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楼御猫 第236节

  话说一半,贾琮的肚子咕咕叫了起来。

  老太太笑了笑,停下了唠叨吩咐下人上菜,一堆孙子孙女围着圆桌,陪老太太用了顿晚膳。

  席间说说笑笑倒也其乐融融,贾琮也没说山东的事,而是充当了倾听者,由贾宝玉说着京中的趣事。

  晚膳用了近一个时辰,戌时末方才散去。

  贾琮都来不及与分别月余黛玉说些悄悄话,就被老太太单独留了下来。

  鸳鸯上了茶水,以供贾琮解乏。

  老太太挥手退去屋子里的仆妇,这才开口问起了山东的事情。

  贾琮没有隐瞒,从兖州被围到曲阜大案,一桩桩一件件都详细讲了一遍。

  荣国府是可以收到朝廷的邸报的,但邸报中的内容可没有贾琮讲述的详细。

  老太太脸上的神色逐渐凝重,到最后长叹了一声:“读书人的事我不懂,但千百年来曲阜孔家恩荣不绝,哪怕这次涉及谋逆,到最后朝廷也不会真将其诛了九族。你老师说的对,孔家倒不了,最多是换个主事的人。南孔前朝都没掺和北孔的事,看来孔家主事人的位子,十有八九就是那位怀礼先生了。”

  啧……

  不得不说,老太太眼睛毒的很,一下子就摸到了事情的关键之处。

  陈宝良还暗中往衢州送信,想要提前抱一下南孔的大腿,殊不知南孔的人早就跟皇帝表了态,压根就没打算北上接北孔的烂摊子。

  果然在山东待久了人会变傻,三品按察使还不如宅在家的老太太看得清楚。

  “你那老师是个人精子,早一步为你织了一层保护网,让你免受此事的影响。但你也不要大意,既然事涉忠信王府与甄家,指不定会有人将仇记在你身上。”

  老太太想了又想,还是不放心这个爱惹祸的孙子,郑重的嘱咐道:“这段日子别出去了,好好在家呆着。我觉得,京里少不了一番风雨,咱们就紧守门户,什么事都别掺和,一切等风平浪静再说。”

  贾琮咧嘴笑了起来,恭维道:“人常说家有一老如有一宝,有您护着,孙儿安心多了。外面正热闹呢,明日的大朝,还不知要闹出多大的事来哩。”

  ……

  荣国府太夫人病体未愈,刚从山东回京的贾琮闭门谢客,专心侍疾。

  有不少想从贾琮这儿打听山东之事的人,甚至连荣国府的大门都进不了。

  四月初一大朝会,景阳钟敲响后群臣入奉天殿。御座无人,皇帝与太子均未出现,内阁首辅魏庆和高座太师椅上,命刑部先行汇报孔家一案的进展。

  这是一桩大案,案情倒是简单。别的不说,那些兵甲从孔林下挖出来的证据看,齐齐指向忠信王刘忭与江南甄家。

  上皇的龙首宫早一步就禁了出入,别说臣子了,就是早就慌了神的刘忭想去请罪讨饶,都没能进了龙首宫的大门。

  今日大朝,当三司将一顶谋反的大帽子重重扣在他的头上时,刘忭当即大怒谩骂起来。

  他是有谋反的心思,可孔林里埋着的兵甲、那方“假传国玉玺”,他真一点都不知道啊!

  看到主持大朝的魏庆和默认了三司给自己定罪,刘忭直接指着魏庆和破口大骂:“他孔家埋着的东西,跟本王有什么关系?魏庆和,本王知道你向来瞧不起我,可想要给本王扣帽子,你还不够格……”

  魏庆和眉头一皱,冷声道:“来人,将刘忭拖出去,圈禁王府,等候朝廷发落。龙禁卫给本阁守好了忠信王府,无内阁钧旨,任何人不得出入!”

  “你算什么东西?不过我刘家的一条狗而已……”

  刘忭气急之下,竟然抢过了殿中金瓜武士的大金瓜,想要砸向魏庆和。

  却见魏庆和只一个眼神,大汉将军就将其制住。

  “堵上嘴,拖出去!”

  有刘忭一系的官员站出来说此举不符合朝廷规矩,魏庆和直接站起身来,用冰冷的眼神看向那人,呵呵一笑。

  只见魏庆和将目光转向还在叫嚣咒骂的刘忭,呵斥道:“本阁太子太傅、内阁首辅大学士,你说本阁没有资格?别忘了本阁手里还有一道上皇旨意,代天摄政。别说将你圈禁,就是今日将你斩了,都不会坏了朝廷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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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儒家这块不敢写了,再写这本书要完,只能粗略过去,后续想办法补一补剧情。

  今晚就更到这儿,明日继续。晚安!

