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他听到这话,顿时愣住了,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往日,若辽国抓住大宋的破绽,一向喜欢咄咄逼人,他还以为曹斌必罪无疑。
耶律宗干也有些急了:“公主......”
没等他说完,常卿怜自顾对曹斌说道:
“忠靖伯,我有话单独对你说,不知可否上车一叙?”
曹斌哈哈笑了起来:“美人相邀,曹某求之不得。”
说完,他也没有客气,直接登上了常卿怜的马车。
众人惊得目瞪口呆,这样子看起来像是旧相识啊。
曹斌掀开车帘,似乎想到了什么,回头对包拯道:
“包大人,这辽人当街殴打大宋子民,想必你铁面无私,必不会放过他吧?”
包拯嘴角一抽,这混蛋,有点后悔帮他了。
他国使节,本就是个烫手的山芋,处理起来十分麻烦。
惩罚轻了,容易失去民心,惩罚重了,容易给朝廷带来麻烦。
一般情况下,外事院才是责任主体,被曹斌这么一说,好像包拯才是主要的负责官员。
曹斌倒也不是专门坑他,他只是担心那些外事院官员膝软,让这耶律宗干逃得太过轻松。
提醒了包拯,曹斌也没有理会众人,对辽国车夫吩咐道:
“掉头,去城外转转!”
说完,直接钻进马车,将车帘放了下来。
车夫见自家主人没有说话,也没有犹豫,一甩鞭子,架着马车慢慢地退出街道。
见曹斌毫不客气地钻入自家公主的马车,耶律宗干眼都绿了,喊道:
“公主,是不是他威胁你?”
“不要担心,有宗干保护您!”
说着,他就要赶上去,但见轿子虎视眈眈地挡在眼前,他瞪大眼睛愤怒道:
“放我过去!”
轿子抱着膀子冷笑道:“有我轿子在,这天下没有人敢打扰我家少爷谈情说爱。”
一听到这话,耶律宗干更急了,就想强行冲过去,却被轿子一把推倒在地。
耶律宗干冲了好几次,都被轿子放翻,看着如同山岳一般的身影,他带着哭腔道:
“你们宋国太欺负人了,我要在我家太后娘娘告你们。”
外事院同知见朱免好半晌没有回过神来,连忙问道:
“大人,咱们现在怎么办?”
“要报给官家处理吗?”
朱免无语道:
“报个屁啊,人家辽国公主都不追究曹斌的罪责,用得着咱们多事吗?”
“娘的,这曹斌到底什么路数?怎么连辽国公主都跟他有点暧昧似的。”
外事院同知点点头,愤然道:
“忠靖伯太过失礼了,竟然在大庭广众之下,勾引辽国公主。”
“这像什么话?那契丹公主也不知羞耻,果然是北蛮,真是荒唐......”
朱免斜了他一眼,道:“好了,这对咱们来说也是好事,最少不用担心辽人找茬了。”
大宋的风气远没有后世王朝那样保守,虽然男女同乘一车落人话柄,但也不算什么罪过。
朱免这才看向耶律宗干,头疼道:
“咱们没有曹斌那样的本事,先想办法安抚辽国副使吧。”
“这也是个不大不小的麻烦......”
百姓们见此,却暧昧的笑了起来,像吃了个大瓜一样,议论纷纷。
曹斌不会想到,自己干了不少正经功业,在汴京的名声没有多少好转,却因为辽国公主的事,变得津津乐道起来。
甚至有的人把曹斌当作京城的骄傲。
包拯摇了摇头,对曹斌十分无语。
想骂他,但他解决了辽使的麻烦,想称赞他,这种行为又太过轻浮。
这算牺牲自己,为国为民吗?
想到这里,他命令道:“把辽国副使耶律宗干抓起来论罪。”
朱免见状,连忙道:“包大人不可,若是伤了辽国颜面,恐怕会引起两国纷争。”
如果说曹斌和耶律宗干的矛盾,还可以说是私人之间的恩怨。
但包拯以开封府的名义处理就不妥当了,那样就是明晃晃打辽国的脸。
包拯却不以为意,难得露出笑容道:
“朱大人不必担忧,这是忠靖伯的意见。”
“他既然让本府秉公处理,那就是有把握说服辽国正使。”
“若有什么不妥,你大可以找他问罪!”
