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生,然后成为大科学家 第38节

第72章 21第一张电子照片

  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内,陈慕武每天的活动就是重复“提纯液体-装入容器-观察光谱-记录数据-拍摄照片”这个流程。

  偶尔遇到阴天下雨,实验搁置的情况下,他又得抓紧这段时间来撰写实验论文,终日奔波苦,一刻都不得闲。

  现在这种忙碌的状态,让陈慕武又回想起了当初刚上研究生时,在实验室里打工的时光,只不过这一次,他的老板是他自己。

  叶公超偶尔来卡文迪许实验室找过他几次,要么念上几句自己新近做的几首英文诗,要么就是给陈慕武讲讲,最近国内外又发生了什么新鲜事。

  五月六号凌晨,行驶在津浦铁路上的北上特快列车,也就是陈慕武去邶大讲学时曾经坐过的那一辆蓝钢皮,在仙东省临城附近脱轨,脱轨的原因是因为劫匪蓄意破坏,并把车上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全部劫持,其中还包括不少外国人,最出名的应该是海《密勒氏评论报》的主编鲍威尔,还有美国石油大亨约翰洛克菲勒的独子小约翰洛克菲勒的小姨子,露西奥尔德里奇。

  听到这个消息,让陈慕武隐隐有些后怕,因为在苏连政府的全力之下,西伯利亚大铁路已经全线贯通,如果他当初选择乘火车来欧洲,那么很有可能,自己也可能会出现在这趟津浦线的火车上。

  ……

  五月二十二日,星期二。

  财政大臣斯坦利鲍德温出任英国首相,这位同样也是剑桥大学三一学院的校友。

  同一天,德国马克继续飞速贬值,一日之内,美元和马克之间兑换价,从一比五万下跌到了一比五万七。

  也是在同一天,兴奋的卡皮察带着同样兴奋的布莱克特,来到实验室中找到陈慕武,告诉后者,他们已经拍下了第一张清晰的伽马射线散射中反冲电子的轨迹照片。

  “多么漂亮的一张照片!”

  陈慕武忍不住赞美道,他总算是得到了解脱。

  陈慕武终于不用再宥于这暗室中一遍一遍地重复着实验,关于可见光的散射,他已经做完了六种液体在三种不同频率的光照下的实验,他甚至还做了两种物质在固、液、气三相状态下的对比实验,并拍下了许多张光谱照片,这个数量足够他写论文使用了。

  其实陈慕武本可以在观测到纯水和纯乙醇中的散射光谱后,就撰写论文进行发表,但他怕自己实验进行得太过顺利,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怀疑,才不得不又拖上了这么久的时间。

  陈慕武让卡皮察和布莱克特再去多拍几张清晰的反冲中子的相片,留着以后写论文时使用。

  而他自己又花费了两天的时间,拿着写好的可见光散射的论文,去卡文迪许实验室二楼的办公室里,找自己的顶头上司卢瑟福。

  陈慕武的这第三篇论文,虽然叫做论文,但其实更像是一篇实验结果记录。

  其中完整地记录了光在经过不同的液体的散射之后,产生的波长变化变化现象:散射光中在每条原始入射谱线(频率为ν)两侧对称地伴有频率为ν±ν的谱线,频率差ν与入射光频率ν无关,由散射物质的性质决定,每种散射物质都有自己特定的频率差,其中有些与介质的红外吸收频率相一致。

  他还指出,这种频率改变很是微弱,大概是瑞利散射的千分之一级别。

  而且,经过散射后的光,带有偏振性,目前的理论还不能解释,这种偏振光是从何而来。

  卢瑟福在看完陈慕武的论文之后很是高兴,他脸上带着笑意地大声说道:“好,好!小伙子,你才来实验室不到一个月,就又给我们带来了一个大的惊喜!”

  站在卢瑟福身边的陈慕武,只觉得震耳欲聋。

  卢瑟福此人的嗓门是出奇的大,由于经常打扰到实验室中的其他人做实验,导致研究人员们不得不在实验室里的天花板上,悬挂起“请小声交谈”的标志牌,来隐晦地提醒他们的这位顶头上司。

  但就现在的情况来看,这块提示牌形同虚设,完全没有一点儿用处。

  “只是一点微小的工作,主任.”

  陈慕武谦虚道。

  “走吧,”卢瑟福站起身,拍了拍陈慕武的后背,“带我去看看你的实验现象.”

  说罢,两人走出卢瑟福的办公室,来到了摆着实验仪器的那间暗室之中。

  当卢瑟福在分光计的目镜当中,看到了两条锐利的亮线之后,不由得啧啧称奇:“漂亮的谱线!我就说嘛,在我们这间实验室里,除了放射性,我还是愿意看到一些别的新奇的东西!”【1】

  ……

  “你听,老鳄鱼又在称赞那个中天才了.”

