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分析程昱提出的从内部瓦解和外部打击的双线进行。
所谓的‘董大将军’虽为贼军之首,实则只能仰仗董卓之弟的名头和强大的军势,其麾下的将领实则各怀鬼胎,如今‘董大将军’一死更是分崩离析。
不如先行撤去,一来可以安顿百姓;二来可以麻木贼军,使得贼军松口气;三来派人编造流言、栽赃陷害,挑拨贼军之间的矛盾,使得他们各自为战,还能让饱受磨难的百姓看见解脱的希冀。由于虎豹骑克服夜色的阻碍,故而最后一点的进程可以大大提前。
趁着贼军互相攻伐,我等取其营寨,歼其在外的可战之兵,如此众贼军必能平矣!
听着程昱的娓娓道来,曹操张绣感叹程昱的变化之大,与当初没有底线的程仲德泾渭分明。
张绣更是心中一惊,不将百姓当人的程昱居然最先考虑安顿百姓?!他没有听错吧???
如若张飞知道张绣心中所想,肯定会摇摇头,道:“错了错了,并非是程昱改变了,只是程昱已经摸清了我等的心思,知道哪些决策我等会赞同,哪些决议我等会否决。”
张飞目光灼灼的望着程昱,嘴角的弧度使劲上扬,心中更是连连赞叹,不错不错,真是十足的惊喜!果然如俺所料,类似程昱这般出谋划策之人,都是要看其主是何人,如果是曹操那般人,多半是阴险诡计。
哈哈,如此一来,俺是不是也有大哥三分的用人了!
想着想着张飞哈哈大笑,他冲着程昱连连点头,直说:“善善善!”
不过曹操发现其中的弊端,他提醒道:“三将军,施行恐怕没有那般容易.”
“孟德,你且放心。俺给你部补充兵员,命你部为先锋,你为主,张司马次之,仲德画策,如此一来贼军不唾手可得?”张飞笑道,自这一刻起,他再也不用担忧曹操被程昱影响,当然此次过后,程昱还是要拉回卫将军府去的。
曹操和张绣面面相觑,他们朝程昱望去,程昱向两人抱拳行礼。
程昱终究是没有办过什么恶事,所谓人无完人,两人点点头,抱拳回道:“有劳程先生了。”
太行山。
某处不知名的营寨,营寨处于一个山沟,地势不可谓不偏僻,怕是鸟都不愿意在此地拉屎。
然而就是这般僻静的地方,都盛传一则传闻。
据说是‘车骑将军’对‘董大将军’怀恨在心,联合来征并州的张益德,将‘董大将军’当场诛杀。
张益德他们是不敢招惹,但‘车骑将军’的举措显然是犯了众怒,这处太行山脉的众将愤慨不已,有一个算一个都打起旗号,扬言要为‘董大将军’报仇,一时之间,此地乱成了一锅粥。
只不过报仇报着报着,有些将军就被打没了。
前一日还见到过他们的踪迹,后一日整个千人部曲都不知所踪,实在是诡异至极。
“或许会不会是夜里有什么精怪?”一留守营寨的贼军守卫眼见天色越来越黑,心底浮出一抹惧怕之意思。
另一守卫撇撇嘴,“那个怎么说来者,孙子还是老子说过怪力乱神,不要多想,兴许是他们逃离了呢?太行山山脉众多,或许是投奔黑山去了。”
“你说的也有道理”这个守卫刚想说些什么,忽然他就像是被无形大手给捏住咽喉,半点声音都发不出,脸上更是露出惊惧之色。
“嗯?”另一个不解的问道,“怎么了吗?”
“你你你看那那里!”
如此古怪的行为令这人心头一惊,他顺着同伙所指的方向望去,顿觉头皮发麻,他看见了什么?
火把漫山遍野的火把!
“坏了,敌袭!”