朱免愣了一下,竟觉得包拯的话十分在理。
原以为曹斌坑了包黑子,没想到这包黑子也不是善茬......
马车里。
常卿怜再没有先前小家碧玉的模样。
此时她额戴黄金头冠,将一头青丝拢住,眉目如画,身上穿着紫貂长袍,凹凸有致。
如此契丹贵女打扮,少了一丝温润,多了一些高冷。
“伯爷,我如今随母亲在圣尼寺修行。”
常卿怜幽怨道。
曹斌愣了下,顿时反应过来,当初她离开的时候,曾经给自己留下了地址。
现在出言提醒,是怪自己没有派人联系。
只是,他早就将之抛到了脑后,哪里会耗费精力?
于是道:“其实我最不想听到的就是你的消息。”
常卿怜表情一滞,就听曹斌继续说道:
“我更愿意在梦里见到有温度的你,当初你偷偷离开,太过分了。”
常卿怜羞喜了一下,连忙解释道:
“卿怜是怕伯爷介意我辽人的身份......”
听她诉说,曹斌才知道常卿怜的真实身份。
她其实是辽国长公主耶律观音奴的私生女,幼时不被接纳,就跑到大宋寻找亲父。
那长公主曹斌也听说过,是萧太后的女儿,掌握着辽国的间谍组织,是个极有手段、野心的女人。
没想到常卿怜回到辽国之后,极受萧太后喜爱,没过多久就被册封成公主。
这次来宋,其实是受她母亲的指派,另有任务。
她虽然没说,曹斌也能够猜个大概,不过他没有追问。
不一会儿的功夫,马车已经出了汴京城。
开始的时候,车夫还听到里面窃窃私语,没过多久,就传来了令人血脉喷张的声音。
车夫愣了一下,脸上神情更冷。
不过作为专业人士,他立刻鼓动气血将自己的耳朵堵住,好像没听到的样子。
但见马车摇晃得越发厉害,影响到驾驶,他就相当无语了。
于是,他只能在汴河岸,找了一颗柳树拴住马匹,自己躲了出去。
曹斌与常卿怜算是老熟人,所以他就没有客气......
毕竟公主的身份,大有不同。
车外大雪纷飞,战马不停地挪动四蹄,奋力稳住身躯,车里却是春光媚人,风景无限。
正在这时,河对岸突然出现十来个小跑的人。
他们看见马车,连忙掣出刀剑,放慢了脚步,悄悄靠近过来。
为首男子兴奋地叮嘱道:
“诸位兄弟,曹斌终于落单了,这次机会难得,千万不要出了差错。”
“还有辽国公主,也要一齐宰了,到时候宋辽大战,正是我们的机会。”
刺客们虽然尽量放轻了脚步,但踩在蓬松的雪地上,也发出了轻微的“嘎吱”声。
他们虽然没有惊动曹斌,却提醒了不远处的马车车夫。
他眼神一凝,飞快地掠近马车,将手中马鞭一缠,就向为首刺客砸了过去。
为首刺客见状,虽惊不慌,连忙举刀横档。
只听“当啷”一声巨响。
刺客只觉的耳轮轰鸣,眼冒金星,瞬间单膝跪倒,忍不住惊叫一声:
“好大的力气!”
他奋力向上一架,单刀横切,向车夫腰部砍去,同时嘴里喊道:
“有高手,我来挡他,你们只管杀人。”
剩余刺客闻言,也不管他,一拥而上,举起刀剑直奔马车。
车夫见状,心中焦急,想要回援,却又被刺客首领缠住,忙喝道:
“刺客厉害,公主快跑!”
曹斌听到外面的动静,不由心中暗骂。
他撒开常卿怜的身子,抓起件斗篷披在了身上,瞬间冲出车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