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生真去不了?”
“小可略懂岐黄,自知风寒短时难愈,与其随军连累哥哥,不如留在山上休养,哥哥见谅.”
晁盖心说你病得可真巧,莫不是彻底倒向宋江吧?没看到黑三郎‘众叛亲离’?就这头脑也敢称加亮先生?
想起七星聚义等前尘旧事,晁盖打算再给他一次机会,于是自言自语:“没有军师同行,总觉得差点什么.”
“朱武绰号神机军师,哥哥不妨叫他回来问问?”
吴用哪听不出那弦外之音?却装傻充愣往朱武身上引,晁盖听到回复大失所望,回了一句‘算了’就从后堂离开。
朱武刚才没站出来,现在人已不在聚义厅,派人再私下去求请?晁盖觉得面上挂不住。
众头领离开聚义厅分头而行,扈三娘与杨长取道宛子城北,径直往后山军寨走去。
途中杨长一言不发,扈三娘忍了许久终于开口。
“官人怎么了?”
“无事。”
“可你心事重重的,莫非担心宋江记恨?”
“不是.”
“我看就是!”
杨长话没说完,突然一个黑影从旁闪出,正是他义兄武松。
“二哥?”
“你刚才太鲁莽,可曾想过后果?”
“我有苦衷.”
“知道你想感恩,毕竟帮你把从叔找回团聚,可也不必做出这样,唉”
武松长叹一口气,紧跟着又轻声安慰:“不过木已成舟,也就只能错有错着,你与弟妹小心保重,千万别贪图功劳,平安归来再说后事。”
“小弟省得。”
杨长点头应下,正欲与武松告辞,却忍不住追问:“二哥,当初祝家庄靠内应才打下,此番进军曾头市估计不易,我与三娘自不会贪功冒进,但如果晁天王不听劝,如之奈何?”
“这我哪知道?”
武松先是一愣,而后马上又补话,“你们同行的头领不少,其中不乏林教头、呼延灼等大将,好好商议必无差错,实在敌不过就撤回梁山。”
“好的。”
毕竟是曾头市剧情,杨长担心晁盖会有危险,想问武松要不要保下他,但话到嘴边却问不出来。
“早去早回.”
“二哥,我想请你帮个忙。”
武松主动挥手道别,却突然被杨长叫住,于是蹙眉追问:“什么事?”
“后山没我和三娘坐镇,担心营寨会被人趁虚渗透,想请哥哥帮我盯个人。”
“嗯?盯谁?”
“小李广花荣!”
杨长话音铿锵落地,武松听得眼睛浑圆,不解追问:“为何是他?”
“他的副将李忠,与小弟副将周通,都是桃花山兄弟,前几天周通大醉而还,听说就是去了花荣寨中,猜他想把手伸到后山.”
“原来如此,我会帮你盯着。”
武松暗忖花荣如此做,或许是得了宋江授意,难怪你今日表现反常。
其实这不是杨长本意,他故意找由头请武松帮忙,是想在花荣身后丢双眼睛。
晁盖在原著中被史文恭射杀,但不少书友却分析凶手另有其人,最大嫌疑就是这位梁山神射手。
今日宋江脸色如乌云,估计自己把黑三郎得罪够呛,或许保住晁盖对杨长更有利。
明枪易躲,暗箭难防。
提前给花荣上保险,总归不是坏事。
第115章 将计就计(k)
第115章 将计就计(6k)
杨长与扈三娘回到后山,点了一百骑兵三百步兵,经鸭嘴滩渡到水泊北面,第一个到达北山集结点。
当天中午,各部马步军合五千人,在晁盖带领下挥师北上。
时值二月末三月初,春日的阳光和煦怡人,正是行军赶路好时节。
然而,正是这样的好天气,却出了一件怪事。
宋江带领留山头领,在鸭嘴滩置酒送别时,湖面突然吹来一阵怪风,将晁盖新制的军旗折断。
天生异象,似有警示。
宋江、吴用皆称不详,建议晁盖等几日发兵。
然而晁盖如吃秤砣,认为宋、吴此时还没死心,还想阻止他下山立威,所以完全听不进劝说,留下几句狠话便令渡水。
凌州曾头市,位于梁山北面五百里外,比到西边的东京还要远,正常行军要十日以上,然而晁盖厮杀心切,每日催促兵马赶路,最终只用了八日便到。
(凌州即陵州,现为山东德州市,作者在前文曾说过,施公因为对宋代地图不熟,在书中掺了大量元代地名,陵州隶属元朝河间路,北宋此地名为将陵,隶属永静军)
晁盖莽归莽,但是人不傻。
段景住慕名宋江而投梁山,曾头市的情报也是戴宗带回来。
所以晁盖没直突突扑到曾头市,而是派出欧鹏、邓飞前部哨探,不希望半路中了对手埋伏。
现在的梁山鱼龙混杂,有前朝皇族背景的柴进,有前高级军官呼延灼、秦明,有大财主李应、穆弘等等。
