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操作,能不能再假点?
来个活宝,严肃气氛被冲散了。
“罢了,朕再思量思量。”朱祁钰觉得荆王担任宗正,肯定听话。
但荆王没什么能力呀,辈分又低,如何服众呢?
除非老牌诸王都死了。
肃王追悔莫及,他都打算调戏宫女了,然后落个好瑟的罪名,自动降格为郡王,去宗人府当官。
殿内气氛轻松起来。
只有一个人十分失落。
朱祁镇以为皇帝真要实行庶子不继承家业的制度呢。
结果,只是虚晃一枪。
钓鱼而已,就你当真了。
“漠北王怎么不说话呢?”
朱祁钰忽然问:“你也是当过皇帝的,觉得朕做的,和你当初做的,谁更好?”
这话能乱问吗?
朱祁镇只能磕头道:“陛下如日月,微臣如萤火,如何相提并论?”
“漠北王谦虚了。”
“论治政,朕是不如你的。”
“毕竟你受先帝言传身教,又得张太皇太后真传,三杨阁老为你保驾护航。”
“肯定是比朕强的?”
朱祁钰笑道:“反观朕呢,朕接手个烂摊子,刚即位就打仗,手上也无甚名臣良将,靠一群庸才,勉力支撑至今。”
您就直说完了。
朱祁镇天胡开局,结果闹了个满盘皆输。
你天糊开局,最后抓了满手王炸。
直说漠北王是屎,您是玉。
这自夸,服了。
“也对。”
“要是没有漠北王的神助攻。”
“朕能登基吗?”
“说到底,朕还得谢谢你呢?”
这话,能随便说吗?
气氛刚刚活跃的养心殿,立刻变得落针可闻,所有人瑟瑟发抖。
“但这个位子,朕坐得如坐针毡。”
“不想做下去了。”
“漠北王,可否教朕?”
你还我不就得了?
朱祁镇却泪流满面:“陛下乃天降圣人,挽大明于水火!”
“反观罪臣,亲手葬送了大明,不忠不孝不仁不义不悌,简直不配当人!”
“和陛下相比,罪臣犹如萤火,陛下才是日月星辰!”
“罪臣哪还有脸再临帝位?”
“只求陛下赐给罪臣一副袈裟,青灯古佛,为大明祈福,偿还罪臣洗刷不清的罪孽!”
诸王惊呆了。
原来朱祁镇也是好演员啊。
演技很赞啊。
这番吹捧,肯定把皇帝吹得心花怒放。
结果,他们偷瞄一眼,却发现朱祁钰面色阴沉似水,怒火翻涌。
“处处和朕为敌,也叫知错?”
朱祁钰嗤笑:“当初在也先大营里,你也是这般奴颜屈膝的吧?”
揭伤疤老手了。
朱祁镇唇角抽动,悲戚道:“罪臣有罪!”
“你若想,就该直接跟朕说出来,朕不是怕你争,而是讨厌你在背后使坏!”
“嘴上认罪,心里却想着如何夺回皇位。”
“多么虚伪呀。”
朱祁钰缓缓道:“朕给你一次机会,你亲口告诉朕,你还想坐这个位子!”
“当着宗室的面,你直接说出来。”
“然后,朕就给你一个竞争的机会。”
“说到做到!”
朱祁钰扫向宗室:“诸王,给朕和漠北王做个见证,只要他说,要争皇位,朕就给他个机会。”
怎么给机会呢?
难道改立朱祁镇当太子?
朱祁镇也在思考。
“只要你说,朕就给你机会。”
朱祁镇却一头磕到底:“罪臣自知罪孽深重,不敢再觊觎皇位,罪臣余生只愿与青灯古佛为伴。”
“虚伪!”
朱祁钰厉声道:“你若直接告诉朕。”
“说你想争,朕还能瞧得起你!”
“大不了给你一次机会,又有何难?”
“可你嘴上说不敢,却在做图谋篡位的事情!”
“口是心非!”
皇帝愤怒,养心殿全都在磕头。
朱祁镇颤抖:“回禀陛下,罪臣以前糊涂。”
“如今彻底醒悟。”
“知道罪臣如萤火之光,难和日月争辉。”
“彻底放弃了不切实际的想法。”
“只求陛下法外开恩!”
“赐给罪臣一副袈裟,让罪臣余生以青灯古佛为伴。”
“为大明祈福,为陛下祈福!”
朱祁镇是个好演员啊。
被逼到绝境就装怂。
就这份百折不挠的精神,就值得歌颂。
看着朱祁镇这张虚伪的嘴脸,朱祁钰就想起来踹死他。
可还未动弹。
门外就传来太监禀报的声音,圣母皇太后驾到。
趴伏在地朱祁镇松了口气,救星终于来了!
朱祁钰则阴沉着脸,风声是如何走漏的?孙太后怎么知道了?
很快,殿门被推开,孙太后盛装出现,乌黑秀发上还点缀着白雪,外面风雪交加。
她外罩一身大氅,进殿便由侍女侍奉着脱下。
一身端庄高贵的太后冕袍,款款而来。
朱祁钰站起来行礼。
“都免礼吧。”
孙太后笑盈盈进来:“都是自家亲戚,别跪着了,起来赐座吧。”
喧宾夺主。
她为了救儿子,开始和稀泥了。
但是。
诸王却不敢站起来。
养心殿说了算的是皇帝!
孙太后很不自觉地坐在主位上,这是皇帝才能坐的位子!
脸上带着笑:“起来吧,陛下不会怪罪尔等的,哀家说了算的。”
诸王偷看皇帝一眼。
朱祁钰嗤笑出声:“既然皇太后说了,跪安吧。”
诸王一愣。
是起来呢?还是走呢?
“哀家在宫中甚是孤寂,日夜与青石为伴。”
“如今亲戚都在,如何不和哀家说几句闲话再走呀?”
“热闹热闹,总是好的。”
孙太后笑盈盈,柔声道:“陛下,就满足哀家这孤老婆子一点慰藉吧。”
“是不是呀?郑王?来京这么久,怎么不去仁寿宫拜见哀家呀?”
孙太后在找郑王当帮手。
干饭人郑王却差点没被噎死,敢为了她,和皇帝作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