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你代班,没让你中兴大明 第6节

  朱祁钰是不知道他们怎么想的,否则非原地表演个惊掉下巴不可。

  过度脑补是病啊!

  不过诸位卿家不必治,继续保持就是。

  无尽奉承间,朱祁钰再度红了脸:“诸位大人们过誉,小王向日里顽劣。只以为有皇兄在,自己可以一辈子纵情山水,当个无忧无虑的闲散王爷。于朝务间颇有懈怠,一些浅见说出来抛砖引玉与诸位栋梁细细商议。”

  “殿下过谦,您所提种种都颇为中肯。”

  “是极是极。”

  “难为您尚在病中,便如此殚精极虑。”

  听到这话,朱祁钰就不免长叹:“圣驾未回,贼兵威胁未除,我又哪敢有丝毫懈怠?北地严寒,贼虏未通教化,也不知皇兄此时如何了?”

  说到动情处,他就双眼微红,豆大的泪珠子簌簌而落。

  谁见了不得道一声王殿下对皇爷牵挂甚深呢?

  为扛起肩头重任,他才散了朝会就命人往乾清宫,将这些日子以来积压的朝务整理好。

  毕竟乾清宫分属内廷,又是帝王寝宫。

  他个小小王爷入内,到底还是僭越了些,也不方便。干脆命人收拾了武英殿后殿的敬思殿,以那里作为日常办公之用。

  表示恭敬不逾越外,也方便他往来王府,不方便孙太后再频繁关注朝事。

  一举数得,嘿嘿。

  朱祁钰轻笑,觉得自己是个小机灵鬼。

  已经悠悠然转醒的孙太后则恨到咬牙切齿:“竖子安敢!”

  她身边伺候的宫女忙劝:“太后息怒,王殿下也是为了您凤体安康故。自打土木事后,您就再没睡过一个好觉。日夜悬心,数度晕厥,长此以往必然对凤体无益啊。”

  呵呵。

  至诚至孝?

  不过是打着关心的旗号行夺权事罢了。

  想当年先帝爷不喜胡皇后,顶着太后与朝臣压力也坚持废后。她恐惹火烧身时,不也说皇后只是有恙,待病愈后自然有子,妾之子断不敢位居嫡子之前么?

  可事实上,天知道她有多欢喜,多自得。

  被骂声妖妃又如何?终归她是从洪武朝至今唯一从妃位到后位再到太后的!

  任由说辞再怎么天花乱坠,她只看谁在其中获利最多。

  才不会受那庶子摆布,更不会受他所惑。

  正想着呢,就有宫人报王求见。

  “传。”

  “儿臣给母后请安,母后可好些了?”

  “劳祁钰挂念,哀家无碍了。倒是你,初初监国可还适应?”

  简直游刃有余。

  但这话明显不符合太后娘娘预期,也不符合王殿下人设。

  于是他只勾唇,笑容中都带着微微勉强:“儿臣愚笨又没接触过这些,自然不如皇兄游刃有余。好在有朝臣们全力襄助,倒也磕磕绊绊地进行下来了。”

  说着,他还简略地说了自己今日所为。

  包括但不限于任命于谦为兵部尚书,提督各营兵马。接受驸马都尉焦敬等人建议张榜求贤,正与朝臣商量着要调集哪些人马进京防御。

  甚至他为避嫌故,把处理事情的地点设在武英殿后殿的事儿都没落下。

  态度恭敬,语气谦卑,表面工作做得好极了。

  硬是让孙太后想挑刺都挑不出来。

  只能强笑,道亏她还提心吊胆,却不想王这般天资聪明。

  说起这个朱祁钰脸上就微红:“母后过奖了,儿臣也只觉皇兄北狩,您又凤体欠安,侄儿们年纪尚小。不得不勉力支撑,争取不负所托罢了。”

  “也不知流落虏廷许久,皇兄可还安好?”

  而这,也是孙太后最为关切的,提起来都不免泪盈于睫。

  想她儿祁镇出生四个月就被立为太子,九岁登基。一直锦衣玉食,何曾受过这等苦楚?

  吃着烤全羊,赏着异族歌舞的朱祁镇正跟瓦剌太师也先遥遥举杯,好不欢乐。

  不过没关系,很快,他就笑不出来了。

  

第9章 积极备战

  就如朝廷密切关注着瓦剌消息一样,瓦剌这边也极力探听朝廷消息。

  好方便及时调整,让朱祁镇这张王牌发挥出最大作用来。

  比如大同时要来的银子,喜宁往京城要回来的金银珠宝,再加上皇太后命人送来那些。

  可不都是朱祁镇奇货可居的证明?

