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孙安与五百敢死队全副武装,齐刷刷在护城河外列阵以待,周通则带了一队人搬运炮弹,就码在敢死队的旁边。
宣赞、郝思文指挥后军配合,杨长则拉着鲁智深面授机宜。
昨日在大帐夸下海口,又得到军师朱武的极力支持,卢俊义等中军将领心中好奇,都不约而同来南门观摩。
“什么意思?就靠这五百人夺下城门?开什么玩笑?”
“没有凌振的火炮,搬来这些炮弹做什么用?”
“杨先锋能直接扔”
“直接扔?往哪儿扔?”
“扔上城墙!”
听到戴宗、卢俊义一唱一和,朱武很热心给出了解释,可他解释还不如不解释,因为身边众人皆有疑色。
马灵是最不服气的,他自己修的是金砖术,攻击距离不过两三丈。
当日杨长用炮弹偷袭,想来也不过是两三丈远,除非他也有神奇法术加持。
想到这里,马灵偷瞄了乔道清与公孙胜,心说你们确定没帮忙?然后灿笑着说道:“太夸张了吧?护城河离城墙这样距离,而且还要从下往上扔?那炮弹可不是小石子。”
“呵呵,是真是假,马将军但看无妨。”
朱武不做过多解释,卢俊义却扯了扯他衣服,蹙眉追问:“我知道杨兄有神力,但就算他把炮弹扔上城墙,离破城还有一定距离吧?只要护城河吊桥不放下,这五百人过河就得折损一半,确定不是儿戏?”
“这我就不知道了,不过杨先锋既言之凿凿,应该已经想到对策,咱们耐心观战好了”
“也对。”
卢俊义等人心存疑惑,城墙上的守将也一脸懵。
守将伪殿帅张雄看了一会,即转身抱拳向田豹请教:“二大王,他们想干什么?”
“我哪里晓得?”
田豹板起脸回应完,可能觉得刚才话说重了,旋即又柔声补充:“这些梁山贼人诡计多端,总之你记住绝不出城,他们若是直接强攻夺城,离得远就用弓箭射之,离得近就滚木石,再近就直接金汁伺候。”
“二大王放心,阳曲城固若金汤。”
眼见张雄如此听话,田豹难得露出欣慰笑容,可这笑容还没保持多久,回头就发现陈宣一脸惊恐。
“你怎么回事?”
“不是.”
陈宣指着城下一处,畏畏缩缩提醒道:“二大王,那胖和尚与金甲将军,就是击败马灵的两个狠人,末将建议还是离远些”
“嗯?他们比有卢俊义还狠?不过谨慎点没错。”
田豹见陈宣有怯意,回想起汾阳作战往事,所以不但没有面责呵斥,反而与他下了城楼。
砰!
两人刚刚走下城墙石阶,就听到城门楼上霹雳作响。
“这是.”
“快跑吧!”
砰!砰!
又是两下爆炸声。
田豹、陈宣抱头鼠窜,直到两人跑到几丈开外,才敢偷偷回头查看情况。
那时城门楼已经燃起大火,田豹隐约看到有队守兵赶去救火。
紧接着又是一声霹雳,一名救火的士兵被炮弹从窗户炸飞,他的头朝下落在城内甬道后面,像西瓜般摔得一地鲜红。
“你说得没错,他们还真是狠人,竟能把炮弹扔这么远,关键这厮扔得这么准,简直就是个人形炮架。”
“二大王,咱得早作打算.”
“嗯?什么打算?”
田豹正不解追问之时,一颗炮弹落到他们两丈外炸开,惊得两人又向后没命的跑,这下他知道陈宣什么意思了。
“陈统制,你还有啥建议?”
“根据末将的情报,目前阳曲东南北三门,都有梁山的军队把守,唯独西门可以出走。”
“这是围三缺一,就怕西门外有伏兵,再说张雄还在坚守”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末将言尽于此.”
“可回沁州的路已经断了,现在离开太原能去哪里?忻州有半数还是赵宋的.好吧,我知道了.”
在陈宣坚定的眼神里,田豹看到了‘没有选择’四个字。
他是田虎的亲兄弟,就算投降也免不了一剐,想活命只能向北继续逃,忻州待不下去就再往北。
去代州、出长城、奔草原。
梁山人再怎么赶尽杀绝,总不可能追到辽国境内?
