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家可能在毕业的时候,都会唱弘一法师填词的那首《送别》,但我更喜欢先生的另外一首作品《夕歌》。
这首歌也算是我从启蒙时期就开始听的一首歌,那里面的歌词到现在依然还让我很触动。
“我相信在座的各位,应该有不少人都会唱这首歌,即使记不住全部歌词,也能跟着曲调一起哼唱出来。
“希望大家不要不好意思,能跟着我一起把这首歌唱出来,细细领会这首简单的歌曲中,不简单的含义.”
说罢,陈慕武走下来设在一角的讲台,信步来到主席台的中央,站直身子,开口唱了起来:
“光阴似流水,不一会儿,课毕放学归。
“我们仔细想一会,今天功课明白未?老师讲的话,可曾有违背?
“父母望儿归,我们一路莫徘徊。
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
“大家努力呀,同学们,明天再会!”
台下的学生们也相呼应,歌唱的声音越来越大。
第442章 181瑞典王储的礼物
从《荀子》当中的首篇《劝学》,到颜真卿的“黑发不知勤学早”,再到宋真宗的“书中自有颜如玉”,中自古就有利用文艺作品来督促人们来学习的传统。
弘一法师的《夕歌》,同样也是一种这样的文艺作品。
虽然这首歌只有短短几句简单的歌词,但是其中的含义一点儿也不简单。
在陈慕武的眼中,《夕歌》不但适合放在开蒙学堂里,让那些初次接触道文化的小小学生们,在夕阳西下时蹦蹦跳跳回家时唱的歌。
无论到什么年龄段,只要是还在学习,都能从歌曲当中收获新的领悟。
尤其是《夕歌》里面的那一句歌词,“将来治国平天下,全靠吾辈”,更是说到了陈慕武的心坎上。
他创立王子学院的初衷,不说是为了治国平天下,但也是希望能够培养人才,为将来的中添砖加瓦。
关键是弘一法师,当时还叫李叔同的《夕歌》创作于清末,正赶上全国各地大力创办新式学堂的时候,所以很快就被推广了出去。
在这场的这些学生,基本上都是1900年代生人,在10年代左右进入到学堂学习开蒙。
因而当陈慕武提到并开始演唱这首歌之后,大家也都纷纷附和着唱了起来。
没能听到陈慕武亲自作词作曲的新歌曲,徐志摩当然有些失望。
不过他这次引用的号召大家努力的这首歌曲,用在开学演讲上倒也还算合适。
徐志摩的想法,也和陈慕武当初选歌时的想法差不多,于是在歌曲的后半部分,他同样加入到了合唱的大潮当中去。
带领着全体学生一起合唱完这首《夕歌》以后,陈慕武最后又做了几句总结性发言,就结束了自己在开学典礼上的演讲。
他号召在台下坐着的学生们,一定要像刚刚在歌曲里面唱的那样,好好学习,不能辜负大家一路上来到斯德哥尔摩所历经的千辛万苦。
只是这难坏了施汝为,和等着施汝为把汉语翻译成英文后,再翻译成瑞典语的本国翻译。
到最后他们只能向在现场听不懂中文等着翻译的人解释,这首歌是一首传统的来自中的劝学歌曲,具体内容,等本次开学典礼结束以后,再发表在《王子学院学报》上。
陈慕武确实如他所说,做了一个十分简短的开学演讲。
他的本意是自己赶快讲完,然后让这些才刚来到瑞典的学生们离开礼堂好好休息,准备接下来马上就要开始的第一个学期。
可是陈慕武忘了一件事,那就是虽然他讲完了自己的演讲,可他的演讲却不是整个开学典礼的最后一项流程。
在陈慕武走回主席台的座位上之后,他的大哥陈慕侨,也是王子学院的代理校监,开始走上台去向学生们宣讲未来几年的学习生活中的各种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
陈慕武虽然没有担任王子学院的代理校监,并不代表着他会把自己的这项权利拱手相让。
他忙前忙后忙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创办这么一所学校,总不能在最终如愿了之后,因为手中没有权利,把自己这么多年来的辛苦替别人做了嫁衣。
