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明:成为千古一帝,老朱麻了 第564节

  “爷爷。”

  张天表情有些凝重,老爷子也是一样。

  “事情已经发生了,就不要指责你二弟了,前些日子咱心烦,多都让他代劳,这是咱的疏忽。”沉默片刻,朱元璋开口。

  张天点头,道:“这份奏疏下去了,就断然没有改口的可能,朝令夕改,朝廷的威信则荡然无存。”

  朝廷的任何奏疏和政策发下去,如果在改口,无疑就是在消耗朝廷的公信力。

  如此一来,地方上哪儿还会对朝廷怀有敬畏之心?

  所以这封奏疏下去,就断然没有收回的道理。

  “可是北平府的军费俸禄增加了,九边和各地方的藩王,也就不能厚此薄彼,如果只是偏向北平府,未免会让其他藩王心生异样。”

  爷孙两人用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一点点将宗室俸禄和军费给削减两成,因为朱允的随手一笔,先前所有努力都要白费!

第444章

  无论张天还是朱元璋,两人都知道户部的财政压力有多大。

  朱元璋蹙眉凝思,眉宇间渐渐浮现一抹怒气。

  “财政压力本就捉襟见肘,他这样一来,无疑就是在压垮财政……哎!”

  张天想了想,道:“皇爷爷,要咬咬牙了,既然北平府的军费恢复如常,其他地方也只能恢复,再由礼部发一封折子去地方,说是皇爷爷您的恩德,此事就此作罢。”

  朱元璋道:“可户部那边……”

  张天道:“洪武二十五年的财政马上就出来了,等傅友文那边统计出财政赢余,我们再做打算。”

  “嗯。”老爷子点点头道,“只能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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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着又气恼道:“这事不懒咱,就赖你!你要不跑掉!能出这么大篓子么?”

  张天:“……”

  “好好,赖孙儿,咱们再从长计议就是啦,能减掉一次军费负担,就能再减一次嘛。”

  朱元璋呵呵笑了笑:“也是。”

  张天道:“皇爷爷,我要再下一封奏疏去河南,河南都指挥使司不能全部拉出去灾后重建了,都指挥使司的兵,出去一天,就是一天的财政负担。”

  朱元璋点头:“你好好斟酌一番,你也说了,朝廷的政策不能朝令夕改,需想个合理借口,让都指挥使司的兵马抽调回去一大部分。”

  “哎,抽调出去之后,起先朝廷答应百姓重建家园的事,又怎么推进?若是不反悔,百姓会怎么看朝廷?这样一个不守信用的朝廷,百姓能信服么?”

  人心就是如此,当你给了他一块糖之后,再给他一块,他能给你夸上天。

  可当你给他十块糖之后,再降低到只给他一块,他能将你贬低数落死。

  防民之口甚于防川啊!

  朝廷下去的每个政策,一定要深思熟虑考虑到多方面因素,不是随心所欲的。

  朱允执政的弊端,仅仅办的这几件事,就可见水平多么欠缺。

  张天咬牙道:“这件事……还是要放血!都指挥使司的兵回去倒是简单,只需说河南附近有流寇,需要都指挥使防范即可,至于之前答应的灾后重建,可能需要拨一笔钱过去,亦或者减免明年的夏粮税,以稳住百姓之口。”

  朱元璋点点头:“朝廷只能如此让步,你下旨吧,早点将旨意传到河南去。”

  “好!”

  张天不知道朱允出于什么目的,究竟是真的蠢,还是故意给北平府增加了财政开支。

  不过此事他也不太过关心了,这烂摊子归根结底都是自己导致的,要自己收拾。

  张天则继续翻阅着他不在这段时间的奏疏。

  看到一封从礼部的奏疏,张天便轻轻问朱元璋:“爷爷,礼部的辩驳外交奏疏,似乎处于劣势了?”

  外交争论的本质,依旧是当初大明攻下安南之后,遗留下来的问题。

  在南疆,当初安南没被大明打下来之前,其国曾以借调名义,倾轧对方三十里地的领土。

  为什么现在占城不惜冒着风险,也要将这三十里地要回来?

