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又因为这一干乞丐…
“唉”
…关索长长的叹出口气。
有那么一个瞬间,他有一种感觉,做四哥的弟弟太难了…做爹的儿子也心累呀!
“四哥呀四哥,你就不能…不能让弟省点心么?”
…
…
夜已深,东吴的宫殿内,传出清脆的声音,是陆逊的靴子踩在青石地板上的声音。
入口处,陆逊脱去鞋,左右环顾了一番,方才踏步进入其中。
这是近段时日以来,孙权第二次单独召见了陆逊。
见到这位东吴的国主,陆逊拱手,孙权碧眼眯起,示意他坐过来。
两人跪坐于桌案的两侧。
而桌案上摆放着的是一封信笺。
准确的说,是一封诸葛瑾发来的信笺。
孙权示意让陆逊看过,陆逊粗略的扫过一遍,惊问道:“这信,似乎与白日里那封不同!”
“你知道孤,为何放心子瑜去出使巴蜀、荆州?”孙权沉吟了一下,自问自答,“那是因为子瑜是聪明人,也是极其谨慎的一个人。一种信笺是能放在白日里的朝堂上去说,可还有一种信笺,却只能放在深夜时,与心腹之人密谈。”
孙权的话,让陆逊一惊。
“臣年少德薄,我东吴文臣如云,武将如雨,主公缘何独信小子!”
孙权站起身执着陆逊的手,“当年公瑾赤壁退曹,比伯言还要年轻,伯言才堪负重,又博古通彻,世居于江东,乃是吴郡四大家族之一,公瑾会背叛孤,可伯言不会!”
“主公在上,臣必效犬马之劳!”陆逊感动道。
孙权却将陆逊的手按在那封信笺上,他像是刻意为之,食指与中指的位置恰恰指向的是信笺中的一个名字。
“洪七公?”
陆逊惊问道…
孙权目光灼灼:“那虚假布告,荆州的人心向背,如今局势中的一切,全赖此‘洪七公’部署筹谋、运筹帷幄,然子瑜分不清此‘洪七公’究竟是敌是友?孤也看不清楚,故而…孤想请伯言亲赴江陵……”
…
…
第45章 孤想用伯言,伯言敢立功否
江风在外面吹拂,宫殿周围挂起的“吴”字大旗,在风中猎猎作响。
孙权那浑厚有力的声音还在继续。
“孤想请伯言亲赴江陵,暗中调查‘洪七公’此人,此人若能为我所用最好,若是,不能为我所用,伯言可相机行事…”
这下,陆逊彻底懂了。
孙权重用他的目的是…是调查此洪七公?
只是,这个任务…
陆逊满是疑窦的问:“如此重任,主公为何选我?”
“哈哈…”孙权笑了,一边笑,一边重复着之前的话:“伯言博古通彻,陆氏一族又世居于江东,公瑾会背叛孤,可伯言不会!”
就在这一句过后,孙权又补上一句。
“何况伯言才堪负重,却未有远名,当此任务,最合适不过。”
“只是,孤想用伯言,伯言敢立功否?”
此言一出,陆逊一愣,连忙跪下铿锵地回答:“臣必不负主公所托!”
孙权感慨:“曹操有颍川才俊,刘备有诸葛亮,孤不用锐意进取的年少英秀,如何与他们抗衡啊!”
…
…
江陵城,关府之中。
夜莺发出凄冷的叹息,刚刚回府的关羽脱下穿了一日的斗篷递给周仓。
关羽难受的活动着筋骨,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让他心力交瘁。
哪怕,现在已经入夜,可对于他而言,似乎还有数不尽的事儿没有完成。
卧房之中,除了周仓外,马良也在,关羽特地将他唤来。
一些事情,再也拖不得了。
周仓将关羽的斗篷抖了抖,挂在了一旁,当先开口道。
“将军,那些乞丐还是什么都不说,末将能查到的,除了此‘洪七公’是一名‘老叟’外,其它的一无所知。”
周仓的语气有些沮丧,他感慨道:“如今,唯一的方法,只有用刑了,末将请命用刑!”
对于周仓的提议,关羽不置可否。
洪七公身份未明,他已经不愿意去过多的关注这些乞丐。
或者说,当务之急,这些乞丐已经不重要了,局势的发展,迫使着关羽必须把注意力集中在“合肥战场”上!
