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父刘玄德 第515节

  倒是朱桓和陈武有些不解,两人对视了一眼后,朱桓开口问道:“将军,那我等何时动手?”

  甘宁嘿嘿一笑道:“等你二人各自归舰,我就要带领本部人马出发,于星夜夜袭张允。”

第458章 捷报频传

  甘宁如此这般分配,也是有原因的。

  夜袭时,并非人数越多越好,反而更注重配合和主观能动性。

  因为在夜间,视野很差,而且很容易断联,在这种情况下,良好的配合和坚定的意志,反而是最大的胜算所在。

  甘宁数日前刚刚侦查了张允所部,对方虽然有所警戒,可全军从上到下其实都不怎么相信扬州水军会逆汉水而上,跑到汉川来袭击他们。

  事实上张允并非完全无能之辈,他这番考量也是有其根据所在的。

  张允认为只要黄祖的舰队还在,就能牵制住扬州水军。而且扬州水军人数不多,很难在和黄祖对峙的情况下,分兵来攻击自己,尤其还是夏口城依旧在荆州军之手的情况下。

  张允的判断不能说错,但即便不考虑到信息差使得他没法早于扬州军获得大江决战的结果,更重要的是,身为一军之帅,如何能因为这点原因就放松了军纪和警惕呢?

  这里面的根本原因就在于为将太苦了。

  但凡名将,十有八九都是一身伤病,其根源就在于要能吃苦。

  吴起吮卒病疽,故有大小七十六战,六十四胜,无一败绩。

  李世民身为皇子,却身先士卒,险死还生。

  他们不是不想享福,也不是真的悍不畏死,而是他们知道只有这样才能调动起士卒的积极性,才能做到军纪森严。

  军纪森严不是你将军一句话就能做到的,没有刘封那样提高士卒的待遇,讲究赏罚公平,没有过人的威望,士卒们只会对你阳奉阴违,逼急了甚至给你上演一下什么叫兵变。

  张允无疑吃不起苦,也没有过人的威望,甚至就连出身都做不到让人钦佩。再加上这一波援军不过是二三线的部队,还经历了两次扩充,会有这样的结果也就太过正常了。

  当晚,甘宁亲率本部人马最先出发,他将本部部众分为四批。其中主力舰队四百艘,其中包括各种艨艟、露桡等主力舰船最先行,在距离水营五里处,将周瑜所调拨的两千勇士先行登岸,然后驰援战场。

  随后是三支各有百艘小船的舰队,被甘宁布置在对方最为薄弱的部位,担当锋刃。

  最后一支百船舰队,则是火攻船队,上面堆满了稻草和石炭。

  甘宁所部用过饭后,当先出发。

  这一日月色很好,洒在汉水之上,波光粼粼,宛如月宫下凡。

  江水在月光下流淌,发出宛如玉兔捣药一般的呜声。

  等到甘宁所部赶到张允水营外围时,已经是午时时分。

  甘宁立于船头,身披双层重甲,腰悬短刀,手上拿着两把短戟,目光如炬,凝视着前方隐约可见的张允水军营寨。

  营寨中灯火稀疏,守军显然已松懈,只有几处哨塔上隐约可见巡逻的士兵身影。

  甘宁军士卒直接在桅杆上以火把为信,发号施令,浑然不惧对方水营发现异端。已经到了这个位置,张允所部即便现在发现了敌袭,也很难来得及出营阻击了。

  遗憾的是,直到甘宁所部分兵完成之后,襄阳军水营依旧毫无动静,显然望台上的士卒要么在偷懒睡着了,要么干脆就没在岗哨之上。

  因为逆流的关系,再加上又是丰水期,水力很大,纵然风向是东南风,但船只的速度依旧不快。

  甘宁跟在火船的后面,看着前面的火船慢慢的驶向水营,心里也是捏了一把汗。

  由于火攻的关系,别看这些船只都是小船,可上面的载重量却是极高,吃水很深,经不起半点意外。一旦被对方发现,即便来不及出营阻拦,但也是有一些防御手段的。

  虽然不论火攻是否成功,这次夜袭也是势在必行,但火攻若是能够成功,后面的夜袭行动必然将会事半功倍。

  故此,这一次的火攻船上并不同于先前,每艘船上分配了足足五名士卒,其中一人掌舵,四人划桨,为的就是能够增加船速。

  “什么人!?”

