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我朝王子以人臣之礼拜见陛下,陛下当以君王礼回之,此乃周礼也。”
“其二,陛下以常服诏见外国使臣,乃蔑视安南也,不能彰显宗主国圣天子之神威。”
“其三,从外臣入殿以来,陛下心不在焉,对吾等敷衍至极,此举有违礼数。”
“请陛下,正视外臣等!”
阮敏说得掷地有声。
他以为这叫据理力争,虽在国外,也要为安南赢得颜面。
冯孝却吓坏了!
多久了,没人敢呵斥陛下!
而陛下向来无礼,哪怕是面对重臣时,也经常这样,先把奏章批阅完,才能说下一件事,重臣都要等候的。
按照周礼,皇帝甚是无礼。
但胡等却称赞皇帝,有太祖之风,勤政爱民的好皇帝。
甚至皇帝在批阅奏章时候,还会说出来,让胡等人给出意见,君臣相宜。
彼此都习惯了。
御史也没觉得皇帝哪里错了,毕竟人家刀口硬,动不动就劈两刀,哪个御史受得了这个。
但被阮敏这么一说,还真是有违周礼。
朱祁钰放下奏章,眯起眼睛来:“朕何时轻视尔等了?”
“陛下对安南王子不理不睬,难道还不是轻视吗?”阮敏直接询问。
他以为这是战国呢,使臣竟然戏耍君王,还留下一段佳话。
“哦。”
“原来在你们眼里,朕这是轻视呀。”
朱祁钰恍然,微微颔首:“那你说对了,朕就在轻视尔等!”
皇帝语不惊人死不休!
偏偏还问一句:“尔能如何?”
你能怎么样?
这句话把阮敏问住了,这皇帝不按套路出牌呀。
他这般护主,应该得到称赞呀!
这是古之礼节!
你大明不是华夏之邦吗?难道不按照古礼来做吗?
“怎么不说话了?尔能奈朕何?”
朱祁钰嗤笑:“区区化外小国,却在养心殿上狂吠。”
“朕看你是夜郎自大,自视甚高。”
“朕就轻视安南了!”
“告诉你们,朕就是轻视!就是蔑视!就是瞧不起!”
“你们能怎么样!”
“朕手指一挥,就有百万大军,越过分茅岭,踏平安南,你觉得如何?”
霸气!
黎和阮敏满脸难以置信,因为使臣的一句话,就要攻打安南?
如此霸道,怕不是昏君吧?
就他,怎么打败的瓦剌和鞑靼,靠懵吗?
“陛、陛下怎能因言而罪?”阮敏明显软了。
他只是个使者。
要是因为他的话,导致大明攻伐安南,安南皇帝第一个杀的就是他。
“这叫因言获罪吗?汉语是怎么学的?用屁股学的吗?”
朱祁钰冷笑:“你是安南使者,朕是宗主国皇帝!”
“就算是安南王,在朕面前,也得乖乖跪着!”
“你算个什么东西?”
“谁是安南王子啊?”
朱祁钰环视。
黎一愣,感情您还不认识我呀?
我都跪拜这么多次了,您还不认识我?
“臣下便是黎。”黎叩拜,礼数恭敬。
“安南使者如此无礼,挑唆大明攻打安南,按照安南国法,该当何罪呀?”朱祁钰冷冰冰问。
黎直接懵了,就因为几句话,就要治罪吗?
“朕问话,为何不答?”
朱祁钰皱眉:“安南王子,怎么婆婆妈妈,像个娘们一样呢?”
黎直接懵了,这是皇帝该说的话吗?
侮辱安南王子。
这是要开启战争呀……哦,原来是大明皇帝呀,那没事了。
“回禀陛下,安南从明制。”
“阮大人乃安南御史。”
“是以,不会因言获罪。”
黎帮阮敏打掩护,后者传来感激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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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章完)
第234章 陛下谈判谈得很好,但下次别谈了
……
“原来是御史呀!”
朱祁钰嗤笑:“来人,把他舌头割下来,”
阮敏眼珠子瞪得溜圆,这大明皇帝妥妥的暴君,明廷以礼传世,怎么能容忍如此暴君统治天下呢?
但两个太监按住他,一个太监拿出一把小刀,捏开嘴巴,把刀子塞进去。
就这里割吗?
这是大明?还是野蛮的蒙古啊?
黎吓坏了,连连磕头:“求陛下息怒,求陛下息怒,饶了外臣吧!”
刀尖划过软肉,阮敏惨叫时,哆哆嗦嗦流出了尿。
朱祁钰挥挥手,指着地上的一滩:“怎么尿了?”
阮敏脸色惊恐,伸手摸了摸舌头,舌头还在。
赶紧磕头,哆嗦道:“陛下神威盖世,外臣如路边野草,震恐于陛下神威,求陛下恕罪!”
“哈哈哈!”
朱祁钰大笑:“原来也会说人话呀!”
阮敏这一刻明白了,齐政和蒋守约那诡异的眼神,原来这养心殿,就是个修罗场。
难怪说,来大明的外国使臣,他们的待遇是最好的。
也是他们作死,非要见皇帝,结果遭罪了吧?
“朕听说安南王,不用朕的年号,却自己起年号,安南国皆用他的年号,这是什么道理啊?”
朱祁钰语气很拽,气势上不服输。
大明三年内都无力南征。
肢解了鞑靼,需要大量时间消化的,两广又在犁平中,云贵尚未犁清,根本抽不出手来攻伐安南。
但说话得豪横。
装强大嘛,这套路大明熟。
黎刚要开口,朱祁钰却指着阮敏:“你说!”
“回、回陛下,大明陛下仁慈,宗藩体系之下,允准我王拥有自己年号。”
阮敏的气势都被吓没了。
本是义正严词的事,却把他弄得哆哆嗦嗦。
“传朕旨意,即日起,大明宗藩,撤其年号,全部启用朕的年号,阳光下的土地,不允许有两个年号!更不许有两个皇帝!”
朱祁钰就是针对安南王。
朝鲜也用自己的年号,甚至倭国还有天皇呢。
说来说去,大明要的就是一个名头。
从宗藩,变成周天子。
阮敏偷瞄黎一眼:“陛下,此事还须外臣回国报与大王……”
“看来安南王想跟大明打一仗啊?”
朱祁钰嗤笑:“好,朕允了,想打就打!”
“陛下呀。”
“安南上下视陛下如君父,绝不敢有半分不恭敬。”
“您是天下最慈爱的父亲,怎么能攻打自己的孩子呢?”
阮敏匍匐在地,神色震恐。
这个使臣当的是真难啊。
“儿子不听话,朕这个当爹的,教育教育,有错吗?”朱祁钰问。
“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