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世民对突厥很了解,推测吐谷浑应当也差不多,皆是酋长头人以盐掌握部族生死,对胡人来说盐也是权威的象征,缴其耀功可以说合情合理。
故而他也没太多犹豫,干脆直接转赠给了后辈,听闻其留家人食用,李世民甚至还有几分欣慰。
不过心下也有微微的后悔,实际上早早就知晓了后辈在过年,只是没想到后世过年能有如此之盛,不然定是要随个压胜钱什么的才宜。
算了,算了,后面补上便是。
【不过看又是粮食又是青盐的,本来还以为这次大佬要玩儿素的。
结果附赠的一个小盒子里只能说了不得,足足四件高水平工艺品。
一柄玉斧,一个弹弓,一支簪花,和一枚玉佩。
其中最好看的自然就是簪花,这东西算是很明显的宋制。
唐宋的发簪比较类似,有细微不同的是宋代男性也有簪花的习俗,因此唐簪多镂空鎏金雕饰,宋簪花则多为盖帽圆锥以方便男女通用。
北宋皇家举行的还有簪花宴,太监们会在御花苑采各种鲜花,然后宋皇帝会根据臣子的亲疏程度和功劳多寡来赏赐不同花卉别在头上。
《梦溪笔谈》有记载四相簪花的典故,《东京梦华录》也有记载北宋勋贵子弟簪花招摇过市,使女子“争睹围观”,甚至“低蛾眉”“窃羡之”。
玉佩就更不用说了,宋代的玉佩也很好辨认,无论是材质还是镂刻的刀工,亦或是图案形状之丰富,算是古代玉佩艺术的一个巅峰,明朝虽然工艺更好,但因为社会文化整体内敛的关系,形制上偏大气,而不重工艺之繁复。
至于弹弓和玉斧……这让我想起来了一位据说被砍死的帝王。
既然大佬都这么暗示了,咱们下一期不说说烛影斧声似乎也绕不过去了是吧?
至于这两个东西也没太多好说的,弹弓是弓箭的全方位下位替代,因为要捏弹丸,所以相较于弓箭可以整只手拉弦在发力上就比较弱势,另外就是弹丸和箭头的杀伤力哪个大显而易见。
斧子也差不多,从唐朝开始长斧兵这种兵种基本就零星可见,大部分时间仅作为对重甲的特攻昙花一现,它算是顶流的工具,一流的礼器,二流的玩具,三流的军团战兵器。
总体就这么多,另外就是这次的工艺品很受我一个朋友喜欢,重金购走换成了玄德的粮食,基本可以包办玄德这辈子所需了,还没长大就解决了养老问题,不得不说令UP主非常羡慕。
那么这期就到这里,新的一年祝观众老爷们合合满满万事顺遂,咱们下期再见!】
汴梁皇宫中,赵匡胤看着那“被砍死”的描述,不知为何心中一跳。
随即便觉得自己是想多了,毕竟如今宋还未一统,乱世也称得上未结束。
此等情况下,即便是帝王也命如草芥,被砍死也算不得什么新鲜事。
“被砍死的帝王?哪个倒霉催的……”赵光义嘟嘟囔囔说着。
这话让入了赵匡胤耳中,不知为何竟让他生出一分说不清道不明的心烦意乱之感。
第498章 千秋画卷
赵光义的嘟嘟囔囔虽然令赵宋官家心烦意乱。
但他没忘记为何将珍爱的玉斧赔进去的原本目的。
好在这次相当顺利,与上次已大不同。
【回放功能已授权……
本次是否开启回放?】
赵匡胤瞧了瞧身旁的两人:
赵光义不再嘟嘟囔囔,眼睛睁大让抬头纹都显了出来,显然很是好奇。
赵普用期盼目光看着他,又看了看他右手,那意思再明白不过:
官家还写不写?不写让臣来代劳!
此时再将两人撵出去显然已不现实,于是赵匡胤只能暗叹一声,在赵普失望的目光下伸指写了“开启”两字。
确认之后,入目所及的便是密密麻麻排列的一行行标题。
赵匡胤仔细回想了一下,自己最初看到光幕时讲的是什么内容来着……安禄山?
那在此前未看的倒是多矣,不知此次回放能否于此日尽观?
这个想法赵普略微研究了一下便知道不可能,因为从光幕上的字来看,是要从其中择一而观,于是便不耐催促道:
“官家,当依诸葛武侯所说,观那以豪强世家为书目之……”
敷衍的点点头,赵匡胤一边尝试在石桌上将这目名写出来,一边则是忽然想起来:
若后辈所说的砍死是被斩首而死的话,指的应当是隋唐前的十六国之君王罢。
但烛影斧声又是个什么意思?
