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二哥。”张飞抬起头,已经红了眼眶:
“二哥若真是身死,三弟我又如何独活?金兰之言尚在耳边,二哥你怎的便忍心弃了我和大哥先去了!”
“三弟……”关羽语气放缓,认真道:“既然你此前曾言想要去打异族,立万世之功。”
“那便更需要去学一学卫霍韩白,甚至学学八百破十万的文远,如何对待部将的。”
“有百战之师,方能传千世之名,立万世之功。”
“如此方能与我和大哥同岁而死。”
“二哥,俺听你的。”张飞揉揉眼眶,应了下来。
九月下旬明明是个出兵的好日子,但是襄樊之地却意外的平静。
乐进折损六千兵马之后便在襄阳收缩防线,同时大把将斥候洒出,打算先要彻底侦查清楚情况。
江陵方面倒是不急不缓,关羽与马良驻守江陵,一边练兵一边筑城。
张飞率本部出临沮,临沮长弃城而逃,张飞守临沮。
黄忠募健卒与善射之士,进驻当阳,修缮城池,长弓觅乐进斥候,同时严防战情。
旌阳(麦城)在周公瑾驻江陵时候便已经拿下,后来一起撤出,关羽令关平魏延领二千兵马,赵累为督军进驻旌阳。
“如此江陵势若铁桶,不需江陵双城,那乐进已无计可施矣。”
庞军师很惊叹于刘备部下的效率,不管是出击还是设伏,都有的放矢,似乎对于周围地貌早已清楚。
因而庞统对孔明佩服更甚。
而在九月底,临沮的张飞则是得到了一个意料之外的消息。
“你说简先生被山贼困于山道?”
张飞面前一个身上衣衫褴褛的人点点头哭诉道:
“简先生说自己乃是益州刘季玉之使,没想到那山贼嚣然,猛攻尤甚。”
“主人遣我突围,让我去江陵寻援军,路过此地听闻张将军名号于是特来求援。”
“还望张将军救救简先生!”
“此为应有之义……范疆,点三百卒,与我同出,去救简先生。”
“嗯……张达,将府库中金银全部带上,万一山贼已经擒了简先生好用之赎人。”
张飞命令有条不紊,范疆张达他依然留作亲兵,这几日来一边施恩一边操练,打算将卫霍身上学到的爱兵之道先在这两人身上试一试。
让这两人为自己效死,最终战死沙场,可不算我自己动手吧?张飞心中转动着有的没的的念头。
而此时那个简雍的侍从补充道:
“张将军,最好带上强弓,小人过来时有见到一窝白罴,甚是凶猛!”
张飞止住了步伐满面惊喜:
“白罴?汝言当真?”
节奏应该不算慢吧?下一章便开新本了,夷陵这个会讲的比较多一些。
第89章 其才非凡
虽然对白罴很在意,但是两相比较的话当然还是简先生重要。
跟着衣衫褴褛的随从,一行人从临沮出发往西南行数十里便看到江水。
张飞知晓沿着江水溯流而上再走百里便是秭归,同属南郡且是入益州门户。
简雍入益州走的便是这里,看情况还是原路返回,只是运气不太好。
简雍随从还在给张飞介绍情况:
“从此朔江而上,大约十里处有一伙儿山贼,不善战但人数众多,有贵客与简先生同行,故而小人拼死突围以寻援军。”
“山贼?不是水匪?”张飞疑惑问道。
“将军有所不知,前方入了兵书宝剑峡之后,江水乱石丛生、水流如沸、泡漩翻滚。如此江水根本没有过往客船,哪来的水匪?”
“反倒是入益州的多要走这江水旁小道,地势险要易守难攻,依托地势便能劫掠过往行商,端得可恶!”
张飞明白了,也更为心焦:“速速带路,勿不能伤着简先生!”
张飞来的还算及时,在往前跑了五里地便见着一伙武器简陋惨兮兮的山贼,围着看起来更惨的一行人。
简雍的随从窜的极快,几乎眨眼间便登高一呼:“简先生,张将军来救你啦!”
本想突袭的张飞暗骂一声,只得下令:“围起来,一人都不许走脱!”
好在战斗的难度并不大,三百人在这种狭窄地段虽然不能完全铺开,但带来的威慑是足够强劲的。
山贼一开始便发生的溃逃让张飞迅速下了命令:“降者不死!”
三百亲兵将命令传递了下去,很快乱七八糟的武器便被丢到了地上。
张飞踩着这些兵刃看也不看:“简先生这一路着实辛苦。”
黑了三分瘦了五分的简雍一笑露出两排白牙,倜傥风度不减:“翼德若不来,吾命休矣。”
张飞简雍携手大笑。
“绝处逢生竟忘了贵客!”简雍说着从身后拉出一个五短身材尖嘴尖腮的人来介绍道:
“别驾从事张松张子乔,此次从益州与我同来的贵客!”
