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太子,不做也罢! 第626节

  当然,李承乾还是有些迷糊,说实话,他就没看出程处亮这个骚操作妙在哪里。

  单以政治而言,李承乾其实并不会比程处亮这些人更加高明一些。

  别看他小字高明,但说到底,他在穿越前就是个手工达人,哪儿玩过政治?

  真要和这些从小就耳濡目染的家伙在政治上一较高下,他确实还欠缺了一些。

  “怎么说?”李承乾问道。

  “殿下你看。”长孙冲说道,“姚大的身份是在大唐暴露的,在这儿之前,殿下可知道姚大的身份?”

  “本王从哪儿知道?”李承乾一脸疑惑地说道,“本王要是早知道姚大的身份,怎么可能还派他去长安?”

  “对啊。”长孙冲说道,“姚大身份的暴露是个意外,程老二这么做,是因为人多口杂,姚大的身份既然暴露了,就难免会有泄漏的可能。

  殿下,有句话微臣不知该说不该说……”

  说到这里,长孙冲沉吟了片刻。

  李承乾看他这般,笑道:“有什么你直说便是,咱既是君臣,也是兄弟,有什么话不能说的?”

  呵呵……

  这话,长孙冲也就听听。

  君臣不假,兄弟?

  谁和帝王做兄弟?

  有这种想法的,都纯属于脑子被门夹了。

  “殿下。”长孙冲想了想,还是说道,“这大明王廷未必铁板一块啊?长安那么多勋贵在日月山都有产业,他们不会真的只是做生意吧?”

  听他这么一说,李承乾懂了。

  长孙冲说得还算含蓄,真要说的直白一些,那就是李二在大明王廷难道没有安排么?

  虽说少年军全是大明自己培养的,如果李二想要渗透,谁培养的都没用。

  金钱和权利,绝对是腐蚀一切的利器!

  “这是必然的。”李承乾点了点头,说道,“不管是各家勋贵还是长安朝堂上,在大明王廷都绝对有不少的眼线。

  当然,这对我大明王廷来说,其实并不是什么坏事儿。

  有些时候,我们还需要他们将我大明的一些情况传回长安。”

  他不是不知道大明的情况,也不是不知道大明如今跟个筛子一样,各国都有眼线在日月山,只是他不能去清理这些眼线,至少暂时不行。

  这些眼线在当下至少还能为他所用。

  “所以说,姚大的身份既然暴露了,那肯定瞒不过长安的那位。”长孙冲说道,“所以这会儿程老二这般做,倒是帮了殿下一个小忙。”

  长孙冲和程处亮一直不对付,听他这么评价程处亮,李承乾还有些意外。

  不过这也说明,长孙冲是真没藏有私心。

  “你说程处亮帮了本王一个小忙?”李承乾问道,“你的意思是这锅让程处亮背?”

  “也可以这么说。”长孙冲笑道,“程处亮没有对姚大的身份藏着掖着,其实就是一个态度,做给长安看的,更直白点儿说,就是做给陛下看的。

  此番表现,无非是想表明我大明从未想过遮掩姚大的身份。”

  听他这么说,李承乾懂了。

  姚大的身份其实不重要,李二连长孙安业都放过了,也不会在乎长孙安业的一个儿子。

  重要的是他李承乾的态度,如果李承乾刻意隐瞒着姚大的身份,那李二就得多想一想了,想想李承乾隐瞒姚大身份的目的。

  可如今,程处亮的骚操作搞得姚大的身份已经不再是一个秘密了,这也从侧面说明李承乾和他的大明王廷并没有想利用姚大的身份搞事情的想法。

  “这么来说的话,那程处亮此番倒是做了件好事儿。”李承乾笑道,“有他这么一折腾,估计要不了多久母后也知道这消息了。”

  想到这里,李承乾笑了笑。

  对于长孙皇后,李承乾的了解都是从史书和电视上获悉的。

  但不管是史书还是电视上,长孙的形象一直都是正面的。

  此举,倒是能在长孙面前刷个印象分。

  要知道,长孙最担心的就是自己几个儿子和自己丈夫一样,作为母亲,这是她最担心也最害怕的事儿。

  如果李承乾有庇佑自己表兄的心思,那对长孙来说,绝对是一个莫大的安慰。

  “殿下此言不差。”长孙冲笑道,“此番作为,在姑母眼中绝对是属于加分项,而且,不单单是姑母,只怕陛下也会在心里默默高兴。”

  还别说,长孙冲这话还真没说错,李二其实也希望自己的儿子们能兄友弟恭,只是出生帝王之家,有些时候,真就只是身不由己。

  这一点儿,可能李二最是清楚。

  “这样,你连夜跑一趟德阳,找到姚大,问清楚所有状况后,替本王书信一封送回长安,秘密呈交陛下,将姚大的情况说清楚。”

  李承乾说道,“既然没打算隐瞒,咱就大大方方的,索性把事情摆在明面上来。

  程处亮不是说,长孙安业当年都还没到发配之地就被阴弘智带人截杀了么?

  这样,你在帮姚大写一道控诉的奏章,和书信一道呈交父皇。

  至于父皇怎么处理,那就跟我们无关了。”

  在李承乾看来,阴弘智当初做这件事儿的时候,李二就算不知道,但事后李二也肯定知晓了。

  否则阴弘智怎么可能爬那么快?

