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没有忙活多久,关羽就见到一熟悉的旧友,他喜不自胜,连胡须都不捋了,“黄老将军!”
“关将军!”黄忠笑着抱拳回应。
跟随曹仁溜之大吉的士卒,都不知道跑了多久,直到转身再也看不清船帆后,几人这才停下,士卒疑惑不解的问道:“曹司马,我等为何要跑呢?”
然而曹仁没有回答,他低着脑袋,想到今日黄忠的军令,暗道一声,坏了。
毕竟由他驻守虎牢关,就免不了跟关羽打招呼。
原来方才的担忧和不安就是此事啊.
不知为何,想清楚的曹仁,反倒是冷静了下来,他暗道:妙才面见黄老将军,也曾脊背发寒,如今不也克服好转了么?妙才可以,我为何不行?
曹仁的神情渐渐变得坚定,他冲着士卒说到:“走,我等折返。”
“啊?”士卒面面相觑
数日之后。
“黄老将军,许久不见,你还是这般威风!”
“威风.某能有什么威风可言,三将军,勿要调侃在下了。”
送走关羽的黄忠,开始翘首以盼等待张飞,可是谁也没有料到一碰面,张飞道出的是这般话语,这让他嘴角不受控制的抽了抽。
站在一旁的夏侯渊冷不丁打了个寒蝉,他右眼皮狂跳不止,脖颈间莫名一凉,三将军难道不怕黄将军动粗吗?
不过很显然夏侯渊多虑了,张飞和黄忠给彼此之间来了个熊抱,而后哈哈一笑,仿佛刚才不过是好友之间的玩笑。
“唉!”张飞一巴掌拍了拍脑袋,抓着黄忠的臂膀就朝某个方向走去,“瞧俺这头脑,来来来,黄老将军,俺给你引荐一人。”
“人?到底是何人啊?”张飞这般神神秘秘的模样,着实是让黄忠感到好奇,黄忠被张飞拽到军中,这才明白张飞所说之人,名荀攸。
名字听起来倒是生疏,不过是贾诩的安排,也得到刘备的点头,他索性就准备让荀攸担任军师。
直到张飞将黄忠拉到墙角,压低声音说了一句,“黄老将军,你别看荀攸是荀犹子,可知俺在仙乡里看到荀攸是何人吗?”
“三将军,你有话就直说,不要卖弄关子了,实在实在是急死在下了!”
“嘿嘿,黄老将军,此人正是曹孟德谋主!”
“谋主.”
黄忠诧异的望向曹操。
与荀攸相谈正欢的曹操忽然感觉浑身不适,他东瞅瞅西看看,恰好瞧见黄忠一闪而过的目光,他满头的雾水,为何黄老将军如此看我?那眼神为何如此复杂?
不过不等他询问,张飞就面色凝重让黄忠贾诩曹操荀攸陈宫等人齐聚一堂。
“眼下,想要赶赴徐州,就绕不开并州的颜良,文和先生规划全军,敲定战术,查漏补缺,就交由你以及公台公达三人了。”
“善!”贾诩轻摇羽扇,缓缓点头。
这副从容不迫的模样,总是让张飞和黄忠想到某个熟悉的身影。
张飞摇摇头,不再让思绪发散下去,眼下战事在即,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他望向黄忠,“黄老将军.”
黄忠当即会意,他点点头起身道:“三将军宽心,虎牢关有曹子孝镇守,粮草辎重由夏侯妙才转运,不必担忧。”
子孝?妙才?
对于黄忠的安排,曹操略感诧异,看来黄将军尤为器重子孝啊,不过说来妙才怎么负责粮草辎重了?
曹操终究是没有道出心中的疑惑,黄忠多年行伍的经验,又在凉州立下战功,谈起军伍之事,他肯定是远远不如的,既然如此,那就自然不用提及。
很快贾诩荀攸陈宫三人就敲定好了大方向战术,三人当中由贾诩为表率,娓娓道来,“三将军,黄老将军,颜良虽是大胜,谋得了并州,看似士气高昂,实则不过是纸糊的老虎,投降的并州之兵当中,不少是董贼旧部,我等通过间者得知,李郭汜时常扰乱并州,颜良一边追讨此二人,一边以上宾之礼对待徐荣”
间者?!
