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冲着这点儿,这一干部曲也要对关麟死心塌地了。
所谓跟着四公子,有肉吃!
而他们的面前,的确有一个十四、五岁的年轻人,这年轻人也不像是乞丐般傻等,托着那略显肥胖的身体,不时的来回走动,活动着腿脚,像是在消食。
似乎是注意到了这边,那年轻人一个箭步,行到距离关麟五步之外的位置,朝关麟拱手道:
“阁下定是关四公子。”
“在下诸葛恪,冒昧来此拜见关四公子,还望关四公子勿要见怪。”
诸葛恪?
关麟怎么会不认识诸葛恪呢?
可他已经这么大了么?
还这么不要脸的赖在门前讨饭么?
一时间,关麟的心头,发出了灵魂三问。
说起来,在三国这段历史中,有关东吴的篇章中,特别是后期,那饶过不去的就是这位“诸葛恪”了。
众所周知,在三国中有三大高危职业。
其中就有吕布的义父,有一个干爹吕布便杀掉一个,被戏称为“灭爸”!
然后就是刘备的大哥,只要刘备投身哪个集团,哪个集团就要倒霉,比如公孙瓒、陶谦、曹操、袁绍、刘表…
除了曹操比较命硬,躲过了这一劫外。
其余…不是“势力覆灭”就是“身首异处”
…刘备也堪称“大哥克星!”
除了这二者外,还有一个高危的职业,就要数东吴的大都督了。
东吴先后有四位大都督,周瑜、鲁肃、吕蒙和陆逊…
他们纷纷为吴国立下了汗马功劳
却前赴后继地年纪轻轻,就死在了工作岗位上!
而如果引申,再往下数,接替陆逊,执掌江东兵马的,不是别人正是眼前的这位诸葛恪!
说起这小子的成长历程,简直堪称开挂一般的存在。
成人之后就拜骑都尉;
孙权长子孙登为太子时担任左辅都尉;
之后历任丹阳太守、威北将军等职,平定山越。
赤乌八年,丞相陆逊病逝,诸葛恪升任大将军并代领其兵。
注意,考虑到东吴特有的军制,这个所谓的“代领其兵”,就相当于陆逊的兵马统筹归诸葛恪所有了。
而神凤元年,孙权病危时,诸葛恪是被任命为托孤大臣之首,开始掌握吴国军政大权,从而开启了几十年独霸朝纲、独断专权的故事。
当然,他最后的结果也不好。
因为权倾朝野,又傲气蛮横、目中无人,被另一位托孤大臣联合吴主于宴会上杀害。
而造成这种结局的原因。
其一是孙权死后,制衡之术无人继承,东吴开启了长达几十年的“窝里斗”…
诸葛恪自也不能幸免。
其二,则是他诸葛恪的性格…
急功近利,嚣张跋扈、独断专权。
他的悲剧,跟老爹关羽一样,性格使然。
当然…
瑕不掩瑜,诸葛恪在东吴的中后期,依旧是一号响当当的人物。
是立下过大功,也痛击过曹魏的功勋之人。
因为对方自报家门,报出了这“诸葛恪”的名字,难免让关麟遐想连篇。
那么问题来了。
诸葛恪,这个时间,不应该好端端的当着诸葛瑾的宝贝儿子。
慢慢的打怪练级,积累经验,未来一鸣惊人,执掌大权么?
来拜访他关麟干嘛?
还跟个要饭的似的…守了整整一夜。
嘶…
关麟琢磨着。
『事出反常必有妖啊!』
“失敬,请!”
