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知道你已娶妻,之前就让宿元景劝过,但他好像没能成功,所以今日才亲自指婚,难道卿不愿意?”
“不是,臣受宠若惊。”
赵佶问到此处,杨长只能敷衍回答:“当时并不知是帝姬,否则拙妻弓马娴熟会武艺,偶尔还帮臣分担军务,若不提前知会恐生事端,请给臣时间回沁州处理,处理好再回京迎娶帝姬。”
“要多久?”
“两个月?”
杨长伸出两个手指试探,心说哥们过两天就把公主偷走,看你到时拿什么嫁给老子。
“那好,沁州距离京城不近,卿来回都要不少时间,你慢慢处理,朕不急。”
“多谢陛下体恤。”
“按惯例驸马本该留任京城,但听说你能治军且颇有政才,朕不愿意埋没人才,你与茂德成婚之后,继续为朕治理沁州。”
赵佶的话没有假,历代帝王为限制公主权利,一般不会让驸马掌握兵权,现在之所以让杨长继续带兵,是因为赵福金儿子已快两岁,此时留京城容易招来闲话。
东京人多、官多、好事者也多,赵福金出嫁必定就会抛头露面,她儿子也就会出现在大众视野,即便那就是她与杨长所生,可管不住外人胡说八道。
如果先在沁州过渡两年,再调回京城就不会有这烦恼。
杨长深谢厚恩,后又抬头补充说道:“沁州刚经历战乱,百姓亟待休养生息,请陛下甄选廉洁知州,别再向方绅那般.”
“哈哈。”赵佶捋着胡须回应道:“驸马尽管放心,沁州不会再派知州。”
“臣不懂”
“所谓一事不烦二主,闻焕章夸卿文武双全,既然沁州亟待休养,驸马擒获反贼有功,朕决定加封你为武略大夫、沁州观察使兼兵马总管,该州军政都由你做主。”
“谢陛下。”
这对杨长完全是个意外,慌忙对着‘老丈人’行拜礼。
离开睿思殿前,赵佶命让身边的黄门,带杨长一起出大内,到吏部办相关手续。
武略大夫为正七品军衔,观察使却是正五品正任官(正任官即有实职,寄禄官多为遥领虚职)。
赵佶知道方绅不是反贼,却为蔡京平事而当反贼处理,杨长却因祸得福飞升至五品高位,穿上了宋江心心念念的绯袍。
七月初一,杨长领了观察使官袍,故意穿上骑着高头白马招摇过市,他要制造不在场证明。
顺着主街一路向东,穿过旧曹门行至外城。
当快要抵达新宋门时,被几个故人远远发现。
走在右边的两人,也是骑高头大马的宋江与卢俊义,杨长则被嘴拙擅射的花荣先看到。
“哥哥快看,前面那人好像是杨长!”
“嗯?还真是照夜玉狮子,不对”
“怎么了?”
“他衣服颜色”
第172章 夜袭后宫
宋江眨了眨眼,只见杨长越来越近,竟然真是这厮。
我好羡慕,你真该死啊!
虽然不爽杨长着绯袍,但此时已属于是‘狭路相逢’,只得引马上前见礼招呼。
“咦?”
杨长有【鹰视目】技能,老远就看到宋江三人,但他故意装作没看见,凑近才露出惊讶表情:“公明哥哥、卢员外、花知寨?真巧啊。”
“老远就看到你,但三郎穿这身衣服,哥哥刚才不敢认,听说你擒下一伙反贼,所以又高升了?”
“略有提升。”
“三郎被封什么官?说出来让哥哥们高兴一下。”
宋江见杨长打哑谜,心里期待值被持续拉高。
他实在好奇杨长现在何官,心说你以前就是八品小官,略有提升能着绯袍?
“武略大夫,沁州观察使,兼兵马总管”
“嘶”
杨长一字一句说得很慢,宋江听到武略大夫并不意外,但观察使三个字足以让他震撼。
竟然还是实职五品,他没忍住深呼一口气。
“恭喜.”
“恭喜杨总管”
“说错了,以后得叫杨观察!”
“哥哥休要打趣,咱们都是出自梁山,你们叫三郎就行。”
“那可不行,在外要称职务。”
几人在城门便聊了一会,宋江因为急着去见宿太尉,就邀杨长在京城多留一日,语气客套想找他吃酒聚一聚。
杨长哪肯同意?急忙抱拳推搪:“小弟身负皇命要办,所以不敢久留京城,哥哥自去见宿太尉,以后自有团聚之时。”
“那太遗憾了,本想召集众兄弟为你庆祝,但既然杨观察身有皇命,宋江不敢强留”
“哥哥,兄弟们就驻扎城外?小弟着急也能顺道转一圈,不知方便否?”
“如何不方便?花荣,你引杨观察回去看看,切记不得失礼!”
“好的。”
宋江对杨长很发怵,心说要是林冲、鲁智深等人都在,此番征讨王庆可能会少死人,现在杨长身穿绯袍去军营,自己手下兄弟岂不胡思乱想?
但他既然提出要求,自己怎么拒绝五品官要求,于是让花荣引路监视。
看到两人两马,慢慢消失在新宋门甬道下,宋江才依依不舍回头。
刚才乐呵呵的脸,此时瞬间就变得严肃起来。
他与卢俊义并辔往前一路思考,很长时间不开口说一路话。
不多时,两人穿越旧曹门入内城,因为人流量大而减速,宋江这才回过神来。
“卢员外,你说此番我们回京,陛下会给个什么官职?”
“未可知也,不过杨长抓了反贼,就被封沁州观察使,咱们在淮西浴血奋战,总不至于低过他吧?”
“哈哈,员外尽管放心,咱们比他只高不低,官家因收复燕京高兴,最近的封赏都不错,只是不知道我们是啥.”
