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顶住!不要后退!”
这只殷人部落的长老指挥着众殷人顽强抵抗。
夏天的太阳格外刺眼,各种虫蛇蚁兽更是遍布岛屿,由于殷人们长期脱离中原,又没有足够的人口,以至于连老祖宗的的纺织技术都失传,被迫穿着跟土著一样的兽皮衣服,仅有几位长老能穿着前往中原朝贡时、被中原皇帝赏赐的绸缎衣服和麻布衣服。
这些年来,马韩人时不时便要渡海进攻岛屿上的殷人遗民,彻底灭亡辰国的残余势力。
以往,殷人都能靠着熟悉本土地形的优势把渡海而来疲惫的马韩人赶跑。
但好巧不巧,前不久,岛屿上迎来十年难得一遇的吸血虫和长蚊大繁衍期,许多殷人被吸血虫以及巴掌大的长蚊叮咬,染上各种疾病,被迫留在部落内休息养病,根本没有作战能力,而马韩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对他们进攻。
马韩人的数量要远远多于海滩上的殷人,战斗逐渐陷入一边倒的局势。
“天帝啊,难道我们成汤的子民,箕子的后人,就要在今日彻底灭绝吗?”
“千百年来,我们逃避着周人的征服,躲避卫氏的迫害,如今却要死在一群低贱的马韩土著手里,天帝,您真的要抛弃我们吗?”
殷人长老绝望地跪在地上,朝着天空呐喊,曾经强大的、统治中原的殷人,如今却打不过一小撮马韩土著。
虽然过去八九百年,这只殷人遗民已经入乡随俗,文化上越来越接近当地土著,但他们对祖先的记忆还没有淡忘,他们依然记得自己的殷商祖先,记得自己祖先曾经“有天下”的辉煌。
他们不仅失传了纺织技术,还失传了冶炼青铜的技术,现有的青铜武器都是十年前的箕准辰国时期所打造。
此刻的殷人,除了保留诸如人祭这样的部分殷商传统、以及有着对殷商先祖的共同记忆外,已经与三韩土著没有本质区别。
“@……%¥……Y#$^%$”
“#¥@%¥#……@#”
对面的马韩人说着奇怪的语言,露出残忍笑容,肆无忌惮地收割着殷人们鲜活的生命。
“@#%¥¥#%!@#”
其中一个看起来地位较高的马韩人更是斩下一个殷人头颅,手举一把生满铁锈的青铜长戈,将殷人头颅串在长戈上挥舞,并对依旧还在抵抗的殷人们嘲笑。
马韩人同样没有冶炼青铜技术,他们的青铜武器同样是十年前箕准辰国时期所打造,如今十年过去,那些残留的青铜武器早就生锈腐蚀,能用的已经不多。
就在众殷人绝望之际,许许多多沉重脚步声传来。
啪啪啪!
只见一位穿甲胄的青年骑着披甲战马,率领着十个重甲步卒从岛屿森林中赶来。
“是王牧伯,他带着他的神兵来救我们了!”
殷人们欣喜若狂,并按照殷商的传统,将王泰杨尊称为牧伯。
虽然王泰杨仅带了十人,但殷人们在这几个月里,都见识过这些中原重甲步卒的强大,坚信他们一定可以以寡敌众。
“列队!杀!”
果不其然,只见十个重甲步卒排成一列,像是一道土墙一般向着马韩人群里推进。
“啊哇”
“呜呜呜”
虽然语言是不同的,但全世界开怀大笑和哭泣的发音词是相差不大的,在重甲步卒的推进下,马韩人鬼哭狼嚎,他们的木矛根本难以刺穿重甲,必须寻找角度去刺重甲步卒们没有防御的脖子和关节。
但重甲步卒们排成一列,根本不会给他们寻找角度的机会,每一个重甲步卒都相互配合、相互掩护对方的薄弱点,仅仅只是十个重甲步卒,便将一百多个马韩人杀败。
“¥#@¥……@#¥@!#”
“¥#@#%!@#@!”
