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旨,赞扬年富忠直之举,叱责于谦、杨信等人,再派锦衣卫清查宣府!”
“陛下圣明!”
都是做做样子,名单已经出京了,估计很快就有动静了。
他已经让东厂、锦衣卫随时准备,出发宣镇了。
晚间。
见了白圭、耿九畴等人。
这些人陆陆续续入京的,朱祁钰逐个面授机宜。
接连两天,他都在接见入京的官员。
……
金忠和舒良碰面。
两个人面带冷色,远不如在宫中时关系亲密。
如今东厂发展得如火如荼,锦衣卫虽奋起直追,却不如东厂势力大。
因为京中拓宽道路,强拆民宅时,东厂和锦衣卫没少爆发矛盾,几次甚至刀剑相向。
两个人的关系,急转直下。
“舒公公,宣府的事,谁也容不得半点马虎,耽搁了皇爷的差事,谁也讨不到好去!”
金忠率先开口:“咱家打算派心腹管尧带队,入驻宣镇。”
舒良冷哼一声:“皇爷的差事,咱家自然不敢怠慢,但是东厂和锦衣卫尿不到一壶里面去,各走各的,得到什么功劳,就各凭本事!”
“你敢违背皇爷旨意?”金忠皱眉。
“自是不敢的。”
舒良喝了口茶,慢悠悠道:“咱家只是不想让锦衣卫拖后腿!”
“你!”
金忠大恼。
舒良不就是比他早放出宫的嘛!才有了今日的权势!
若皇爷先放他金忠出宫,他金忠比他舒良强一万倍!
“好!那便分头行动,你东厂也别掏我们锦衣卫的便宜!”金忠气哼哼出了东厂。
回到锦衣卫大发雷霆,告诉管尧,这次任务,一定要完成得漂亮!
被东厂压一头的滋味,实在难受!
“厂公,您和金公公关系如此之僵,恐怕不好吧?”龚辉小心翼翼劝谏舒良。
舒良瞥了他一眼:“你懂什么?宣府有咱们的人,这次大功必然属于东厂,凭什么被锦衣卫分润了去?”
“有了东厂,锦衣卫根本就没必要存在了!”舒良打发龚辉,快些带人出京,别被锦衣卫抢了先。
京中的东厂、锦衣卫连夜出京。
而远在宣府的于谦,已经收到由东厂送来的证人,以及拷问出来的名单。
来宣镇近一个月了,于谦须发凌乱,颇有几分悲凉。
他叫来杨信、蒋琬、朱仪等人商议。
然后设下宴会,把宣府商贾齐聚一堂。
以军粮不足,欲从宣府商贾手中买些粮食为名。
在宣府经商的,多为晋商。
别看京中的晋商被除名了,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倘若皇帝肯将家业还给晋商们,晋商肯定感恩戴德,反正每一家主脉、支脉一大堆,死了一支就死了一个对手,何不美哉?
经营粮商最大的当属张家、吴家、黄家三家。
这张家就是张仁孝家族,平阳张氏。
在宣府做主的叫张志怀,辈分比张仁孝、张仁礼兄弟还大了一辈儿。
他一身儒衫,不知道的还以为是读书人,而非商贾呢。
从京营大军入驻宣府后,他便有心结交于谦,以及京中勋贵,毕竟家中生意在京城很多。
直到数日之前,得知家族被灭门,他第一反应是事露了,快逃吧。
晋商三十多家,商量了半宿,决定送宣府第三场大败。
就有了于谦第三败。
今天,收到于谦的请帖,言辞恳切,想从商贾手中买粮。
“早这般听话,不就完了吗?”