  一旁的开放实验室,听到卢瑟福的大嗓门的卡皮察,脸上充满着羡慕的表情,对和自己同组的布莱克特吐槽道。

  布莱克特仍然是一张面瘫脸,不过他的语气却很激动:“可是,爵士说的没错,陈确实是一个天才。

  没有他,我现在怎么能马上就要在皇家学会的期刊上发表第一篇论文了?”

  布莱克特对陈慕武很感激,他偶尔会想,是不是在下个月的乔治五世国王寿辰假期,邀请陈慕武到自己在伦敦的家里做客。

  卡皮察燃起斗志:“看样子,陈的第三篇论文就要发表了,我们也要加把劲儿,不要被他落下太多.”

  “嗯.”

  布莱克特点了点头。

  ……

  陈慕武后来又在实验室里和卢瑟福说,他想让卢瑟福做自己论文的通讯作者,这样一来,在皇家学会的《自然科学会报》编辑部那里更容易过稿一些。

  但卢瑟福告诉陈慕武,他的这种担心完全没有必要,因为只要看到信件寄自卡文迪许实验室,那些编辑们就会知道,这个地名就是论文品质的保证。

  把论文装进信封,投入邮筒,陈慕武沿着康河边,走回自己租住的布朗太太的房间。

  五月末的天气已经非常温暖,康河中穿着剑桥独有的浅蓝色运动服的赛艇运动员们,正在刻苦训练,积极备战。

  等六月底七月初,春节学期结束,他们还要到伦敦的泰晤士河上,和牛津大学赛艇队来上一次事关名誉的大战。

  *****

  【1】笔者注:卢瑟福历史上确实说过这么一句话,不过称赞的不是拉曼散射(因为拉曼并没有在卡文迪许实验室里做实验),而是爱德华阿普尔顿和他的学生迈尔斯巴尼特在1924年通过无线电信号发现大气层中的电离层,前者也因为此项功绩,获得了1948年诺贝尔物理学奖。

第73章 22康河边的小插曲

  运动员可以说是整个剑桥大学的学生中,地位最高的一批人。

  传承了几百年的剑桥大学,有着一整套繁琐冗杂校规,涉及到一个学生的日常学习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学生的首要任务自然就是学习,上课迟到罪大恶极,但运动员们除外。

  每天,这些赛艇、橄榄球和田径项目的运动员,总是赶在课程即将开始的档口,才匆匆忙忙地赶到教室,他们满脸通红,身上的衣衫也都被汗水浸湿。

  可讲台上的老师教授们,却对此毫无怨言,毕竟能在各个项目上压制住牛津大学,可是整个剑桥大学最主要的目标之一。

  而在这些运动员中,地位最高的无疑就是赛艇运动员,牛津、剑桥两所大学之间的赛艇大战,从1829年开始,到今天已经将近一百年。

  每年的比赛日,伦敦泰晤士河比赛河段近七英里的河两岸上,都会汇集大量前来观赛的游人,人山人海,欢声雷动,已经成为了伦敦每到夏日最盛大的节日之一。

  在康河边漫步,陈慕武不光看到了这些牛气冲天的赛艇运动员,也见到了几个迎面走来的游泳爱好者。

  这个时代的无论男女,他们的泳衣制式很守男女德,即使是肚脐以上的部分,也不能暴露在空气之中。

  所以当陈慕武看到几个男学生穿着的连体男士泳衣,不由得大吃了一惊。

  他的第一反应,还以为是碰到了一群异装癖,心想,怎么二十年代的英国佬儿们,就已经这么放得开了?

  直到他看到他们潮湿的衣服以及头发上和皮肤上滑落的水珠,陈慕武才意识到,一开始是自己想多了。

  陈慕武本人就是一个游泳爱好者,于是他走上前询问道:“先生们,你们这是刚刚游完泳吗?”

  几个学生看见拦路的是一个东亚人,心中不由得又泛起了一些不愉快。

  因为半个月前的津浦铁路临城大劫案,不仅在中国内闹得沸沸扬扬,同样也登上了欧美各国的报纸。

  不过是因为劫匪们误打误撞地劫持了几个洋人,而且已经释放了其中的老弱病残和妇女,但是在白人们心中的华人恐惧病又再次复发,有的报纸上甚至把这场对火车的劫案,夸张地称为“义和团”运动第二。

  再加上英国今年上映了一部默片,也是傅满洲系列小说改编成的第一部电影《傅满洲的谜团()》。

  容易接受新鲜事物的大学生们,是现在电影的主要观影人群。

  每当有新电影一上映,他们准会在第一时间跑到电影院中,看完之后,还会在茶话会上和酒吧里,和自己的朋友同学们,对着剧情指手画脚,侃天侃地。

  所以这些学生们在心中对眼前的这个东亚人很是歧视,甚至已经从眼神和脸上的表情中流露了出来。

  谁也不愿意回答他的问题,只有其中一个自觉还算有些同情心的人“怜悯”地告诉了他:“没错,我们就是刚刚游完泳.”