除了陈慕侨的这个王子学院的代理院监,二哥陈慕平和陈慕武自己,也都是王子学院的董事会成员。
陈慕武早在几年前,邀请自己家的家人们离开海来到欧洲的时候,就已经想好了,让担任了近十年交通部南洋大学的大哥陈慕侨来担任王子学院的代理校监,而让在海经营钱庄的二哥陈慕平到了欧洲之后,帮自己打理他的那些事业。
等一家人来到了欧洲之后,陈慕平早就已经开始从事起小弟交给他的事业,基本上天天都是以伦敦为中心,满欧洲地跑。
而等到现在,陈慕侨也终于焕发了他在教育事业上的第二春。
他虽然嘴上说着还要照顾家里,不愿意再出去工作,但身体上还是很诚实地答应了陈慕武的邀请。
交通部南洋大学在海乃至在全中都算很不错的大学,斯德哥尔摩王子学院又基本上都是中的学生和老师,让陈慕侨来管理这所学校正合适。
所以趁着陈慕武结完婚后的1928年底,拖家带口的老陈家,已经从英国的首都伦敦,搬到了瑞典的首都斯德哥尔摩。
陈慕武没有选择像玻尔那样,从他花嘉士伯基金会和洛克菲勒基金会的钱盖起来的理论物理研究所里拿出一层,专门当做是自己的住宅。
他在瑞典和在英国的时候又不太一样,陈家在伦敦的房子,是从剑桥大学使徒会成员,国际乒联主席蒙塔古那里租来的。
而到了斯德哥尔摩之后,陈慕武是自己掏腰包,在市区环境和治安都很不错的地方,买了一套大豪斯。
陈慕武这么做的原因,不是因为伦敦作为全世界的中心寸土寸金,房价也首屈一指他当然买的起伦敦的房子。
而是一开始就没打算在伦敦常驻,只不过留在伦敦结婚,比在斯德哥尔摩更加方便一些。
而现在,陈慕武已经把自己的工作重心转移到了斯德哥尔摩,加上由二哥陈慕侨所管理的事业也都在此地。
更关键的一点是,瑞典在十几年后的第二次世界大战中是中立国,斯德哥尔摩不是交战区,更不可能天天被德国人的飞机轰炸,所以陈慕武才最终选择把自己的家安在这里。
等陈慕侨把全部的规章制度和注意事项都向在座的学生们宣讲完成之后,这一次的王子学院开学典礼,才最终宣告结束。
坐在主席台上听了小半天演讲,同样很疲惫的陈慕武刚想起身离开,就看到了身边的瑞典王储正笑眯眯地盯着自己看。
陈慕武这才想起来,在开学典礼开始之前,瑞典王储曾经说要送给自己一个礼物,还说等典礼结束之后,就能看到了。
估计对方找上自己,应该就是说这个礼物的事情,他干脆十分主动地走到了瑞典王储旁边。
“陈,我们去看我给你准备的礼物.”
“好的,古斯塔夫校监殿下.”
陈慕武用了一种很新奇的称呼,让从今天之后多了一个身份的瑞典王储很受用。
他这个校监并不是当着玩,而是想实打实地办一些事情。
瑞典王储甚至还让王子学院给他在学校里准备了一间校监办公室,他这倒不是打算对学校的教学工作指手画脚,而是为了以后来学校学习汉学的时候更加方便一些。
别忘了,瑞典王储也是一个汉学爱好者,而最一开始建设王子学院,也是在瑞典王储本人的大力支持下才能得以进行的。
现如今王子学院终于建好,他这个学院的发起人,肯定不会错过能够近距离学习汉学知识的机会。
陈慕武跟着瑞典王处一前一后地下了主席台,走出了礼堂大门外,又跟着他一直走到了学校正门内的广场。
在广场的正中央,矗立着一个几层楼高的东西,它的上面还蒙着一块红布。
虽然不知道这个里面雕刻的究竟是什么,但陈慕武一眼就能看得出来,恐怖下面盖着的绝对是一个人物塑像。
虽然他一直都在跟进王子学院的校园建设,只不过陈慕武关注的重点,都是学校里的各种教学设施、体育设施、生活设施和学生宿舍,并没怎么在意去建设学校的具体环境。
校园里的绿化部分,以及建筑设计等等元素,都被他交到了更专业的人员手上。
到了学校验收的时候,陈慕武对校园里的一切都很满意。
他全然没感觉,有的地方还缺些什么。
就比如今天,直到在进校广场上,看到了这尊被红布盖着的塑像,陈慕武才意识到,这里摆一个这种东西,似乎也挺合适的。
“王储殿下,您费心了,不知道这个是谁的塑像?”
