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好贤王 第106节

  “哎呀……窦叔……李绩如今可是本王的良臣……”李宽现在还真不觉得有什么必要背着人家李绩的。

  “楚王殿下,此事牵涉甚大。”窦师纶还是那句话,见李宽不打算买账,他又道:“将李公牵扯进来,对他有百害而无一利。”

  窦师纶话都说到这份上了,李宽也只得点头应道:“那好吧……李公,那我去去就回,你……”

  “楚王殿下还请放心,老夫就在此处安心等候。”李绩忽然觉得这些天里跟着楚王受的罪,如今想来似乎也没那么让人觉得不值得。

  “我的意思是,看好本王的货物,可不许贪污。”

  “……”李绩抿了抿嘴,楚王这人……真他娘的……一言难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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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李绩开过玩笑之后,楚王殿下便跟着窦师纶骑上骆驼,来到了城内一处偏僻的民居外,随后两人下了骆驼,在一个黑纱蒙面的老人的带领下,进入了一间小院内。

  “楚王殿下,”站在院中目送老人离开的窦师纶忽然道:“老夫人临终前留给您的那支金钗,如今还在吗?”

  “在的。”李宽闻言点点头,随后从怀中取出那枚金钗:“喏,在这里。”

  “殿下收好,一会儿有大用。”窦师纶见到这枚金钗后,只是轻轻点了点头,随后便主动领着李宽来到葡萄架下纳凉。

  “窦叔儿,咱们这是要等谁来啊?”眼下这副情形,李宽算是看出来了:敢情祖母在这也有人啊?

  “殿下,安心等待,等见过了那人,回头老夫再与您细说。”窦师纶说完这些,便开始闭目养神。

  不多时,一阵沉闷的脚步声传来,随后,李宽就听见门口有一个洪亮声音传来:“窦师纶,你最好没有骗我,家主大人真的来到此地了?奇怪,大唐皇帝不是让李世民当上了么?怎么还……家主!”

  李宽都还没看清来人的样子,就见对方那如山岳一般的身影猛地跪倒在地,那人低头对李宽恭敬行礼道:“窦氏家臣,宇文擎,见过家主!”

  “啊?!”看着眼前之人,李宽觉得自己脑子都有些不好使了,但他还是习惯性的说道:“这位壮士,快快请起……”

  “谢家主!”宇文擎的声音里带着丝丝哽咽。

  “窦叔儿……这怎么个情况啊这……”李宽直到此刻才算彻底看清那宇文擎的模样:九尺巨汉,黑发碧眼,虽是一身胡人打扮,但观其容貌,鼻梁挺拔,浓眉虬髯,瞧着不似胡人,反而更像汉人。

  “当年北周武帝宇文邕临终以前,曾经将一支天子亲军交给了老夫人,他的本意是希望老夫人在他死后,依然能够得到他的庇护,可没想到宇文邕一死,其子宇文即位后不久,便不思进取,暴虐无道,荒淫不堪,老夫人见之不忍,几次进宫苦心劝告,皆被这位表哥给挡了回去,后来宇文禅位其长子宇文阐,次年病逝,继位的宇文阐还没来得及大展拳脚,就被外公杨坚给夺去了皇位……”

第244章 祖母……祖母!

  窦师纶说的,都是一些老黄历,李宽听了半天,也不觉得多新奇。

  “那这位宇文擎是……”李宽现在基本上已经猜到了对方的来历。

  “宇文擎的祖父,便是北周武帝留给老夫人的那支亲卫的统领刘艋,其人颇为骁勇,因为在跟随北周武帝讨伐北齐时,数次护卫有功,被北周武帝赐姓宇文。”窦师纶的声音不大,但是却充满了对那位宇文艋的赞赏:“宇文艋将军的忠勇,可称世上无双!”

  “我祖父已经故去多年,现在说这些做什么。”听闻有人夸赞自家祖父,宇文擎也只是洒脱一笑,只是眼中那一闪即逝的哀伤,瞒不过旁人的眼睛。

  “皇祖母将那支亲卫,放在了西域?为啥?”李宽记得没错的话,当时皇祖母好像都还没出阁,为何那时她便有如此远见?