在场除去张飞和黄忠,以及荀攸和陈宫,都难以置信的瞪大了双瞳。
颜良军中竟然有他们的间者?如此说来颜良等人的一举一动不都是一览无余?
越想曹操越觉得头皮发麻,也越发按捺不住心中的好奇,他凑到陈宫的身旁,压低声音问道:“公台,方才你与贾军师商讨,贾军师可曾说过这间者是谁人的手笔?莫非莫非是贾军师?!”
“贾军师不曾明说,不过我想能够做到此事的唯有贾军师.”陈宫低声回应,他的语气尤为复杂,原本他以为,光论才情,他应该跟贾诩在伯仲之间,唯一的区别就是他投效刘备时,投效的有些晚,好在他进了刘备的幕府,凭借努力怎么都能赶上贾文和吧?
谁能想到差距莫名其妙越拉越大,贾诩担任京兆尹时,不同于操劳的荀,贾诩每日待在府衙的时辰并不长,偏偏公务就能有条不紊的进行着,从未出现过任何差池,此外贾诩还有闲情逸致打拳走访,甚至连他都不清楚贾诩是如何安排的间者,真是狠狠的挫败了他士人的自傲。
曹操点点头,心道:不愧是公台,君子所见略同。
得到答复后,曹操不再询问,他竖起耳朵,认真的听着贾诩的安排。
“趁着颜良松懈之际,诸位同袍,我等耽搁不得,应当即刻发兵,兵发十万,五万人由黄老将军率领切断其粮草,剩余的五万,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打颜良等人一个措手不及!如此一来此战可胜!并州可安!”
“善!”张飞想都没有多想当即拍手叫好。
众人面面相觑,纷纷点头,吐出一个,“善”字。
并州
晋阳
端坐在主位的颜良见仆役跨过门槛步入厅堂,他赶忙起身,即便主位的椅子十分舒适,他也没有多停留一刻,并非是仆役身份特殊,只是这仆役侍奉之人并不一般!
“如何!徐将军愿意归降了么?!”颜良满眼的期待,要知道强攻壶关的时候,徐荣实在让他吃尽了苦头,多次的进攻硬生生被徐荣逼退,甚至徐荣居然埋伏着一支奇兵?!
这支奇兵在最关键的时候杀出,打得他可谓是自乱阵脚,实在是令人焦头烂额,要不是张出奇制胜,超额完成战略目的,说实话他实在是没有信心啃下壶关。
如此厉害之人他怎么能忍心杀害,不让徐荣为袁绍所用,实在是愧对袁绍对他的赏识啊!
仆役低下脑袋,不敢抬头去看颜良,语气里带着一抹惧怕,“禀将军,徐将军还是一言不发”
谁料听完此话的颜良非但没有斥责,反而是哈哈大笑,笑声之大,刺得仆役耳朵生疼,吓得他瑟瑟发抖。
仆役的反应颜良并不在意,他来回踱步,连连说善。
“善!善善!徐将军真是好一个义士,若是不能为袁刺史所用,实乃天下一大憾事!”
颜良口中念念有词,说着说着,他忽然停住脚步,指着仆役说道:“务必要好生照料徐将军,但凡徐将军有什么不满,我拿你是问!”
“诺诺.”
“知道了那就退下吧!”颜良大手一挥。
仆役哆哆嗦嗦躬身退去。
“田田军师!”仆役刚退出屋门,就见田丰快步走来。
田丰没有说什么,仿佛没有看到仆役一般,与仆役擦肩而过。
颜良见田丰快步走来,心道:田军师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于是放弃坐在主位的想法,快步迎上前,笑着问道,“田军师,何事居然让你如此匆忙?”
“将军。”田丰板着一张脸,严肃道,“将军我等不能再在并州停留了!”
颜良的笑容凝固住了,他追问道:“这是为何?”
“将军觉得并州如何?”
“并州?并州是羊马的好地方.”颜良认真想了想,他第一时间能够想到的便是这一点。
田丰点点头,“不错,并州唯有养马这一条的优势,然而弊端却多如牛毛,外族时常来犯,当地户口不足,粮草缺乏,少有富庶大城更何况,朝堂是借我等之手收回并州,是阳谋!并州我等守不住啊!不如早作打算,迁移户口,回到冀州!”