他抬眼望向马良。“季常,东西带来了么?”
“带来了!”马良从怀中取出竹简,递给了关羽。
关羽缓缓展开,上面的字眼跃然呈现。
这竹简不是别的,乃是那一日考文时,有关合肥一战,关麟的答卷。
关羽缓缓念出前面两句。
“虎啸逍遥震千里,江东碧眼犹梦惊!
生子当如孙仲谋,合肥十万送人头!”
马良接着关羽的话继续念道:
“少年志大雄心狂,十万大军压曹疆。
张辽神勇无敌藏,落花流水吴军殇。
自古兵家莫测亡,统帅三军智勇匡。
政治铁腕驭兵将,丢盔卸甲狼狈惶!”
念到这儿,马良顿了一下,微微抬眼,密切关注过关羽的表情后,这才吟出了这答卷的最后两句。
“八百虎贲踏江去,十万吴军丧胆还。孙十万统兵翻车,张八百小儿止啼!”
整个答卷,最后“止啼”二字吟出,不只是马良,就连关羽,也具是深深的呼出口气。
说起来也奇怪…
当初,第一次听到这答案时,关羽差点没气死。
那时的他是一拳砸在案牍上,满心都是对关麟的失望之意。
这么一道“简单”的问题,关麟这答的什么?
一派胡言乱语!
可现在,时局的变幻超过了关羽的想象,如今的他是多么希望,云旗这答卷一语成谶。
当然…
这就有些寄希望于“神鬼乱力”之说。
关羽从来不信这个,可偏偏珠玉在前,也不知道是蒙的,还是其它什么缘故,在湘水为界、江东奇袭的问题上,这关麟竟全都答对了。
这就有些“玄乎”了呀!
关羽没办法,也忍不住再把儿子关麟有关“合肥一战”的答案拿过来,他必须再看一遍,细细的看,细细的品。
“呼…”
伴随着一声粗重的呼气,关羽开口了,“关某记得,当日季常看到这答卷,还仔细的解析了一番,提到合肥一战,张文远纵是孤军,纵是以寡敌众,纵是将帅不和,他依旧有机会取胜。”
“不错!”
马良侃侃道:“云旗公子将张文远称作‘张八百’,这称谓提醒了我,让我想到张辽麾下有八百骁勇善战的‘并州狼骑’,而这些并州狼骑与关公一样,都是山西人!自春秋以来,山西名将一枝独秀,山西的兵勇也因尚武之风而勇武无畏!”
关羽眯着眼,接着马良的话道:“季常还提到,张辽、李典、乐进的家眷都被曹操迁往邺城以为‘人质’,也正因为此,纵使将帅不和,合肥城的守军也一定会力同心!”
“是。”马良颔首:“关公那时只说拭目以待,谁又能想到,局势瞬息万变,现如今合肥战场战果究竟如何?我等必须有个提前的判断了。”
听过马良的话,关羽的眼睛凝的更紧了。
他的心情复杂无比,却并不表露于面靥上,他只是缓缓的踱步,踱至窗前。
二更钟鼓恰在此时响起,关羽停住脚步默默地停了一会儿,凝目看着黑夜中一片寂静的府邸,又过了片刻,他方才缓缓张口。
“季常?你说云旗作出如此答案,他会不会还有其它的依据?”
这话,一下子把马良问住了。
关麟这小子,别看平素里胡作非为,正事儿一件不干,坏事儿一件不漏。
可…
他的想法往往出人意表,究是马良也琢磨不透。
当即,马良沉吟道:“这个下官就不知了…”
他轻轻的摇了摇头,这一刻,如同能读出关羽的心思般,挑着眉轻微的笑了笑:“关公何不去问问云旗公子呢?”
“问他?”关羽也没想到马良会如此提议。
在他看来,这又岂是问不问的事儿?
上一次考武时“罪己书”的事儿还没说清楚呢。
这要去主动问他,这小子会不会蹬鼻子上眼且不论,单单在外人看来,岂不是关羽“认输”!
关羽何其骄傲?何等自负?
他岂能接受“认输”这件事?
绝对不可能!
关羽那复杂到极致的表情,马良看在眼里,他无奈的叹出一口气,心里嘀咕着,这父子之争,还不知道要到什么时候。
哪曾想,就在这时。
门外,一名守卫禀报的声音传来:“关将军,四公子求见!”
四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