  就在火船距离襄阳军船阵不到百米时,望台上的襄阳军哨兵终于发现了火船的存在。

  只是他并没有第一时间示警,反而朝着远处的火攻船只大声的喝问起来。

  “点火!”

  甘宁当机立断,朝着前方的火船大声下令,同时,他从身后亲兵的手里抢过强弓,张弓搭箭,箭矢宛若流星一般疾射而出,正中那哨兵的咽喉。

  那哨兵甚至连惨叫都没能发出一声,当即栽倒在望台上。

  随后,一个个火点在夜色中燃起,点亮了整个水面。

  甘宁军的士卒们使劲划船,数十条火船的挟持着巨大的动能,一头扎进了船阵之中。而火攻船上的甘宁军士卒们纷纷跳水,朝着后方救援的小船游去。

  “弟兄们,今夜一战,务必速战速决,以快打慢,切忌不可恋战。”

  甘宁大声咆哮道:“斩张允者为首功,活捉张允者,增赏百金,队长以下官职,擢升三级!”

  “喏!”

  重赏之下,甘宁军人人奋勇争先。

  在火船侧畔,甘宁军的船只冲了过去。

  水寨的营门被甘宁射断了绳索,当即打开,随后甘宁一马当先,带着小船冲了进去。

  甫一上岸,甘宁就指挥部众放火焚烧帐篷辎重,冲击巡逻队伍,而他本人,则带着亲卫朝着张允大帐所在冲了过去。

  果然如甘宁所料的那般,襄阳军几乎一触即溃。

  一时之间,兵找不到将,将找不到兵。

  不少夜宿在船只之上的襄阳兵将,竟第一时间解开缰绳,就打算从水营中逃走。

  片刻之后,陆营的寨门处也爆发出漫天的喊杀声,显然是先前放下的周瑜所部两千勇士也已经赶到了战场。

  如此一来,襄阳军营中的混乱变得更加剧烈了。

  并不是没有将佐想要收拾败兵前来阻击,只是这部分襄阳军刚刚经过两次扩充,实在是比不得黄祖、蔡瑁手底下的老卒。

  若是面对面的阵战的话,那他们还会因为训练而坚持战斗一下。

  可现在突然遭到夜袭,对方又在自己的水陆两营中到处放火杀人,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重新组织反击,是相当考验军官团队的。

  遗憾的是,张允手底下的军官大多都是贪财无能之辈,否则也不至于警戒措施都形同虚设了。

  甘宁等麾下骁将们分做百人规模,到处冲杀,首要目标就是聚拢兵马的军官。但凡哪里襄阳郡开始集结了,他们就不约而同的冲杀过去,不将对方打崩就绝不罢手。

  果然正如甘宁所预料的那般,张允根本组织不起来像样的防守,更别提反击了。

  等到天色发白时,已经有不少船只扬帆出营,想要趁机逃跑。

  也和甘宁想的一模一样,这些船只有的驶向上游,有的奔往下游,结果全都撞上了早有准备的朱桓、陈武两部。

  两部虽然没有太多的大船,但仅有的两艘楼船之上也是悉数安装了拍竿,对付起襄阳军的大船可谓是易如反掌。

  战事持续到上午时分才告一段落,张允本欲投降,结果没被甘宁所部的士卒认出,当头就给了一刀,眼下身负重伤,也不知道能不能挺过来。

  其余所部,除了自陆地上突围的数千人外,其余悉数投降。

  甘宁这一战,抓了一万多人的俘虏,大小战船一千多艘,焚毁数百艘,斩杀、淹死、烧死数千人,哪怕是陆地上突围逃跑的数千人也未必能够真逃的出去。

  汉川周围全是大泽,仅有一条陆路联通。

  

  甘宁拥有水军的优势,只要他不想放过对方,这数千人不过是瓮中之鳖罢了。

  甘宁本来想要继续追击残兵败将,却突然想起了刘封对他的教诲,想到这次朱桓和陈武的听命和配合,他顿时改变了主意。

  等把朱桓和陈武叫来之后,甘宁很是夸奖了两人一番,随后下令道:“休穆、子烈,今晨还有数千残兵沿大道北上,估摸是想要逃去安陆。汝二人可沿汉水北上,围追堵截,莫要放过那数千残兵。”

