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朝廷鹰犬!西门兄,看来你我今日一战又要延后了,先除了这朝廷鹰犬再说!”
“好!”
剑气一纵三千里,太和殿上的琉璃瓦纷纷溅起,飞向不远处的贾琮。
正当贾琮眯起眼睛,右手搭在雁翎刀的刀柄上,准备施展斩天拔刀术时,脑袋一痛。
他抬头一看,目及之处,竟是一张大脸:“呀,陛下何故在此?快快回宫,待臣先抓了刺客先!”
贾琮的反应把刘恒给看乐了,只见贾琮一脸的迷糊模样,嘴角还挂着一串亮晶晶的口水。
“口水擦一擦,然后跟朕讲讲刺客在哪。”
“啊?唔……”
贾琮揉了揉眼睛,好半天才回过神来,哪有什么决战紫禁之巅,哪有什么铁胆神侯、龙禁卫指挥使贾三爷,原来是做梦了!
嘿嘿嘿!
想到自己跑来给皇帝站岗,摸鱼做梦竟然给皇帝老爷抓了个正着,贾琮不好意思的擦了擦口水,抬手摸向后脑勺,在头盔上挠了挠,嘿嘿一笑。
“那啥,臣……那个臣刚刚不小心给睡着了!”
刘恒伸手敲了敲贾琮的头盔,邦邦响。
然后拍了拍那身小小的明光铠,笑道:“这身明光铠倒是挺适合你的,有点小将军的模样。”
“可不是嘛,今早天还没亮,小贾将军就来了。奴婢当时还以为是天上掉下个小神将,给皇爷当门神来了……”
夏守忠将贾琮天还没亮就跑来皇帐前,非要给刘恒站岗放哨的事说了一遍,逗趣之下,引得刘恒开怀大笑。
值守御前要八岁稚童有什么用?
当然有用,刘恒要的就是臣子的忠心!贾琮只有八岁,可能连长刀都舞不动,可他把自己赐下的闲差当正事,天还没亮就跑来当值,哪怕做梦都在想着尽忠职守。
这样的臣子虽然现在是个稚童,可稚童终有长大的一天,朕要的就是这样忠心的臣子!
刘恒越想越觉得贾琮是个好孩子,欣慰的捏了捏他的小圆脸,笑说:“回去休息吧,朕这里无事。”
贾琮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行不行,无功不受禄,臣现在是龙禁卫,就该为陛下效死。白拿钱不干事,那是在丢贾家男儿的脸!”
“你爹可不这么想……”刘恒双手一背,呵呵一笑。
贾琮被刘恒的话给噎着了,不知道该怎么辩驳。人家皇帝老爷说的是真事啊,自己表忠心表着表着把自己老爹给坑进去了。
刘恒看到贾琮被自己一句话噎得小脸涨红,哈哈一笑:“行了,朕说着玩的。走,陪朕用早膳!”
“臣今早吃过饭来的,不饿。陛下安心用膳,臣替陛下站岗。”
贾琮小胸脯一挺,瞪大的双眼,目视前方,一副认真的小模样,逗得皇帝差点忍不住笑出声。
他弯腰拍了拍贾琮的肩膀,乐呵呵说:“那行,小贾将军就替朕值守御前,朕安心去用早膳。”
贾琮啪的小手握拳,抬手横在胸前,用童稚而又有力的声音应道:“陛下放心,有臣在,定不会让歹人惊扰陛下!”
……
虽说圣驾出京围猎,可国朝的政务并未停滞。
随着太阳升起,伴驾的内阁、都督府、六部五寺等各级官员陆陆续续来到皇帐议事。
凡是来到皇帐的文武百官,都会被站在皇帐外的小贾琮吸引住目光。
这些目光中,夹杂着好奇、好笑也有羡慕。
特别是有几家与荣国府有来往的人还来到贾琮跟前,弯腰捏捏脸或是拍拍肩膀。
贾琮总是一本正经的躲着这些人的手:“大人莫闹,末将正在执勤,哨兵神圣不可侵犯!”