  在占城和交趾的边界,有一条横贯两地的大峡谷,命名卧牛山。

  山并不高,可却是贯穿两地的必经之地,谁控制这三十里地,军事上就站着绝对的主动权。

  现在卧牛山三十里地的地方,被交趾占领,这就是一块军事缓冲阵地。

  西南土司想进入占城,就必须要从这一块地带经过。

  交趾占着,西南土司,亦或者乌思藏都司的土匪想进入交趾,就需要冲破这一片缓冲地带。

  交趾布控重兵在此,这里就成了明土在南疆陆地上的天然屏障。

  如果这三十里地被占城要回去,大明则就没有道理在这里布控重兵,一旦占城被打下来,交趾内陆将没有陆地屏障可言。

  所以卧牛山三十里地重要性不言而喻。

  老爷子不知何时,已经拿着地图走到张天面前,将这其中的利弊与张天一五一十的分析着。

  “这卧牛山方圆三十里,绝不可能还回去!”

  朱元璋语重心长的道:“咱给你举个最简单的例子,为什么咱会将西域乌思藏都司打下来?”

  “你可知道,当时咱建立大明,在明初对乌思藏开战,是需要耗费多少国力经济?”

  张天沉默,聚精会神听着老爷子关于军事构造的思想。

  朱元璋道:“乌思藏都司,是保护大明内陆的屏障,一旦西方想要进去大明内陆,就必须要先打乌思藏,有了这么一块区域保护中原,咱就有足够的时间去调度布控。”

  “同样的,咱在将目光带入到交趾这块来,在交趾西边界,卧牛山的军事作用,就和乌思藏都司一样。”

  “古人每一场打仗都会有目的,大孙你有没有想过为啥每一著名阵地,什么兵家必争之地,都会引起战争两方不惜投入大规模人员,牺牲无数性命去争取?”

  张天没有回答。

  朱元璋继续道:“有些地方,只要争夺下来,就会获得战争主动权,有些地方,只要打下来,就会保证内陆绝对太平。”

  “当年契丹人打下燕云十六州,少了这么一块天然的屏障存在,你可知道契丹人的铁骑只要朝南,就能进入繁华的江南?他们站着燕云十六州,中原帝王就得每天过的战战兢兢,这叫做战争威慑!地势威慑!”

  老爷子倾囊相授他军事天赋和看法,张天听的格外认真。

  “所以,卧牛山方圆三十里地,让出去,交趾将会日日在危机中防贼,只要这一块军事地带握在我们手里,交趾布政司就能睡安稳觉!”

  朱元璋点点头,笑道:“你说的不错,当时你走之后,第一时间让六部商讨此事,咱尽管在气头上,都必须接见六部部堂。”

  “所以,不管如何,咱都不能将这块地拱手让出去。”

  张天讪讪道:“孙儿当时只是想着,我明土寸土不失,也没考虑这么多。”

  朱元璋笑道:“你小子,只要东西拿过来了,就永远别想着吐出去,是么?”

  张天点头:“是啊,土地都是咱大明的了,再让出去,这算什么道理?”

  朱元璋笑笑,语重心长的道:“这件事争辩的根本在于,安南国当初以借调名义,将卧牛山拿到手里的。”

  张天嗤之以鼻:“就是当初前安南国家强盛,占城国土已经被蚕食的不成样子了。”

  “若不是咱派兵去吞了安南,他占城现在恐怕国都不复存在了,现在居然还有脸和咱们商讨这事?不要脸了这属实是!”

  朱元璋摇头苦笑,道:“一码归一码,咱打下安南设交趾布政司,咱大明实实在在捞到好处了。”

  “我天朝上邦,只有在占据道德制高点的时候,才能予以出兵,当时咱以迅雷之势打下安南,不知让多少四海小国颤抖上奏疏臣服,这于咱大明来说,也算是一种军事威慑了。”

  “但对待占城,我们却不能如此。”

  “人家心平气和的和我们外交,引经据典的要回他们的国土,如果咱蛮横无礼,不是失去大国礼仪?”

  张天实在难以理解,又问朱元璋道:“爷爷,我有件事一直不太理解,我们为啥要这么顾及礼仪和面子啊?”

  “你看看西方,看看帖木儿汗国,他们不是看谁不服就打谁么?”