他们瞳孔剧颤,他们想不明白这些人是怎么出现的,他们第一反应就是去击鼓,然而一回头,不知何时一张满是厌恶的陌生的脸面出现在他们眼前。
他们他们居然在浑然不知的情况被人摸到了跟前!
“你你你是何人?!!”两人大惊失色,赶忙想要后退。
然而那陌生的刀快的吓人,在漫漫黑夜里划出数道锐利的锋芒,转眼之际刀锋就划过他们的脖颈,他们也应声倒地,在意识溃散的最后一刻,他们听到平静而又厌恶到骨子里的话音。
“杀尔等者,汉军也!”
下一刻类似这般的汉军从黑夜中走出,吃人的营寨就此拔除,百姓们怔怔的看着飘来的旌旗,虽然不识字者一抓一大把,可是望着那个‘张’字,听着汉军站在他们宣读恶贼伏诛,他们纷纷喜极而泣。
这般事情并非是孤例,此时此刻数个营寨亦如此地轰然倒塌。
第423章 公孙越:坏了,田豫这厮怎么比我还会说!(四千)
“为何我总觉心神不宁。”
领兵赶至中山国的袁绍眉间浮现一抹忧色,他的目光不受控制的飘忽向西方,本就握紧的双拳松了又握握了又松。
袁绍这般表现被荀谌看在眼底,荀谌面色如常,没有什么变化,他镇定自若的开口,“明公。”
这声‘明公’成功将袁绍的思绪拉回当下,他连忙看向荀谌,下意识的就要道出“友若,何事?”
却不料荀谌使了个眼色,意有所指的望向台下的冀州士卒。
袁绍心底一惊,立刻理解了荀谌的意思,眼下战事在即,为将者怎么能像妇人那般忧虑呢?
他朝荀谌投去感谢的目光,后凝目望向冀州士卒,数不清的将士绵延至视野的尽头,竖立起的旌旗好似密集的树林,风一吹哗哗声响彻天地。
位于最前列的将士们面容严峻、腰背挺直,披甲执戟,看上去就像是精兵悍将。
其中最为瞩目的是他们手里握着的戟,戟长丈六,其长远超一般长戟,便是在精兵中都难觅得如此之长的戟,光是士卒握着大戟就叫人胆寒,似乎连高悬头顶的日色都暗淡了三分。
这些士卒被袁绍称为大戟士,是精兵中的精兵,强将中的强将,不论是兵员勇武,亦或是忠心都无可挑剔,是他麾下最强的部曲!凝聚了他无数的心血!
出于对公孙瓒的忌惮,袁绍特地调出大戟士,大戟士固然是精锐,但是他手头上的也不多,先不提士卒的训练,光是大戟士的武备造价高的就令人咋舌,大戟重甲无一不是要投入巨资,要不是冀州富裕、袁氏颇有家资、袁基的身死,他把牙咬碎了都折腾不出来。
就算是这样,家底雄厚的袁绍,也就弄出两三千的大戟士,这一次带来的大戟士就占了总数的一半,放在眼前的十万大军里,大戟士的占比不算太高,甚至是少的可怜,不过他坚信大戟士绝对是决定此次胜负的关键。
“呼。”
袁绍深深吸口气,又重重吐出,仿佛将心头的胡思乱想、顾虑、担忧,统统抛在脑后,他望着台下众人,放声道
“二三子!目下时局到了最为危急的时刻,篡逆之人贾文和霍乱朝政!假借天子的诏令,号令公孙伯圭攻伐冀州!”
“我!身为冀州刺史,不得不领兵抵御,不然冀州要落于奸邪之手!天下将无人能够进京勤王!无人再能匡扶汉室!”
“身后已是冀州,我等已无路可退!”
袁绍提起浑身的气力,声嘶力竭的嘶喊道
“二三子,战否?!!”
沉默的人群中,爆发出雷鸣般的响声,他们高举手中刀兵,竭尽全力嘶吼道
“战!”
“战!”
“战!!!”
