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位雄才大略的小部落首领轲比能快速崛起,称雄于中部。
最后东部一群小部落联盟散落在辽西、右北平和渔阳塞外。
鲜卑的势力分布,现在宋室根本没人在意,也没必要多关注。
因为这目前还不是宋军势力可以辐射的范围。
步度根之所以相对亲近中原,也只有一个原因,他们的势力距离中原最近。
他不采取亲善态度,要是中原感觉如寒芒在背,挥兵北伐,他部落势必损失惨重。
夷狄胡虏,自古畏威而不怀德,莫不如是。
因此,孙策在听说鲜卑使节请求朝见之后,特意将张辽从前线调了回来。
鲜卑的使节名叫戴胡阿狼泥,是步度根部落一名大人。
其朝拜孙策之后,孙策乃谓之曰:“汝闻河北有赵国天子乎?”
戴胡阿狼泥对曰:“闻之。”
于是孙策命左右引戴胡阿狼泥及使节团队二十余人,诣张辽前,曰:“此是执得赵国天子者,悬其首于北阙。”
张辽厉然顾之,鲜卑惶恐,不敢仰视
张辽之威容如此,孙策甚嘉之,谓之曰:“申国威于万里,宣朝化于一隅,使夷狄之民俱出汤火,数百年寇旬日廓清,专是公之功也。”
孙策一边下令给张辽进位至镇北将军,增邑千户,赐绢八千段。一边也询问了一下诸位大臣对于鲜卑朝拜的态度。
张昭如今进位至宰相已经是众望所归,但孙策不可能允许相权威胁自己的君权,于是孙策有意将张抬至尚书令的位置上,与其相抗衡。
孙策打算在登基称帝之后,就令陈群主持编撰《宋官仪》,重定宋国的官职和秩俸。
一举废除宰相、三公等制度,改以尚书仆射为相,施行群相制,以此来奖赏这些自乱世以来跟随自己的文武臣子。
不然直接过渡到内阁制,不足以激励人心,很容易让大臣心寒。
他们忠心辅佐了这么久,却连决策权都没有?不然让张昭、张这种重臣,去内阁担任位卑权重的辅臣?
所以孙策打算将他们都封为宰相,至少是左、右两相。
然后再缓慢推进内阁改制。
任何改革都不可能是一蹴而就的,
他孙策现在还需要大臣们支持他登基称帝,不可能立即削弱臣子之权。
有了这个需求,孙策就常向张问策,这次鲜卑朝贡亦然。
等戴胡阿狼泥朝拜离开昭明宫之后,孙策便对张问道:“卿以为当如何封赏鲜卑朝拜之举?”
张立即答道:“其心虽未见其诚,亦当重赏之,效千金买马之故。公若嘉其远至,褒赏其王。则余国必各遣子来朝,间使连属,此有益于提升宋公之威望。”
孙策微微颔首,现在他正是积累名望,收天下之心,以取汉室而代之的阶段。
若四方使节纷纷前往建康朝拜孙策,自然有利于提升孙策的名望。四方天下都将认定孙策更具天子之气。
但怎么封赏鲜卑,这也是一个非常重要的考量。
直接给他们钱物、财帛肯定不行!
而张也是着重提点了这方面,说道:“宋公今已昭告天下,令免天下之税赋。另今次北伐,征募徭役,为节省开支,又许诺百姓,凡服徭役者,免其门户、赋税三年!”
“这使得建康府库入不敷出,赤字严重。钱帛近空,断然不能再厚赏夷狄。”
别说厚赏夷狄了,就是赏给张辽的奖赏,孙策都是挤出来的,没有金银钱币,没有玳瑁玉石,只有绢八千匹。
这就是因为,打完这场北伐战事,建康的府库里面,空空荡荡的已经快要可以饿死老鼠了。
建康的财政一直不太充裕,养了十万军队之余,剩下的两百多万缗财政结余养士吏都稍显捉襟见肘。
至于徭役、水利、宫殿什么的,是想都不要想。
江东是倾天下之人力、物力去打的这场灭国之战,以至于孙策麾下十州上百郡,没有一郡一县有大型水利工程,没有一处兴修道路,整治阡陌。民生发展,近乎停滞。
而且可以预期的将来,财政也不会有太大的改善。
参与徭役的近二十万百姓,都有免其门户、赋税的奖赏,也就是不用交户税和田税了。
哪怕是一户五口治田百亩,这也是两千万亩的良田不用纳税了。
可能事实还不止于此,不少下户人家也参与了其中。
而另一个方面,新下的河北、兖州一带,眼看着田亩也无法统计完成,根本收不上税来。
所以孙策才大手一挥,干脆免了天下赋税一年,以收买人心。
而孙策能有这免除赋税的底气,也是因为他此次从河北也带回来了一批财赋。
袁绍此前曾经空河北府库,以求与孙策议和。
这些钱财绢帛都尽归孙策所有了,此外孙策还从河北带回来四万多匹牛马,将市卖于郡县,解民生出行之艰难的同时,可以增加府库税收。
而且开疆拓土,对如今的孙策而言,就意味着府库的增加。
因为北方势必需要大量的江东通宝,建康府库又可以增铸货币。
只是这一切也就是勉强支撑着财政平衡,绝对拿不出大量财富去奖赏异族了。
所以孙策对张所言直接问道:“如此奈若何?”
张思考了片刻,说道:“可令并州刺史高干在雁门设互市。此乃鲜卑此次入贡,最迫切之所求。”
孙策稍稍意动,让高干和鲜卑开互市?