  朱元璋点了点睡眼惺忪的张天,今天也不指望继续批奏疏了,干脆就和张天好好说道说道。

  “你个傻小子,少拿那些未开化的蛮子和咱大明比。”

  “最开始的时候,我们老祖先也是看谁不爽就打谁,抢他的地盘,抢他领土的女人等等。”

  “一个没有礼法的国家,发展到最后,最严重的暴乱往往不是来自外部,而是内部。”

  “如果我们不用礼法约束住,自己国内将会长期处于暴乱之中。”

  “为什么咱们对内对外都要注重礼法啊?咱大明不弱,咱不谦虚的说,现在能和大明扳手腕的国家很少,真要倾全国之力和咱大明碰一碰,你看谁敢?别看北疆的蒙古人跳的很,但他们敢和我大明实打实干一仗?借给他们一百个胆子他们都不敢!”

  “礼法,不是说咱弱,只是让咱对内对外,都站得住脚,不必激起更大的矛盾,打仗就是如此,要全民同仇敌忾,这个仗才能打赢。”

  “安南不知好歹,想偷袭大明,所以全国上下同仇敌忾,王师所到之后,安南崩塌如山。”

  “可对占城,咱没有足够的理由去弄人家弹丸之地,那就需要在礼法外交上赢的他们。”

  老爷子的语速很慢,说的道理也都深入浅出,张天听后恍然大悟。

  夜深人静的时候,张天也想过,好奇过,自己不是被赋予了李世民的政治智慧了么?难倒没加载完全?

  亦或者说,仅仅只是加载了李二陛下的政治智慧,其他的都没夺舍过来?

  想不明白。

  不过无论如何,老爷子让张天当浮一大白。

  此时方才明白,打仗的背后,还有这么多弯弯绕绕,虽然老爷子没说一些霸气的话,但张天却听的心潮澎湃。

  张天看着朱元璋,若有所思的问道:“占城国言仁者爱人,有礼者敬人。爱人者人恒爱之,敬人者人恒敬之;人无礼则不生,事无礼则不成,国无礼则不守。”

  “又说我国朝是礼仪大国云云,反正极尽谦卑之态,又恒言故之安南之蛮横,最终为大明所败,实乃大快人心之举。”

  “说了这么一通,夸的孙儿脸皮都红了,最后才图穷匕见的说安南蛮夷侵占他占城土地,实为不礼之举,言我大明必不会如此……”

  看着占城国一环套着一环的国书,张天现在也有些踟躇,这占城国,背后站着高人!

  张天第一时间联想到那个女人。

  摇了摇头,张天继续道:“他们以礼约束大明,就占据了外交绝对的主动权。”

  “咱们当初打下安南,也没有第一时间签署约束条约,更没有想过这些遗留问题,如今却落得被动不堪。”

  张天揉了揉额头,道:“当初打下安南之后,着实是我急功近利了,也从没考虑过这些领土等遗留问题。”

  朱元璋笑着道:“傻小子,治国就是在试错中不断前进,这又不怪你,咱当时不也没考虑这么多么?”

  张天叹口气:“是爷爷当时没精力投入到交趾上,不然一定能想出来的,哎。”

  朱元璋白着张天,道:“挫败啥心气?这难倒不好么?他占城能给你上一课,这意义,5.2咱觉得比这件事本身的意义还要大。”

  张天吸了吸鼻子:“爷爷,您就别安慰我了呀。”

  “没有,爷爷才不会这么无聊。”朱元璋笑了笑,道:“无论如何,这事还需要礼部和对方扯皮下去。不管如何,对方都不敢做出太逾礼之事。”

  “此事你在安排安排国子监,让那些闲来无事的夫子们也参与进来,这些儒生,在这上面就可以尽用其才了。”

  张天点头,狐疑看着朱元璋,道:“所以爷爷你常说,这些儒生的作用在关键时候很大?”

  朱元璋洒然一笑:“是这么个理,你爷爷这么抠搜的人能养废物么?每个官僚的存在,一定有他们的用途。”

  张天哈哈大笑:“爷爷一点都不抠,只是紧巴着自己,恩惠天下万民,您老是我偶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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