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臻平日里则是不喜和典韦斗嘴,偶尔斗嘴也是涮他开心,强行问估计是问不出个什么来。
五官中郎将是吧……
子修在背地里搞些什么。
“好,我去见他。”
徐臻当即卸甲,只将自己的佩刀挎在身侧,一路下门楼去,出皇城到许都内城,金吾禁卫准备好了车马。
在上马之前,遇到不少官吏,但都并没有打招呼,直接擦身而过。
徐臻懒得和这几个汉室官吏搞什么附庸风雅,浪费气力,只要他们不带刀上朝,最好是永远不需要打招呼。
即将入皇城的几位士大夫远远观望,其中一人背手凝视,面部严肃,微微摇头。
旁边一个中年人说道:“此人便是执金吾。”
“他原本,应该是曹操身边的谋士。”
“据说,乃是行伍出身,不知是否善于带兵,虽为谋士可本是白身,为何会被送入执金吾,就未可知了。”
“白身也,无非是立了功,又不肯给其兵权,加上此人民望极好,只能以高职而养之,不可太多实权,估计他这也是到头了。”
“诸位言过其实了,徐臻只是内政不错,为人律己,据说曹营风气便是他所带,而为执金吾,必须是刚直不阿之人,最适合不过。”
“可他本不是武将?只是行伍之人而已。”
“人各有际遇,传言徐伯文曾经救下过曹氏太爷的性命。”
“原来如此,哈哈哈!
那只能说命好!”
几人扬长而去,一路交谈,毕竟最近徐臻虽不算是风云人物,却也逐渐传出了些名声。
但名士之间总是要么相轻要么相敬的。
徐伯文卓有功绩,但最终只是个执金吾,兼任一地二千石,领兵不过数千,这些消息传出来,遐想也就引人入胜了。
此时,那严肃老者微微点头,心中暗道:这执金吾,听闻起来也不过如此。
我观他态度散漫,行走时气息微弱,姿态稀松平常,一看就很无力,平平无奇也!如此很可能是个酒囊饭袋也,只是救过曹氏太爷,才会这般被吹捧而上。
这执金吾的官位,青亭侯的爵位,应当全都是曹操报答之情。
果然闻名不如见面,一观便可看见不少端倪。
呵呵呵,找到突破口了。
第八十九章 师父,您要点脸好不好!?
司空府。
五官中郎将为曹昂,这个职位很高,但却也不是什么重要官职。
挂名而已,毕竟上面确实还有三公九卿在主理各项公务。
就好似袁绍的大将军官位,对于天下诸侯来说,这可能就只是一个名头。
袁绍拿了一样只能管辖自己境内的兵马,也无法调动袁术、公孙瓒、曹操等人。
徐臻大步进入宽阔府院,从广场一侧拐入另一条道路,直行入偏院之中。
曹昂的护卫在外当即参拜,无需通报直接可入,不多时便在府院内看到了曹昂的身影。
“子修。”
徐臻高喊了一声,而曹昂当即震惊,放下手中的所有书简公务,直接一路小跑,直奔徐臻而来。
“兄长!您终于来了!”
徐臻战术后仰。
这话很奇怪,怎么还是有一种唤醒植物人的惊喜感。
我最近有这么懒吗?
我只是稍微放松了一点点。
“啧,进去说。”
徐臻拉住了曹昂的手,一路进到房内,神情很是真切坚毅,与他在一张桉牍前后对坐。
还没等曹昂开口,他先说道:“我之前跟你说过,我钻研玄学,你信不信?”
“不信,”曹昂很耿直的苦笑起来。
徐臻想了想,又认真的道:“不,假装你信。”
“我昨天夜观星象,发现最近你有凶灾,而且有生命之虑。”
曹昂当场愣住,真论关系您还是我妹夫,我都每天一口一句兄长的叫了,不至于吧?
“若是我没算错,你是想要带典韦去南阳是吧?等秋收之后,或者明年开春,南下入南阳而去,到宛城再收张绣。”
“若是我再没算错,此事应当是主公早就想要如此,是以让子修来言?”
“假如我还没算错,应当是这些时日,主公刚刚给我定了亲事,又上表天子封了爵位,得了高官,趁我高兴赶紧说?”
曹昂这一次是真的愣住了,因为徐伯文说的算是……八成都是对的,而且很多个中缘由,连典韦都不知道。
所以绝不可能是典韦暗中告诉他。
即便是典韦忍不住说了,也只知道要一同去收张绣,如此可立功。
其余的典韦怎么可能想得到。
而这些,徐臻却可知道?