候在皇帐外的群臣不由哈哈大笑,这孩子太可乐了。
好在议事的时间很快就到了,群臣入了皇帐后,贾琮终于不用再经受他们的魔掌侵犯。
正当贾琮回味早上那个美梦时,皇帐中突然响起清脆的摔杯之声。不知是脑子发懵还是条件反射,贾琮想都没想握紧刀柄就冲了进去。
“护驾!护驾!贼子安敢惊扰圣驾……”
贾琮一边喊着一边闷头就往皇帐里面冲,可惜身上的明光铠有些厚重,皇帐中又铺着地毯。
一个不小心,贾琮左脚踩右脚被自己给绊倒了,不但刀没拔出来,还把自己摔得不轻。
帐中君臣皆是目瞪口呆的看着趴在地上蹬着小短腿的贾琮,好半天后纷纷哈哈大笑起来。
修改了一下,还有一章,大家明早再看吧。
第7章 朕好难啊!
皇帐中原本的气氛不是很好,因为就在圣驾出京没多久,江南就送来了六百里加急。
扬州巡盐御史府今秋收缴的盐税在运河上被水匪给劫了,而且还极其打脸的将押运税银的漕丁尽数斩杀,扔到运河岸边向朝廷示威。
驻节淮安府的漕运总督裴维生在收到消息后,联合金陵、扬州、淮安、徐州四府想方设法四处查探,整整十余天,连水匪的影子都没找到。
眼看押送税银入京的时间已经临近,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多次派人催促,裴维生知道拖不下去了,只能与林如海一道上奏,六百里加急送往京城。
两百万两白银不翼而飞,数百漕丁尽数被杀,而至今贼人的影子都没摸到,刘恒能不生气吗?
当刘恒恼怒负责监察天下的龙禁卫,这么多天了连半点线索都查不到时,顺手就把手边的茶盏砸向了龙禁卫指挥使曹久功。
曹久功是自己人,刘恒也不可能真砸,茶盏劲直飞向一旁的桌子,就是这声茶盏碎裂的声音引得贾琮冲了进来……
皇帐中的文武百官还是很感激贾琮的,哪怕面前的天子如今还没有多大的权力,可面对怒火中烧的君王,做臣子的也不好受啊。
看到趴在地上蹬着小短腿的贾琮逗乐了皇帝,众臣一边陪笑的同时,心中也给贾琮暗暗记上一功。
这一下摔得挺狠,特别是额头和压在身下的右手臂被头盔铠甲磕得生疼,加上身上厚重的明光铠,贾琮蹬了半天小短腿都没站起来。
还是曹久功看不过眼了,上前伸手一拎,将贾琮拎起来放在了地上。
“曹嘟嘟,有人要刺杀陛下……”
自早晨曹久功见过贾琮后,他就一直觉得贾琮对他的称呼哪里有些不对劲。不过麾下将士的确都称呼他为曹都督,可能是贾琮人小,咬字不太清楚的原因。
曹久功将贾琮的头盔提了提,解放了贾琮被头盔压制的双眼。
呃……
贾琮这才发现自己闹了好大的笑话,而且是当着十余名朝中重臣的面。
“行了,你出去玩吧,朕还忙着呢。”
刘恒都不知道自己是该怒还是该笑,若是别人,估计这会已经因为君前失仪被拖下去杖责了。
可贾琮才八岁,他还是个孩子啊!更何况还是个忠心的孩子,朕怎么舍得打哩!
贾琮红着脸躬身抱拳,掩面而去。刘恒笑了笑摇摇头,吩咐夏守忠:“去御医那要些药膏,给贾小三送去抹一抹。”
帐中众臣纷纷拍起了马屁,皆言陛下仁慈云云。
此时站在皇帐外面的贾琮摸了摸自己的小圆脸,开始反思起来。他突然惊讶的发现,随着两份记忆的融合,他的性格中不仅仅有着前世的成熟,同时也兼具了今生的稚嫩。
而且更多的时候,心中充满了猫儿一样的好奇心,时常性的犯傻,还会无意间露出本不该存在的童真与童趣。
按道理,他的心理年龄应该已经十八……不对,前世加上今生,他的心理年龄应该已经二十六了。
想不通啊!
左思右想也想不通的贾琮低头看向自己胖乎乎的双手,又捏了捏自己的圆脸,不由苦笑一声。
“小贾将军还在想方才的事?”
