策马疾驰,乐进冲在最前领兵冲锋,这是他最熟悉也是最擅长的战斗方式。
如此大的动静,黄忠自然早就已经看到了。
屏息凝神,心中默默算着时间,等乐进冲到一半时,黄忠张弓搭箭对着天空射出。
箭杆中空,撕裂空气后发出尖锐的爆鸣。
随着黄忠的信号,躲藏在山林中的士卒用尽浑身力气砍下面前的绳索,早已准备好的巨石随着绳索断裂开始朝山坡下翻腾,目标正是疾驰的乐进。
乐进呼哨一声,约千骑随着乐进一起加速,后面的骑兵则减速躲避滚石。
黄忠根本不慌,静静骑在马上,看着乐进率领骑兵趟过一道又一道堑沟,能够跟随在乐进身边的骑士也越来越少。
乐进暗恨,但也不惧,只要能斩了那主将,就能一锤定音,此乃先登陷阵之将的生存之道!
在离黄忠不过五百步距离时,乐进叱骂出声:
“老将!净使诡诈,可敢一战?”
在乐进欣喜的目光中他看到这老将也开始加速,朝着他对冲而来。
弃箭术?那便成全!
乐进嘶吼出声给身边亲兵壮威,随即舞动长槊,奔着那老将的面门而去。
黄忠心中豪情顿生,同样大喝道:
“斩你者,黄忠也!”
乐进心中大怒,他看到那老将左手持槊,右肘击槊杆,长槊登时弯曲,然后猛的回弹崩在他的长槊上,顺着槊杆传回一股大力,让他险些捏不住武器。
这真是老将?乐进心中大骇。
但黄忠并不给他这么多思考时间,右肘崩开对方武器后便飞速下探,跟随数十年的佩刀被他抽了出来顺手反撩。
一篷鲜血迎空洒落,星星点点落在黄忠斑白的须发上,一时间曹军骑兵再无人敢嘲笑这是老将,任谁都明白,这是看走眼了。
而黄忠则是回头,心中暗道:
“徐军师之计,果真好用。”
刚才间不容息间,左手的长槊也已脱落,仅有右手的长刀。
但这老将怡然不惧,长刀平举指着曹骑。
滚滚声雷在山谷间回荡:
“降者不杀!”
作者确实新人,所以写新东西总感觉拿捏不好,大伙有意见的尽管提。
第243章 水漫大泽
在黄忠又连斩数个不信邪的曹骑后。
随着乐进冲过来的百骑看了看黄忠身后列阵而出的步卒,又看了看不远处伏在地上用鲜血浇溉土地的将军以及数位袍泽。
一群人面面相觑,最终选择下马投降。
有眼力劲儿的还捡起来那支长槊递还给黄将军。
随后黄忠沉默不语,手执长槊骑在马上威风凛凛,看着麾下士卒们大声呼喝着要曹骑投降。
那些被巨石阻隔的骑兵反而陷入了进退不得的状态。
一番犹豫后,有人上前请降,有人引马退回襄阳城,并将乐进已然身死的消息传了回去。
于是襄阳城的士气猛然溃散到底。
黄忠则是在城外有条不紊的受降。
战襄阳属于是黄忠的自告奋勇,作为一个在此蹉跎十几年的老将,襄阳城的优缺点他也是门清的。
前期以巨舟和水兵威慑襄阳城让乐进不敢轻易出击,随后抢占先机封锁山谷,襄阳之役基本上就赢了一半。
中间更有徐庶军师出的各种主意,判断以乐进的风格,只要黄忠以身作饵,乐进定然会不顾一切的突击。
每一次的先登陷阵都是一次豪赌,那么赌输一次也无可厚非。
至于晚上只在晚上动工制作的滚石沟堑什么的,不值一提。
黄忠骑在马上北眺,关将军和徐军师都在血战,但他现在却暂时帮不上什么忙。
毕竟即使斩了乐进让襄阳城群龙无首,但剩余的士卒依然是个大麻烦,故而短时间内这里他还是无法走开。
摇摇头,随即黄忠看向西边,那堤坝,应该是六十里地外的山都吧?
襄阳城头上的士卒已经愈发的肆无忌惮,毕竟将军都已经出城了,谁能管束他们?
“将军若是赢了,咱们回头是不是就要去攻这樊城了?”
另一卒嗤笑一声:
“往南不也是攻城?宜城当阳临沮哪个都得攻,不过江陵应该是不用想了。”
“那这么说要是将军败了……”
这个话题实在是太过危险,虽是袍泽,但难免有那么两个喜欢曲意逢迎拍马屁的。
因而几人连赌钱都没什么兴致了,拍拍屁股起身就要回营房。
也就在这时,下面有喧哗声响起,有人倾耳听了一下,眉毛逐渐扬了起来:
“乐将军死了?被那老将……哦不,被黄将军斩了?”
