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点回去歇息吧。”
不提起那封信还好,提起那封信。
蓝香君莫名的产生了一丝情愫,忍不住在心里念起那首《木兰花令》。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等闲变却故人心,却道故人心易变。
骊山语罢清宵半,泪雨零铃终不怨。
何如薄幸锦衣郎,比翼连枝当日愿。
单凭这一首诗词,就足够成为京城四大才子。
蓝香君想到四大才子,又想到自己是京城四美,心里愈发的旖旎了,脸蛋更加晕红了。
还真是般配呢。
主动退婚,应该是过于自卑感觉配不上京城四大美人。
不过,只要是把这首《木兰花令》宣扬的人尽皆知,胡庆余真的成为了京城四大才子,两人就是真的般配了。
蓝香君带着一阵香风,离开了胡惟庸官邸。
准备举办了一场诗词会雅集,宣扬胡庆余写出的《木兰花令》。
胡庆余望着蓝香君婀娜的倩影,长舒了一口气,总算是把她应付过去了。
要是不摆烂,他俩真拜堂成亲了。
成亲的当晚,左丞相官邸就会迎来无数手持绣春刀的锦衣卫。
掀起一场‘胡惟庸案’,一刀刀诛了胡家九族。
“胡庆余!你还真摊扶不上墙的烂泥,竟然退婚蓝香君小姐。”
等到蓝香君离开以后,勋贵少爷里的领头人之一王绅,忍不住怒斥了胡庆余。
胡庆余瞧见王绅终于是忍不住开腔骂他了,心里别提多高兴了。
这半天没白等,终于是等来了淮西勋贵年轻一代的佼佼者。
胡庆余毫无畏惧的回怼了过去:“本少爷知道你爹是翰林侍制同知,是洪武皇帝身边的近臣之一。”
“你又凭借自己的本事担任了虎贲左卫指挥使,手握整整一卫的禁军,本少爷在你面前连个屁都算不上。”
“不过.......”
胡庆余以前还真是怕王绅,他不仅掌握着一卫禁军,还受到了朱元璋的关注。
现在嘛。
求骂。
骂的越狠越好,骂的他名声越臭越好。
只有摆烂自污。
变成唯一得到善终的汤河那般,没有任何威胁。
才是自救的唯一办法。
胡庆余话说一半,促狭笑了一声:“本少爷主动退婚了蓝香君。”
王绅的眉头拧成了一团,心情更糟了:“烂泥扶不上墙,如果你爹不是胡惟庸,迎娶蓝二小姐这件事哪里轮得到你。”
“就凭你还想癞蛤蟆吃天鹅肉,别说风华绝代的蓝二小姐了,你问问在场哪一位勋贵小姐愿意嫁给你这样的草包。”
勋贵小姐们没有配合王绅的意思,在听到嫁给胡庆余几个字以后,下意识迈起绣花鞋一起后退了几步。
步伐整齐,是真的害怕嫁给胡庆余。
胡庆余遭受了这等侮辱,脸上的促狭不变,只有一句话。
“本少爷主动退婚了蓝香君。”
“你!”王绅的脸色顿时黑了下来,握紧了拳头,倘若胡庆余不是左丞相胡惟庸的幼子,早就一拳打过去了。
王绅深吸一口气,缓和心里的气恼情绪:“不管你是想用退婚这件事哗众取宠,还是想在京城里抖一抖威风。”
“本将劝你还是收回那句话,等着蓝二小姐退了你的婚约。”
“不然的话......”
胡庆余作为男子汉大丈夫,听到要被一个女人退婚,依旧是没有半点遭到侮辱的恼怒。
让期待着的勋贵少爷们,大为失望。
胡庆余没有恼怒就算了,还是一脸的促狭笑意。
“本少爷主动退婚了蓝香君。”
蓝香君是王绅心里最不能触碰的软肋,三分两次遭到胡庆余的刺激。
王绅再也没了手握一卫禁军的沉稳气度,又是嫉妒又是愤怒的挥起了拳头:“老子今天非得好好教训你一顿不可。”
胡庆余早就防备这种情况,身边站着一帮子长随,全是从小熬练弓马骑射的好手。
长随们不敢殴打同样是淮西勋贵子弟的王绅,拦住他没有任何问题。
一个个争先恐后的飞扑向前,抱着大腿,拖着胳膊。
把王绅死死的拦住,拖在胡庆余身前一步开外的距离。
王绅心里憋着一股妒气和怨气,这一拳要是打在胡庆余脸上,气就顺了不会有大碍。
偏偏被一帮子长随拦住了。
王绅想打怎么也打不了,憋在胸口的妒气和怨气怎么也顺不下去。
偏偏胡庆余的那张臭脸近在咫尺。
王绅越是憋着,脸色越是难看,一口气没有喘上来,直接气昏了过去。
第3章 血压有点高
“王绅大哥!”