柔和的声音将贾琮唤醒,回过神来的贾琮抬头一看,原来是皇帝身边的心腹,六宫都太监夏守忠。
只见夏守忠伸手递来一个药瓶子:“这是陛下让我去御医那要来的,专治跌打损伤。小贾将军回去后让贾将军给你涂上,明日就不疼了。”
贾琮这次是真红了眼,不是疼的,是感动的。
对于皇帝刘恒,原本在贾琮的心里就是用来逆天改命的工具人,可这两天接触下来,贾琮都觉得自己原本的想法有些太不道德了。
爹啊,皇帝老爷对我太好了,我都不好意思利用他了!
贾琮将药瓶子塞到胸甲下放好,拱手向夏守忠致谢:“陛下真是太好太暖心了,我都不知道该怎么谢他老人家。当然,我也要谢公公不辞劳苦替我取来药膏,改日请公公吃京城最好吃的红豆糕……”
夏守忠眯起眼睛笑了,宫中拍他马屁、恭维他、送他金银宝物的人不知有多少,可他这会觉得没有东西能胜过贾琮说的红豆糕。
太监也是人啊,人就有七情六欲。像贾琮这样的孩子说的真诚之语,夏守忠觉得窝心的很。
“忠心跟着陛下,替陛下办事就好。”
夏守忠伸手拍了拍贾琮的头盔,笑说一句就回了皇帐。
正好皇帝与众臣商议好了税银丢失一事,帐中文武大多都退了出去,唯留下曹久功一人。
曹久功犹豫再三,最后还是躬身奏禀:“陛下,臣以为这群水匪身份怕是不简单,说不定就是江南某家大族的人,甚至与京城的那几位也有关系。陛下让江南那帮子人去查,恐怕……”
“朕知道!”
刘恒摆摆手示意让曹久功坐下说话,他说道:“江南盐税首重扬州,两淮、两浙盐课糜烂,如今唯有扬州巡盐御史林如海每年正常将盐税送入京城。余者大多是将大部分直接送至龙首宫,然后寻机贪墨。此次扬州盐税被劫,不用说朕也能想到,这是有人想要对扬州巡盐御史府动手了,可惜了林如海这个大才,他的命怕是不保了。”
每年光是送进京城的盐税就有两百多万两白银,扬州盐课之富,谁不动心?
曹久功沉默片刻,叹息道:“可惜林如海是上皇的人,臣之前多次派人送去口信,皆未得到他的回应。陛下,要不然就让他们自己狗咬狗,咱们静观其变。”
按道理林如海与江南那帮人都是太上皇的人,曹久功这么说也是没有什么错的。
可刘恒却是摇了摇头:“林如海是父皇钦点探、亲自提拔培养的不假,可林如海为人并非只向着父皇。除每年送去龙首宫五十万盐课余钱之外,其余盐税皆是按制送往户部。若是林如海真被那群人害了,下一任的扬州巡盐御史又会是谁的人?每年的两百万两白银又会送到谁的府上去?”
唉!
皇帝在叹气,曹久功、夏守忠也在叹气。太上皇死死把着朝中军政大权,又有觊觎龙椅的宗室子搅风搅雨,难啊!
睡觉,明天继续更新。
第8章 皇位只能是当今陛下的
皇帐中的临时早朝结束后,内阁伴驾的两位大学士带着奏折去了太上皇刘济那里。
贾琮都有些心疼皇帝了,他刚刚真是白白生气了,今日这事说到底最后拿主意的还是太上皇,刘恒不过是个可怜的傀儡罢了。
那些臣子一大早跑来觐见汇报,估计只是为了全一全刘恒这位天子的颜面,对外彰显一下他们这些臣子大义在身、忠君爱国的伟大德操……
唉,可怜呐!
贾琮喃喃自语:“怪不得老爹不来上朝,上朝也没啥用啊……”
“什么没用?”
只见刘恒带着曹久功和夏守忠走了出来,听到贾琮在自言自语,好奇问了一句。
贾琮摊手回道:“陛下,我应该是想明白我爹为什么不上朝了,就是说出来怕您生气……”
这下子刘恒更加好奇了,大度的许诺:“说吧,朕绝对不会生气。”
贾琮探过身子,往上皇大帐方向看了看,又环顾了一下左右,这才小声说道:“朝中大事您又拿不了主意,我爹就是上朝了也没用啊,圣人他老人家又不会让我爹去带兵打仗!”
他还是个孩子,朕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个屁呀!
这小兔崽子说话太扎心了!
朕也想亲政,可朕能怎么办?朕现在手头上能用的人都没几个,手里的钱更是少的可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