按照陈慕武心中的揣测,欧洲人似乎都挺喜欢给自己的祖先塑像,或者是曾经通知过这个国家的国王。
对于古斯塔夫王子来说,他的祖先和瑞典曾经的国王,这两种身份是重合的,所以他想可能是瑞典之前的某一任国王。
但是有一点,是陈慕武拿不准的,那就是基本上欧洲的这些人物塑像下面,都会带有一匹战马。
这些战马不仅仅是为了衬托雕像主人的英勇,作为一部分出现在雕像中大有深意。
如果这匹马的两条前腿都是腾空而起的,就说明这位雕像的主人是战死在沙场上的;
而如果这匹马只抬起了一条前腿,则说明主人是在战争当中受了重伤,回去以后才不治身亡;
当然,如果马的两条前腿一条都没有抬起,四条腿脚踏实地地站在地面上,则说明主人是寿终正寝。
瑞典往前数,基本上国王都曾经参加过战争,或是跟着拿破仑南征北战,或者为自己的国家开疆扩土。
其中最有名的当属瑞典国王古斯塔夫二世,在和神圣罗马帝国的斗争当中,凭借一己之力,将瑞典从一个地处偏僻北欧的雪国,变成了欧洲列强之一。
古斯塔夫二世在欧洲被称为北欧雄狮,欧洲近代战争之父,却在正值壮年的三十八岁不幸战死沙场。
但是现在看红布下面蒙着的雕像轮廓,根本看不出马的影子,这让陈慕武感觉很奇怪。
难不成,是自己想错了?
听到陈慕武的问题,脸上带着笑意的瑞典王储没有正面回答。
“陈,你亲自去看看就知道了.”
听他话里的意思,瑞典王储这是打算让陈慕武自己动手来给塑像揭幕。
面对王储殿下的好意,陈慕武这次并没有推辞。
他在对方的陪伴下,信步走到了雕像的面前,随便拿起垂下来的红布一角,努力向上掀了起来。
不过陈慕武犯了一个错误,那就是这个几人高的塑像,上面盖着的红布不应该是用手掀起来而且也用手掀不起来,必须要把红布从某一个角落拽下来,才能让塑像的真相大白。
陈慕武尴尬地看了看身边的瑞典王储,对方脸上的笑容果然就没断过,甚至还十分“善意”地向陈慕武比划了一个向下拽的手势。
不过陈慕武刚刚露怯的这一番举动,也并不是全无收获。
最起码他在雕像的基座上,看到了几个拉丁字母,“……cius”。
什么什么修斯?
不过意外的话,这应该是一个人名,而且有很大可能是一个古希腊时期的人名。
最有名的修斯,当属著名的荷马史诗之一《奥德赛》当中记载的那个,利用木马攻破了希腊联军打了十年都没能打下来的特洛伊城的英雄主人公奥德修斯。
除了奥德修斯之外,古希腊神话里面,宙斯的一个儿子,珀尔修斯。
不过这两个古希腊人名的结尾后缀,都是“-seus”,而不是陈慕武看到的“-cius”。
他实在是记不清,古希腊有哪位伟大的思想家或者教育家,叫“-cius”这个名字。
现在不是去思考那么多的时候,反正蒙着雕像的红布已经到了自己手里,只要揭下去就能真相大白。
陈慕武右手用力,三下五除二,就把盖在雕像上的红布给拽了下来。
身旁的瑞典王储“啪啪啪”地鼓起了掌,而站在原地的陈慕武,则是和基座上面的这座大理石人物雕像,大眼瞪小眼了起来。
陈慕武就说,为什么总是感觉“-cius”这个名字这么耳熟,但是就想不起来到底是哪位古希腊的先贤。
敢情雕像上的人,根本就不是古希腊人,甚至连欧洲人都不是。
“他”的长相完全就是一副东亚人的长相,身上穿着的也都是中古代的服饰。
这位哪里是什么“修斯”?
这t是confucius,孔夫子!
不过话又说回来,陈慕武一开始的想法也并不算错。
毕竟连孟子的英文名“ncius”,都可以被邶京大学的人类学教授翻译成为“门修斯”。
那么“confucius”被陈慕武误认为是“空甫修斯”,又有什么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