士卒们彼此打量,眼神里带上了一些说不明的味道。
他们虽不通晓大势,但天天蹲在城头看攻防,对于战争的嗅觉还是有的。
这襄樊战场的局势已经变得越来越大,三百多丈外的樊城已经不眠不休的攻了快三天,城墙下的尸体已经快铺满一层了。
谁都不想自己也变成其中的一员,乐进之死带给他们的便是一张脱离这襄樊战场的门票,毕竟刘皇叔有仁名,关将军有义名,降了必然能活。
那如今……谁阻止他们获取这生机,谁就是他们的敌人。
于是黄忠被襄阳城中骤然响起的喊杀声吓了一跳,但好在这喊杀声来得快去得也快。
喊杀声结束后,这群亲眼见证了樊城陷落、巨舟之威、樊城死尸的曹兵们,零零星星的开始逃出襄阳,向黄忠请降。
而被襄阳曹兵们厌恶的樊城上,徐庶已经十分的疲惫了。
他和赵累的嗓子早已经喊哑,一身白袍也早已被脏污和血迹挂的看不出原本颜色。
徐庶唯一心疼的是这把宝剑因为杀敌崩出来几个缺口。
除此之外,虽然身体愈发疲惫,但脑子反而愈加兴奋。
在许都时他数次都感觉自己要腐烂掉了,于是学着侍弄花草,学着诵读黄老,但最终都没什么效果。
而如今徐庶再次找回来了畅快的感觉:
丈夫生乱世,当提三尺剑开太平,理应如此!
衣襟小兜一翻,徐庶将一块蔗糖放于舌下,甜味炸开精神一振。
虽然这效果比起来一开始已经弱了不知多少倍,但徐庶依然兴致盎然。
反手的一剑荡开曹兵的刀锋,旁边有士卒补了一矛结果其性命,然后一脚将这个曹兵踹了下去。
虽然略有心疼这宝剑又多了一个豁口,但徐庶还是用剑击铁盾。
“铛铛铛”三声昭示着主帅还未倒,士气小幅提升了一点。
而士卒们也没力气回应了,这时候每一分体力都无比宝贵。
徐庶拄剑心中思量,只要乐进开始动弹,那樊城就有救了,也不知道黄将军情况如何了?
宛城下,张飞已经和带来的二百巧匠将两台井阑立了起来。
靠着这东西,数十名弩兵将城墙上的曹军压得抬不起头来,射的曹操心生绝望。
但很快他便看到,这立起来的台子上虽然还有人在射箭,但后方能看到有一支兵马整备之后,朝着北方行去。
“子廉又救我于危难之间!”
几乎不需要思考,曹操就知道这支兵马所为何事。
东西两面的驻军都已经不敢再抽调,因此能作为决胜兵马唯有从邺城调兵。
而城下仅有张飞,那关云长定是携兵马去应对曹洪曹子廉矣!
等了两天没有等来乐进的捷报,曹操已经略有绝望,而如今峰回路转,一切都太过刺激。
坚持!曹操心中默念。
至于井阑的应对,命许褚从城中征调物资,在这面城墙上造更高的巨盾,只要能凑活用就行。
毕竟这又被关云长调走一军,这张飞攻城的人马也已经捉襟见肘。
与关羽一同离开的还有关平,他心中雀跃,但不会在脸上表现出来,只是一丝不苟的给父亲念读情报:
“斥候在东北方鲁阳方向发现有曹军,约三千骑,或为前军。”
“主帅是谁?”
“不知。”
荆州方面的情报还好,再往北的情况确实匮乏,关羽也不以为意,点点头知晓。
从宛城往北不过六十里就是西鄂,过了水就是博望。
关羽一时间倒是想起来旧事有点唏嘘,没想到这么几年过去,还是要与曹军在这里定胜负。
“将军认为曹军会在这里渡河?”关平问道。
宛城战场在水西,曹军从水东而来,只要想支援就必须要过河。
那么在何处过河就是一个问题了。
“博望往北,俱为大泽,不宜行军。”
“博望往南,便是宛城,我等可两军合击,阻其渡河。”
“故而必从博望而来,逼我等分兵他顾,如此方好强渡。”
关平心中细细数量,最终也觉得老爹说的很有道理。
不愧是父亲!
关羽则面无表情,北上之前,徐庶已经拉着他将能出现的各种情况做了个预案。
在江陵城中的那个沙盘房间里,两人已经不知道推演了多少次,故而对这类问题想的极为明白。
而如今唯一不知道的,便是这曹军的主将到底是谁,有几斤几两?
以及……元直安否?襄阳城克否?
襄阳城士卒意外的“哗变”给黄忠提供了许多便利,面对彻底了无战心的曹兵,黄忠也顺利加快了自己接收降兵的进度。
在另外起了几座营寨将降兵分开关押后,黄忠命马良看守降兵,随后自己带了千余士卒趁着暮色西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