  这听着也……着实有些吓人了啊……

  “当时宇文那个混账王八蛋,杀害了自己的王叔宇文宪,后又更是寻到机会,将我不肯交出兵权的祖父下了死狱,是老夫人想尽办法救出了我的祖父之后,便想办法让他带着亲卫逃离。

  恰逢其会,当时宇文宪被宇文诛杀,为了保住宇文宪的血脉不断绝,老夫人便让我祖父率领那支千余人的亲卫将宇文宪刚出世的小儿子也带出了长安,接着我们便北上再西行,算是一路颠沛流离,最终来到了这里。

  而老夫人为了安众人之心,更是暗中将我们的家眷通过商队护送至此,后又出资出力,派了不少家臣来此,帮着我们再次安定了下来。可惜的是,宇文宪的幼子,在十岁那年病死,老夫人花费如此之大的代价,终究是没能保住宇文宪的最后一丝血脉。”宇文擎说到这里,神色有些唏嘘。

  “后来,”窦师纶见他神情萧瑟,便主动接过了话茬,为李宽解释道:“老夫人并没有忘记这些人,此后每一年,都是中原的商队来到这里,以走商的名义,给与他们大量的银钱和物资,为的就是帮他们持续站稳脚跟,获得生存下去的权利。

  直到殿下您出世,在平阳昭公主……身故以后,老夫人才决心加大力度发展西域的势力,为的是将来如有一日,您若陷入纷争,留守长安城的家臣会想办法将您救出,而这里,便是您其中一个安身之所……”

  轰!

  李宽忽然觉得脑子里面有一道白光划过。

  难怪……难怪……

  难怪在姑姑去世以后,颓唐许久的皇祖母在某一日见自己在她跟前玩耍,忽然上前一把抱住自己,口中不停的唤着:“宽儿……宽儿……我的宽儿……”

  自那以后,祖母便像换了一个人似的,开始重新变得精神焕发起来。

  除了偶尔依旧会在花园中发呆以外,剩下的时间,只要见到自己,她常常会用一种宠溺的目光看着自己。

  而自己,那时候似乎总爱借此机会,跟祖母讨要玩具或者零嘴,祖母则是无有不应。

  只是当时李宽不明白的是:为什么祖母重新振作以后,陪伴自己的时间却少了许多。

  原来……从那时起,祖母就开始为自己的将来作打算了……

  父母之爱子,则为之计深远。(注1)

  “祖母……”李宽没发觉自己的声音已经变得沙哑:“祖母不是病死的,她是累死的……她是累死的!对不对?!”

  李宽一边说着,一边狠狠地瞪向窦师纶:“武德六年,我姑姑病逝……隔了一年,我祖母就走了……她不是病死的,她是累死的!她是因为我这个心安理得享受了她所有疼爱,所有庇护,却直到今时今日才明白其中真相的混账孙儿,活生生的把自己给累死的!”

  李宽一直都觉得祖母逝去多年,自己自强自立已久,时至今日,九泉之下的皇祖母见此情形,一定会感到很安心。

  可他哪里知道……哪里知道……原来……原来祖母早就将所有最糟糕的结果计算在内,她的所有布局,都是为了让自己这个孙儿能够在最黑暗的动乱中活下来。

  “楚王殿下……”窦师纶闻言轻轻一叹,他强忍心中酸涩,用一种好似梦呓一般的声调低声道:“老夫人当初的布局,可不仅仅只有眼前这些啊……”

  “家主,”宇文擎见李宽此时已经泪流满面,他也不禁红了眼眶,对于窦氏,他向来尊敬无比:“老夫人可能也想不到,您能有今日之气象如今整个西北,从戈壁到草原,从吐蕃到高句丽,所有的番邦君主都在您的铁蹄之下战战兢兢,人们口口相传您的英勇和强大,这些,足以回报老夫人对您的疼爱了。”

  “可我祖母要的……不是我万夫莫敌,不是我功彪史册,不是我……不是我……”李宽说到最后,再也忍不住心中的悲伤,他垂头低声哭泣道:“她只是要我这一生平平安安而已啊……你说……我拿什么回报祖母……拿什么回报……”