  朱桓和陈武顿时面露惊喜,两人可是久闻甘宁霸道之名,着实没有想到对方还会分功,而且还是这等毫不吃力,易如反掌的功劳。

  两人试探着推辞了一下,却没想到甘宁还发了脾气,当即不敢再谦让,领命而退。

  送走了朱桓和陈武两人,甘宁坐在船舱之中,头疼起该如何书写报捷文书了。

  这份文书可不仅仅是为了报捷,同时也要初步拟定各部的功劳,这一次除了朱桓、陈武以外,周瑜所援助的两千勇士也是极有用场的。

  **

  孙策与桓阶一起去了郡府。

  对于桓阶的来访,张羡很是惊讶,眼下虽然战事暂消,可郡府中的事务多如牛毛,桓阶一直忙着处理这些繁杂的后事,除了张羡有事召唤,已经好些日子没来郡府了。

  不过张羡对桓阶很是信任,一听对方来访,当即就请他入卧房相见。

  桓阶领着孙策一路走进卧房,此时张怿正站在张羡身边服侍。

  张怿确实孝顺,不过也没到寸步不离的地步,他之所以会出现在这里,只是因为有人禀报他桓阶来了,而且还领着孙策一块来的。

  “伯绪你来了啊。”

  张羡的身体恢复了不少,虽然还是不能操持政务,但至少比之前下不了床要好上许多了。

  他身边的张怿也赶忙起身,故作不知的对着桓阶行礼:“桓公。”

  桓阶先是冲着张羡行了一礼,随后又还了张怿一礼,随即郑重其事的开口道:“阶特为府君一生清名而来!”

  张羡大吃一惊,没想到桓阶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伯绪此言何意?”

  桓阶走上前,再度冲着张羡一礼,随后袖袍一甩,伸手遥指孙策道:“府君,孙伯符千里来使,不顾自身安危,于临湘烽火之际留下与我等共赴郡难。如今战事稍停,荆北军不过刚刚撤离城下,府君不思如何调兵遣将,追击荆北贼子,反而取走伯符手中兵权,难道府君不怕为天下有识之士取笑吗?府君又如何向左将军交代?”

  张羡眼中闪过羞惭,其性刚烈,素来眼中揉不得沙子,可恰恰是这种性格,让他很清楚自己所做的事情有多过分。而他身边的张怿则是眼神慌乱,几次张口欲言,却又不止住了嘴。

  “府君,阶刚刚获得一条消息。”

  桓阶紧接着说道:“左将军州陵大捷,已破荆北两大水军,如今大江之上,已经只有扬州水军的云帆了。”

  “什么!?”

  张羡、张怿俱是神情大变,如果说张羡还是惊喜夹杂着羞愧,而张怿则是混杂着惊喜、惊惧和心虚了。

  “此事当真?”

  张羡尤不可置信的确认道:“荆北水军有数万之众,久经沙场,黄承德,荆襄重将,其麾下诸多将领,皆是我州中豪雄,扬州水军不过初建,当真能……?”

  张羡的话没说完,显然是有些难以决断用词。

  “府君,扬州大军都已至巴丘城外了。”

  桓阶的话还没结束,他继续说道:“如今荆北军进退两难,伯符本欲举临湘精锐尾随而击,迟滞对方行军速度。如此一来,当可配合扬州之兵,聚歼荆北军于洞庭湖畔。”

  “这……”

  张羡面露尴尬之色,隐隐也明白了桓阶之意,自己如此过河拆桥,自然是担心左将军问罪的。

  张怿突然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朝着张羡叩首道:“都是孩儿不孝,是孩儿担心荆北军撤退是假,实为陷阱,这才撤了伯符的兵权。”

  “你!糊涂啊!”

  看见儿子出来救场,张羡顺势也将罪过按在了对方头上,当即表态道:“既然如此,那就烦请伯符拣选精锐,出城追击,务必将蒯越等贼留在我荆南,为其所屠戮的无辜百姓士民报仇雪恨。”

  孙策心中大喜,又看见桓阶悄悄的冲着自己点了一下头,当即领命道:“府君放心,策必尽心竭力,上报府君、主簿,下报百姓,绝不负你们信任。”

  张羡故作大喜之态,随即让张怿书写命令,使用印玺。

  随后,桓阶将孙策送出卧房,目视他离开之后,这才回到卧房之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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