这么说,他只是凭借一件事的只言片语,就可以推测到后面所发生的一切?这心绪也太敏锐了,而且条理分明无可挑剔。
连父亲是怎么想的,他都可猜测一二,这份心思令人敬佩。
抽丝剥茧,层层发散。
而且看兄长是一路疾行而来,现在又是即将到下午,估计还真的是刚刚知道,那这一路上就想明白所有脉络,堪称一绝。
好在这样的人,已经大半都是自家人了。
“兄长真是大才,只是蛛丝马迹,便可推测这么多事,子修也不瞒兄长,的确如此,”曹昂深鞠一躬,表情诚恳,“兄长今年已是君侯,身兼太守与执金吾,而典韦这等勐将是一直跟随兄长而起,劳苦功高。”
“光是一同赴死就不知经历了多少次,总不能一直做个统帅吧?典韦虽不说,但他却本性好战,喜扬名天下,若是此一战可令其声威提振,如何不是对他多年忠诚的回报?”
“而且,此并非是要将典韦调离兄长身旁,只是借为先锋,让他去战张绣罢了,我父亲会带着天子诏书亲征。”
“兄长尽可放心。”
徐臻顿时冷笑,“此一战之后,别说是声威提振了,甚至你们能青史留名。”
“兄长何意?”
曹昂当即迷茫的眨了眨眼,这话他听得出来徐臻有些无名怒火,但却不知道为何会这样。
不过在问话之后,他当即想到很可能徐臻不知道消息,所以才会有此一说,于是立刻补充道:“哦,兄长有所不知,前日我们收到军报,张绣之叔父张济已经在攻打城的时候被流失所杀。”
“现在张绣与刘表达成决议,为其守住北面宛城,可令刘表抽身去对付江东一侧与袁术的兵马袭扰。”
“如此状况下,我们趁其不备,立即攻打收取,应当乃是随意可为。”
徐臻此时陷入了沉默。
因为他不知道怎么去说,想了片刻之后,只能敲打着桌桉,羊装有些怒意的道:“子修,你在我身侧,说是向我来学习,但我遇事哪一次不是与你一同商讨。”
“为何你还不曾明白我遇事之思绪?!决议商讨大事,只着眼于眼前,却不观长远之计,如何能成大事!?”
砰砰!
徐臻敲打了两下桉牍,声音如擂鼓,“两年了,练一个目光长远就这么难吗?!”
“每一次议事都是如此,只看眼前之利益,主公亲征当然可随意攻伐,那张绣我也明白是在待价而沽。”
“可你想想,真是如此吗?!我对你们都是竭尽所能,倾囊相授!为何你就不能如孔明一样举一反三呢!?”
旁边正在拿橘子的诸葛亮直接如遭雷噼般愣住了,君侯你……你这师父真不错!
机会抛来时比您射的箭还快。
你等你老了的!看我拆不拆你四轮车就完了!
曹昂登时就看向了他,徐臻虽然没看过来,但是刚敲完桉牍时,感觉余光也在疯狂示意诸葛亮顶上来。
于是他的身子自然也就僵住了,那只手是拿也不是,缩回去也不是。
头皮发麻!
啧,关我什么事?!
我……什么时候举一反三了?
他眨了眨眼,神情木讷,场面一度十分尴尬。
但内心却在疯狂想办法。
目光长远?待价而沽?
主公亲征……
“不错!”
诸葛亮当即动手拿了橘子,然后自顾自的剥了起来,对曹昂笑了笑,道:“大公子,此事看起来宛若唾手可得的橘子一般,可真要细想,却并非如此。”
“张绣待价而沽,那主公可以亲征出价,袁绍也一样可以,如今我们虽都有外敌,但日后迟早有一战,若是张绣已决心归附袁绍,那此行就没那么简单。”
“他如今在宛城真正的优势就在于此。”
曹昂有点明白了,徐臻也松了口气。
“他可降曹,也可随时叛曹而投袁。”
“不患其抵抗,反而患其反复也。”
徐臻郑重其事的点头,感叹道:“不错,正是如此也。”
“如此简单的道理,孔明都可想到,子修难道还不及十六岁初出茅庐的孩子吗?!”
师父,您要点脸吧!
诸葛亮苦涩的瞥了徐臻一眼,但是也不敢太过激动,尽可能的保持平静,以致于嘴角都在微微颤抖。
曹昂陷入了沉思之中,却还在疑惑,“真的会如此?不患其抵抗,反患其反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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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错,患其反复,”徐臻当即万分诚挚的道:“此事既然是主公开口,典韦也愿意,我自不会强行留他。”
“宛城去也去得,但子修必须要向主公进言,防备其反复,无论袁绍是否与之有密信,都要防范。”
“不可让自己置身于危险之境,不可麻痹大意。”
“而且千万不可……罢了。”
徐臻想说不要为一女子所累,但是这话之前老是从曹操嘴里说出来,就是用来骂他徐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