张飞面色一肃,与其见礼,如此简单行为反倒是让这张子乔乐的眯眼。
“张别驾此次是携刘益州之命,为汉中之事来见主公。”简雍在一旁解释道。
张飞稍一思忖便琢磨过来:“如此…舟车劳顿,不妨由某亲兵百二十人送张别驾往公安诣主公,如何?”
“如此甚好,即刻启行更佳!”张松有点迫不及待。
“范疆,着你率百二十人护送张别驾至公安拜诣主公!”
“张达,着你率百人押送此间俘虏至临沮。”
“简先生,附近有白罴出没,且随我一观?”
简雍感觉身上的疲惫瞬间被丢到九霄云外,欣然答应。
……
公安此城,方兴未艾之感让张松更加坚信内心深处下的决定。
一步步行走在公安县的路上,仰头看着来来往往生机勃发的百姓,张松之志也愈发坚定。
父母所赐外貌已经如此,对张松来说平生之愿唯有施抱负、展才华。
奈何刘季玉并不给他这个机会。
张松被刘备接见,起身欲拜便已经被牢牢按住:
“子乔远来疲乏,宜休憩,如此坐着说话便是。”
“刘荆州!”张松唤了一声,便以跪坐之姿拜了一礼。
“子乔何必如此?”刘备扶起来:“汝乃益州使节,刘季玉与我同为汉室宗亲,同为汉臣何必如此拘礼?”
可张松却好似铁了心一般,刘备竟一时拉不起来。
这名益州使节叩首于地也不抬头,大声道:
“那倘若刘益州并不在意自己是汉室宗亲欲投曹贼呢?”
说罢也不等刘备发问,张松便继续道:
“曹贼征荆州前,刘益州遣家兄前往许昌交好,家兄因此拜广汉太守。”
“次年春屯兵襄阳时,又遣阴溥交好,阴溥由是获封振威将军,刘益州兄刘瑁获封平寇将军。”
“赤壁之战前刘益州遣我出使曹贼,意结同好。若非刘荆州同周郎败曹贼于赤壁,益州恐已献于许都!”
刘备的两条眉毛绞到了一起,看着伏在地上不动的张松,温声道:
“子乔之意我已明了…然汝终归还是季玉之臣。”
“我乃益州别驾,但时刻不敢忘身为汉臣!”张松依然跪伏大声道。
“且益州之地,从刘君郎至今仍战乱不休,罪在何为?!智明之士思明君,惟愿左将军出益州。”
这一次刘备沉默的更久,最终淡淡道:“张别驾起来吧。”
张松从地上站起时候看到的便是刘备的背影,只听道:
“子乔之意心领,汝愿亏节而求展抱负,我却不愿靠忠臣污名而图基业。”
“今日之言出得汝口,入得吾耳,汝仍为忠臣,益州我当自取,待至那时,方为子乔为汉室尽心尽力之时!”
张松离去的步伐有点踉跄,刘备瞧着满目唏嘘,摇头:“益州多才,奈何刘季玉不用。”
“主公何不应下!”
此时屏风后转过来两人来,不是孔明庞统又是谁?
而这一声急叹便是属于庞统的:“以张松法正二人为内应,率精兵则基业可得也!”
“张松此人,其貌不扬,其才不凡。若为内应,益州可安!天予不取,人复何为?”
“然此举失义,亏臣节失大义,不妥也。”孔明摇着羽扇赞同刘备的做法。
“益州天险,再不济也须让这张松留下两川舆图,如何便轻易送走此人!”庞统不服。
刘备与孔明相视一眼,一起放声大笑。
庞统并不傻,看此态势已经猜到几分。
“莫非……两川舆图已经到手?”
刘备嘱咐自己两位军师道:“今日之事,切勿外传。”
孔明点点头伸手虚引道:“士元随我来。”
曾经用来战情推演的小厅堂,如今已经是公安县内重兵把守的地方之一。
孔明在带着庞统,守门军士在验过两人身份符牌之后帮两位军师推开了门。
里面桌椅之类的东西都已经清空,只有一个能容纳三人在上面睡觉的巨形桌案。
桌案上用各色的小石子、米、树枝树叶以及一些认不出来的东西组成了一副巨型沙盘。
跟随周公瑾一年中庞统也需协助处理军情,因此一瞬间便认出来了地貌:
“江陵、秭归、成都?如此完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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