“观察使再往上,难道会是承宣使?”
“最少也该是这个,要是陛下念我等劳苦功高,给个节度使也说不准。”
听了宋江的豪言壮语,卢俊义情不自禁拉住缰绳,喃喃说道:“从二品节度使?哥哥也真敢想啊!”
“敢想敢拼,才有所得,朱为官家收罗石头,今次都被擢升为节度使,咱们在淮西一刀一枪拼杀,不比他功劳显赫?”
“话虽如此.”
卢俊义话到一半,不想扫宋江的兴,便微笑回应:“其实能像杨长那样,我心里也就知足了”
“呵呵,那是必然的,恩相答应过。”
宋江暗忖卢俊义不敢想,心说宿元景留了绯袍承诺,所以最低都该是五品官,要是陛下体恤我们辛苦,着紫袍也未必不行。
两人憧憬着未来,跟着人流徐徐往城内移动,杨长则与花荣出城一路畅通,他先寻到孙安吩咐当日起程,随后三人同往梁山军大营。
杨长身着五品官袍,走在营地里尤为惹眼。
像富贵还乡的成功人士,昔日乡邻好友纷纷靠上来祝贺,关系生疏者则更觉高不可攀,站在外围成了路人背景板。
宋江、卢俊义都不在,营中由军师吴用做主,看到花荣引杨长同来,就知道宋江对他不放心,遇上贴近作陪、寸步不离。
杨长曾是梁山军副先锋,现在又是正五品观察使。
到了中军大帐,自然在宋江的主位落座,吴用、花荣分列左右作陪,除了养伤的一众兄弟,昔日梁山旧友迤逦赶来相见。
关系熟络如李俊、萧让、三阮、宣赞、朱武、时迁等帐留下作陪,燕顺、郑天寿、吕方、郭盛等关系平淡者,入大帐客套几句就识趣离开。
帐内人员就像开座谈会一样,与杨长回忆在梁山的过往经历,及此次征讨淮西中的紧要时刻。
孙安则与老友乔道清,以及幸存的河北降将马灵,来到帐外单独叙旧攀谈,聊起卞祥、山士奇等人战死都唏嘘不已。
大帐内二十多人,聊了约半个时辰,吴用见众人如群星拱月,担心杨长久待不利团结,便故意出言以退为进。
他笑呵呵揖问:“两位哥哥入城拜宿太尉,中午应该会留在城中作陪,杨观察如果不忙着赶路,就多在这里多逗留半日,我这就叫人去买好酒好肉,等两位哥哥回来一起吃酒?”
“军师不必麻烦,之前与两位兄长说过,我公务在身不便久留,这就准备启程出发了,以后有机会再聚首,就此告辞。”
杨长听得出弦外之音,心说哥们本来就有要事,顺路来此只是见几个朋友,说罢即起身与众人告辞。
吴用见杨长如此懂事,又招呼帐外众人出来相送,事后勉励大家好好为国效力,杨长现在的成就即是榜样。
杨长与孙安被人群送出大营,即并辔望沁州兵马驻地而去,不久即列队张扬向阳武方向进发。
路上孙安聊及淮西战事,对河北降将大量阵亡而感伤,又提到梁山十余人受伤未愈,其中邓飞为救同伴,左腿被刺中伤了骨头,治好也大概率行动不便。
刚才在梁山大营,吴用、花荣曾粗略介绍了几个伤员,列举的秦明、孔亮等宋江嫡系,杨长也就没提出去探视。
现在听了孙安的介绍,杨长感叹梁山虽然击败王庆,但却付出了很高的代价。
此时兵马减少、十数个头领受伤,若朝廷狠心让他们再打方腊,估计最后胜负都不好说,即便能胜也只会是惨胜,且大概率阵亡人数比原著还多。
等我办完手头事,得找机会联系三阮、李俊、萧让等人,劝他们能溜早点溜走。
没了降将当炮灰,再以虚弱状态去打方腊,也许连原著里存活的李俊,也未必能捡下这条小命。
当然,前提是梁山军再征方腊,如果朝廷此次直接封官,那就另当别论。
巳时左右从汴梁出发,行至日落走到途中郭桥镇歇脚。
杨长令军队在镇上过夜,又与孙安到官驿要了一桌酒菜,并故意装作大醉被扶回去,让驿站小吏看见他醉在郭桥。
次日一早,孙安把穿官袍的假杨长扶进马车,照夜玉狮子则由专人牵着前行,五百人继续往阳武方向赶路。
真杨长昨晚被扶回宿营地,等到天黑即乔装换马返回东京。
这厮有【鹰视目】夜视能力,夜里赶路就像独自驾车开高速,一路狂奔至黎明前夕抵达城外。
宋朝建国之后,东京汴梁长期没战争威胁,人口聚集直接推动商贸繁荣,城市内部不但打破了唐朝的坊市制度,夜里也为商业逐渐放开禁制。
重大节日全天不关城门,平时去夜十三刻关门(天黑后195分钟),早上四更(凌晨一点)就开门,遇到夏季昼长则关门不足三个时辰。
梁山兵马驻扎汴梁东门外,杨长为了不遇上熟人故意绕道,从南面南薰门随小贩进入城内。
天刚蒙蒙亮,御街上店铺都没开门。
杨长寻了个早餐铺,吃完饭在附近安静巷子写了客店入住,睡到中午又去买了身女人穿戴,才来到宫城外踩好点的茶楼等待。
北宋对京城门虽然放松,但宫城门则与以前朝代同样严格。
宫禁之门,法最严密。
在皇城当值的官员,要凭借‘门籍’在开门时进入,‘门籍’上写官员姓名、职务、年龄、体貌特征等信息,以备守门将官勘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