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年呐,根深蒂固,你不杀的话,什么时候才能消化掉这支庞大的势力。
坏人我来做吧,你们的儿女就等着舒舒服服过日子吧。”
浅雪笑道:“夫君勿忧,我们永远是跟夫君站在一起呢。我们最近一直在接见亲卫将校,天天请客,天天撒钱,天天发誓,天天许愿。
连颦儿和凝香这两只小懒猫都被迫出去干活了。
养兵千日,就等着用兵一时了。”
朱祁钰点点头:“藩王快到齐了吗,有没有派人迎接?”
素汐回道:“大部分藩王都已到京,我们按夫君的意思,安排了英国公出城十里,去亲迎西吴郡王。魏国公,则负责去迎接肃王和蜀王。剩下的人便晾着不管了。”
“对,就应该是这样。藩王们都带了多少护卫?”
“少的一百多,多的接近三百。他们倒是不敢明目张胆地带太多护卫进京。
不过咱们各大店铺的生意可是好多了,那些藩王带了这么多人,又是吃饭,又是住店,又是买各种东西,钱还大手大脚,咱们赚的可是盆满钵满。”
一提钱,气氛又变得轻松起来,朱祁钰笑道:“赚了大钱,你们都想买些什么?”
不料四个小女人异口同声地回道:“打造一艘楼船,泛舟于昆明湖上。”
这一看就是商量好的,朱祁钰不禁摇头苦笑。
凝香笑着蛊惑道:“夫君想象一下,您的观音娘娘,坐于莲台之上,迎风飘荡,随波遂流,那景象得有多美。”
朱祁钰闻言若有所悟地点点头:“好像也是,我还没试过和爱妃徜徉于湖上呢。那就造吧,反正到了下个月,咱家的钱就会多到不完。”
话音刚落,四位宠妃便你争我抢地亲了过来
……
却说恭让皇帝,经过了一个多月的休养,身体已经大安,此时正是踌躇满志的时候。
自从出了孙家那些事情,朱祁镇对兴安的猜忌是越来越严重了。
再加上曹吉祥被派去提督京营,如今陈祥俨然成了南宫第一大太监。
连日来,朱祁镇已经接受了好几拨藩王朝觐,这还是土木堡之变后,第一次与众藩王相见,君臣之间动不动就哭的稀里哗啦。
为了鼓动藩王跟着兵变,朱祁镇也只得耐着性子逢场作戏了。
一边吃着午饭,朱祁镇一边听着陈祥禀报政事。
越听朱祁镇越是皱眉:“山西到底是怎么了,为何民变此起彼伏,这么久都镇压不下去?
东南民变的时候,朕派宁阳侯率五万京营精锐南下,再加上浙江、福建等地方军队,一年时间就彻底平定了。
看来弟弟的执政水平,也就这么回事儿了。”
陈祥闻言,暗自腹诽:您老人家若不调那十万京营精锐分别去东南和麓川平叛,现如今肯定正稳如泰山地在龙椅上坐着呢。
但心里这么想,嘴上不能这么说,陈祥回道:“宣府和怀来还好,如今已经被皇帝划入了直隶,又有神机营和骁骑营主力驻扎于此。
问题都出在大同方向,暂驻大同的京军已经被全部调走,地方军队受前年阳和口之战的影响,一直没有恢复过来。
如今民变一起,顿时便捉襟见肘了。”
说到阳和口,朱祁镇立时便气不打一出来:“宋瑛和石亨都是废物,若不是阳和口一场大败,瞬间阵亡了四万将士,朕也不会御驾亲征。
朕不御驾亲征,哪会有今天这么多事情。
朕就纳闷了,瓦剌大军是如何无声无息地突破阳和口的!长城防线难道就没有一点作用吗?”
陈祥回道:“那是因为东胜卫从永乐朝便被裁撤,大臣们屡次上书请求复置,却不被批准。
没有了东胜卫的屏障作用,瓦剌大军便可以毫无顾忌地突入大同腹地。
这也是如今皇帝执意要重置东胜卫的原因。”
朱祁镇扼腕叹曰:“当时朕怎么就不知道重置东胜卫呢,若有了东胜卫,瓦剌大军如何能够悄无声息地进入山西设伏,又如何能够毫不顾忌后路被断。
朕那些朝臣,还有山西那些巡抚、三司,都是死人吗?”
陈祥暗自腹诽道:人家说了您也不听啊,出了事情才知道怪在别人头上。
朱祁镇见陈祥不答话,继续问道:“朕的身世调查的怎么样了?可有询问于郭登?”
陈祥回道:“时间过去太久了,当时参与的人又大多故去。恐怕如今最知情的,就是定襄伯了。
只是定襄伯身任大同总兵,又不好召到京师问询。若是派人前去大同,又恐泄露机密。
所以调查就卡在这里了。”
“哼,那等藩王到齐,再以召开诸亲会议为名,召定襄伯入京。
等朕发动兵变,成功复辟,再亲自向他询问真相。
好啦,烦透了,召个嫔御过来侍寝。”
陈祥答应一声,却一脸为难地站在原地不动。
朱祁镇见状恼怒:“兴安心向太后也就算了,如今朕连你也指挥不动了吗?”
