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是贾琏还是林如海?
贾十一也不清楚具体的情况,信是直接递给老太太的。
走出书房,只见鸳鸯正焦急的在门口候着。书房重地,除了守卫的亲兵外,丫鬟仆人皆不得入。
“怎么回事?”
鸳鸯行了个万福礼,恭敬的禀道:“琏二爷派人快马来报,奉圣夫人病危,甄家有变!”
金陵要变天了!
贾琮想起了那位慈祥的老太太,不免有些难以言说的哀伤。
他喃喃说道:“老太太是个很和蔼可亲之人,还赏了我一尊弥勒佛呢。”
便是贾敬也不由感叹:“甄家,唯有奉圣夫人值得尊敬,奉圣夫人与我家有大恩……”
昔年贾代善在宫中伴驾,奉圣夫人数次救过他的命。谁料时移世易,甄家与贾家如今可以说势同水火,已经走到了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程度了。
原本在荣禧堂陪老太太玩耍的姑娘们早就出去了,此时里面除了鸳鸯这个贾母心腹外,只有贾敬三兄弟与贾琮这个小大人。
“敬儿,甄家前两日有人来找过我……”
“什么?”
刚刚看完信的贾敬猛地听老太太这么一说,拿信的手都抖了一下。
他连忙问道:“是谁?找婶娘做什么?”
此时的贾母脸上没有了往日的从容,犹豫再三还是如实说道:“是甄家甄应棠的夫人徐氏,她带来了三口箱子,拜托我帮他家保管一下……”
“是什么?”
“金银珠宝、银票地契!”
贾敬心中咯噔一下,再问:“婶娘收了?”
随着贾敬的问话,屋子里的其他人都焦虑的看向了贾母,却见老太太咬牙点了点头……
嘶!
这是作死之举啊!
老太太被儿子侄儿盯得发慌,委屈道:“那徐氏说,这些东西都是奉圣夫人安排人送来的,说是预备给甄家宝哥儿说亲的彩礼,还有奉圣夫人给我的信为证,我这才收着的!”
贾赦抱怨道:“老太太,您怎么什么东西都收啊?东西在哪放着?儿子怎么一点消息也没有?”
“你与甄家闹得不可开交,我哪里敢跟你说?我让人直接拉去了城外庄子上,要不是琏哥儿这信……”
听到老太太的解释,贾赦当场就炸了:“要不是琏儿这封信,儿子还被您蒙在鼓里,等着咱家给甄家陪葬……”
“闭嘴!”
这还是贾敬自回京后第一次冲贾赦发火,长兄的架势一拿出来,原本暴跳如雷的贾赦立马变成了乖宝宝,坐回椅子上生闷气。
终于反应过来的贾政哆嗦说道:“敬大哥,要不咱们再送回甄家?”
唉!
贾敬叹了一口气,摇头回道:“来不及了,陛下定然已经收到了龙禁卫的消息,如今只能看陛下对咱们家有多少信任了。”
奉圣夫人对贾家有大恩,此时急着跟奉圣夫人切割,落在圣人眼中便是忘恩负义。
不切割,很有可能在皇帝心里扎刺。
此时的贾母终于明白为何甄家如此急着把东西送来贾家,这是想拖贾家下水。她这会后悔万分,却毫无办法。
贾敬在许久的沉默后长叹道:“等吧,希望奉圣夫人能挺过这一关,赶紧来京城给他家哥儿定亲,也好让咱家尽完这份保管之心,将财物完完整整的送回去。”
从荣禧堂出来后,贾敬亲手写了一封密奏,让贾琮亲自送去了龙禁卫都指挥使曹久功的手中。
傍晚时,荣国府的书房中就出现了一封信,信上只有四个字:朕知道了!