袁绍满意的点点头,眼底旷日以来的疲惫,此刻恰如初春时节太阳下的冰雪那般消融,他又一次握紧了拳头,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
此战能胜!
若是此战能赢
或许还能鲸吞幽州!
纵然心底涌出万丈豪情,不过袁绍知道此刻怠慢松懈不得,稍有一步差池,必然粉身碎骨!
他按下心中别样的情绪,望着十万大军,按照此前敲定好的决议,指向台下一将领。
那将领身高八尺有余,生得孔武有力,脸上刻满了饱经风霜雨雪的坚毅。
“将军听令!”袁绍沉声道。
义迈着大步走出队伍,冲着袁绍抱拳,“末将在!”
“将军,此次我命你为我副将!助我统领全军,不得有误!”
义目光一沉,心里已经有了计较,眼下大战在即,袁绍提拔他为副将,答案自然不言而喻。
这是要拼命啊
但是义心中没有一丝一毫的畏惧,不如说浑身每处肌肤都在激动的欢呼,大丈夫就应该在战场上拼杀攫取战功!头戴儒冠,成日的之乎者也,非大丈夫也!
故而义连忙说道:“诺!末将谢过明公!”
“善。”
袁绍收回目光,他大手一挥,“出兵,进军广昌!”
“诺!”
听着将士们山呼海啸一般的回应,袁绍还是忍不住向荀谌分享自己的喜悦。
“友若,军心可用,军心可用啊!便是公孙伯圭,我也不惧怕了!”
“明公,此战必胜!”
“哈哈,借友若吉言!”
经过数日的跋涉,袁绍率领十万大军兵至广昌。
他发现局势远比他想的要糟糕,望着岌岌可危的城池,盯着裂痕似蛛网密布的城墙,他的心情沉到了谷底。
路上难得的好心情,此刻也消散殆尽,满脑子剩下的只有对公孙瓒深深的忌惮。
公孙瓒的威胁,远在他预想之上!
同时心里涌出一丝庆幸。
再晚来一步,怕不是广昌已落于公孙伯圭的手里!
“友若,眼下我等该当如何?”
“据守城池.亦或是野战?”
就连袁绍自己都不清楚,他的声音低沉了许多。
荀谌稍稍思索,“明公,城池已经坚守不得,不过也不能就此放弃,应当且战且退,将辎重撤出城池,并与公孙伯圭进行巷战。”
“巷战.”袁绍双眼一亮,他低沉的语气明亮了不少,“如此一来就能削减公孙伯圭骑兵之利!”
公孙瓒的白马义从,不但让塞外的乌桓胆寒,还深深困扰着袁绍,来去如风的白马义从,谁对上了不会犯嘀咕啊!
不过出乎袁绍意料的是,荀谌居然摇摇头,“对,也不对。”
“哦,此话怎说?”
“一次巷战并不能让公孙伯圭伤筋动骨,我等非但不能胜,还必须败。”
“必须败”袁绍嚼着这句话,不过眨眼的功夫,他就明悟了,“败是为麻痹公孙伯圭!公孙伯圭自幽州起事,骄傲自大,便是刘伯安都不放在眼里!越是骄傲,公孙伯圭的纰漏也就越大!”
荀谌点点头,对于袁绍的才智,他越发的敬佩。
他出身大族,天下的俊才他见过不少,类似袁绍这样的人,还真是少的出奇。
意志坚定有背景者,往往缺乏解决困境的才智。
有背景有才智者,一遇挫折就如遭雷击,再起不能。
意志坚定有才智者,却没有背景,挣扎一生,终究化为一声叹息。
三种条件汇聚一身之人,才是真正的明主。
不知文若辅助之人又是那般明主
荀谌定了定神,不再多想,他点点头继续说道:“不错,届时等公孙伯圭骄傲自满,领兵冲杀向我等恭候多时的军阵,就算无法击溃公孙伯圭,也能让公孙伯圭元气大伤!”
“哈哈,善!友若真是吾之子房啊!”
“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