第287章 大相公杀疯了!

  今日的大朝会,早前就已经流出了消息,要对事涉孔林所藏兵甲的忠信王刘忭、江南甄家作出处置。

  刘忭往宫中去了数次,跪在龙首宫大门前苦苦哀求都没能踏进宫门半步,唯有连夜召集麾下官员商议对策。

  可三司只审了两次衍圣公府的人,所得之口供无不指向江南甄家,数封书信都提及甄家是替他刘忭所藏。

  如今二圣避群臣不见,连储君都不来奉天殿,群臣哪还能想不出这是二圣不愿担上父子相残、兄弟阋墙的名声。

  太上皇或许是挺想保这个儿子的,早前诏了魏庆和入宫,君臣议定了处置之事,最起码可保刘忭一命。

  可惜啊,这厮太不知趣了,竟然敢跟魏庆和叫嚣,彻底激怒了这位太师首辅。

  “宗正寺何在?”

  宗正卿是刘忭的叔叔冀王刘淮,今日也“告病”在家,少卿刘缘出列拱手应道:“下官在。”

  魏庆和也没有犹豫,用凌冽的眼神扫视殿中群臣,诸臣莫敢与之对视。

  只听首辅大人厉声道:“忠信王刘忭,勾结外臣,意图不轨,证据确凿。念其尚未铸成大错,可免其死罪。”

  “死罪可免,活罪难饶。传本阁令,杖责八十,夺爵罢官,贬为庶人,圈禁王府,由宗正寺遣人教导其国法族规。忠信王府一应人等官爵皆除,奴仆除必要外,尽数遣散。”

  被堵了嘴巴的刘忭怒目圆睁,又惊又怒死死盯着魏庆和,恨不得啖其肉饮其血。

  殿中鸦雀无声,所有人都被这位看似年老体衰的首辅大人吓住了。

  当然,早年甄太妃宠冠六宫,甄家权倾半壁,刘忭身边围了不少文武官员,哪怕如今势弱,但依旧不会少了烧其灶的人。

  有几名文臣站出来驳斥魏庆和的处置,特别是一名刑部的郎中侃侃而谈:“阁老,如今衍圣公府的案子还未审完,仅凭几封书信就定了忠信王殿下的罪,是不是过于草率了。况且阁老您虽位高权重,但您可没有资格夺殿下王爵,那是圣人、陛下才有的权力。”

  随着此人直面魏庆和,又有十余人从队列中站了出来,附议其言,与魏庆和对峙起来。

  内阁中其余阁臣都没有出来表态,见气氛炒起来后,齐博瀚一系的官员在他的眼神暗示下纷纷走了出来,开始向魏庆和发难。

  今日特意早起上朝的敬大老爷冷眼旁观,心中暗笑:这群人真是昏了头了,别看魏老爷子平日里对谁都是笑眯眯的,还真以为他是和善人?

  旁边有个正义感十足的莽人正要站出去声援首辅大人时,被贾敬一把扯住。

  “敬公,咱们不帮一把?”

  这是镇国公家的小子牛珏,憨是憨,但他总不能看着自家人犯傻。

  贾敬将其扯住后,摇了摇头小声说道:“用不到咱们,老爷子三十年前就是太子太师,今日还是太子太师。你就没想想,太子都换了人,太师为什么不换?罢一个王爵而已,人家手里的东西足够把朝堂所有人都换上一遍。”

  牛珏挠了挠脑瓜,理解不了贾敬的话。不过身旁听到贾敬之言的武勋如醍醐灌顶,茅塞顿开。

  嘶!

  差点忘了这位手中还有那件东西……

  “来人,请打王鞭!”

  “打王鞭?这东西怎么还在他手里?”

  大殿走进了一名老仆,这人群臣几乎都认识。首辅大人身边总有这么一个人,腰挂雁翎刀,背上背着一个剑匣。

  只见这人双手捧着剑匣走到魏庆和身前,魏庆和缓缓打开,将一柄玉柄金锏,上刻龙纹,甚有威仪。

  魏庆和手持打王鞭,感慨说道:“当年圣人多次御驾亲征,忧心朝中有奸人作祟,蒙蔽监国太子,祸乱朝纲。故而赐我打王鞭,上打储君,下打谗臣。一晃眼三十年过去了,不想今日竟然用到了。”

  扑通……

  这回真完了,父皇这是真的放弃了我!