“王绅大哥你醒醒啊。”
“快,快把王绅大哥抬起来,送去最近的郎中那里。”
勋贵少爷们里有不少王绅的兄弟,从来没见过王绅因为哪一位顶尖勋贵子弟,大动一点肝火。
王绅作为禁军虎贲左卫指挥使,竟然是被一个草包胡庆余气昏了过去,可以说是京城今年最稀奇的一件事了,足够成为京城百姓茶余饭后的笑谈了。
勋贵兄弟们着急去给王绅看郎中,慌忙把他抬出了香荷院。
其他勋贵少爷们一个个赶紧离开了左丞相官邸,上赶着去追捧蓝香君了。
胡庆余望着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勋贵少爷们,颇为遗憾:“本少爷听着正过瘾,怎么都走了。”
“太让人失望了,连骂人都不会了,这还是欺行霸市的勋贵少爷吗。”
胡庆余连连叹气,还有些恨铁不成钢的埋怨。
没人骂他还怎么摆烂。
胡庆余思索了很久,猛的一拍大腿:“勋贵少爷不骂本少爷,还有淮西勋贵的死对头浙东文官。”
“浙东文官年轻一辈的才子们,可是一个个巧舌如簧,骂人骂上几十句都不会重样。”
胡庆余想到京城里的才子们,频频点头,感觉这件事大有可为:“就是有一点难办,怎么混进去才子们经常举办的诗词会雅集。”
胡庆余回到厢房里冥思苦想了半天,始终没想到一个好法子。
京城才子们举办诗词会雅集从来不会邀请勋贵少爷,更何况还是他这样的草包混账。
没过多久。
对门官邸又来人了,这一次蓝香君没有亲自过来,安排了一名贴身丫鬟送上了一封名帖。
胡庆余坐在官帽椅上接过来一看,脸上的忧愁没了,大笑着说道:“告诉你家小姐,明天一定过去参加兰室院的雅集。”
贴身丫鬟作了一个万福,又领了一钱银子的赏钱,心情雀跃的离开了。
胡庆余看着贴身丫鬟欢呼雀跃的离开,心情更是不错。
正愁没有摆烂的机会,瞌睡来了枕头,蓝香君就给他送了过来。
蓝二小姐真是好人呐。
第二天,辰时末。
胡庆余早早的就在丫鬟服侍下,穿戴好了文宫服色,坐上左丞相官邸里的官轿前去参加诗词会雅集。
蓝香君举办的诗词会雅集是在两淮盐帮修建的一座兰室院。
主厅正堂分为两部分,正堂里摆着一张张官帽椅,上首是一张筵席,专门为名士大儒准备。
偏厅用一面珠帘隔开。
蓝香君等勋贵小姐们坐在偏厅的苏绣软塌上,一双双妙目不停的望向主厅正堂。
全都看向了正堂的一角。
胡庆余懒懒散散的坐在一张官帽椅上。
“李兄来了。”
“幸会幸会,赵兄也来了。”
“诸位看那里,没想到京城里有名的草包也能进来,当真是大煞风景。”
京城才子们迈步走进正堂,寒暄着相互打招呼,看见胡庆余以后像是躲开泔水桶一样匆忙避开。
正堂的一角,出现了一片空缺。
胡庆余一点也不在意,京城才子越是厌恶他,心里还越是高兴。
京城才子们懂个屁,他要的就是臭大街名声。
胡庆余这副众人皆醉我独醒的洒脱劲,反倒是吸引了众多勋贵小姐的瞩目。
“蓝二小姐,本将请来了雪篷先生。”
王绅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坐在角落的胡庆余,他有什么资格能进来。
转念一想,这样也好。
好让胡庆余知道,两人之间的差距有多大。
京城才子们因为追捧多年的蓝香君相邀,在看见了胡庆余以后,没有拂袖而去。
但让京城才子们怎么也想不到的是,文官重臣都请不来的南园五子之一黄哲,竟然是被王绅请来了。
“幸亏没有拂袖而去。”
京城才子们暗暗庆幸,对王绅的地位权势莫名感慨,不愧是深受皇帝朱元璋关注的淮西勋贵子弟。
黄哲穿着一件大袖绣竹右衽衣,刚刚迈进主厅正堂的门槛,京城才子们没有了半分恃才傲物,全都恭敬的起身迎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