  陈慕武当然也看出来他们脸上避之不及的厌恶表情。

  他今天没穿学院的院袍,身上的西服也因为整天在实验室里做实验,搞得皱皱巴巴。

  在对方眼中,大概率是把自己当成了从外地来的游客,而且还是一个邋遢的中人了吧?

  穿越过来已经半年,却还从没有下过水,看到对方身上的泳衣和水珠,让陈慕武这个属鸭子的人心里很痒痒。

  他本来想进一步追问,他们是在哪里游的泳,但看样子,对面这个学生根本就不打算好好回答自己,那又何必自取其辱呢?

  还是等晚些时候问问布莱克特好了,毕竟他比自己早来了剑桥几年,对学校周边的环境,应该比他熟悉得多。

  一行人和一个人错身而过,走出去还没几步,陈慕武就听到了背后传来了嘻嘻哈哈的讥笑声。

  不用问,这讥笑的目标,不出意外的话,应该就是他自己。

  ……

  1923年6月1日,星期五下午。

  在从剑桥郡开往伦敦的火车上,陈慕武向布莱克特提起了这件前几日在康河边发生的事情。

  布莱克特最终还是邀请了两位来自异国的伙伴陈慕武和卡皮察,到他伦敦的家中度过国王寿辰这个为期三天的假期,从持续了一个多月的重复实验中脱身,休息一下,换换脑子。

  他和卡皮察已经拍摄了数量足够多的反冲中子照片,打算等假期结束之后,就开始着手动笔写论文。

  而陈慕武已经把第三篇论文塞进邮筒邮寄了出去,算算时间,百分之百是来不及登上今天出版的六月份的《自然科学会报》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在下个月的刊物上出版。

  这次,陈慕武没再把论文翻译成德文,寄给普朗克。

  拿着英国人的钱在英国人的实验室里做实验,他也有点而不好意思吃里扒外了。

  上面这句是玩笑话,其实是那本《物理学年鉴》偏向理论性的多一些,像陈慕武这篇纯实验论文,发在《自然科学会报》上就足够了。

  除此之外,他还有样学样,像卢瑟福一样,写了一篇简短的通讯寄给了《自然》杂志,虽然无论是拉曼还是苏连的物理学家们,都不可能把这个实验提前近五年的时间做出来。

  刚写完一篇论文的陈慕武,也难得休闲几天,他不但答应了布莱克特的邀请,还在征得了主人家的同意后,带上了他新收的小弟叶公超。

  听了陈慕武关于那天在康河边发生的事情的描述,布莱克特有些害臊,不禁为几位同胞的所作所为而感到羞愧、脸红。

  他紧张到开口说话竟有些语无伦次:“陈,不是这样的,不是这样的,他们,他们只代表着一小部分愚昧无知的英国人,我们绝大多数英国人,还是很友善的.”

  看着布莱克特一副着急的样子,陈慕武有些好笑又有些无奈。

  或许布莱克特本人因为陈慕武的才学,对他没有恶意,但不代表广大英国人都和布莱克特一样。

  反正他的房东布朗太太,每天和陈慕武打招呼时总是小心翼翼,生怕自己一个举动就会惹恼了这个骨子里天生就带着野蛮的中人。

  “帕特里克,不要在意这些细节,我并不想和你抱怨那些人,说这件事只是想问你,剑桥周边有没有游泳馆,夏天就快到了,总要去水里凉快凉快,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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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4章 23鹿门黄土无多少

  布莱克特告诉陈慕武,剑桥周围根本就没有什么游泳池,坐拥康河这条又宽阔又清澈的天然水道,谁还愿意再去费力不讨好地挖出一条新的游泳池来?

  陈慕武想了想,布莱克特话说的不错,他那天也正是在康河边上,看到了那几个身穿泳衣的学生,想必是刚刚游完才上岸不久。

  但是,同一条河中,既有人划赛艇,又有人游泳,这其中不会发生什么意想不到的“交通事故”吗?

  陈慕武又提出了自己的疑问。

  听了这个问题,布莱克特笑道:“陈,流经剑桥的康河,只有两大段平直没有拐弯的河道,长的那段留给赛艇运动员们训练时使用,而短的那段,自然就是人们夏日里游泳避暑的去处,大家井水不犯河水.”

  他似乎已经完全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

  在火车上,卡皮察终于得到了解脱,因为这里没有卢瑟福再让他谨言慎行,像胡适那样劝他多研究些问题,少谈些主义。

  他用他的散装英语,喋喋不休地讲着他对自己故土上新成立的国家的赞美之词,称赞弗拉基米尔是一位伟大的领导人,希望他能够战胜中风这个病魔,早日康复,重新回到国家的领导岗位上来。

  叶公超听得津津有味,陈慕武则是困意渐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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