在丢下十多具尸体后,剩下的马韩人纷纷逃往大海,想要乘船逃回三韩。
然而,王泰杨不会给他们机会,一马当先,从侧面杀入逃亡的马韩人群,目标正是那个手握青铜长戈、看起来身份地位很高的马韩人首领,对准其后背便是一枪刺去。
“哇啊”
那个手握青铜长戈的马韩人首领惨叫一声,瞬间毙亡。
随后,懂马韩语的一位殷人长老用马韩语朝恐惧中的马韩人喊话:“跪下投降,饶你们一命!”
马韩人依旧在逃,但面对重甲士兵们和殷人士兵们的联合追杀,有几个胆小的马韩人选择扔下木矛跪下投降。
随后,越来越多的马韩人见逃跑没有希望,也纷纷扔下木矛跪下投降。
第20章 乌合之众(三)
落月原
玉衡农垦区
这里是辽东王家在落月原的七大农垦区之一,归属王家赘婿周铭管辖。
“我赵氏先祖造父乃白帝少昊后裔,受周穆王封于赵城,后又有赵氏无恤建立赵国,传国百余年,为暴秦所灭,而我,就是赵国公室后裔,虽然只是旁支,但也是尊贵无比,可如今,却在这辽东当农奴,呜呼哀哉!”
“诸位,你们若是肯借点钱给我赎身,助我摆脱农奴身份,日后我重建赵国,必定为你们封侯拜相,你,麻子哥,我封做相国,你,二狗子,我封你做赵国大将军,比肩李牧廉颇,让你光宗耀祖!”
一群农奴顶着烈日干活,每个人都汗流浃背,但他们不敢休息,因为凶残的王家奴仆时不时就会巡视这里,发现偷懒者便会立即抽打。
并且,这些农奴之间还会互相举报对方偷懒,以此得到王家的恩赏。
然而,人群中却有一个农奴,他虽然跟其他农奴一样穿着简陋破烂的麻衣,手中握着一把锄头,却始终不肯锄地,而是坐在田垄上对着其它干活的农奴吹嘘自己祖上的种种辉煌。
“就是他,赵俊,在偷懒。”
这时,一个农奴领着几个王家奴仆来到这里,并向奴仆们举报刚才那个坐在田垄上吹牛的农奴在偷懒。
眼见王家奴仆们走来,正在吹嘘祖上辉煌的那个农奴终于不敢继续坐着,而是赶紧拿起锄头对着耕田劳作。
然而,他此前坐着偷懒的行为早就被奴仆们看见,于是其中一个奴仆手持鞭子,走到赵俊身边冷笑道:“小子,你刚才在对这些人说什么?”
“我说,王主君圣明。”名叫赵俊的农奴还有心思调侃,殊不知大祸临头。
“呵呵!”王家奴仆冷笑,“圣明”这种词,只能对皇帝以及太后使用,这个农奴说这种话,分明是对王家不满,所以故意调侃王家主君,于是根本懒得多说什么,挥起鞭子就向农奴赵俊的后背抽去。
啪!
“啊!!!”
正在假装努力干活的赵俊被这么突然抽了一鞭子,顿时感到撕心裂肺般的疼痛,哀嚎着扔掉手中锄头,倒在地上蜷缩成一团,满眼都是痛苦的泪水,却又不肯哭出声,似乎想保留自己最后一点赵国公室后裔的尊严。
“这一鞭,是抽你对主君不敬!”
啪!
“这一鞭,是抽你蛊惑人心!”
啪!
“这一鞭,是抽你干农活偷懒!”
啪!