贾琮弄不明白皇帝的意思,但见贾敬脸上的焦虑去了几分,算是松了一口气。
日子照过,贾家原本拖了好久的诗会终于圆满的举办了。
聚集在京城的赴试举子越来越多,受邀前来参加诗会的宾客大多还带了友人,贾家的热情招待让这群举子很是受用。
加上贾琮前些日子为百姓弹劾满城权贵、怒怼刑部大员的消息传开,这群举子们纷纷恭维御猫青天有林探之风骨,不愧林家女婿。
这一次贾琮并未做文抄公,反而为这群急需在京城打出名气的举子们提供了各种便利。
待诗会结束时,贾琮便宣布贾家出资为今日诗会印制诗集,这一下让赴会的举子们对贾家的印象就更好了。
会试前能得贾家帮忙扬名,怎能不让他们激动?
等诗会结束后,不到三天时间,宁荣贾家在京城的名声逐步提升。特别是主持诗会的贾琮,仕林间有不少举子在替他扬名,称他恭谦仁义,有侠义之风,不愧陛下亲赐御猫……
随着美名传扬,京城各家的文会、诗会多有邀请,帖子一封封送往荣国府,被人传扬美名的贾琮却皆是婉拒,除了偶尔去诏狱探望老师徐晋外,一直呆在府中读书习武。
清丈田亩的风波逐渐演化成为朝堂的争斗,奉天殿大朝会开几次打几次,据说户部尚书都被人开瓢了,清丈田亩的政策都难以实施。
这一次可不只是武勋贵戚在阻拦,文臣中也是再三拖延。就在皇帝焦头烂额的时候,奉圣夫人病危的消息六百里加急送到了京城。
刘恒拿着龙禁卫传来的密奏和甄家送来的奏折,心中既是欢喜又是茫然无措。
奉圣夫人若是就此病逝,就像一粒石子扔进水池,朝中的格局定然要大变。
可是,他还没有完全准备好!
“大伴,立刻诏贾敬、贾赦、曹久功、徐晋入宫觐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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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情的进展貌似太慢了,我琢磨了下,让小胖子受点挫折,好加快成长,要是有哪里写的不好,还请各位读者老爷指出来啊。
先更到这儿,欠下的章节我会慢慢补上,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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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6章 父皇还是向着朕啊!
今日阳光正好,暖阳下的皇极殿外,贾琮眼馋的看着撸猫的太上皇刘济。
只见刘济金刀大马的坐在一个蒲团上,拿着一根镶嵌各种宝石系着红绸的“逗猫棒”跟他的虎威大将军玩耍。
纹身的金渐层明显又长大了些,躺在地上露出肚皮,任由太上皇揉着软肚子。
贾琮蹲了下来,尝试往金渐层跟前挪了挪,探出手的刹那金渐层喉咙间发出奶音的嘶吼警告。
他不得不尴尬的收回了手,继续眼热着……
啥时候我这只猫也能养只这样的金渐层啊!
刘济笑了笑,将手中的逗猫棒递给贾琮,金渐层的眼睛始终没有离开逗猫棒上的红绸球。在贾琮接过去后,顺势往他身上一扑,直接将其扑倒了,钻到贾琮怀里继续玩耍……
戴权连忙上前,发现金渐层既没有露出爪子也没有用牙咬,只是在贾琮身上嗅来嗅去,随后用脑袋蹭来蹭去,这才放下心来。
等贾琮搂着大猫起来,坐在太上皇旁边的蒲团上,尽职尽责的当了临时的铲屎官。
刘济摆摆手,戴权会意的将附近的宫人全部驱赶离开。他望着金辉遍洒的龙首宫,眼中的孤寂感油然而生。
“贾琮,你说老四这会是不是已经在跟你爹他们商议如何除掉甄家了?”
贾琮晃动逗猫棒的动作稍微停顿了一下,随后如实点了点头:“其实我二哥两天前就派人快马送来了消息,甄家刻意封锁了老夫人病危的消息……”
“还往你祖母那送了好几箱的金银是吧?”
刘济嗤笑道:“甄家人中,只有嬷嬷能看透世情,她的儿孙就没一个聪明人。能护住甄家的不是嬷嬷,而是朕!可惜,甄家已经没有了对朕的忠心!”
说着,他的大手盖在了贾琮的头顶,搓了搓长叹了一声:“是个好孩子,你爹对朕也够忠诚。”
贾琮犹豫再三,试探性的问道:“圣人老爷打算保甄家吗?金陵都姓甄了……”
呵呵……
刘济嗤笑道:“金陵从来都姓刘,真当吴王府是吃干饭的不成?”