晁盖小小东溪村保正,让他在这群虎狼之中很没自信,谈不上嫉妒但亲切不起来,总感觉这些人看不起自己。
做这群人的首领,难免心生莫名自卑,他喜欢与出身相当的人相处。
就像低学历的公司老板,手底下尽是名牌大学毕业生,老板嫌弃员工高分低能,员工嫌弃老板没文化,双方有着天然屏障,很难真心实意打成一片。
晁盖在拉拢头领的时候,也受到自卑情绪影响,他不自觉排除了呼延灼、徐宁等高官、京官,而喜欢结交孙立、雷横等提辖、都头。
当天呼延灼站出来响应杨长,很像小企业在招聘员工的时候,来了个清华博士投简历面试,晁盖多少有些受宠若惊,而徐宁曾在东京做教头,晁盖考虑到林冲与他是同僚,所以选择林冲也带上了他。
任用欧鹏做先锋哨探,除了他是军户出身专业对口,还因为此人上山前地位够低,并且宋江多次出征都没带,晁盖认为最容易拉拢此人,此番征讨曾头市也特意重用。
至于杨长夫妇,身上毕竟贴有宋江标签,晁盖没奢望完全拉拢住,此次只能算成一桩交易。
根据欧鹏探得情报,说那曾头市的地形险要。
晁盖听得深以为然,引军在市南二十里下寨,并命令各营先行休整。
翌日清晨,晁盖引一众头领,骑马去察看地形。
众人行至曾头市立马观望,眼前果如同欧鹏昨日汇报那般,但见:周回一遭野水,四围三面高岗。堑边河港似蛇盘,濠下柳林如雨密。
“好个厉害去处,难怪敢口出狂言!”
晁盖捋着长髯一声感叹,暗忖今次之敌当比芒砀山厉害,随即扭头询问呼延灼,“我观曾头市地势险要,呼延统制久历战阵,此刻当有破敌高见?”
“这个嘛”
呼延灼拈着胡须蹙起眉来,心说攻城略地需要详细勘察,咱就看了这须臾片刻功夫,哪能就想出破敌之策?
晁盖见呼延灼吞吐吞吐,不禁怀疑对方究竟是能力不足,还是不愿向自己献计破敌?
这画面很像土大款老板,首次面试高材生的意味。
呼延灼迟疑之际,位于晁盖左边的林冲,突然手指斜前方柳林,大喊:“哥哥快看,林中有人!”
“嗯?”
众人被林冲呼唤吸引,齐刷刷看向那片柳林,果然看到阵阵烟尘腾出。
少时,只见林中连人带马,叫嚷着杀出一彪人来,约有七八百乡勇庄客。
为首那人铜盔铁甲、钢枪黑马,临近即压住阵脚、排开阵势。
他以枪指着梁山众人,高声喝喊:“悬挂晁字大旗,莫非梁山泊贼首至此?我正欲打上梁山拿你请赏,不期匹夫竟来送死,今日见到爷爷曾魁,还不下马受缚,更待何时!”
“小畜生找死!”
晁盖听得怒火中烧,正要拍马上前厮杀泄愤,却不料被林冲抢了先。
“哥哥稍歇,看我拿住此贼!”
“也好.”
林冲没听得晁盖同意,已快马奋蹄如箭而出。
阵前交马,各显本领。
曾魁枪马娴熟,对上竟林冲丝毫不慌,但斗至二十合后,突然觉得力不从心,他把自己当作一弯小河,眼前对手就如浩瀚汪洋,有着深不见底的恐怖。
当的一声。
曾魁猛的挑开林冲枪头,突然毫无征兆就拽马转身,径直往柳林拖枪逃走。
晁盖见状林冲得势,正欲带着随行数百人展开追击,却见林冲得胜却勒缰停在原地,就这么看着曾魁渐行渐远。
“林教头,你这是”
“那片柳林颇为密集,小弟担心内有埋伏,不如来日到市口搦战,到时看得虚实高低,再作商议不迟。”
“有道理”
晁盖不懂兵法战略,随即附和林冲携众回营。
夜里也没组织众将合议,打算等明日将士们完成行军休整,就一股脑杀将进去。
晁盖不组织合议,不代表同行的头领们不思考,特别是呼延灼、孙立等军官,已经把今日看到的情况,在脑海里自行绘成地图,这样之后作战就不会迷路。
首次作为一营主将,杨长缺乏经验难以入眠,夜里担心曾头市劫营,与扈三娘皆和衣而睡。
睡至半夜,杨长出帐小解。
那时月亮已落到山下,眺望营外一片漆黑森森,抬头只有星星数颗。
娘的,都第三次了,我也不尿频啊。
今夜这是怎么了?
难道因为紧张?还是觉得跟着老晁不放心?
蹑手蹑脚摸回帐房,伸手拉开帐帘见一黑影立着。
那一刻,杨长暗忖以为走错地方,幸好扈三娘开口说话。
“官人,你今夜怎么了?”
“不知道,也许是今天水喝得多,时不时需要去放一放,咱们快睡吧.”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