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维祯直接傻了。
“萧爱卿?”
朱祁钰唤了一声:“陈鼎跟朕说,你收买过他,让他听命于你!”
见萧维祯浑身一颤,朱祁钰淡淡道:“朕能信吗?你是朕的肱骨之臣,朕怎么可能相信小人的谗言?”
“他还告诉朕,徐有贞联系过他。”
“可就在刚刚,朕再问他的时候,他翻供了。”
“这个人太可怕了,背地里进你的谗言,欺骗于朕,首辅不知道受了他什么蛊惑,居然要让他做司礼监掌印太监。”
“这是要把国朝送到第二个王振的手里啊!”
“萧爱卿,你说朕该不该杀他?”朱祁钰目光灼灼地盯着萧维祯。
萧维祯吞了口口水,他不敢去看陈循,担心节外生枝。
关键陈鼎已经被你杀了,杀了之后才问该不该,又有什么意义?
等等!萧维祯忽然明白了,皇帝要干什么了!
“陛下!”
萧维祯咬牙道:“陈鼎虽前后不一,尚且需要调查,方能处置,陛下如此烂杀,恐怕会背负不好的名声啊!而且首辅所言甚是,国朝风雨飘摇,应该以稳为先,不该再兴大狱妄加株连了!”
滑不留手的王八蛋!
朱祁钰想逼萧维祯说该杀,然后他把刀丢给萧维祯,让萧维祯去帮他陈敬等人!
结果萧维祯巧妙地跳过了坑,还数落他一顿。
“萧爱卿所言甚是啊。”
朱祁钰淡淡道:“萧爱卿老成谋国之言,朕闻之甚慰,那你告诉朕,你和陈鼎是否有瓜葛?”
“臣用全家性命担保!绝对没有!”萧维祯斩钉截铁。
皇帝之前都被陈鼎羞辱成什么样子了,说明他没有证据,如今陈鼎都死了,萧维祯要是承认那不是傻子嘛。
“陈敬!滚过来!”
朱祁钰冷笑,你以为朕没法治你?
陈敬看着陈鼎的尸体,兔死狐悲,快速爬过来:“皇,皇爷!”
“陈鼎是怎么说的?你来告诉萧爱卿!”朱祁钰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陈敬浑身一抖。
皇帝在逼他与文官做切割!
杀了陈鼎,朱祁钰斩断文官在司礼监的触手。
也在告诉司礼监的太监们,睁大你们的狗眼看看,朕不是傀儡!能杀了你们任何人!
然后再拉拢陈敬,让陈敬与文官做切割,只要他肯,朱祁钰就提拔他做司礼监掌印太监,就看陈敬听不听话了!
朱祁钰自认自己已经十分优容了,没有追究陈敬的过错,也没责怪他的不忠,反而给他司礼监掌印太监做,足够宽容了。
就看陈敬怎么选了!
陈敬趴在地上,瞟了眼满脸是血却不敢擦的陈循,又偷瞄了四周,禁卫还没来。
萧维祯身体绷直,满脸紧张。
倘若实锤了他与陈鼎狼狈为奸,最好的结果是告老还乡,依着这位陛下的疯劲,估计要将他满门抄斩。
至于他现在发疯了去杀皇帝,无论能不能杀死,他九族必死,还会遗臭万年。而且,他多大岁数了,皇帝才多大岁数,他真敢动手,估计刚站起来就被劈死了。
他只能寄希望于陈敬,想想你的嗣子,不要乱说话!
“说啊!”朱祁钰满脸期待。
“奴婢什么也没听到!”陈敬咬牙道。
去你吗的!
噗!
朱祁钰狠狠一刀,劈在他脖子上。
鲜血冲天而起,喷了萧维祯一脸。
陈敬没有惨叫,反倒萧维祯惨叫起来。
新鲜热乎的血,喷了一脸,溅了一身。
他刚要说话,喷得满嘴都是,当他惨叫的时候,嘴里的口水混着鲜血往外面流,像是他吐血似的。
“都在骗朕!”
朱祁钰暴怒:“司礼监都是养不熟的狗!来人,把这些人都给朕拖下去,乱刀砍死!”
一直僵硬在地上的陈循忽然动了一下。
他顾不得恶心了,抹了一把脸脸上的血,高声道:“陛下且慢!”
“首辅,怎么还跪着,快快请起,赐座!”
朱祁钰上前一步,狠狠抓住陈循的胳膊,也不嫌弃陈循身体脏。
陈循岁数大,力量不行。虽然朱祁钰弱不禁风,身体条件很差,但在生死关头,他牢牢抓住陈循,死也不肯松手。
一手抓着他,一手提着刀。
只要陈循在手,他的生命安全就有保障!