  在这一刻,李宽彻底卸下来所有防备,泪水打湿他的眼眶,一片朦胧之中,他好似又见到了那个在陇右老宅,抱着自己看星星讲故事的慈祥老人,天晓得,天晓得他有多么愿意付出自己今朝拥有的一切只为回到过去,祖母走后,他便觉在这世上失去了依靠,可事实上,祖母虽已故去,可她对自己的爱,却化身成为世人眼中那一张张强大的底牌,一直隐秘地守护着他的一切。

  “祖母……祖母……呜呜……”此刻的李宽,不再是那个让东突厥闻风丧胆的恶魔之王,不再是让西域三十六国国主寝食难安的王师统帅,他现在只是一个在多年之后明白了当年真相,故而愈加思念祖母的孩子而已。

  “楚王殿下……”窦师纶忽然沉声道:“您既然记得老夫人最大的愿望就是让您平平安安过完一生,可如今您是否已经忘了自己身处何地?这里是千泉城,西突厥的汗庭!眼下我们身边危机四伏,您难道还只顾眼前自己伤心,不去思考如何面对接下来的局面吗?”

  窦师纶在说完这番话后,便沉默了下来。

  他在等待李宽自己平复情绪。

  许久之后,小院中,突然响起了李宽那低沉的声音:“你说得对,本王要哭,也得在本王携东西突厥两位可汗,在金山祭天之后,再率领大军回到长安,踢翻我爹摆的庆功宴,再到祖母的坟前哭去,眼下这算怎么个事儿?嗯?!祖母!”李宽忽然朝天大喊一声:“您在天上好生看着!”

  您好生看着孙儿,是如何让这天下之人知晓:大唐太穆皇后最疼爱的孙儿,是如何的不可一世,锐不可当!

  宽儿今日在此立誓,为了您,今生今世,吾绝不堕大唐楚王之威名!

第245章 拒绝

  宇文擎看着当众立誓的楚王,他的眼中一阵闪烁,在瞟了一眼对方手中的金钗后,随后他将目光望向了窦师纶。

  “楚王殿下,您可将手里的金钗交给宇文擎一观。”窦师纶见状,也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毕竟接下来宇文擎要做的事情,无疑是赌上上万人的性命,李宽手中的这枚金钗,能证明他的身份,否则窦师纶就要直接动用老夫人留下来的家主私印,才能指挥得动宇文擎。

  而这东西一旦拿出来,随之而来麻烦也会不少……

  所以诸多考量之下,李宽手里的这枚金钗,无疑是最好的证明。

  而接下来发生的事,却是连窦师纶都没想到的。

  而且他也会庆幸,楚王殿下一直将老夫人留下来的金钗随身携带并且保管的很好。

  在李宽将金钗递给宇文擎之后,宇文将金钗拿在手中仔细端详了一番,随后在窦师纶惊讶的注视下,从怀中取出一个银匣子,随后,宇文擎用金钗插入锁孔,接着“咔哒”一声,银匣被打开。

  “这是……”窦师纶惊讶地看着银匣中的黑色虎符,满脸的难以置信。

  “武德六年,家父宇文益曾去过一趟中原,回来时便带回了这个银匣,他在临终前对我交代过,将来唯有楚王殿下亲自拿着金钗来寻我,并且当面打开这个银匣,拿出北周武帝赐给老夫人的调兵虎符,我等方可为其效命,如果来的不是楚王,或者是别人拿着这枚信物,我们一概不认。并且每过十年,我们就要派人去中原打探楚王的消息,若他身死,便按照与老夫人的约定:派出两百死士,为其复仇,此举过后无论成败,从前恩义一笔勾销……”

  此刻已经平复完情绪的李宽,听着宇文擎的话,心中不禁再次感慨万千:祖母当真是将一切都计算在内了,只是……心中想到些什么的李宽,突然开口道:“如果我没了这支金钗,你就不认本王啦? ”

  “当然不是,”宇文擎闻言摇了摇头:“楚王殿下,您不懂这枚虎符的含义,有了它,您能调动的可不光我这一脉……”似乎意识到自己说了些不该说的话,宇文擎又连忙补充道:“我听父亲说过,您和老夫人祖孙感情极为深厚,我想,她留给您的唯一遗物,您断然是不会弄丢的。”

