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神色有些纠结，依旧挡住了张天的去路:“殿下，您真别让卑职为难了。”
“如果皇爷放你进去，卑职绝不敢多说一个字。”
张天低声呢喃道:“你意思，皇爷爷还是不让我插手进来？”
蒋点头:“是。”
张天继续问道:“他……肯见我么？”
蒋摇头:“皇爷没说，卑职也不甚清楚。”
张天嗯了一声，道:“我今天必须要进去，你们若阻拦，就抽刀吧。”
“广义，开路。”
蒋面色顿变，身旁锦衣卫小旗们也都面色踟躇。
何广义二话不说，挡在张天前面，一步步朝诏狱内走去。
蒋走到门口，噗通跪在地上。
“殿下！上有令，下不敢不从，这是我的职责，若我失责，当以死谢罪，请殿下开恩。”
张天蹙眉，看了一眼蒋，道:“钥匙给我。”
蒋摇头:“殿下，您别为难卑职了，求殿下开恩。”
“钥匙！给我！”
“咳咳咳。”
“殿下！”
何广义和蒋同时惊呼。
蒋早就看出张天的虚弱，此时心有不忍，但下令的是朱元璋，他忠的也是朱元璋，没有朱元璋的命令，他不敢给张天开诏狱大门。
何广义大怒道:“蒋指挥！殿下就进去看一眼！今晚你就当我们没来过！兄弟们，就进去看一眼！你们就当没看到！”
眼见张天如此虚弱和执着，左右守卫的锦衣卫小旗皆渐渐垂下眼睑。
其中一名小旗忽然道:“额，我肚子不舒服。”
“今晚应当吃坏了肚子。”
“……”
不出片刻，原本负责守卫的几名小旗不约而同的离去。
蒋似乎意识到什么，自言自语的道:“晚餐果真有问题。”
他捂着肚子朝旁边走去。
叮当。
钥匙划落在地，蒋也置若罔闻，捂着肚子急急抛开。
“一泡屎的功夫！殿下，他们给咱们一泡……额。”
何广义说着，自己都感到有些恶心。
张天面皮抽了抽，对何广义道:“还愣着干什么？开门。”
“好！”
何广义忙不迭打开诏狱的大门，搀着张天，急忙朝诏狱内走去。
诏狱有些昏暗发腥。
张天顺着黑暗的灯光朝前走去，到诏狱深处，才在一个单独的石门内看到了廖家兄弟。
廖家兄弟伤痕累累的躺在地上，犹如死狗。
张天与何广义同时心中一沉。
“廖兄弟！”
何广义急忙大呼。
躺在地上的两名汉子眼睑微微松动，无力的抬起眼皮，忽的间，廖镛眸中泛起精光。
他猛地起身:“嘶！轰！”
刚起身，全身疼的乱颤，又轰的倒下去。
“殿下。”
廖镛急忙叫道。
“您怎生来了？”
张天见两兄弟被折磨的体无完肤，心里颇不是滋味:“还可以撑住？”
廖家兄弟心下一阵动容，道:“殿下安心！皮糙肉厚！”
说着，廖钺朝胸口一派，然后一阵剧烈的咳嗽。
“好了，不要逞能，和我说说当时具体的情况。”张天站在石们外，通过不大的窗户向牢狱内询问。
第427章 457骨髓
已是寒冬腊月，还有两日张天就要大婚，这个节骨眼出事，显然不是什么好时机。
外面天气已经冷入骨髓，诏狱内也好不到哪里去。
诏狱阴冷，廖家兄弟支支吾吾的将今日东宫之事一五一十告知张天。
说完之后，廖镛饱含深情的为唐塞儿开脱道:“殿下，你别怪唐姑娘。”
“说心里话，之前卑职确实觉得唐姑娘确实是累赘，但这次若不是他，我兄弟可能已经早死了。”
“她背负了一切，她将东宫和前些日子所有的事，都告知了皇爷，她默默的全部招了。”
“若不是她，我们兄弟……哎！”
两兄弟眼中都带着一抹佩服和敬重。
他们知道唐塞儿并不是背叛张天，他们更能理解唐塞儿当初对朱元璋陈述那些话之后是什么心里。
张天点头:“嗯……咳咳。”
廖家兄弟惊愕的看着张天，忙道:“殿下你……受伤了？”
何广义微微点头，然后道:“你们且安心，有我护着殿下。”
“拜托了！”廖家兄弟郑重的叮嘱。
即便他们已经被折磨的体无完肤，还在心心念念的关心张天。
何广义终于知道为什么张天要坚持进入诏狱。
也明白，对张天誓死效忠的，又何止他何广义一人？
他们对张天的忠，是起于权柄，终于人品。
张天这样的主子，值得他们以死追随。
“殿下。”
廖家兄弟看了一眼张天，颤声道:“东宫的太监和婢女……几乎都被处决了。”
张天转身那一刻，心脏微微跳了天，面颊有些凝固，随后默不作声的朝诏狱最前方走去。
在诏狱最里面，单独一间较为宽敞的石门之内，唐塞儿躺在石板之上，全身被粗麻绳帮助。
门前有个正方形的镂空窗子，能看到牢房内昏暗的灯光。
唐塞儿全身被绑在石板之上，横在石板上。
在她头颅的上方，有一道细细的竹管，竹管在滴答滴答的滴水，水花落在唐塞儿眉心。
她的头颅也被固定住，根本动弹不得。
张天双眸陡然瞪大，眼中泛出嗜血一般的怒气，厉声高喝:“去叫人！放开她！快！”
何广义吓了一跳，这种诏狱的刑罚他没见过，却也不知道张天为什么像是见到十分惊恐的场面一样！
他不敢多说，急促离去。
“唐姑娘？”
“唐姑娘！”
张天在外面大声叫着:“咳咳咳。”
剧烈的叫声之下，又让他不断咳血。
何广义不知道这刑罚多么利害，张天却深知！
这种刑罚和当初他对嘉兴县令动刑的威慑力一样！
它能摧毁一个人的心智，能让人发疯！
听起来不可思议，可后世间谍战时，这种刑罚对任何碟子来说，都是致命的恐怖般存在！
张天满脸焦急，心急如焚的盯着屋内唐塞儿的一举一动。
唐塞儿没有动弹，许久之后，脚尖微微颤了颤，表示她听到了张天的话。
少顷，何广义拎着一名锦衣小旗焦急走来，甩到张天面前，怒喝道:“去开门！”
再看张天，何广义不由又吓了一跳，此时的张天，面色扭曲的可以吃人。
“她在里面关了多久？”
那锦衣卫小旗战战兢兢的道:“大抵……大抵有两个时辰了……”
两个时辰就是四个小时！
是个人都能被逼疯！
小旗颤抖的将诏狱牢房的门打开。
张天抽出何广义的绣春刀。
走到唐塞儿面前，刚准备砍，只是就近一看，才赫然发现唐塞儿身上都被粗粗的铁链帮主。
“打开！”
张天瞪着血红的双眼！
如果说廖家兄弟的刑罚折磨，张天还觉得正常，毕竟皮肉之苦，休养一番就会好起来。
但身心的折磨，若是心智被折磨疯了，还怎么恢复如常？
小旗被张天吓的全身乱颤，忙不迭去将锁着唐塞儿全身的铁锁打开。
唐塞儿嘴唇已经干涸到皲裂。
何广义急忙端着一碗水过来。
张天道:“不行！去放一点盐在里面，快些搅匀了端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