“首辅切莫劝朕,你家的家奴不听话,难道还要宠着惯着不成?朕知道首辅以国事为重,不忍司礼监动乱,但不破不立,倘若司礼监落在王振这等人的手中,鬼知道会不会重演土木堡之变?”
朱祁钰一边说一边拉着陈循,走到陈祥的面前。
“朕也非暴戾之君,乃是为了国家长治久安着想,为了不让天下再次出现一个王振!”
“首辅,您说朕说的对不对啊?”
噗!
朱祁钰手起刀落,一刀劈在陈祥的身上。
陈祥惨叫,却没劈死,他不断求饶。
但朱祁钰不听,他还在跟陈循说:“首辅,朕不是疯了!”
“而是为国朝担忧啊,如今瓦剌叩边,宣镇告急,京营即将出征,天下不能再出现任何动荡了。”
“朕乃一国之君,要把任何可能的动荡因素扼杀于萌芽状态!这是朕应该做的!”
御前伺候的太监抱住陈祥,朱祁钰接连劈了几刀,都劈在他脑袋上,血光迸溅,溅了朱祁钰和陈循一身,朱祁钰毫不在乎。
陈循却气得直哆嗦,皇帝又发疯了!皇帝又发疯了!
本来他给宋伟、李瑾等人下了绊子,让他们无法入宫,本以为皇帝无法翻盘。
谁能想到,皇帝一手抓着他,一手杀人!
一边杀人,还要问他的意见!
仿佛是他在撺掇皇帝杀人!
最可怕的是,他的所有布局都没用了,他人在皇帝手里,若皇帝出事,第一个死的就是他!
“首辅,这三个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朕听你的,全都杀了!”
“再把司礼监也全都杀光了!”
“朕就不信了,这天下就没有忠心耿耿的家奴?”
“实在不行,朕就从大臣当中选!”
“朕看萧爱卿就是忠臣,把他阉了,送入司礼监,由他做掌印太监,朕必然能安睡啊!”
“萧爱卿,你意下如何啊?”
朱祁钰看了眼萧维祯。
萧维祯两眼一翻,直接吓晕过去。
皇帝这不是荒唐,而是太坏了,把陈循的重要党羽给送进宫中当太监,让其他人还怎么给陈循卖命?
皇帝这是要拆了陈党的台基啊,让陈党这幢高楼崩塌。
最关键的是,皇帝现在还动不了陈循和萧维祯,如果萧维祯受了腐刑入宫,那就成了皇帝家奴,皇帝如何处置,还用问谁的意见?想杀就杀!陈鼎、陈敬、陈祥不就是最好的例子吗?
“请陛下三思,朝廷也需要萧大人这样的忠臣,还请陛下不要开这种玩笑。”
陈循真吓了一跳,皇帝思维太跳脱了,心里会不会在想,把他陈循也阉了送进宫中?
“首辅稍安勿躁,朕只是举个例子,切莫当真。”
朱祁钰看着阮简三人:“首辅,你说这三人是不是王振?若让王振之流担任司礼监掌印太监,岂不天下大乱?重蹈土木堡之危?不行不行,朕不允许司礼监再出现王振这样祸国殃民的太监了!”
陈循真想咬死他!
你胡乱杀人,却让本首辅背锅是不是?
“首辅,朕说的对不对?”朱祁钰盯着他。
阮简等三人疯狂摇头,他们被小太监按住,逃不走也反抗不了,如待宰的羔羊。
“是!”陈循咬着牙。
他在司礼监的多年布局,都被皇帝给毁了!
打死他也想不到,皇帝会用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方式破局,皇帝不要司礼监了!而是要一个死的司礼监!
忽然,陈循猛地警醒,皇帝想精简奏章,难道是要亲自批阅奏章?将司礼监的权力收回来?
不行,绝不能让皇帝走这一步!
“陛下……”
陈循刚要说话,却听朱祁钰道:“看看,当朝首辅都说你们是王振之流!朕如何容得下你们?都去死吧!”
噗!
朱祁钰直接一刀劈在李三的身上。
李三惨叫个不停。
陈循直接闭嘴了,完了,一世英名没了!
“首辅,帮朕按着他,看朕劈他!”朱祁钰更损,让当朝首辅按着李三,皇帝亲自劈砍。
这对组合,越看越像宋度宗赵和贾似道,残暴版宋度宗和贾似道。
“快点按住了!朕要劈了!”朱祁钰催促陈循。
陈循被朱祁钰死死抓着,不听话还能怎样?只能咬着牙按住李三,噗的一声,鲜血溅了他一脸!
李三脑袋被劈下一半,头颅还挂在脖子上,人已经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