第333章 甄宓良言
并州刺史高干,是袁绍身死之后,投降于孙策,孙策给他封的职位。
他在赵室的官职实在是太高了,车骑将军、领并州牧、开府、仪同三司。
邺城陷落,宋军主力南归,但北伐之路并没有结束,依旧有宋室名将率军征讨不臣之地,向北进兵一路收复长城以南。
就在此时,高干审时度势率所属九郡,归附孙策。
孙策因而封其为扬武将军、领并州刺史、祁乡侯,以安其心。
但此时所有人都能看得出来,高干所领并州,尤其是他所统领的太原、上党一带,根本不受宋室管控。
所以听闻张之言,孙策啧叹一声,说道:“高干,这并能知进退的智士啊。”
他但凡稍微有一点眼力,也应该清楚,这种形势,不可长久。
宋室怎么可能允许他一个藩镇长期割据于并州之地?让他不受朝廷节度,不纳赋税,不听调遣?
那岂不是裂土封疆,给他封诸侯王了!
况且就算是汉室的诸侯王,都没有他这么大的权力。
如果他知进退,此时应该像张燕一样,果断的交出兵权,放弃一切军中影响,孤身带着几个老卒、亲信,与妻子数十人进入建康,享受公侯富贵。
如此作为,哪怕他在关键一战,表现得并不出众,但孙策要收天下之心,安稳黑山部众,绝对不会对他进行屠戮,反而会永保他的荣华富贵,锦衣玉食。
等孙策登基之后,天下列侯上百名,更不会去在意他一个小小的千户侯。
江陵千树橘,与千户侯等。千户侯并非直接统领千户封邑,而是把千户缴纳的赋税交给他,这点财富,孙策还是可以轻松拿出来的。
十几二十年后,他影响消退,只要不是谋反大罪,可以永享太平。
但高干正好选择了一条与张燕截然相反的道路,意图拥兵自重。
宋室现在无力再征战下去,所以只要稳住他,并州不起战事即可。甚至只要他不兴兵南下,劫掠冀州,哪怕他在并州用天子仪仗,朝廷都能忍耐。
可等宋室一旦缓和过来,几乎不用想,大军一定会兵进上党,剿灭这种割据藩镇。
到时候宋室已经拥有天下大义,精锐王师进讨不臣,他部下臣子都会拨乱反正,或刺杀高干,或举郡而降。
所以孙策说此方诸侯,既无远略,亦无良谋啊。
张回道:“此正是臣所思之处,高干之所以在并州拥兵自重者,因与朝廷互不信任之故。其不敢弃军而入朝,身居建康。故当此时,应安抚其心,助其招兵买马。”
“助其招兵买马?”孙策稍微诧异了一下,说道:“高干叛乱,已几乎是必然。若其降半年即复叛,助其招兵买马,岂不是反倒为害?”
安抚其心的效果,可谓是微乎其微。
最多拖延高干反叛的时间。
若孙策与朝廷发生战事,很难想象高
干会不蠢蠢欲动。
而张没有直接回答,而是问了个问题:“公其患敌众乎?”
这个问题,孙策毫不犹豫的做出回答:“当然不患,而患其固也。”
孙策当然不怕敌方人多势众,因为当今天下,敌方军队规模再庞大,也不可能比他孙策的部队更庞大。
况且宋室军队是开国之师,士气高昂,悍善战。
其他诸侯的军队多士气低迷,一触即溃,给高干五万精兵,也未必是三万宋军的对手。
所以孙策真不怕高干部队规模庞大,但他很在意高干是否得民心,如果他坚守一地,民心牢固,对抗宋军数月甚至一年,这是孙策绝不能忍受的。
比如他高干历史上与曹操交战,守在壶关一带,与曹操亲领的大军主力,激战七八个月,曹营所有名将齐上阵,却攻之不克。
这才是真正的大患。
张乃接着说道:“我闻并州名士仲长统评高干曰,君有雄志而无雄才,好士而不能择人,所以为君深戒也。如今观其行志,确乎如此。”
“其治并州七年,素贵有名,招致四方游士,士多归附。若固守于并州之地,安百姓之心,难以猝除也。”
“固使其与鲜卑互市,乃釜底抽薪之策也。以其雄志,必大举于互市中招兵买马,然并州苦寒,其穷兵黩武,则必失民心。”
孙策闻言,微微颔首,说道:“此一石三鸟之策也!”
不仅仅解决了鲜卑赏赐的问题,且瓦解了高干在并州的人心。他招兵买马之后,势力膨胀,主动叛乱,更失人望。因为此时天下初定,人心思安,皆厌恶战乱。
他的叛乱很难拉起声势,不会得大量响应。
孙策说道:“就按卿所言,告谕高干及鲜卑。”
鲜卑朝拜,这是孙策这段时间遇到的比较重要的事情,但由于如今宋室距离塞外尚远,而且中原未定,无力对草原势力开战,所以这个事情孙策也就是稍微关注了一下。
眼下宋室的关注重点还是中原一统,以及安抚河北。
治下稳定,对孙策而言就是最重要的事情。
大一统王朝,只要内部不生乱,就永远不可能被外部所击败。
而安抚河北作为眼下的重中之重,也是分了两个方面,除了政治上,最重要的就是经济上的努力。
唐朝在河北犯的错误,如今孙策绝不能再犯。必须给河北以公平的财政政策,才能拉拢当地人心。
尤其是宋室经济中心在东南,河北原理政治、经济中心,若不能安抚好当地,怕是难免会离心离德。
所以七月前后,孙策就召集了河北大族甄氏召开了一场家宴。
大名鼎鼎的洛神甄宓,在战后就被孙策纳入了后宫。
甄宓的容貌自然是毋庸置疑的,不仅仅国色天香,而且肌肤胜雪,皓腕凝霜,行动处,弱柳扶风,娴静时,如娇花照水。
而且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