陈祥委屈地回道:“皇爷您不知道,自从昨天御医判定您彻底痊愈之后,两位皇后及皇贵妃便聚在一起商量出了新的章程。
每逢一、四、七日,由钱皇后或钱皇后指定的嫔妃侍寝。
每逢二、五、八日,由周皇后或周皇后指定的嫔妃侍寝。
每逢三、六、九日,由皇贵妃或皇贵妃指定的嫔妃侍寝。
今天是六月二十一日,按例,应该由钱皇后或者钱皇后指定的嫔妃侍寝。
但现在才中午,皇爷若是想白天就召御嫔妃的话,钱皇后必然要训诫皇爷的啊。”
陈祥生怕朱祁镇不生气,故意用了‘训诫’二字。
第451章 礼部拟定宴会之期 郭登请辞大同
果然,朱祁镇一听这话,龙颜大怒,当即呵斥道:
“朕召御哪个嫔妃,为什么要经过她们三个同意?谁给她们的胆量和勇气,别忘了,朕才是君。”
陈祥委委屈屈地回道:“皇爷,按大明制度,后宫女人,只要位分中带个‘皇’字,都可以视为‘君’。
皇太后、皇贵太妃、皇后、皇贵妃都是君。
而且三位娘娘说了,后宫之事,就应该归她们管。
如今皇帝在西郊,除了军政要务,其余事务也是一概由宠妃们决定的。所以咱家三位娘娘找到了依据,想要效仿。”
“哼,好的她们不学,坏的全被她们学到了。
她们这么想学,那让她们把自称先改了吧,天天臣妾臣妾的,听的朕都烦死了。
又是臣又是妾的,时不时还要掺两句本宫,她们还真把自己当成一号人物了。
坊间流传的《妖妃传》朕可都看了,弟弟的女人都以奴自居,一个个伏低做小,卑微至极。
再看朕这些女人,一个个理直气壮,像蠢猪一样,恨不能都骑到朕头上来。”
陈祥唯唯诺诺,也不当真事听,只当自家皇爷在发牢骚。
朱祁镇气呼呼地问道:“太后那里怎么样了?”
“启禀皇爷,太后英华殿周边的宫殿全被拆了个干净,皇帝派阮昔率净军从外面将英华殿团团围住。
任何人都没办法靠近英华殿,太后相当于被彻底软禁了起来。
之前皇帝答应的重修仁寿宫,也彻底停了下来。”
朱祁镇这算彻底听明白了:“也就是说弟弟早就算好了,故意拆掉英华殿周边的宫室,便于监视太后。
而仁寿宫,弟弟怕是从一开始就没想修它吧。
弟弟算计的也太精了吧,真是走一步看上三四步啊。
那你说咱们要发动兵变,弟弟有没有察觉呢?”
陈祥摇头笑道:“怕是没有察觉,最近京城中的舆论对皇帝十分不利,百姓可谓怨声载道。
皇帝忙于控制舆论,已经焦头烂额了。
再说就算听到什么风吹草动,皇帝也只会认为是朝野怨气过大,所以聚在一起发发牢骚而已。
毕竟像抑佛禁寺、宗藩改革这些事情,引起反弹,肯定也在皇帝的预料之中。
佛寺都被拆了,人家骂骂咧咧恨不得造反,皇帝应该也是能理解的,不会因此大惊小怪。”
朱祁镇点点头:“有道理,先就这样吧。如今石亨已经返京了,得了闲你召仝寅入宫,替朕算上一算。
现在你偷偷去叫灵儿、秀儿进来,陪朕下下棋。”
陈祥闻言,如蒙大赦,赶紧一溜烟跑了。反正今天自己的差事对付过去了,明天?明天该阮浪倒霉了。
……
内阁,今日诸学士集议。
最近内阁人员再次发生了调整。
山东今年又发洪水,王文被皇帝派去巡视去年徐有贞的治河成果,并负责赈济灾民。
魏骥则被派去巡抚山东,清理冤狱、改善民生。
还有何文渊,被派去巡查辽东。
兵部尚书罗通,则亲自去巡视居庸关、宣府、怀来,监督大军镇压民变。
周忱虽然没出京,但却整天呆在外城,忙着监督各处工程。
沈翼天天去巡视仓储,等闲见不到人。
剩下的大学士:陈循、俞士悦、商辂、彭时、石璞、江渊。
皇帝的亲信里,除了江渊,其余的全跑了。
王文、魏骥、何文渊、罗通、周忱、沈翼、徐有贞、黄溥、何宜。这长长的一大串皇帝亲信都不在内阁露面了,再迟钝的人,也能察觉出不对。
不过大家的理解思路却有所偏差,以俞士悦为代表,认为这是皇帝病重,其亲信人心离散,外出避祸的表现。
商辂、彭时内心则极为矛盾,两人也希望事实如此,但又感觉事情并没有如此简单。
陈循、石璞则不置可否。两人对这场政斗涉入不深,还有抽身的余地。甚至说左右摇摆、坐观成败,也是个不错的选择。
人少也得讨论政事,陈循提出了议题:藩王已经入京,是先由皇帝在奉天门赐宴,还是先召开诸亲会议。
诸亲会议,需要审查孙太后指使金英毒害皇子、指使侄媳毒害会昌侯,以及联合三杨阴谋废后一案。
要不要将太后阴取宫人子一案提交于诸亲会议审查,也是内阁要讨论的重要一项内容。
虽说在座的大多数阁臣都倾向于恭让皇帝,但事关重大,却没人敢轻易表态。
而且不仅皇帝态度不明,就连恭让皇帝都没有一个明确的表态。
两位皇帝想不想彻查?想彻查到什么程度?
没人拿的准。
解决不了的问题,那就拖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