛下御赐的斗牛四宝双花飞鱼服,登时将一个一步登天,少年发达的天子近臣勾勒的光彩夺目。
除了洛阳知府本人以外,洛阳府上上下下都到了一个遍。为首的自然是刚刚新晋洛阳府同知的五十多岁的姚泽星。
“都是同殿为臣,李指挥这一身倒是把老朽们都给比下去了。洛阳的姑娘可是要打起来了啊。”姚泽星走得是吏部补得缺,也是到任没有几天,本来就被洛阳官场上上下下排挤的厉害。
对于他来说,这位从京城来的小千户自然而然就是自己的天然同盟。
要是将品级来说,洛阳府同知的品级到时要比锦衣卫洛阳卫所指挥使,锦衣卫千户的品阶要高一些。更何况,锦衣卫本来走得就是天子家臣的路子,素来也是和文官不合,私下里,文官也并不认同锦衣卫的等级序列,往往将他们和军户看成同一类的。
可是,有的时候就是形势比人强。更何况,李小六早就通过这位在京城的靠山给写过一封信,姚泽星哪里还不知道这位锦衣卫明日之星的厉害。
所以,他倒是不嫌弃,亲自出城来迎接。
“哎幼,天色这么晚还劳烦各位大人出城迎接,小六真是有愧于心啊。”
“这位可是洛阳同知姚泽星姚大人?”
“这里除了老朽,那个真是没有人像我这么一嘴官话了。倒是李小千户还真是年轻有为,令人羡慕啊。”
“哪里哪里,临行前礼部尚书王永光大人还遣人给我了一封书信,让我专程要送到姚泽星大人手中。这行李颇多,大人要是不着急的话,明日我专程到大人府上拜会。”
哎幼,姚泽星的靠山最多也就是一个侍郎而已。只是在信中说道,这位李小六颇受当今天子的厚爱,从一名白丁到千户也就是不到一年的时间。而且在南直隶那是杀得人头滚滚,让应天府的勋贵们有苦说不出。让他务必要谨慎以待,最好能搞近关系。
可是让姚泽星没有想到的是,这位千户果然是京城新秀,一张嘴就用吏部老大的名义捧自己。
“那可真是劳烦王尚书惦记了。”
就在刚刚等在城外三里亭子的时候,自己身后的这些不开眼的本地土着们还滴滴咕咕的说,整日里面都是整这些不打粮食的事情,影响了自己办公云云。
现在轮到自己了,他特意将王尚书三个字咬的很重。
果不其然,自己身后的队伍一下子就变的安静了许多。
“其实我也就是顺路恰好而已,今年官员京察,姚大人怎么也是要回去一趟的。”
“李千户这话说的就不对了,那怎么说也是两个月之后的事情了,要是耽误了王尚书嘱托的事务,我这就算是回去了,尚书还不得给我评个下下?”
行了,背景和靠山这玩意儿也就是有一搭没一搭地透漏出来就好。姚泽星一边得体的应答,一边也是一身的虚汗。还好,还好,幸亏我今日在四海定了位置,要不然还真是有点说不过去了。
“李千户,我这也是刚到洛阳不久,自然是还没有安顿落脚的地方。还在客栈住着,千户这边应该也是,咱们也不虚头巴脑的,晚些时候在客栈见面就好。”
一句话,回应了李小六要专程拜访的事情,悄悄的将拜访变成了相约见面。又透漏出来,洛阳的官场对于京城的官可不是那么客气,你看看我,洛阳府的同知,现在还在客栈住着。
“来来来,我来给你介绍介绍这些洛阳府的同僚。”
这是例行的手续。有了两个人前面这么的一段铺垫,后面的介绍就顺利了很多。这里面有福王的人,更多的就是洛阳知府的亲信。毕竟官职太小了,也不值乎福王亲自关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