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着远望镜眺望广昌城池的公孙瓒,眉间飞起一抹喜色。
这让公孙越来了兴趣,他问道:“兄长?何事让您如此喜悦?”
“哈哈,越弟,我等攻破了广昌!都说袁本初厉害,我看是不然!”公孙瓒大笑两声,将远望镜递给公孙越。
公孙越一瞧,顿时一喜,果真如此,他本想说‘都是兄长英明,没有兄长,我等又怎么能如此迅捷的攻下城池!’
可惜他终究还是慢了一步,站在几人身旁的田豫笑道:“都是公孙将军指挥有方。”
“唉,怎么会是我一人之功?”纵然嘴上推诿,但是扬起的嘴角还是暴露了公孙瓒真实的想法。
田豫又道:“公孙将军乃是赫赫有名的战将,您的威名从洛阳到塞外,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眼下城池已经攻克,然而逆贼没有投降,依我看他们是想要跟我军进行巷战。”
“.”公孙越难以置信的看着田豫,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此人.此人居然比他还能奉承啊不,是还能点明兄长的长处!
公孙越感到了莫大的危机!
田豫这个名字,他曾经听田楷提过,田楷在他面前连连夸赞田豫,说田豫是宗族中难得的贤才,起初他不以为意,没有放在心上,随手丢了个小吏让田豫当当。
直到刘表将田豫借走,他才想起这一号人物。
一开始他也怀疑过自己是不是错过了一贤才,不过这个念头,很快被他打消。
或许是刘表看田豫顺眼?
毕竟哪有人挑选贤才,连考校都不考校的?
莫非刘表跟田豫交情不浅?
既然如此,那田豫为何要留在幽州?是喜欢打乌桓吗?
然而令公孙越万万没有想到的是,田豫自从入了州府,待遇直接扶摇直上,就连刘备之弟刘德然都望尘莫及。
眨眼的功夫,公孙越惊愕的发现,田豫居然.居然被刘表委任了都尉!
此战田豫更是统帅刘表从长安带来的精兵强将
公孙越合理怀疑,田豫怕不是刘表流落在外的私生子.
“呵呵,巷战?我军军势之强令乌桓胆寒!何惧巷战!”
令公孙越没有想到的是,田豫停顿了一会儿,深深看了他一眼。这实在是让公孙越有些摸不清头脑,还不等他想清楚,就见田豫点点头,十分赞同的说道:“公孙越将军所言甚是啊!正所谓杀鸡焉用牛刀,不如就让我领郡兵代劳吧!”
公孙越的面色一僵,心中暗道,坏了,此人在这里等着我呢!
他刚想开口找补。
奈何公孙瓒的抢先一步,他满目的欣赏,拍了拍田豫的肩膀,赞扬道:“国让真是不可多得的贤才,既然国让开口了,那就依国让所言吧!”
“诺。”
公孙越听着一愣一愣的,就这么简单就同意了田豫?
糊涂,糊涂啊!
田国让能打吗?他会领兵作战吗?
田国让打巷战?
没这能力知道吗?
目送田豫远去,公孙越终于是憋不住了,他望向公孙瓒,问道:“兄长,你为何答应田国让?田国让不曾经历大战,而且此人跟使君的交情之深,或许远超我等的想象,但凡有个意外.”
“越弟,你的担忧我自然心知肚明,不过此人能入刘使君的法眼,足以说明此人并非常人,更何况并非是我要他去巷战,再者说”公孙瓒忽然想到了什么,他的神情有些恍惚。
直到公孙越问道:“嗯?再者?”
公孙瓒这才回过神来,他笑道:“卫将军此前不也是随我斗鸡走狗?一柄好刀倘若不经打磨,即便材质上乘,又有何用呢?”
公孙越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可是声音都走到了嘴边,却迟迟不肯出来,他只好闭上嘴边不再言语。
看上去公孙越似乎被公孙瓒说服,但公孙越心里仍有些愤懑。
田国让.
不过是借助使君权势,算不得什么材质上乘!也算不得什么贤才!
田豫率领千人杀进广昌城池,当然并非是他一支部曲讨灭袁绍的残兵,他不过是作为先锋。
都不用看,后面的兵卒正摩拳擦掌等着支援他们。
“呼。”
田豫吐出一口浊气,周遭的气味实在是过于糟糕,无时不刻都在挑动着他的神经,令他眉头紧皱。
好在这些都不算什么大的影响,他踩着满地的狼藉,不紧不慢的朝前方推进战线。
面对袁绍残部的伏击,从不知道哪一处射来的箭簇,田豫都不需要下令,身旁的亲卫在一瞬间就能敏锐的觉察出来,通过手势和口哨声,刀盾兵几乎分毫不差的举起盾牌,拦下箭簇。
这让蹲守在屋舍里的袁绍弓手大惊失色,不是说公孙瓒的白马义从是骑兵吗?无马都如此之强?
这真是他认识中的白马义从吗?
别说示敌以弱了,就算是全力以赴都不可能赢啊!
弓手面色微苦,还不等他反应过来,就见对方一兵卒掏出一个古怪的玩意儿,那人将那玩意儿怼在眼前,四处观望。
最终竟然看向了自己!