  宇文擎的话让李宽沉默许久。

  最后,李宽缓缓抬起头,看着宇文擎笑道:“我想起来了,宇文益……那个花脸爷爷?他挺喜欢我的,当年我还被他抱过呢,嘿嘿……”李宽好似想到什么,对宇文擎笑言道:“我还记得,常听他和祖母抱怨,说自己的儿子成天只知道好勇斗狠,这男女之事,也不开窍,让他很是担忧……怕你喜欢的不是女子……”

  宇文擎也没想到,多年之后,竟然还能从别人嘴里听到自己父亲对自己的评价,他闻言先是愣了一下,随后忍住心中酸涩,为李宽解释道:“楚王殿下,祖父亡故后,家父为了让我们这一支人马在此扎根下去,不得不选择融入石国,他通过自己的勇武,娶了石国前任公主,但只因他是汉人,因为面貌常常遭到旁人猜忌,于是他在深思熟虑过后,加入了火袄教(昭武九姓信奉的主要宗教),脸上的密纹,是火袄教的长老亲自为他纹上去的……”

  “宇文益爷爷确实不易,但是你成亲了吧?”楚王殿下作为家主,在这一刻突然就为这对父子操碎了心。

  “成亲了……”宇文擎有些无奈地对李宽解释道:“家主,臣喜欢的是女子,只喜欢女子……”

  眼见宇文擎嘴笨,一旁的窦师纶唯恐话题被楚王殿下彻底带歪,于是赶忙道:“宇文擎,接下来你打算如何做?”

  “如今的石国国主,是臣的表兄,臣如今是石国的大将军。”宇文擎说到这里,顿了顿,接着,只见他有些为难道:“家主,此行,可否放过我的表兄?”

  “本王又不是来寻这些小国国主的晦气。”李宽见宇文擎此时的神情依旧存在犹疑,当即道:“本王这次来,就是趁着弑侄上位的莫贺咄可汗根基还未彻底稳固之前,将其掳走,带到金山跟颉利可汗做个伴,本王要在他们祖地祭天,借此告诉所有人:大唐不是没有人,更不是没有狠人!但凡今后谁还敢打大唐的主意,妄图进犯大唐的疆域,那么在此之前,他们就最好先自个儿掂量掂量,自己的国家,比之东西突厥如何!”

  接下来,在李宽、窦师纶和宇文擎商量了关于三日后莫贺咄可汗即位仪式的相关细节以及安排后,宇文擎便将银匣中的虎符收入怀中,随后恭敬地将金钗递还李宽:“殿下,三日后,依旧是此处,臣会亲自来接您入汗庭……”

  “你们的家眷怎么办?”李宽并没有等宇文擎接着说下去,他便一针见血的指出了问题所在:“此事牵扯甚广,你们一旦跟随本王举事,便会被视作反派,那你们的家眷难免会受到牵连……”

  “楚王殿下,当初如果不是老夫人,我家的血脉,从我祖父那里就断了,这支天子亲军,也会在当日随着宇文宪的死,一道被毁灭,后来我父亲也反复对我说过,老夫人待我们恩重如山,有些恩情,欠下了,就一定要报答!”

  “本王没问你这些,本王只问你,你们的家眷怎么办?”李宽皱着眉头,看着宇文擎,继续步步紧逼。

  “事急从权……”宇文擎深吸一口气,整个人都痛苦的闭上了眼睛:“一切当以大局为重!”

  “你重个屁!”李宽当即便将宇文擎表忠心的话给骂了回去:“行了,今日你我见面之事,你权当没发生过,你别误会,本王不是不信任你,从你祖父艋,再到你父亲宇文益,接着到宇文擎,整整三代人,皆是重情谊,讲信义之辈!本王身为家主,能得到这样忠心耿耿的家臣效忠,当真是三生有幸……”李宽说到这里,神情有些变幻莫测:“话说本王也不是不知道‘成大事者,当不拘小节’的道理,但本王不能让你们为我拼死效忠之余,还让自己的家眷受到牵连,使其置于危险境地,这一点,本王是万万不能接受的!”