短暂的惊讶过后,关麟很客气的请诸葛恪进门,只不过,关麟是怀揣着极大的警惕。
“四公子,请容我自报家门。”
诸葛恪的语气一丝不苟。
关麟却摆摆手。“没这个必要吧?阁下不是那东吴使者诸葛谨的长子嘛…久仰,久仰。”
难得,关麟对同龄人,寒暄了起来。
只是,诸葛恪连忙摆手,“怕是四公子说错了,在下诸葛恪不假,却不再是东吴使者诸葛瑾的儿子,如今我已经被‘大伯诸葛子瑜’过继给‘父亲诸葛孔明’了,此事…大伯已与家父书信商议过了,此番前来…就是为了赴蜀中!家父乃诸葛孔明!”
啊…啊…
随着诸葛恪的话,关麟大惊失色。
他心头惊呼。
『这也可以?』
『等等,这不对呀!』
关麟当即就回过神儿来,按照他的记忆。
诸葛瑾过继给诸葛孔明的…是他的二子诸葛乔啊。
那诸葛乔体弱多病,到蜀国后,还被封为驸马都尉,诸葛亮对他管教甚严。
最后也是因为体弱多病,在督运军粮的过程中病死了。
关麟微微的蹙眉…
『明明是体弱多病的诸葛乔…怎么就变成这身形健硕的诸葛恪了?』
当然…关麟哪里知道?
之所以这过继的人选从诸葛乔换成了诸葛恪。
他关麟,不,准确的说,是他“洪七公”在其中起到了何等决定性的作用!
…
…
襄阳城,衙署。
今日一整个上午,满宠始终在大堂中来回踱步。
倒是文聘气定神闲的跪坐着,眼眸凝起,似在沉思、冥想着什么。
终于…
一名斥候来报,“禀报满府君、文将军,已经探明…关羽于伏虎山停靠了两百余艘战船,均因为枯水而搁浅,守卫者不足三百人,反倒是其余三处军帐严阵以待,似隐隐有伏兵。”
“好!”
重重的一个好字。
满宠等了一上午,总算是等到了这一条消息。
反观文聘,他第一时间起身,自昨日赶来襄阳城,他就从未卸甲。
此刻…昂然站起,一身铠甲凛凛生光。
他轻蔑的笑道:“呵呵,此前荆江战败,付出的一切代价都是值得的,究是强如关羽,也有疏忽的一刻!”
“哈哈哈…”满宠像是释然般的长呼口气,他连忙道:“襄阳城的兵马统统归文将军统御,若能焚烧了这关云长两百艘战船,那襄樊局势就稳住了…将士们势必军心大振,如此一来,坚守过这枯水期便有希望了!”
兵无常势,水无常形…
战场局势最怕的不是兵少,将寡,而是希望。
试想一下,原本关羽的关家军在涨水期就战无不胜。
曹军将士们盼星星盼月亮的就是枯水期来临。
可现如今,别说涨水期了,因为那偏厢车、连弩…就算是枯水期,曹军的骑兵也、也、也、也打不过。
那还有什么指望?驻守襄樊还有希望么?
而一旦…没有希望?
又何来军心?何来士气?
何来万众一心,其利断金呢!
可…若是关家军这两百战船一烧,那就不一样了,关家军“涨水期”的优势,瞬间变回了弱势。
反观曹军将士们,他们的弱势变成了优势,他们会期待着“涨水期”的到来。
久违的希望、久违的士气,不就…不就统统回来了嘛。
这是牵一发而动全身的行动,这是力挽狂澜的行动。
一时间,满宠的语气都变得有些紧张。
“副将牛金已经点好了骑兵,即刻就能随文将军杀往伏虎山…”
“再等等!”与满宠的焦急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文聘的淡定。
“等什么?”
“等天黑!”文聘的眼眸紧紧的凝起,丝毫不敢有半点大意,“满府君,你千万记住,我们的对手是关羽,是连天人将军,连曹丞相都要畏惧的人,任何一个疏忽,都有可能致使全军覆没,致使襄樊陷入险地!”
这…
满宠抿着唇,他忽然能知悉,为何要等黑夜了。
黑夜中…
他们的行动才不容易被发现;
黑夜中,关羽才会对他们行动真正的目的产生误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