  刘忭在看到打王鞭的那一刻,心凉了半截,直接瘫坐在了地上。

  这东西他小时候见过的,那会长兄监国,就因误信了朝中主和派的诡计,差点断了三军粮草。

  那日他亲眼看到时任太子少师、礼部左侍郎的魏庆和手持此鞭,将长兄吊在树上好一顿抽。随后召集群臣,当殿打死了那两个蛊惑储君的三品官员。

  身着紫袍的三品大员,部堂高官,就那样被打死在了奉天殿前,时任内阁首辅都拦不住手持打王鞭的魏庆和。

  好多年过去了,群臣都只记得魏老爷子笑眯眯的样子,却忘了当年的那场血腥。

  这个平日里对每一个人都笑呵呵的老头,怎么可能仅靠学识登上内阁首辅的高位?

  他若发了狠,军方第一人英国公张岳都得退避在侧,不愿触老爷子的霉头。

  “殿前司何在?”

  哗啦啦……

  殿外一下子涌入数十大汉将军,进殿后整齐划一的单膝跪地,拱手唱和:“拜见大相公!”

  魏庆和的目光转到那边,那边的文武就将头垂的更低些,生怕老爷子手里的打王鞭打在自己身上。

  “刑部郎中费衷、光禄寺少卿李多年、工部员外郎成、鹰扬卫都指挥使罗德、都指挥同知郑世峰、兵马司杨路……”

  每念一个名字,就有一人双股颤颤摇摇欲坠。

  魏庆和一口气念出了十七人的名字,上有正二品的都指挥使,下有正七品的御史言官。

  “拿下他们,押入诏狱严审!”

  “魏阁老,末将有何罪?”

  罗德的身份不简单,他不仅仅是京卫都指挥使,更是太嫔罗氏的亲侄子,算是皇亲国戚。

  魏庆和只瞥了他一眼,冷冷说道:“孔林中的那些兵甲从何而来,你当本阁不知道?去诏狱交待吧,本阁懒得跟你废话。”

  大汉将军两人一组,将所有被点名的文武官员全部压制住,其中数人开始求饶,还有一名御史说他只是“仗义执言”,大夏从不以言获罪。

  可惜魏庆和来看他都不看一眼,拂袖让殿前司将这些人统统堵住了嘴巴,扔进了诏狱中。

  “刑部、都察院、大理寺三司细审孔林案涉案人员。凡涉此案者,无论官爵品级,一律按律处置,不得徇私。”

  “传本阁令,命龙禁卫金陵镇抚司查抄甄家,甄家一应人等,押解入京。”

  “废除衍圣公爵位,罢衍圣公府一应官爵,贬为庶民。驳回至圣先师祭祀官孔祥安所请,命其领孔庙、孔林、孔墓等一应奉祀事,赐护军三百,以应万全。”

  “收回衍圣公府府邸,礼部派员进驻。自今日起,礼部驻曲阜之官吏,要尽心辅佐至圣先师祭祀官维护儒门圣地,不得有误。”

  “原衍圣公府之一切田产、庄园,强取豪夺者,发还原主。余者冲入户部公中,划等细分,分予流民租种。”

  “还愣着干什么?将庶人刘忭押到奉天殿前,杖责八十。所有人都去好好看着,若谁敢犯国法,本阁手中的打王鞭定不轻饶!”

  雷霆般的处置,消息很快就传入了后宫。

  甄氏根本就不敢相信此事,在没有太上皇跟皇帝圣旨的情况下,魏庆和竟会直接废了他儿子的亲王位,并且下了钧旨,命人查抄甄家,要将甄家一应人等全部押解入京。

  “来人,来人,人都死在哪去了?给本宫备轿,本宫要去找圣人为我那苦命的孩儿做主……”

  慌了神的甄氏在一阵眩晕后,带着一群人往龙首宫去。可惜龙首宫宫门紧闭,禁军根本不让她惊扰圣驾。

  小太监跑来禀报说,刘忭已经被扒去外衣绑在了长凳上,甄氏也顾不得继续在龙首宫前哀求了,带着人急匆匆往三大殿方向赶去。

  后妃无诏入前朝,实际上已经犯了宫规。

  等甄氏一行的人影消失,龙首宫宫门缓缓打开,太子刘弘扶着太上皇老爷子走了出来,远远看向外宫门处。

  刘弘看着神色黯淡的老爷子,疑惑问道:“皇爷爷,为何不命人拦住甄娘娘?那毕竟是前朝。”

  太上皇摇了摇头,长叹了一声说道:“拦住她,她今后还不知道要犯多少错。让她去闹吧,闹完了你皇祖母依制惩处,才有可能保下她们母子的命!”

  ……

  啪!啪!啪!

  “三十一、三十二、三十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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