  一路挟持一路叫门,所得金银无算,还能把这所谓天朝上国的脸面放在地下踩。弄好了,指不定还能一路长驱直入,夺了中原的花花江山呢。

  不了好梦没做多久,明廷的孙太后就下了懿旨。

  以圣驾未归,朝中事务不可久旷为由,命王朱祁钰监国。非但如此,还传令边关各地守将,说大驾亲征时,所有御用器物俱为虏寇所获。

  为防贼子们持这些器物诈言大驾回归,诓骗各地守将开关。

  但有类似要求,一律不准轻听,以免落入奸计。

  此令一出,朱祁镇都懵了。

  他疯狂嘶吼,拒绝相信:“不,这不可能。朕可是母后唯一的儿子,是大明天子,她怎么可能……”

  怎么可能会放弃朕?

  也先也不信。

  但事实上,他再次尝试却没有再得便宜。

  还被协镇大同的都督同知郭登派人摸进了朱祁镇所在营帐,试图劝说他在往石佛寺的途中找机会进城。

  亏得朱祁镇胆小,生怕有个万一伤到他龙体,坚持不从。

  否则,也先连这王牌都保不住了。

  赶紧收拾收拾,带着人离开大同往松源方向。

  朱祁镇生怕被带回瓦剌腹地,以后回转艰难不说。朝廷那边再干脆顺势而为,将弟弟朱祁钰推上皇位。趁机对大同守将广宁伯刘安嘱咐了又嘱咐,求皇太后设法营救他。

  而京中,王殿下已经跟群臣们商议起了防卫之事。

  除了梦中一般,由诸位大臣提议,他斟酌着下决定将六部缺失官员一一补全外。还命各地提兵备御,在京城广招民间好手。

  知道逃回来的那些土木溃兵怕被清算,一个个的躲着不敢出来。

  他干脆直接张榜,表示不但既往不咎,还给能再度站出来守卫京城者每人二两银的赏钱。

  更大胆启用于谦,支持他将传统三大营改为十团营。

  提拔有才能、敢于担当的将领。

  武器短缺,整个工部加班加点都不够?

  那就从南京调!

  将南京库存兵器的三分之二都紧急运往京城,再派人沿着土木堡一带寻找兵溃时遗落的兵器。

  当时朝臣还不以为然,可结果……

  竟还真寻回了九千多顶头盔,五千多件铠甲。并一千多杆火枪,神铳两万支,神箭四十四万多支,八百多门火炮。

  极大补贴了兵器缺口,也让朝堂再次陷入沉默。

  兵多将广,武器精良。

  天子御驾亲征,以五十万打人家几万。不说压着蹂躏就算了,还几乎全军覆没,连天子都做了人家俘虏。

  想想就万分屈辱,满腔怒火亟待找个发泄口。

  皇上不能有错,那随扈呢?

  于是,廷臣们开始弹劾随驾失机。大骂总兵官驸马伯镇远侯顾兴祖等无勇无谋,不义不忠,受制于奸臣但求阿附。以至于贻忧圣主,致使蒙尘,血流成河、横尸遍野。

  简直不杀都难以平民愤。

  求明正典刑,籍没家产。

  武臣英国公张辅、文臣王佐等也未尽职责,该述其罪以警示其余。

  跟朱祁钰梦中所见大差不差。

  但处理意见可不能再含糊了!

  坐在上首的王殿下轻咳:“诸位所言虽有一定道理,但也不尽然。向日奏折里明明白白地写着,户部尚书王佐求回军,却被王振假皇上命跪于草中。”

  “堂堂一部尚书尚且如此,旁人又能奈何?”

  群臣默然无语。

  良久才听朱祁钰轻叹:“虽扈从之臣该多多进谏忠言,但皇上被奸臣蒙蔽。相关人等力劝不住,随后又尽忠而死。便暂且不问,只再论顾兴武等人之罪。”

  群臣依言而行,好一阵讨论过后,于谦又提议加固京城布防。

  这朱祁钰当然不会反对啦!

  毕竟梦里头,就是靠这些个防御工事与紧急拼凑起来的二十二万人马,才顺利打赢了京城保卫战。

  深挖护城河,加固城墙与整修九门等,都得紧锣密鼓准备起来。

  为此,王殿下‘不计前嫌’。

  咳咳,也或者说毫不避讳吧。不但用了石亨这个夺门之变中的主力,还力排众议,把受过王振照拂疑似王振党羽的王骥都力排众议地调了过来。

  先打赢了再秋后算账。

  祖宗有灵,梦境反反复复许久,本就深刻的印象更半点不曾或忘。

  他啊,心里有谱着呢。

  但很显然,他那好哥哥没谱,捧他臭脚的广宁伯刘安更没有。

  很快,八百里加急就送回了京城:“臣出城朝见,皇上口谕,也先欲将其妹嫁我,送我回京,仍正大位。又命臣禀奏皇太后,皇爷在虏中虽无恙,但也恐深入虏地难以回还。多派使臣、多给礼物赏赐,可得早回。”

  也是赶巧,彼时,朱祁钰刚与朝臣们传阅完郭登的奏报。

  上面明晃晃写着‘臣设法营救,上曰我命在天,若为此万一不虞乃自取也,不从。’

  再加上这恨不得立即和亲娶敌方太师妹,为敌军要财物的行为,真是……

  窝囊到让人恨不得他死在敌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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