听到刘济的反问回答,贾琮这才回想起了吴王刘忱炮打书院,轰遍金陵城的豪举,感情人家吴王刘忱的背后,是太上皇啊!
“嬷嬷怕是撑不过这一关了,甄家,还是调离金陵吧。”
太上皇的设想的确是最好的处理方式,这釜底抽薪之举,的确会让甄家彻底失去所有的力量,可也是唯一能保住命的办法。
可……
贾琮摇摇头,小声提醒道:“那忠信王呢?他与甄家肯定不会就此罢手的。”
刘济怅然说道:“那就是老四的事了,朕死后,甄家是生是死,皆由他定!”
“圣人老爷龙马精神,再活个二三十年不成问题,我还等着圣人老爷给我儿子赐字封爵呢!”
这倒不是贾琮拍马屁,他是真心盼望这位年老的帝王多活几年,有他在,大夏就如同有根定海神针,他贾琮也好多浪几年。
刘济从贾琮的眼中看出了真心诚意,欣慰的摸摸头,脸上的寂寥之色都去了几分。
他哈哈大笑,揉了揉贾琮的头发说道:“朕若是再活二三十年,老四还不被呕死?还是早点去地下与老兄弟们相见吧!”
贾琮极不赞同的摇头:“陛下或许会因为您的管束偶有逆反心理,但绝对不愿您早早离去。有爹为他保驾护航,跟自己一个人摸石头过河,差别太大了。戴公您说是不是?”
一旁正捏了把汗的戴权听到贾琮的回应,立马点头说道:“小贾郎将说的是!圣人,皇爷自亲政后,三日一朝,五日一拜,可不就是在跟您学着如何治国理政吗?没您在,皇爷还不知被那些朝臣怎么糊弄呢。”
刘济看了看劝慰自己的两人,无所谓的呵呵笑道:“是吗?或许吧。”
……
“陛下,能决定甄家生死的,只能是圣人他老人家,您千万别冲动!”
皇帝又心急了,急躁的人往往容易犯下大错。
贾敬不得不劝说道:“昔年奉圣夫人出宫奉养时,圣人曾说过,此乃吾家老人。圣人没有开口之前,甄家不能动。至少,陛下不可提及此事。”
贾赦也拱手说道:“大哥说的对啊……”
随着贾敬的劝谏,刘恒脸上的兴奋之色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不甘与烦躁。
徐晋更是大胆的说了反问了一句:“子曰:‘父在,观其志。父没,观其行;三年无改于父之道,可谓孝矣。’圣人还在呢,陛下就急着处置甄家,这让圣人怎么看?”
连续两次被泼了两盆冷水,刘恒心中的急躁终于冷却了几分。
特别是徐晋最后的那句反问,让他脊背发寒。
今日,差一点就铸成大错了!
自年前亲政,刘恒终于感觉到了治国之难。随着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他前往龙首宫的次数也就越多。
太上皇对他的态度也变了许多,不但尽心教导他该如此处置,更是逐步将权力慢慢交到他的手中,如今更是除了羽林郎之外,京营大权彻底放手给了自己。
父子俩的相处更加融洽,他见龙首宫略显凄清,还特意提到,想让膝下的两个皇子送到龙首宫去,让太上皇亲自教导……
“朕真是昏了头了!”
“陛下,您太心急了。”
徐晋借机劝道:“清丈田亩之事,臣之前说过,先整顿吏治,收拢人才方能施行新政之策。如浮寄孤悬,看似风声雷动,却不会有半分作用。”
刘恒不免脸一红,不耐烦的摆手:“徐卿,此事不必再议,朕既然已经下了旨,难道还要朝令夕改不成?”
徐晋躬身道:“臣并无此意,陛下已经把藏在草中的蛇都惊动了,不妨借此机会,往大了闹……臣觉得,京察是个好选择。”
考察之法,京官六年,以巳、亥之岁,四品以上自陈以取上裁,五品以下分别致仕、降调、往为民者有差,具册奏请,谓之京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