张志怀露出小人得志的笑容,但他喜欢读书,读书多的人都坏。
他担心宴会有诈,自己不去,撺掇其他商人参加。
十几家本地商贾,以吴兴领头,参加了这场宴会。
于谦略有失望,都是些小商户。
张、吴、黄三家主要人物都没出现,派个吴兴小虾米来参加。
“元帅,不如末将率军,直接抓来就算了!”杨信心急。
他那场大败,让其极为耻辱。
如今知道是商贾做主,迫不及待报仇。
“不行,容易打草惊蛇。”
于谦眸中寒光闪烁:“他们担心军中有诈,所以不肯来到军中,这场宴会先这般,给他们些甜头,后日去城中设下宴会,本元帅亲自赴宴,看看谁不给本元帅面子!”
“元帅危险啊!”蒋琬低声提醒。
“怕什么的?宣府尚在我军手中,没什么可怕的!”
于谦连败了两场,心里压着火呢。
“诺!”
过了两日,于谦亲自在城中设宴,广邀本地商贾。
请帖中恩威并施,逼他们前来。
张志怀心中犹豫,打发家丁去探查,确定于谦没率军入城,真心诚意想和商贾做买卖,他才微微放心。
为了自身安全,他带了二百多家丁,把酒楼围得水泄不通。
不止他,宣府商贾,总共带了上千人。
于谦等人身着便服,出现在醉仙楼上。
“这些狗商贾,可真谨慎,四周都是他们的人!”杨信骂骂咧咧。
他虽然年纪不大,却从小在军中打滚,活脱一个混不吝,和蒋琬截然不同,蒋琬是儒将,杨信却十分粗鲁。
但杨信同样身出名门,真论军中士卒的爱戴,还当属杨信。
可此二人自小便打熬力气,都是猛汉。
带的十几个扈从,也都是身强力壮之辈。
“越怕越说明心中有鬼!”
于谦淡淡一笑,上了楼,青梅煮酒,细品慢饮。
张志怀等人姗姗来迟。
他反复确定,又派人去观察军营,发现大营里确实没有异动,又留下人看着城门,万一有大军入城,立刻禀报。
自以为做到万无一失了。
很快,便觥筹交错起来。
“于少傅,您当真是天下楷模……”张志怀好听的话,跟不要钱似的往外抛。
于谦脸色平淡:“张先生也是老当益壮,如此年纪尚在外奔波,难怪生意做的如此之大。”
“不敢不敢。”张志怀笑逐颜开。
读书人心眼就是多,他虽然捧着于谦,却分心听着门外,他吩咐过家丁了,倘若有大军进城,便敲门为号。
酒过三巡。
于谦忽然看向张志怀:“张先生总外门外看什么呢?”
“担心本元帅摔杯为号?刀斧手冲上来,将诸位砍杀?”于谦倏地笑起来。
本来还热烈的场面,忽然一僵。
有几个商贾,尚且举着酒杯,仿佛被定住了一般,手一抖,酒洒在菜上。
“于、于少傅,您此言何意啊?”张志怀心中惴惴。
“就开个玩笑,你这么紧张干嘛?”于谦轻笑。
杨信和蒋琬可勾了勾嘴角,从来没见过于少傅开玩笑,真没想到,于少傅也愿意逗人玩。
“没、没紧张啊!”
张志怀尴尬笑笑:“在下敬于少傅一杯!”
他赶紧倒了杯酒,但手哆嗦,酒倒不进杯子里,不断往外面溢。
于谦抓住他的手。
张志怀更是浑身一抖,酒壶差点丢出去。
“怕什么呀?”于谦握住他的手,张志怀想抽回去,却意外发现,于谦的力气实在太大了!
大得惊人!根本抽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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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107章 于谦的淡定,瓦剌来使!贪官如猪狗尔,朕想杀便杀!
“不是怕!”
张志怀察觉到不妙,给吴兴使眼色。
吴兴也看向门口。
杨信却站起来,挡住吴兴的视线:“吴老板,俺们就想买点粮食,虽然是官儿,却也好商好量的和你们谈,有什么可怕的呢?”
张志怀连说不怕。
“张先生可能手有病,倒酒手抖,说话哆嗦,却连说不怕,有点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