……
“若说被杀君王,则晋末后有三。”
房玄龄对史册还是比较熟悉的:
“南燕慕容超,后秦姚泓,二者皆为宋武帝刘裕所杀。”
“然不合烛影斧声之说。”
“另有南齐萧宝卷,凌虐社稷亲信宦官。”
“萧衍夜破建康城时,近侍趁其熟睡将其枭首,或便有烛影斧声之说。”
一番侃侃而谈有理有据,令李世民信服:
贞观英杰何其多也,后辈以为不说,自己这些先人就不知了吗?当下赞道:
“玄龄博闻强记,可称唐之瑰宝也。”
“那今日所复观,便由玄龄来选。”
房玄龄拱拱手,与老友对视了一眼,于是杜如晦了然,起身道:
“如今臣以为,亲手与陛下作记之前之光幕,皆需一观。”
李世民哑然,这应当便是因大熊猫之疏漏,故而恐此前之简述有所错漏了,不过还是强辩道:
“此前于《搜神记》内不过寸许见方,朕非如玄龄一般强记,有所疏漏实属正常。”
正常正常!房杜二人与长孙无忌一起敷衍的点点头。
然后杜如晦做了恶人,拉着李世民对照最早时其口述之记录,大概彻底滤清了大唐皇帝独观的究竟有几期。
与新至的褚遂良道了声歉,杜如晦便将这光幕记要拿过来重新订正了一下。
也是此时,杜如晦才忽然惊觉,这次新至甘露殿的褚遂良竟这般沉默?
不过将光幕记要拿走时,杜如晦依稀间似乎看到这褚遂良手边还有一册,而且看其样式……起居注?
难怪一言不发呢,合着这褚左螭能一边录光幕记要,一边还有余裕观陛下言行记起居注?
咂咂嘴,杜如晦直觉好险:
若是此前观安史之乱时这褚左螭便在此……
这么一想还有点小期待是怎么回事?
而在确定了陛下记忆不怎么牢靠之后,贞观文武干脆选择了最简单一个方法:从
《从战略上分析蜀汉统一的可能》,启动!
……
对于后世所说的被砍死的皇帝,刘备打从一开始,便不认为是汉朝之君。
毕竟讲道理,无论是前汉的平帝还是今汉的少帝,或是其他死于非命之汉帝,大多死于毒杀。
那王莽倒是被砍死的,不过也是死于义军当中被斩首裂尸。
而那烛影斧声,怎么看都像是一桩谋杀。
故而此事转眼就被汉长安的主臣抛至脑后需劳心之事多矣,何须再多一桩?
至于眼前嘛,看着鲁肃脸上一副好奇的神色,不需刘备开口,孔明便笑道:
“子敬倚东海而南下,久漂宿于舟船识天地之大。”
“既如此,子敬可知,陆与海,孰大?”
是地更广还是海更阔?这是春秋先贤们思考过但并不知道答案的问题,莫非孔明等人已知晓?
下意识的,鲁肃瞄了眼孔明身后那东起罗马西至华夏的地图。
这幅地图并不是什么秘密,但他也知晓,即便天地再如何广阔,也还是须先令华夏归一才行。
从这副地图上看,毫无疑问是陆地更大,但既然孔明这么说了……而且再联想到此前那宋皇唐皇与孔明三人的问答。
鲁肃笑笑也不回答,干脆也学着孔明撕了个纸条,然后将《从豪强到世家再到门阀,百姓让你们体面》诸字以俊逸的笔迹写了上去,随后起身将其抛投进了光幕。
于是厅内俱笑,庞统更是对着孔明调笑道:
“看来子敬不欲拜师矣。”
孔明一挥扇,脸上满是洒脱:
“我欲与子敬为挚友久矣。”
想起来赤壁时两人交谈时对时局如出一辙的判断,以及后来颇有分寸的书信来往,此时再听闻孔明所说,鲁肃几乎是脱口而出道:
“我与孔明如何称不上挚友?”
这话一出,厅内的笑声也愈发热烈。
热烈当中掺杂了鲁肃的一丝丝后悔上次回放了那威震逍遥津之后,还没看那所谓的水淹七军威震华夏的下文呢!
结果此时便又挖了个新坑,想要知荆襄之战详细始末,便须再等三个月。
即便是在海上,鲁肃也从未感觉到时间有这般难熬!
不过选都选了,也只能重新捋平心态,将当下注意力转移到了眼前。
他当然想知道孙侯为何被玄德公轻鄙。
但同样也想知道,这广袤之天地究竟是何般模样!
而且这标题所说的豪强世家之言……想起来江东的豪族,鲁肃表示简直不要太懂!
再瞧瞧孔明嘴角噙着的笑意,鲁肃也不由猜测,或今天之所得,能远超自己所想?
重新将注意力专注到光幕上,眼看着前汉酷吏与豪强的血腥斗争,鲁肃对其也并不陌生。
但很快,鲁肃的脸色便严肃了起来。
今汉的云台二十八将多有豪强,鲁肃自然清楚,但从没想过立朝之初便难斩断的豪强最终竟是引出张角的“线头”。
而在后辈口中,备受清流名士推崇的袁、杨、崔、陈、荀、曹等大氏,并没半点尊贵,反而称其乃是左右逢源的世之蠹虫。
以财显名,以名取官,再动权敛财,复取功名,可谓是生生不息,如此看来如今之乱世反倒是乱的“理所应当”了。
“难怪……”鲁肃低语道:
“吾在江东时亦听大姓非议,称左将军对大姓之手段颇为酷烈。”
“何来酷烈?”刘备不同意:
“吾不过是点其财,察其田,令其爱护百姓奉公如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