第246章 计划赶不上变化

  “殿下……”宇文擎当真是没想到,眼前的少年家主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

  “行了,本王也不是诓你,还是那句话,今日你我在此地分别以后,你依旧做你的石国大将军,本王也该着手布局,如何掳走莫贺咄可汗了……”李宽说完,带着欲言又止的窦师纶转身便走。

  “殿下!家主!”宇文擎站在原地,望着离开的李宽和窦师纶,神色焦急却又无可奈何。直到对方的身影消失在大门外,他依旧满脸痛苦挣扎之色,久久不曾言语。

  “殿下,你为何要拒绝宇文擎的加入?”窦师纶在跟随李宽出了小院后,主仆二人便披上兜帽,开始漫无目的的在千泉城内闲逛。

  “宇文擎并没有派人跟着我。”面对窦师纶的问题,李宽答非所问道。

  “宇文擎不可能反叛。”窦师纶闻言先是一愣,随后便下了定论。

  “你这么确定他就对本王忠心不二?”李宽闻言眉头一挑,望向了窦师纶,他都不知道窦叔儿为何如此自信。

  “宇文擎但凡生出一丝反叛之意,他便活不到今日了。”窦师纶说这话时神色平淡,见李宽听闻此言后反应有些错愕,于是连忙微笑解释道:“老夫人撒在西域的棋子,可不止一个宇文擎,有些布局,便是老臣也是不知情的,这一点,老夫人当初也不曾对我隐瞒过。”

  而作为家臣,向来只求一个问心无愧的窦师纶,对此自然不会生出什么意见。

  “我哩个乖乖……祖母威武啊……”李宽忽然觉得自己读什么《孙子兵法》悟得兵法一道,可能纯属是在搞笑自己于谋略方面的天赋,该不会是来源于祖母的遗传吧?还有他那昏君老爹,以及在战场上神勇无敌的姑姑,八成也是祖母遗传的好。

  而且说实话,除了拉胯的四叔李元吉,便是大伯李建成,那也是有些才能的,不然当初也不可能将老爹逼到几乎陷入绝境的地步。

  “所以楚王殿下,您的担心,其实是多余的。”窦师纶这话说得客气,其实另一层意思就是:咱们现在转头回去,或许还来得及。

  “你错了,窦叔。”李宽闻言只是淡淡一笑,随后,他望着不远处的一棵翠绿胡杨,对身边的窦师纶解释道:“宇文擎如果心怀不轨,那么我自然不能与之共谋大事,而他若真心效忠于我,那么我就绝不能将其家眷视为可有可无的累赘。况且,先前我跟他说的,是三日后莫贺咄可汗举行即位仪式时前往赴宴,但事实上,我打算今晚就潜入汗庭……”

  “殿下……”窦师纶发现,自打楚王征服了东突厥以后,他在行军打仗方面,那真叫一个随心所欲:“没有宇文擎相助,咱们在城内有多少人?三百?五百?!咱们这点人去汗庭,够给人家塞牙缝的吗?”

  “我们的人手,大概有三千。”李宽收回目光,看向有些气急败坏的窦师纶:“战力嘛,相当于我窦家部曲的战力。”

  在过去的半年里,楚王殿下除了打仗打的生猛以外,这个子也窜得生猛,可能是草原的牛羊奶外加各种肉类催生了他的骨骼生长,如今的楚王,个头已经跟窦师纶的肩头差不多了,距离李二陛下,可能也到对方胸口了。

  除此以外,楚王的力气也大了不少,这一点,从当初在定襄城下掷槊就能看得出来。况且当初楚王夜袭沙钵罗部落,他匹马单枪冲上山坡,跟执失思力及其亲卫对峙,如此悍勇,也是因为有实力更有底气。

  眼下李宽的暗影刺客,实力随着他这个主人的增长也有了质的飞跃,如今不敢说个个能到窦师纶、姜去、姜盛、薛万彻这样的沙城万人敌的地步,但是比之自己的姑父柴绍,以及新晋“良臣”李绩,那也差不离了。

  “嘶……”窦师纶没想到,楚王殿下竟然还留了这么一手,但随即他很快便意识到问题的不对:“我说殿下,您当初布置的计划,可不是……”

  可不是这样式儿的啊……

  “这不是计划赶不上变化吗?”李宽闻言委屈地看了一眼窦师纶:“三日后的即位仪式肯定很重要,虽然本王也很想当场打脸,来个‘可汗负剑,楚王绕柱’什么的,但是条件他不允许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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