随后,王家奴仆又对匍匐在地上的赵俊连抽三鞭,抽完之后,又对那个举报者扔去一个蓝色令牌,并笑道:“你举报赵俊偷懒有功,根据王家定下的规矩,赏赐你蓝牌,你今天一天不用干活,可以坐在这里一边休息一边看别人干活。”
“谢主人!”那个农奴很高兴,同时又不屑地看了眼倒在地上哀嚎的赵俊,内心冷笑:就算你是赵国公子又如何,懂华夏礼仪又如何,比我有文化又如何,在这辽东,王家就是天,王家就是法,别说公子,天子你也得趴着!
随后,那几个奴仆也不管这里的情况,继续去巡视下一个区域农奴们干活。
待奴仆们离开后,才有两个农奴上前扶起赵俊关心道:“俊哥(俊子),咋样(还好不)?”
此二人正是赵俊之前所说的麻子哥和二狗子。
“没、没事,不就是挨上几个鞭子吗,死不了,咳咳……”赵俊脸色惨白,却依旧露出笑容,可说话间却时不时咳出鲜血。
“混蛋!”
麻子哥忍不了,挥拳就要去殴打刚才那个举报赵俊的农奴。
“麻子,你要是敢打我,我就向主人们举报你!”举报者很是害怕,连忙搬出王家奴仆来压制对方。
“麻子哥,算了。”赵俊拉住麻子哥的衣袖,对其劝阻道:“打他一个卑鄙小人有什么用,这样的卑鄙小人,到处都是,只要辽东王家还存在一天,他们这种卑鄙小人就死不绝,咳咳……”
“你们在做什么?大白天不干农活还有心思聊天?都想挨鞭子?”
就在此时,另一伙巡视到这片区域的王家奴仆看到这里的情况,便对着众人冷哼。
众人无奈,连忙重新扛起锄头继续干活,只有被抽了鞭子的赵俊和手持蓝色令牌的举报者没有干活。
“你们两个!偷懒?”
王家奴仆走了过来,挥起鞭子就要抽打离得比较近的那个举报者。
“主人!我有蓝牌!我今天不用干活!”
那个农奴连忙跪在地上,手捧着刚才另一个王家奴仆给他的蓝色令牌,仰头对想要挥鞭子抽打他的奴仆进行解释。
“嗯?”
王家奴仆停下鞭子,仔细检查了一番,随后淡淡道:“滚到一边待着去。”
“是是是。”举报者冒出冷汗,连忙趴在地上,用滚的方式来到田垄处,随后坐在田垄上,指着麻子等人对奴仆说道:“主人,我举报他们偷懒!”
“混蛋!”
“狗东西!”
麻子哥和二狗子破口大骂,却不敢当着王家奴仆的面殴打举报者。
“都闭嘴!”王家奴仆对着二人训斥,随后说道:“你们两个,跪下,每人一鞭子惩罚。”
“主人!他诬陷,我们只是看赵俊伤势太重,过去看了眼他的伤势,绝对没有偷懒!”二狗子连忙跪下,并对举报者反咬一口。
“主人,他才是诬陷,我说的句句属实。”正在田垄上等着看戏的举报者傻眼了,连忙解释。
“都特么给我闭嘴!”王家奴仆也有些生气了,懒得区分到底谁说的才是真话,直接对在场的举报者、二狗子、麻子哥、赵俊四人冷哼道:“你们四个,每人一鞭子!”
“主人!”
“主人!”
二狗子和举报者还想继续求饶,但无济于事。
啪!
啪!
啪!
啪!
每个人,包括已经受重伤的赵俊,先后被抽了一鞭子,但没有人敢反抗,因为反抗的下场就是掉脑袋。
抽完后,王家奴仆身心舒爽地离开这里,前去下一个区域巡视其他农奴们的干活情况。
“都是因为你们三个!”
被抽了鞭子的举报者满眼憎恨,他不敢恨抽打他的王家奴仆,更不敢恨掳掠他做农奴的辽东王家,他只能对着同样是农奴的麻子、二狗子、赵俊三人怨恨。
第21章 李息建功传(一)
一个月后
小暑
王家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