“这”颜良有些举棋不定,他一开始就答应好吕布,助吕布讨灭李郭汜,这样吕布就能念他的恩情从而归心袁绍,再加上徐荣,黄忠陈到似乎也不算是那么可怕了
想到这里,颜良试探的问道:“元皓,能不能多留几日?”
“将军!!!”田丰提高了好几个音调,吹胡子瞪眼,显然是发怒了。
于是颜良只得答应下来,“元皓元皓勿要动怒,我我我答应你便是!”
田丰面色这才渐渐缓和下来,送走田丰之后,颜良愁的来回踱步,他又后悔了。
罢了,罢了。
颜良提起酒壶,心中暗道:不如去问问奉先的意见,奉先忍辱负重,想来也是颇具智慧之人。
更何况局势哪有元皓说的那般严峻?
第395章 什么?问我?那我就要请出外置大脑了
“奉先贤弟,我得到一坛美酒,特来与贤弟共饮!”
颜良行动力很快,他拿定主意要拜访吕布后,当即提着酒水就登门拜访。
吕布也是双眼一亮,作为一员战将,美酒显然也在他的喜好范畴当中,双手朝着大腿一拍,快步迎上前,“哎呀,兄长来就来,为何携带如此贵重之物.”
“诶,奉先贤弟何出此言啊,美酒再贵重,能比得上你我兄弟之间的情谊么?!”
“兄长教训的是,如此倒显得是某过于拘泥,来来来,兄长请上座!”
说完吕布冲着一仆役吩咐道:“速速速,炙些羊肉上来,我要与兄长一醉方休!”
“诺。”
仆役躬身退去。
不一会儿,仆役们就将木炭和羊肉端了上来,趁着颜良和吕布闲聊的功夫,他们麻利的将羊肉穿成一串又一串,撒上盐粒,放在炭火上炙烤,没过多久,羊肉就被烤的滋滋冒油,香气飘荡的满屋都是,迅速勾起每个人的馋虫,使得唾液在口腔里疯狂分泌。
“请,还请兄长先享用!”
吕布笑着指向盘子里的羊肉,又冲着一仆役使了一个眼色,仆役瞬间会意,快步上前,揭开酒坛的封泥,为颜良和吕布先后斟上了一杯酒。
“哈哈,既然如此,愚兄也就不客气了!”颜良吃着羊肉,喝着美酒,砸吧砸吧嘴,长叹一声“妙妙妙,大丈夫当应大口吃肉,大碗喝酒!”
吕布笑容也变得更加灿烂起来,不过心底暗道:颜良仅仅是找我吃肉喝酒?为何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呢?罢了罢了,且看他要卖弄什么关子。
吕布不再多想,他一边就着羊肉,一边喝着美酒,有一茬没一茬的与颜良闲聊。
菜过五味酒过三巡。
脸颊泛起微醉酡红的颜良,忽然放下酒杯,面孔浮出一抹忧色,嘴里更是连连叹息。
吕布知道这是要图穷匕见了,他装作没有察觉的模样,漫不经心随口一问:“兄长,何故叹息啊?”
“唉,贤弟你是不知啊!”颜良欲言又止,似乎在等待着吕布接下来的话语。
吕布也心知肚明,他笑问道:“有何忧愁,兄长不如说出来便是,说不定在下能和兄长一起想法子。”
“既然贤弟都这样说了愚兄愚兄也不再相瞒”颜良咬咬牙,似乎下定了莫大的决心,“事情是这样的,田军师曾找寻在下,直言让在下放弃并州,不知贤弟怎么看?”
吕布脸上的笑容当即凝固了。
啊?问他怎么办?
原本他心底还在鄙夷颜良这位河北上将心眼子还不是一般的多,转头就问他这个并州人该怎么看?
他还能怎么看?
当然是去找糜子芳啊!
不然真的要让他给颜良出谋划策啊?
谁知不知道颜良是包藏祸心啊!
“贤弟,为何你的脸色如此古怪,莫非嗝.”颜良打了个饱嗝,关切的问道:“.莫非是得了什么病疾?”
吕布沉默片刻,赫然起身,捂住腹部,面露色,“兄长,我便急。恕我失陪。”
“此事耽误不得,去吧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