弓手心头一颤,虽然他不清楚对方手头上是什么东西,不过多年在战场厮杀的经验和本能都在告诉他危险将至!
他连忙后退一步,拉开自己同窗子的距离。
毕竟他射箭时找到的角度比较刁钻。
这个位置弓箭不管怎么抛射也射不到吧?
嗯?
那人掏出来的弓怎么比我的要小.
即便是小弓也不可能射
念头在中字戛然而止,弓手难以置信的瞪大了眼睛,他看见了什么?
一道残影飞向了自己!
心口骤然一疼,弓手缓缓低头,一支箭簇正中他的胸膛,他的嘴角溢出鲜血,随后轰然倒地。
“都尉,弓手已经解决。”
郡兵面色淡定从容,就像是杀鸡屠狗一般不以为意。
即便已经了解郡兵强悍的田豫仍旧不由得感慨,能训练出如此强兵.真想见见那人啊!
不过他明白事情的轻重缓急,他点点头,“继续行进。”
第424章 公孙越:真是好一个田国让!(四千)
“尔等知道吗?”
“躲在屋舍的弓手们,居然居然纷纷殒命!敌军.敌军往往只需几箭,就能夺走弓手们的性命!”
藏身在街道两旁的袁绍士卒们,听着同僚的言语,饶是平日里最为大胆之人,也觉头皮发麻,喉结情不自禁的滚动,吞下一口又一口的唾沫。
想要成为弓手那可是十分的不易,奔走时身形要迅捷如追风,搭弓时眼睛要犀利似流电。
非身强体健之人不能胜任。
总之弓手们无论如何都比冲杀在前的他们都要强壮,来的都要安全,就是连弓手都在公孙瓒部曲手里走不过几个回合,实在是令人心底发怵。
然而更加糟糕的是,糟糕的消息并非是这一条,就像是雪花那般纷踏而来。
诸如什么
“我军巷战失利!”
“张都伯身亡!”
“数百兵卒被俘!”
“.”
最令他们惊惧的是第二条,都伯身亡的消息,那位都伯他们都有印象,在军中也小有名气。
当然并非是军略或是别的什么东西出名,这个都伯有着一膀子气力,也不知道是不是凉州通俗演义听多了。
每每出征的时候,都喜欢冲锋在前,同时喜欢朝敌军大喝三声,“黄口小儿,你张大父来也!”
这一嗓子极具穿透力,叫人怒气冲天,恨不得让人将那都伯当场格杀!
于是张都伯就被委以重任,去吸引公孙瓒部曲。
若要是两军拼杀时身死,他们都好想一些。
令人胆寒的是,张都伯还没来得及吼一嗓子,似乎就被敌军给盯上了,几声弦鸣,敌方阵地射来几支箭簇,根根都朝着张都伯爆射而去。
张都伯反应不及,纵然躲过了几根箭簇,最终还是不幸中箭,那根箭簇不同于其他箭簇,那箭簇就像是长了眼睛一般,遥遥射进张都伯的眼睛里。
张都伯疼的撕心裂肺,痛的哀嚎不已。
原本排好的阵型,还没来得及与公孙瓒部曲短柄交接,就已然溃不成军。
更惨的是张都伯一个不慎,摔倒在地,竟然就此殒命。
众人无不倒吸一口凉气,更有甚者直接握住了眼睛,他们生怕一箭簇突如其来,令他们步了张都伯的后尘。
弓箭手强不可怕,可怕的是公孙瓒的弓箭手远远超出他们的想象。
且不说射程之远令人难以置信,光论数数百步开外就能发现他们的身形就足以令人心惊胆战,不止一人都在窃窃私语,
“敌军会不会有什么神仙法术,能在天上看到我等!”
“这能赢吗?”
低迷的气氛在人群当中好似瘟疫那般疯狂扩散开来,有一人算一人都丧气的低下脑袋。
见此情形什长们开始发力,他们抽出环首刀毫不留情将散布此事之人斩首,又冷冷的望向士卒,冷冷的说道:“想想尔等在邺城的妻女!”
此话一出,就连平日里声音最大之人都闭上了嘴巴,默然不语。
等到形势得以控制,什长们面色稍显缓和,他们宽慰道:“若是此战立功,即便身死,汝子也能脱士籍,不必世代为兵。”
众人仍旧沉默不语,不过绝大多数人都攥紧了刀兵,以自身的行动做出了回来。
“善!”什长们满意的点点头。
就在什长们想要再说些勉励的话语时,斥候的声音抢先一步。
“敌军.来了!”
嗯?
不断推进的田豫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他抬手示意一众郡兵暂且停下脚步。
几乎是同一时刻,郡兵们就明白了田豫的意思,他们动作趋于整齐划一,当即停住脚步,等待着田豫接下来的命令。
亲卫压低声音在田豫耳畔道:“都尉,远望镜。”
就在田豫伸手要接过远望镜的瞬间,他和亲卫面色骤然一变,似乎看到了什么东西,他们异口同声的呐喊道:“不好!举盾!”