  而且,如今阴弘智死了,长孙安业也死了,很多事情都死无对证了,李二完全可以将所有的一切责任都推给阴弘智。

  也正是如此,他才有了这个安排。

  “殿下放心,微臣一定办好。”长孙冲也是人精,李承乾这么一说,他就懂了。

  ……

  另一边,长安城。

  长明酒楼里。

  长安数得上的勋贵今天几乎都坐到了长明酒楼里,这会儿,众人推杯换盏,好不热闹。

  别看各个家里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问题,可在人前,众人却没有任何异样的表现。

  到了他们这一步,脸面比什么都重要。

  “光喝酒有什么意思,拿个章程出来吧。”酒过三巡,菜过五味,侯君集笑嘻嘻地说道,“不是钱不钱的问题,关键是我们真要妥协了,这脸往哪儿搁?”

  “陈国公,我要是没记错的话,之前在朝堂上,你可是同意工业改革的,现在说这些,陈国公可好意思。”

  侯君集话一说完,就有人反驳道。

  别看他比侯君集的爵位低了许多,但说起来,贞观初年的这些勋贵还真没一个是白给的。甭管能力咋样,但脾气绝逼是一个比一个臭。

  “咋的,老夫在朝堂上说什么,还需要你同意不成?”侯君集一脸不屑地说道。

  “行了,你俩有啥好吵的。”李孝恭闻言,笑道,“既然事情发生了,确实该拿出个章程来才是。

  这话陈国公也没说错,难道就这么一直僵持下去不成?

  在坐的,谁家还没有两个工坊?难道真打算一直耗下去?

  再说了,这也是机会。

  你们别忘了,大明的工匠待遇虽然丰厚,但大明的任何一个工坊,每年都没少挣钱啊。”

  李孝恭这话一出,众人顿时就闹哄哄起来。

  无他,利益才是众人最关注的东西。

  “王爷说得没错。”有人低声道,“大明王廷的工坊确实挣钱,听老夫家里的商队说,哪怕是最小的一个工坊,每年的利润都在数千贯以上!”

  “是啊!”又有人说道,“当时老夫家里都准备在大明的工坊里投一笔,可是大明王廷不愿意啊……”

  听他们这么说,一旁的李道宗当即说道:“所以啊,打铁还需自身硬,要是我们自己的工坊能有如此效益,怎会让大明一枝独秀?”

  他和李孝恭其实都是领了李二任务来的。

  作为皇室,他们两人更多的时候当然还是站在李二这边,当然,这也是因为工业的改革,对于他们来说,还是有着相当丰厚的利益。

  别忘了,就目前来说,整个大唐最赚钱的生意可就是长孙手上的精盐生意。

  “确实。”又有人说道,“如果我们自己的工坊也能有如此效益的话,那么给工匠加些月例倒也不是不行,可问题是,谁能保证我们的工坊能有日月山工坊那种收益?”

  对于他们这些人来说,打压工匠其实并不重要,他们真正在意的,其实还是利益。

  真正盯着阶级的,还是五姓七望那些士家大族。

  他们才是维护自身阶级的主力军。

  “什么事情都不可能有百分百的保证,但日月山能做成,我们为什么就做不成?”李孝恭打趣道,“难道你们觉得自己不如日月山那些人不成?

  怎么,我大唐勋贵,连这点儿信心都没了?

  还是说,这两年,被日月山给打压久了,打压得你们心气神儿都没了?”

  李孝恭就是故意在刺激这些骄傲的家伙。

  听他这么说,大家很显然都动心了。

  不过,即便如此,还是有人说道:“不对啊,哪怕我们愿意改变,可问题是,那些工匠在闹辞工,难道我们还能同意不成?”

  “为什么要同意?”李孝恭一脸理所当然地说道,“真要同意了,那我们的工坊哪儿还有工匠?”

  “这不行那不行,不又回到原地了?”有人说道。

  “不不不。”李孝恭说道,“人我们是不能放,但我们可以为他们谋福利啊。”

  “谋福利?”众人不解。

  李孝恭笑道:“是啊,谋福利!都是我大唐的工匠,朝堂上为什么只允许两监和工部的工匠考级?难道我大唐民间的工匠就不是工匠了不成?

  既然是工业的改革,为什么还要将工匠区分开来?

  既然要考级,为什么不能一视同仁?”

  “王爷的意思是让我们帮那些工匠?”有人说道,“这……”

  “这怎么是帮那些工匠?”李孝恭笑道,“若是我们为他们争取了和其余工匠同样的权益,他们难道还不感恩戴德?

  未来为我们做事儿,难道不更加卖力?

  这怎么能是帮他们?这是帮我们自己!”

  李孝恭说完,众人又沉默了。

  还别说,李孝恭说得还是在理的。

  当然,众人其实也察觉到了,李孝恭今天之所以组这个局,搞不好背后就是李二安排的。

  侯君集更是在心中冷笑。

  他几乎可以肯定,这就是李二的套路。

  “还别说,王爷说得在理。”有人出言附和道。

  很显然,这是李孝恭早就安排好了的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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