阳曲,南城楼。
杨长连续三发命中城门楼,开启了他特有的攻城模式。
面对精准的炮火压制,守将张雄根本无力去救火,眼睁睁看着城楼被大火包裹。
更致命的是,连接吊桥的绳索与机括,都在城门楼上控制着。
野火随风乱窜,不多时就自行烧断绳索,之后吊桥轰然砸在护城河上,给孙安的敢死队摆上路。
而这一切,不过是开胃前菜。
杨长依照临汾的经验,首先打城楼烧断绳索放吊桥,之后炮弹一颗接一颗,往城墙上有人的位置丢砸。
鲁智深在掩护阶段加入投弹,但他没有【流星碎】保持准度,掷出的炮弹时而近时而远,没有一次直接命中敌人。
尽管他在浪费火力,杨长却没有阻止。
大和尚玩得实在开心,丢不准也能起到惊吓作用,转眼间九十来枚已扔出一半。
鲁智深眼看越扔越少,跟递弹点火的周通急了眼。
“怎么一直紧着他?给洒家也点快些,这才丢了八九枚。”
“哦”
周通也不想厚此薄彼,但鲁智深实在没啥准度,如果像丢爆竹几下玩没了,等会拿什么夺取城门?
在精准且持续的火力覆盖下,城楼周边区域的守军都没了。
孙安带敢死队顺利爬上城墙,但有敌人靠近就会被炸,强行护着敢死队夺取城门。
旁边观战的头领,除了见过世面的朱武,一众头领完全看傻了,这与之前的任何战斗,完全不是一个概念,连公孙胜、乔道清都为之侧目。
而感受最深的人,是‘神驹子’马灵。
他之前也被杨长炸过,看了刚才炮火连天的画面,整个人都觉得不好了,并且开始深度怀疑自己。
我练什么破金砖术?丢炮弹不比金砖术威力大?而且这距离还远得可怕。
想到这里,自信心受挫的马灵冒昧上前,指着最后几个炮弹,恳求问道:“杨先锋,能不能让我也试试?”
“哦?你随意。”
杨长听得先是一愣,寻思孙安已经打开城门,剩下几枚让人玩玩也行,旋即点头提醒:“不过在引线燃尽前,要像扔爆竹那样丢出去,否则容易伤到自己人。”
“嗯,这我省得。”
马灵心中充满憧憬,心说扔爆竹谁不会?接过周通点着的炮弹,当即感觉到手臂一颤,心说这玩意儿挺沉的,他们为什么丢那么远?
难道是看着沉,丢出去却很轻?
引线滋滋啦啦作响,马灵那时根本来不及多想,一个扬手摆臂就抛了出去。
很可惜,炮弹还不如他金砖飞得远,最终落到河里炸出一团水花。
当时不少人都跟上前观摩,却没看到另一个奇迹出现。
马灵看着自己陌生的手,心里一直重复我为什么不行?难道是投掷方式不对?
他望着杨长、鲁智深,一脸诚恳请教:“你们都是怎么做的?我为什么丢不远呢?”
“大师,你来打个样。”
“哦,看好了,先这样,再这样”
鲁智深说话的同时,炮弹轻松飞到城墙后面炸响。
马灵见样学样再扔了一次,可那炮弹依旧如同软脚虾,刚出手就往下方急急坠去,最后又落到护城河里。
“要怎么练,才能丢这么远?”
“你可以先练拔树”
马灵还在认真求教,宣赞、郝思文已经带兵攻入南门,卢俊义也收起惊讶表情,邀请杨长一起杀入城去。
此时城内已经大乱,刚才还答应坚守城池的张雄,最终在炮火压制下往家里跑,他准备收拾细软逃出阳曲。
然而作为镇守太原的伪殿帅,张雄这两年收刮了不少的珍宝、美人,直到副将徐岳找上门都没装好车。
“怎么还没好?再迟些就来不及了!”
“就快了,二大王他们呢?”
张雄也是穷出身,那肯轻易放弃积攒财富?他看得比命还重要。
“早就跑了.”
“什么?怎么可能!”
“末将岂敢乱语?听说南门刚刚开打,他就从西门溜了.”
“这匹夫,入娘撮鸟!”
张雄嘴里骂归骂,却一定要等到装好马车,才率亲卫往西门而去。
可想逃的官员、富商,那时一股脑全挤在西门,张雄望见挤不过果断转走北门,却迎面撞上杀来的宣赞,最终不敌被一刀砍翻。
经过半日厮杀,阳曲止住喧嚣。
城里两万守军,被杨长新式打法打懵,大部分人都选择投降。
卢俊义在俘虏口中,得知田豹已往北而逃。
田豹是三大贼酋之一,朱武建议马上乘胜追击,顺带光复被贼占了一半的忻州。
卢俊义深以为然,考虑到杨长可能要回平阳,便直接安排杨志率部继续追击,又令秦明、黄信等人清理周边,等彻底肃清太原境内的贼寇,再与关胜、花荣一起开赴沁州决战。
当时鲁智深也在大帐,他出家的五台山文殊院,就在忻州东北方向代州境内,从太原过去仅需一两日,此时距离五台山如此近,遂起了回去看看的心思。
“卢员外,忻州让洒家去吧。”
“嗯?杨先锋,大师他”
卢俊义向杨长确认,鲁智深怕他不答应,急忙补充:“洒家只需两千人,三五日就能回来,杨兄着急就先走,让水军留百十条船,保证不耽误攻打沁州。”
“呵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